白泽勾着唇，还是那副温润无害的样子，可话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看样子是我太过迂腐了，我的错，不过我这习惯养成了一时半会改不了了，你多担担。”
错的是自己，可道歉的却是对方，好像是她在欺负他一样，这种感觉，有那么一点小糟糕，不过，又有那么一点小高兴。
“咳咳。”叶漫扯了扯嗓子，装模作样了起来：“既然你知道错了，我也不说小肚鸡肠的人，我原谅你了，当然，我觉得你这个习惯也不错，我会学习的。”
“恩，好。”白泽笑着接下叶漫的‘批评教育’‘肯定’，嘴角勾勒的笑意越发的温柔。
叶漫心情瞬间大好，看向白泽，自然也更友善了，两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明明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两人有说有笑，像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了解对方，明白对方所需，给予对方想要的，在外人眼底，两人的存在是最般配的一对，这个世没有人再她们更默契更般配了。
霍氏集团，霍少凉开完了一场会从会议室出来，刚准备回办公室，身后的苏若言便快步追了来：“霍总，等一下。”
霍少凉停下脚步，等苏若言追来，看着她，冷冰冰的扔出一个字：“说。”
“跟白氏集团的合作案，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多做的那些只会拖累我们公司，更何况也没必要这做。霍总，在商言商，我想我们应该分得清公事跟私事，不要把公私混为一谈。”苏若言脸的神色很是严肃，本精致温婉的容颜也因此而变得强硬了几分，完完全全是一副女强人应有的架势。
身后出来的不少高层见此，纷纷停住脚步，没有前说什么，却也不准备离开，这么站着听着，但神色间更多的是赞同苏若言说的。
会议，霍少凉提出要帮助白氏集团平内乱，人力资源资金都是无偿奉献，这对目前有好几个大工程同时在做的霍氏集团来说，那是累赘、负担，甚至是没必要去做的事，可霍少凉一意孤行，他们这些高层敢怒不敢言，如今听苏若言反驳霍少凉，个个的精神头又足了，但也明白自己几斤几两，并未贸然前站队。
霍少凉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神色都收入眼底，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回到挡在他面前，面色严肃的苏若言，俊逸非凡的脸庞一片冰冷，如同他的声音，冷到让人打颤：“唇亡齿寒，这四个字的意思，需要我跟你解释一遍吗？”
苏若言面色微微一变，却还是咬紧牙关、挺直脊背，不屈的看着霍少凉，表达自己的观点：“白氏集团不管是谁当家做主，合作的项目也不会断，前期投入这么多，一切数据表明完工后的利益有多客观，没有人会想毁了自己唾手可得的利益，所以不存在唇亡齿寒。我知道叶漫跟白老爷子的唯一继承人白露的关系，叶漫想要护着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守住白氏，你为了叶漫才想帮白露一把，不惜牺牲霍氏的人力资源资金无偿帮助白氏集团内部的稳定，你敢说这其真的没有一点私人感情存在？你敢说，如果不是叶漫的关系，你会出手帮助白氏平定内乱？”
苏若言一个个质问，都问到了点子，也问到了这些高层们的心里。
叶漫是谁，霍氏集团下下怕是没人不知道了，如今听苏若言这么一说，顿时心了然，他们说着霍总怎么好端端做牺牲自己公司的事，原来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啊，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吧，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惹来一身骚，真是得不偿失。
这美人，果然是祸水。
在这些高层的心里，已经将叶漫记恨了。
霍少凉冷冷看着苏若言，黑如曜石的瞳孔是一望不到边际的黑暗深渊，看久了会让人害怕让人心惊，不敢与之对视。
苏若言害怕，可她还是紧咬着牙关跟霍少凉对视，一鼓作气，再次开口，言语已经是浓浓的担忧与维护：“少凉，你重新创建霍氏集团有多难，这点我谁都清楚，我今天拦着你，说这么多，不是让你不要去管叶漫，而是希望你换种方式，不要拿自己的前途事业去赌。我想，如果叶漫知道你为了帮她要付出什么，相信她也一定不愿意让你这样去做，如果爱你，该为你着想，而不是成为你的累赘。少凉，我说这么多，只是不希望你将来后悔，更不希望你一切的努力再次化为泡沫。少凉，为你自己多想一些吧，好吗？”
霍少凉冷冷看着苏若言，两片唇瓣抿成一条线，看起来凉薄又无情，他什么都不说，没人猜透他想的是什么，只看着他站立着，如一颗屹立不倒的青松，存于这个世间，不会消散。
苏若言也看不明白霍少凉的意思，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以前多少也能猜透一些，可如今，她什么都猜不透，仿佛他故意在她面前将他自个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给她透露分毫。
苏若言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用力用指甲却刺痛手心的肉，让她时刻保持着清醒，时刻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被他的表面现象迷惑，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在所有人都认为霍少凉跟苏若言会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却忽然听到霍少凉的一丝冷笑：“呵，呵呵呵。”
霍少凉的冷笑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浑身不得劲，无法动弹，这么看着、听着。
“苏经理，我看公私不分的人是你吧，这里是公司，现在是班时间，我是霍氏集团的总裁，你是经理，请你谨记你自己的身份。”霍少凉的言语仿佛夹带着冰刃，一刀一刀无情的凌迟着苏若言，以及那些看戏的人。
苏若言浑身一颤，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不稳差点摔倒，脚下的这双十来个公分的细高跟差点生生折断了，再看她的脸，苍白的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看着让人心惊、害怕，仿佛见到了世最令人恐怖的事情。
苏若言苍白着脸，唇瓣发颤，美丽的瞳孔迅速弥漫一层厚厚的水雾，可她的倔强将那些雾气全部牢牢的锁在眼眶里，不让它们落下，美丽的路高傲的孔雀，抬着下巴，永不低头。
“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为叶漫做到这个份。明明公私不分的人是你，可你却把罪名摁在我身，为了保全叶漫是吗？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跟随着你打拼的人？他们是人，是肉做的，是有心的，你为了叶漫这个女人而不顾公司里下下所有的员工，你对得起他们吗？”
“是，这一次你帮助白氏集团，不会给公司造成不可原谅的后果，但是你别忘了现在的白氏集团内部是个什么样的，白老爷子一天不醒，被压下的内乱迟早还是会爆发，到时候你为了叶漫肯定会再一次出手，再再一次出手，再再再出手，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到时候你觉得霍氏集团还能撑到什么多少次？”
“别跟我说什么不会，不可能，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想，你还是会出手帮忙的，为了叶漫，你也不可能拒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少凉，算你再怎么质疑我，可我还是要说，为了霍氏集团我也必须要说。白氏集团，眼下是一个无底洞，你帮了一次，她会狠狠的抓住你，拼命往你身榨取任何一滴利用价值，直到将你吸干净再也吸不出来。”
“我没有再危言耸听，我不相信你没想过这个可能。”
“少凉，你真该清醒清醒，不要为了一个叶漫而让你自己跟你辛辛苦苦再次撑起来的公司深入险境，跌倒一次不能让自己重蹈覆辙再跌倒一次，你已经承受不起了，信任你的员工们也承受不起，他们会心寒的。”
“少凉，好好想想吧，一个女人，跟这些信任你、跟随你一起为你的公司奋斗的员工，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掂量。”
苏若言深深的看了眼霍少凉，咬着下唇，决绝的转身离开，走的潇洒。
霍少凉自始至终都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脸冰冷的神色也没有多余的变化，像是没听到，像是他跟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
直到好一会儿后，霍少凉才抬起脚步，往总裁办公室走去，期间没有说过一个字，脸的神色还是没有丝毫变化，一时间让众人猜测纷纷。
苏若言的话，在这些高层们的心里重重的抛下了一块足以扰乱他们心湖的大石头，久久得不到平静。
苏若言说的话，虽然不能说是百分百，但也绝不是空口白话，霍氏集团帮白氏集团一次，白氏集团赖霍氏集团，久而久之霍氏集团最终被拖垮了，这样的案例在全世界数不胜数，他们不能赌。
高层们面面相窥，低声交谈，心都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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