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11 章(1 / 0)

金七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喝着香茶。

汪妈妈在一旁恶声恶气道,“快说!”

“家母是仁厚之人,不管亲近与否,颇多溢美之词。但对于您,她看的真切,说您:面上带笑,背后捅刀;无容无德,妄为人妻。可怜我早逝的七堂叔,早早的就去了,也省的看你这份可恶的嘴脸。”

邢房里静默了许久,大梁透过黑油灯,照射在院墙上,形成令人恐怖的巨大黑影。

金七气的浑身发抖,一把扯掉观音兜,露出苍白的面孔:“胡说!胡说!你母亲才是无任何可取之处呢!当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金潇潇的美名,而你母亲呢,不过是一个四品官的女儿罢了。当年你父亲,原本是来求娶我的,谁知道你母亲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法子,竟然让你父亲毁了婚约,转头求娶她去了。呸,不知羞耻的东西!”说到后来,金七已状若疯癫。

“我父难道是瞎的么?谁有美名,谁无美名,一见就知端晓。我母亲,多年来都是京城里的座上宾,人人都称赞她温婉娴熟,举动相宜。倒是你,七婶娘,你“鬼面妇”的名声不仅在岑州城内传播,连京城人都有所耳闻呢。”

下人偷偷打量着金七夫人,果见她皮肤无半点血色,苍白若纸,确像深夜里游荡的鬼面。

金七哈哈大笑,笑声在地牢内回荡,回旋往击,犹如鬼哭,“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将你母亲说的再得意,现在不也是在破庵里敲着木鱼;就连你,活得过活不过这个除夕,都很难说哪。”

汪妈妈照例在前手执灯笼,金七束起斗篷,在她快要离开地牢时,封辰洙开口问道,“润州的那批山匪,是不是你派的人?”

金七回转身,诡异的一笑,“你应当看的出来,那批山匪武功路子不俗,自然要价也不低,我才不会动用这样的闲钱来杀你呢。”

黑脸汉子走过来,“主家发话了,过几天就是年三十,不留着他了,免的晦气。”他眼珠一转,落到一个长脸男子身上,“刚子,这人就交给你了,结果了他,往城南乱葬岗一丢,就万事大吉。我们哥三在百花楼等着你,给你论功行赏。”说完走出牢房,关上石门。

黑漆漆的夜,阴惨惨的牢房,两道长长的影子随着烛光不住抖动,石窗外不知何时停了一只夜枭,遮住了满院星光。

叫刚子的那人看了看桌上的匕首,咽了口唾沫,问道:“喂,你之前说能帮我重返大理寺,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碧娥的心砰砰跳的厉害,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伸出手去触摸那团黑色物体。

温热的肌肤,跳动着的血管,触感一如润州平原时。

她将那物体翻了个身,露出被乱发覆盖的血污的脸。忽然有所感觉似的,碧娥知道这一定是封辰洙。她哭了起来,泪水一点一滴的落到这人的脸上。

封辰洙恍惚间,觉得自己来到了曾经作战过的瀚海沙漠。

光秃秃的荒山和支楞楞的岩石,打着旋儿的风吹的人脸疼,没有树木,没有水流,什么都没有,举目四望,只有孤零零的自己。恐惧和无助攫住了他的心。

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脸上湿漉漉的。下意识的用手去摸,却不是泪,是血。

嫣红的血在他脸上四散流布,像是一个血骷髅。

四周不知何时大雾弥漫,三步之外不辨视线,只看到脚下的岩石土地。

他张开嘴,这才发现,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了,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恐慌像这迷雾一般,在他的四肢百骸流走。头顶有一只乌鸦飞过,拍打着有羽毛的翅膀,黑豆般的眼睛像鬼魂一般盯着他。

“世子爷,世子爷”有人在枕边低低的呼唤。封辰洙睁开眼,眼前模模糊糊的,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人是谁。

“碧娥,是你呀”他慢慢的开口道。

“是我,是我,世子爷”碧娥喜极而泣,“您终于醒过来了。大夫说,您要是再不醒,就......就......”

封辰洙嘴角勾了勾,“碧娥,你又救了我一命。”

“菩萨保佑,幸好我今天改走那条道,不然,可就碰不上您了。您都昏迷三天三夜了。”碧娥道,“世子爷,是谁把你丢到乱葬岗的?我要是去晚了一步,野狗就要来啃你了。”

封辰洙靠着枕头坐起来,“不错,我都闻到那野狗身上腐臭的气味了。那野狗的尖牙都触到我脖子上了。我就想啊,谁会来救我呢?想来想去,我就想到你,碧娥——”他注视着碧娥的眼睛,“谁都不会来救我,但是我知道你,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就像过去一样,就像仙女一样。”

碧娥低下头来,有些不好意思。

封辰洙环视了一圈这个地方。

不大不小的屋子,糊的厚厚的窗纸,阻挡了屋外的寒风;屋子正中央是一个火盆,烧的正旺;桌子、条几、木凳,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东边墙上插着几枝梅花,正微微含着萼。

碧娥扎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屋子简陋,只能暂时委屈世子爷了。”

苍白虚弱的面孔上泛起清浅的笑意,“这地方,很好啊。又欢快又暖和。”

碧娥的手胡乱的在围裙上擦了擦:“世子爷不嫌弃就好了。”晨曦柔白的光线从窗纱外透进来,照射着碧娥粉嫩的脸颊,双眸似水。

封辰洙喉头一动,“其实我——”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杜捕快高声的叫喊,“碧娥姑娘、碧娥姑娘!”

杜冲冲到屋子里来,拍打着身上的积雪,说道,“荷,外边好大的雪!碧娥,我娘请你去吃便饭,路上滑,派我来接你。”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听到声响。

杜冲抬起头。

封辰洙有些嫉妒的看着这个年轻捕快,面白唇红、孔武有力,粗糙的捕快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显得年轻英气,生机勃勃。

这种生机和活力,从前他也有过;然而随着堕马瘸腿,全部消失了。

“他是谁?”狭小的屋子里响起两道声响,一道好奇,一道低沉。杜冲和封辰洙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珠子里看到敌意。

碧娥有些窘迫的搓着手,向杜冲道“杜捕快,多谢您的好意。但你也看到了,我有人要照顾,走不开,请您待我向老太太道个歉。”

杜冲打量着封辰洙,问道,“这就是你以前说过的,旧家主子?”

碧娥点点头。

杜冲抱胸而立,傲慢道,“这就是那什么什么将军?瘦鸡仔似的。”

封辰洙毫不客气,“那也比你这个下九流的捕快要好!后人都应不得举、当不得官。”

捕快在民众中虽然威风,动辄拿人、锁人,谁见了都要惧怕三分;但朝廷规定,捕快属于贱民,一人从业,三代之内不许参加科举;地位上,比农户的地位还要低。

被人戳中这个心病,杜冲大怒,“刷”的一声拔出厚刀。

“哎呀呀呀,这是做什么咧?都快要过年了,还舞刀弄枪的,多不吉利。”

只见一装扮浓艳的女子走进来,嫣红色薄罗上衣,透出葱绿色肚兜,白腻的香肩在晨光中艳的发亮;下罩棕烟纱散花裙,修长的长腿在走动间若隐若现,鬓发低垂。

杜冲还从没见过如此打扮的女子,眼睛都看直了。

封辰洙的眼睛却眯了起来。

“香冬?”

香冬一看见封辰洙,倒吓一大跳,“世子爷!”

封辰洙并不看她,只严厉的问碧娥,“这是怎么回事?”

从香冬一进来,碧娥就窘迫的低下头,双手紧紧扭着。此刻听到问话,浑身不禁一抖。

“这有什么难猜的?我没死在润州上呗。”香冬挥了挥手中的罗帕,浓浓的熏香随风而透,站在她旁边的杜冲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当初,不止我,香冬也捡了条命。”碧娥咽了口唾沫,“她说她思念家人的紧,就没同我们一路。”

封辰洙额角紧绷,“要不是香冬今儿个出来,你是不是预备丁点儿不提?”

碧娥绞着帕子,想要辩解,张张嘴,一个字都说不说来。

香冬一点儿都没感受到他们的火药味,倒另开了一个话题,“碧娥,你怎么把这瘸子又接回来了?”她一扭一摆的走过去,鲜红的手指在碧娥的脸上戳戳,“你真是猪脑子!”

封辰洙危险的眯起了眼“香冬,你说什么?”

香冬翻了个白眼,“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她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还把你接回来,不是猪脑子是什么?”

碧娥连忙牵牵香冬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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