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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神秘物什(1 / 0)

宝应虽没看着实质内容,却知羊皮绝非罗乐童能消耗的东西。这东西甚至不见得与他有干系。

她隐隐有些后怕:采薇阁被封住的宿房,曾陷下两条人命,这还只是前两年的事儿,怎么想都觉着不对。

宝应缓和了态度,若无其事往馆舍走。到馆舍中,关严了门扇窗户,拨亮书案上油灯,将羊皮掏出怀里,平放在手掌上。正反看了两回,便凑近灯火,看紧了有字的一面。

羊皮上字迹潦草,用的并非好墨,这皮料鞣制时经了心,字迹清晰得像刚写上去。她来回看了几遍,是附注了官职的人名儿,细看几遍,便发现这些字,不是一日写就。每跨几行,墨迹与字形不尽相同,可以确定是同一人手书——一个不曾精练书法的人。

来回看到第五遍,宝应就只认出两人:一是金台守备云麾将军袁春歇,二是中州刺史尹翁台。

这二位出身阀阅世家,袁氏更是八大世家子弟,尹氏比八大家逊一等,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子。时人称呼别人,除却名、字、姓氏加族里行次,还有别名、号、道名、僧家名、官称。这些东西真叫人头大。

杨子谦趁便会带她参加县中的文会,偶然能聆听一些贤者大家谈古论今,臧否人物。确实长了不少见识,但这点见识,与自幼背诵姓氏谱的世家子比,简直浅薄得可以。皮纸上绵密几十行,她只认出两个人。

她知晓这二人姓字,生平大抵也了解些。

金台是拱卫京师的冲要军镇,历来非皇帝亲信不能担任。云麾将军袁春歇,据闻是今上叔子,他兄长颇得皇帝宠眷,皇长女系其兄长亲生,带挈袁氏子弟也圣眷深隆。前岁秋冬之际,北狄阖族犯边,金台军中有内奸,金台镇守袁春歇为叛卒所害。

而中州刺史就死得更加难看,据闻他与妻族母族皆有嫌隙,暗中投诚后被敕封戾王的先皇次女。他勾结中州异人,率众反叛,叛军出师不利,而后连连失策,终至困守孤城,屠戮城中百姓为食。据闻,尹翁台是疯癫后屠尽亲信,自刎而亡。

然而尹翁台灭亡,是四五年前的事。乍一看,真是风牛马不相及。

熄了灯,将皮纸上姓字反复琢磨,宝应影影绰绰,似猜到一些人物,其中甚至有顾、陆二姓的大人物。

她有心将皮卷毁掉,然而思来想去,这卷纸实在至关重要。它或许是皇权世家权力拉锯的缩影,却更是关乎河海清靖、黎庶安泰的一柄镇国宝剑。

宝应辗转一夜,将亲友师长的音容,颠来倒去想了数百遍。终于只好安慰自己:大安在于国,中安在于地,小安在于家。她今日选择明哲保身,他日战火蔓延,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翌日乃中旬第二日,安排了三位教授大讲,直到下晌散课,宝应才寻到机会与谢清音搭话。

说起与谢清音、郑瞻、公孙至的关系,也真是一把辛酸泪。根本不似罗乐童抱怨的那样。

她就是想嫌贫爱富、贪慕虚荣,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资本。

这几位大家公子,与顾、陆、陶、孙几人一样,骨子里瞧不上她这等出身微贱的寒女。不过比顾、陆子弟,多了些学养和风度。

譬如公孙至,固然不像顾陆几人,动辄詈言骂语,但也从来不用正眼瞧她,若她腆着脸凑上去,他便听而不闻、见而不言,只当眼前没有此人。

谢清音呢,他对格致算术感兴趣,而宝应涉猎甚广,倒可与其切磋沟通,由是得他一些好颜善语。

再说郑瞻,他对她冷漠不屑,径以玉树之姿和散漫眼锋传递过来,根本无需赘言。就能叫人知难而退。

宝应预备将羊皮卷交予谢清音,倒不全因此人对她稍假辞色,而是从她的观点看,谢清音更城府深沉,而老于韬略。

好容易等到谢清音,这位贵公子似乎有事,难得脸上现出不耐烦。

宝应深知,公孙至或郑瞻尚可纠缠一二,谢清音却难逆其意而动。谢清音有要务办理,还是避其锐气为上。

然而,她也不敢真个听任天意,一味将时日蹉跎下去。回馆舍又穿一件夹衣,全副武装,等在谢清音回馆舍的必经之路。缩手退至背人处,初时她来回跺着脚,蹦蹦跳跳的,从脚底向四肢百骸灌注些热,勉强还可以忍耐。

可是,在凛冽的朔风中,看着自己不停呼出白气,睫毛上凝住薄薄的霜花,宝应感觉自己快冻成冰棍。

天幕已然黑透了,冬夜的风,更是苦寒侵骨。宝应在心里念叨:气节诚可贵,美人儿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二者皆可抛。

宝应等了谢清音许久,见他一直不归,决定性命要紧,改日再战,刚要提脚离去,却发现腿已冻得僵麻,竟不是意念指挥得动。

她呆怔一会儿,想着无语问苍天。就这么巧,谢清音终于姗姗归迟。她连忙挥舞手臂,想叫声“学兄”,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竟是“爹——”。哎,连舌头也冻得僵直了。

万幸,谢清音将她带进馆舍。他房中竟一直燃着炭火,回到房中添了新炭,房中便暖和得紧。

这一暖和,宝应便觉四肢百骸,像被热气融化的冰棍儿,虽然肢体软和下来,却也没什么力气,而且愈发昏昏欲睡了。

宝应捂着脑袋,告诫自己要清醒,正要开声,却见谢清音递来茶水,宝应忙起身谢过,却不想腿向面条似的发软——这一软,竟软在了谢清音怀中——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谢清音不会以为她故意勾引他吧?

饮不知味地喝完热茶,宝应感觉清醒些。一起身,向门窗两处看听周围动静。

回到室中站定,谢清音看着她,问得轻淡:“学妹有何要事?”宝应却不忙答他,只问:“公孙学兄今日不归吗?”谢清音看她一眼,道:“公孙在洞主斋中值守。”这个巧合倒是有利她行事。

该权衡的已权衡过,宝应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掏向怀中,立刻拿出一张皮卷,径直递在谢清音手中。谢清音以为是别的某种物什,不免心中不快。退开一步,眼中隐现嫌恶。

宝应喟然一叹道:“学兄不妨展开一观。”谢清音狐疑地看看她,依言展开皮卷,才看一眼,他便神情大诧。紧接着,他看宝应的目光,便带了警惕和审视。

先发未必制人,谢清音打算先试对方深浅,便将皮卷抛回宝应怀中,神情淡淡道:“学妹拿一份过时的官员名单给我,不知是何用意?”

宝应噘着嘴,自忖道,从谢清音的反应,可断他早知有这一件东西。她从前百思不得其解,堂堂八大世家公子,怎么一下三个,来在只算二等的云深书院?现在想来,这皮卷极可能是诱因之一。

宝应见谢清音不为所动,怏怏地垂下脑袋:“谢学兄,卷上名字,学妹识得两个,袁春歇和尹翁台,却知道,此二人一个昏聩无能,一个背国叛家,可能是至关重要的——”谢清音轻笑一声:“学妹缘何认为,此事对谢某至关重要?”

宝应又觉昏昏欲睡,忽然打了好大个喷嚏,鼻涕滋溜流出来。她背过身去擦鼻涕,心内暗呼糟糕,这时也顾不上丢人,伤寒可会要人命的,她那点鸡肋功法对寒症作用有限——这下子,又该花不少冤枉钱了。

宝应有点生气了,鼓着脸沉声道:“学兄,我听闻,学兄祖父是当朝太保,为人刚毅果敢,忠信爱民,学兄之父乃御史中丞,以直言敢谏,除恶扬善为己任,江湖之间,令名远播,我与学兄相识期年,觉兄知书达理,亲切——”

正说着,好突兀又是一个喷嚏,宝应脑子有点蒙了,她气哼哼地,猛将皮卷掷入炭火中,喃喃道:“不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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