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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失控之间(1 / 0)

宝应抚着肚皮,为上面焐得暖融融,完全不觉腹中有个“人”了——它还在默默生长着。她可能对任意人决绝,却不能屈待腹中这个小东西。

这种感情太难用理性来解释,相比此久妇人也许真的是她偏执吧。刚才知道它的存在,宝应就感到某种天赋的责任。它算是“不速之客”,要说她立时就母爱泛滥,为其舍生忘死,她觉得太夸张,可这份责任推不掉。

将要用晚膳时,翌王使人送了菜肴。都是极金贵的食材,做得亦是鲜香可口。刚用完晚食,谢平子过来青霜院——按成例这日确系他来相伴。然阿阴离京半,错过诸多光阴,照理其他人该迁就他。可他离青霜院后,总是不见回来。谢学兄对这陪伴之事,其实不大与人争抢。他既来了,大抵阿阴招呼过他。

也不知为的何事,阿阴竟舍得不陪她。想想方县中时,宝应也不由苦笑。阿阴与她成婚之前,亦答应她会缓下商事,不致婚后经时离别,可是到了紧发之事,夫妇之情总要放在后面。

用完晚食,宝应没敢偷懒,由谢平子陪着,室内转悠了会消食。现在不比平常,尤其她身体弱,万一再在孕期养成大胖子。临到分娩时,风险会恐怕会更大。因为今日为胎儿莫名紧张,此时与谢平子相处,原本会因前日之事尴尬,此时倒都暂时抛开了。

走了约两刻钟,谢平子抱起她,说道:“身体还弱,运动过甚无益。”宝应搂他颈上,点了点头。

早前已经沐浴过,便叫他直接抱回到寝间。

谢平子也已清洗,便不再出去。宝应难免要琢磨他。想起在书院时,莲舟舍相别那夜,及她她到挹兰苑,最后说的那些话。

宝应怅惘地想,谢学兄想与初恋藕断丝连,若与袁氏敌对的翌王都不反对,她何必枉做小人呢?

世道如此,要求女子多夫、男子共妻。就像男尊社会,女子身不由己,还要不愤处境的巾帼愿抛下一切,执着地去追求心中向往的爱情。女尊时代的男子,至少政治地位超然,财产权也相对保全,凭什么不能追求心之所向呢?

她杨宝应与世家贵胄谢平子,既无前定鸳盟,也无婚内承诺,她有何立场干涉呢?

想到这里,她感到婚姻前程的难测,及这个时代对于“人”的恶意。有点自厌的同时,不免也对谢平子抵触。

不自觉想到这些,不觉眼里泛了点泪意。宝应不想被人窥见,连忙走到书桌前,翻出新来的邸报,凑在灯烛下浏览。

身体上不安泰,又有些心绪不宁,拿紧了邸报一时没看进去。她只好步出内间,穿过厅中,想出去转上一圈。然而事与愿违,昨日御太医才下诊断,说要仔细怡养,不能受风着凉,越雉不敢要她出去,连谢平子也来劝阻。宝应心中烦闷,不觉窝了一团火气。

本不算小的卧室,主仆一共窝了四五人,也是逼仄得狠了。当谢平子命侍人退下,这团火气中,似又被淋上大团石油。宝应并非容易歇斯底里的人,她不想对他表现失态,所以,她想让谢平子离开。可她内敛沉静惯了,不知如何开这具口,不知如何轰走她并不真正厌烦的人。

谁也不能摆脱心之所向。谢平子如是,她自然也如是。

尤其年少时的恋情,至纯至美,心无杂念,放在回忆中,亦是绚烂得惑人心智。即使宝应总在暗示自己:谢学兄已非你心中之人。可这般焦虑之时,她还是不想轻辱于他,不想撕开他的伪装,见证他的难堪。毕竟,她曾心悦于他,他也非背信弃义的恶人。

昨日都未失控,可是现在,他与那女子相拥的一幕,像魔咒一样浮在眼前。

那女子果如传言之美,还远处看不清面貌,仅看其风姿仪态,就是天人之美。正如《洛神赋》中言: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宝应怔怔地,听自己脑中默背《洛神赋》,而后一尖利声音跳出:你难道不自惭形秽,还要小丑一样,拆散真心相爱之人吗?你还不够可悲吗?要争当他们人生中的配角吗?

宝应摇着头,喃喃念道:我绝无此心啊。

这些动作,仅是她脑听臆想。

实际上,她只怔怔站着,没有任何动作。这一切冲突,都还在臆想之中。

宝应按捺勉强焦躁,极力忍下心内酸楚。她有种不妙的感觉,她的精神状态似有不对。昨天欲刺死严内监时,那种不能自抑的失控感觉,像幽灵一样,又在脑中闪过。

想起严内监血流满面,惊恐之极的模样,宝应心中,一瞬间闪过鲜明快意。这样的心理体验,她初初苏醒时,已然体验过

她也许是要疯了,她怪异地想着。

如果无知无觉地疯也许还是解脱,她自暴自弃地想。可笑她刚才还想,如何能胎儿健康发育,平安落地。现在竟自厌自弃起来。

但她毕竟没有真疯,理智回笼时,她赶紧坐上床榻,侧身对着谢平子,尽量镇定说道:“我想静静,兄长还是请回去吧。”

谢平子一直看她,发觉她很不对劲。不知想到什么,眼圈也红了。

谢平子近前,弯下身,欲触碰她的手。刚挨到手背。她将手突兀地收回,如避蛇蝎一般她看着他,他眼神警惕,站起身与他隔开距离,垂眸说道:“学兄——兄长去吧——”

谢平子有种直觉,他不能就这般离去,所以他前跨一步,还要近宝应的身,手已伸到她胁下。忽见其激烈反抗,厉声叫道:“不要碰我——”说着,又疾疾退开身。侍人进来询问,宝应将人打发走。

谢平子看着她,心似豁开一道伤口,又浸于烈酒之中。他早已鞭挞过自己,可他要说些什么,才能弥补他的错误呢?他依循心中所想,还欲向妻子走近。

宝应径用手臂挡着,虽未触及他的身体,形成无力的阻隔。谢平子定住身,对她道:“宝儿,昨日是我……为兄向你起誓言,绝不会再发生——”

宝应喉间一哽,连连对他摆手,她缩着腿,脑袋垂得很低,她没有面对他,只是固执说道:“兄长不必多言,这些都不重要。我说不会干涉,绝不会食言——余者,我全不必知道,也不想知道。学兄,你走吧——我——我不想与兄长相对,请你离开。”

她退开床榻间,远离谢平子之后,远远坐在书桌边,抚着胸口,低声喃喃道:“学兄不必担心,昨天之事,我无意干涉。尔等尽可自便。只是,不要闹得阖家不宁。”

谢平子头中大嗡,他甚至听不清头脑中的思绪。他想靠近她,她的疏离、她的抵抗,似阻隔他们的万水千山。他踏出第一步,却还在原地挣扎。他想说话,宝儿却听不进去。他还欲强说之,她情绪变得激烈,身体因忍耐而颤抖。

如宝应之要求,谢平子离开了。

谢平子走后,宝应离开书桌,褪去鞋履,拥着背子靠坐榻边。情绪渐渐平复,她还是思维敏捷、头脑睿智的杨娘子——她没有疯魔。

侍人进来服侍,越雉端来汤药,宝应咕嘟嘟,一气灌了下去。热滚滚的汤水,顺畅滑入肠胃。

喝完汤药漱口,宝应身子滑到被褥中,调整呼吸,左手摆在腹下,进一步平缓情绪。这样平缓情绪,不知不觉睡着了。

到第二日,王府众人都去衙部当班,唯阴璧奴居于家中相伴。

晚上睡得不稳,昼日难免困倦,二人在后园散闷,见太阳光正好,乘着暖阳,宝应睡在懒人椅上。她渐觉身上暖得发软,一时盹了过去。

正在熟睡之间,山萝忽然过来,与阴璧奴说了几句。阴璧奴示意越雉等人,小心看顾着王妃,他去一去就回,随后就与山萝离开了。

越雉蹑手蹑脚上前,与王妃盖上了薄褥。王妃双唇半张,鼻翼不翕一合,显然正睡得沉。越雉刚要退开,忽见王妃一惊,猛然半坐起身来,眼睛睁得骨碌碌,越雉看她睁眼失神,脸上也沁出细汗,忙上前询问。

宝应没有理他,推开他,抬腿穿上丝履,也不跟众人交代,疾步出了后园,众人连忙在后追赶。一时不敢硬拦,随她进了大正堂。宝应脚步不停,视线向左右一瞬,径向翌王书房而去。

因为王妃不喜,对翌王有功的司礼内监严氏,面部毁容之后,也被赶去皇陵枯守。有严内监这前车之鉴,众人想拦又不敢深拦,不深拦又不可不拦。宝应在侍人虚实轻重拦阻间,倒往书房方向进了几眯,正在勉强相持时,老管家从书房出来说话,说殿下请王妃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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