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相遇是劫
末徙倚走在皇城街头,怕有人认出身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刻意带了一面银色面具。此次出门不为办案,听说清凤楼进了一批难得的上好女儿红,他兄弟几个喜好美酒,又该进宫看望末渊了,他想到清凤楼备下几坛好酒送进宫去给末渊。
清凤楼是出了名的风花雪月之地,这里的名角儿可都是皇城里数一数二漂亮的姑娘,这到楼里娱乐的开销相较之下自然也要比一般的地方高出许多。
末徙倚到清凤楼本就不为找姑娘或者游玩,一进门就朝店主问美酒之事,想早些拿到美酒离开这烟花之地。店主见他打扮虽怪异,穿着却是不一般的,还问起那么名贵的酒,自然以为他是有钱人,暗下招来几个姑娘诱骗末徙倚进了花楼的厢房。
末徙倚一直等着店主去给他取酒回来,碍于大厅人多,他索性也就安静在一间花房里等着了。那几个姑娘倒是热情得很,又是要陪他喝酒,又是要跟他猜拳什么的,他都不屑做以理会,也因为他手里握着剑,她们未敢上前。
长月又到清凤楼做事了——偷钱,去清凤楼的客人大多是些达官显贵,她作为一名专业的贼,必须只偷有钱人。也怪她贪吃,路过清凤楼厨房的时候见里面正做好有玉米饼,她没忍住诱惑,进去偷饼被厨娘阿宝发现了。
为了不惊扰到花楼的客人影响生意,老鸨派出座下得力助手企图秘密抓捕长月。
长月武功不高,偷东西的本事却是一流的,在长廊奔跑的时候,顺路还摸了好几个客人的钱袋。
“嘘!”长月做势让花房里的几个姑娘别出声,当然也包括是在警告径直坐在桌边的男客人不要轻举妄动。
老鸨的人正在外面找她,她可不敢出去了,跑了几圈,累了,再跑出去就只能等着挨抓了。花楼里的花房中,大多是有身份的人,晾那些追她的人不敢轻易查房得罪客人。
长月就要得意了,她果真很聪明,一个人竟然又躲过了一群人的追击。
那是怎么回事?她指的是那把压在她脖子上的无比锋利的明晃晃的剑!不好!她被偷袭了!也不管接下来的后果了,尽可能逃吧,要是被人抓去了官府,最轻也是挨板子。
“什么人?!!”长月突然指着门的方向大喊一声,果然,那个威胁着她的男客人上当了。
她趁机将那蒙面人推了出去,使出了她的浑身解数,那个蒙面男子连连后退好几步,险些摔倒。
“我告诉你啊!别冲动!我也是会武功的!”长月晃了晃手里的匕首,果然,那效果只能震慑住边上的几个女人。
末徙倚心下恼火,才不管对方是不是正在发言,上前一脚就将她踢倒在地,随后又狠狠补了一脚在那小贼的胸口。
长月:“……。”
这个男人太狠了!这是长月给末徙倚的定位。她捂住胸口,心里有恨却也不能肆意发泄。
随着长月的倒地,她身上的钱袋掉了好些个出来,这就是末徙倚把她从可能是贼升级为确实是贼的依据。
末徙倚俯身去收她身上是否有其它钱袋,对于这种惯犯,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见长月挣扎阻拦,他又补了一脚给她的肚子。长月终是吃痛放弃了维护自己。
“……!”当末徙倚的大手伸进小贼的领子里时,他碰触到了很奇怪的东西,本来以为是钱袋,可抓了一下发现是软的,还挺大……
长月的装扮是男儿模样,邋邋遢遢的,末徙倚哪里知道她是个女儿身。这下可好,他不仅把这个贼人当男人打了,还反倒侵犯了人家
……
末徙倚意识到什么后急忙收手,他可被自己吓得不轻,他这都做了什么啊!人在没意识的情况下是最容易出意外的,他踉跄着坐在地上,没发现对方已经恢复了战斗力,他的脸突然挨了狠狠的一拳。
长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因为揍他把自己的手都给打痛了。
末徙倚脸上的银色面具破裂后,他绝美的面容展露出来,在场的几个人都惊讶不已,包括长月。好吧!如果她是被一个女人侵犯了,她认。
可是,他真的是个女人吗?不是的,看身形不像,可是他为什么会顶着一张让全天下女人都自卑的脸?
末徙倚酒也不想买了,他还是赶紧离开这种是非之地的好。为了自己宸亲王的声誉,他选择了跳窗。
长月也不是真想抓住末徙倚,以她的实力那也是不可能的,她瞧上他手上那把剑了,那可是老古董,如果能将其偷来的话,长家镖局好几年都不用上街了。
她紧随末徙倚之后跳了窗户,人一冲动就容易自不量力,她从二楼直直摔了下去,恢复了好半天才勉强能爬起来。当她再次理清思绪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末徙倚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刺客,那些黑衣人都训练有素,想来他们的刺杀行动是蓄谋已久的。末徙倚不小心中了迷魂散,药性发作,他连手中的剑都执不动了。
长月躲在角落里,一见那阵势,知道再发展下去一定是要死人的,因为那些黑衣人招招要命。这会儿那个踢她三脚的男子又防卫不了,那可不是死定了么?她不傻,肯定不会去救他的,因为压根儿救不了,她会白白搭上性命的。
江湖经验告诉她,她应该躲好,伺机逃跑。
“啊……!救命呐……!”
长月夸张地朝那帮黑衣人跑去,那样子明显是把那帮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当成救命稻草了。
她这么一惊呼,倒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黑衣人见来了个麻烦,分出一拨挥舞着刀朝长月冲了过来。长月甩出手里的自造土雷,不一会儿随着“嘭”的一声漫天都是辣椒粉……
逃命也算一门本领,对于长月来说,逃命是她最值得骄傲的技能。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尽快离开得好,她扛上不明所以,也深受辣椒粉之害的末徙倚麻溜儿逃跑了。
末徙倚的眼睛虽经过清水清洗,还是疼的厉害,也肿得很,微睁的眼睛里布了血丝,视线模糊极了。
这个女贼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实在让人忍无可忍,要不是看在她着实救了自己,他一定会拖她去见官。
“喂,你的剑忘了!”长月还是提醒了他,这纯属是看在他仇人多,不偷他剑是为了留给他保命。
末徙倚转身去取剑,因为没看清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一旁的长月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
好吧!末徙倚真的不想再讨厌这个令人讨厌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女贼了,她先是扛他,后又搂他的腰,她是女人吗?她有把他当一个男人吗?他必须尽快离开她,她就像一只装满厄运的罐子,跟她待在一块儿,就会有无数的糟糕事情发生。
“你不会说话是吗?”
长月好奇,按理来说,她这么无礼于他,他怎么着也该口头攻击她几下吧!而他偏偏一声不吭,她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以让人沉默的人格魅力。
不会说话?这是个让末徙倚敏感的问题,他是不会说话,他就是个哑巴,可那不意味着有人可以看低他!他怒视着长月,要不是她是个女人,还救过自己,鉴于她是女贼这一点,他就会再毫不犹豫地给她几剑。
“我走了,您也慢走!”
长月还是会看眼色的,他身手不凡,还是别惹得好。今天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好吧,得再做一件坏事补回来。于是她经过末徙倚的时候,顺手拿走了他的钱袋……
她离开时候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末徙倚起了疑心,一摸腰间,钱袋果然没了……
别让他再见到她!
“一群没用的东西!三十个人对一个还能让他跑了!”锦还真是气不过。
来镜国皇城也有些时日了,特意召集了一些以往安插在镜国的旧部,只为杀掉末徙倚报灭国之仇。可谁想得到,这些曾经自称为北燕死士的人都是些无用之辈。
“锦将军恕罪!”
“滚!”
锦还心想,若要报仇,看来得考虑彦臦的建议了。她刚来皇城不久彦臦的人便找上门了,说是彦丞相要跟她合作,她替他卖命,而他负责帮她报仇。
锦还自幼生长在军中,对于国家有种神圣般的依赖,她的生命就是为国而存在的,她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捍卫望燕。如今望燕覆灭,不杀末徙倚,她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当天夜里,锦还拜访了彦臦,彼此交易达成,她也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靠山。
司翊好长时间没跟北宫下棋了,不想才第一局就输了气势,北宫也是乘胜追击,连赢了他三局。黎南宫只顾在一旁看着,他早看出司翊心不在焉了,不想胜之不武,索性就把赢棋的机会留给北宫了。
“国主,我不跟你下了,就你现在这状态,老尚都能赢你!”北宫瞟了一眼侍奉在一旁的尚监道,尚监哪儿受得起他这话,麻溜儿跪下请罪。
司翊将棋盘推到了一边,这下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见尚监跪着,他抬了抬手,示意他出去,免得他再动不动下跪影响他心情。
“国主是在为末央夫人的事发愁吧?”黎南宫一手掌茶,一手轻抚过额前的碎发,稍后品了一口温热的新茶。
北宫听明白了,他附和道:“这个末央夫人可是不简单啊,把我们国主折腾得茶不思饭不想就算了,连这棋也不会下了!”
“你们吃朕的俸禄就为胡思乱想,胡言乱语的吗?”司翊不想听他们打趣自己。
“那也比某些人口是心非强是吧?”
北宫耸肩顶了顶黎南宫的胳膊,示意他发表一下支持,黎南宫可没他那么不识趣,并没有做什么表示。
“朕口是心非?”
司翊随手端起装棋的琉璃盏就要砸向北宫,北宫身手敏捷,及时躲到了黎南宫身后,司翊不好误伤黎南宫,这才将琉璃盏丢回了桌案上。
“国主,末央夫人的棋艺过人,要不派人将她请来?”北宫这也是为了司翊,自末央上次闹了尴尬,司翊也不好去梅兮宫刺激她。
黎南宫觉得北宫这个提议不错,不等司翊应允或反对,他便指示一旁的宫女:“去梅兮宫一趟,就说国主请末央夫人过来下棋。”
那宫女见惯了北宫跟黎南宫乱传旨意,也看清了情况,请了礼就退下了。
司翊脸上虽表现出不乐意,却也没有明确反对,北宫跟黎南宫相视一笑,也没再点破。
末央缓缓走进了勤政殿,从司翊上次在四方台帮她之后,她对他便改观了很多,听宫人说国主找她,她是开心的,所以她这次行的礼很用心。
“你……,来这里吧。”司翊示意自己边上的位置道。
“臣等见过末央夫人!”北宫跟黎南宫适时行礼道,末央受宠若惊,随即回礼。
司翊瞪了两人一眼,真没见过他们对谁这么客气过,合着这末央来了,他这个国主兼好友是要失宠了啊!
“夫人,国主听说你的棋艺精湛,想同你一较高下!”北宫笑道。黎南宫冲末央笑了笑,他不发言,像得罪司翊这种好事,北宫喜欢,他应该尽量让他来。
司翊尴尬了,为了圆场,他淡淡说道:“朕身边这些人棋艺真的很滥,有人整天在朕耳朵边上说你棋艺精湛,请你来也属无奈。”
“棋艺很滥你还输?!”北宫不乐意了,过河拆桥啊,身为国主他说这话羞不羞?
黎南宫依旧不说话,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气氛不尴尬而凑的人数,这是他对自己最新的定位,也不知道他们家国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放不开了,见自己的夫人还要他们这些家属陪同,唉……
末央懵了,佯装听不懂北宫的话,在末央印象中,司翊不是那种下棋赢不了北宫的人。
“是北宫大人谬赞了,臣妾棋艺实则一般。”末央这绝对不是谦虚,她是怕把话说得太满,到时候要是输的太惨,那可就没法收场了。
“南宫,十两银子,我赌夫人赢!”北宫说。
黎南宫温笑道:“既然赌得这么大,那我赌国主赢。”
末央的棋艺果然非同一般,面对她的棋局,司翊好几次感到棘手。不知不觉中天黑了下来,两人棋艺相当,步步为营,一盘棋下了整整两个时辰还未能定输赢。
黎南宫是看出来了,末央的棋艺恐是要略高一筹,只是她一直在忙于精心设计让自己不赢棋的同时又不让司翊发现她的刻意。
“国主,这棋臣妾走不了了,今日便到这儿吧。”
“怎么了?”司翊见她看上去像是不舒服,神色立即不安了。
“想来是坐得久了,头有些晕。”
“传太医!”司翊忙将她拉到跟前一阵手忙脚乱的检查,她额头不烫,就是手有些凉。
末央看向一旁正眼看着他们的北宫跟黎南宫,尴尬不已,想来是他们也没见过司翊这般模样吧。
“国主,臣妾没事,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说完末央便带着无双子戚匆匆离开了。
“哎……?”司翊见末央有意要避着他,心里气急。
“国主勿急,末央夫人喜欢琴棋书画、诗文歌赋,你投其所好,今天较量棋艺了,明个儿你可以传她来论琴,日久生情,我们相信你可以的!”
黎南宫又是一副我站着说话也腰疼的姿态。
“论琴较棋?亏你想得出来!你也不想想她是谁!镜国第一才女!能不能靠谱了?”司翊忍不住仔仔细细鄙视了黎南宫一眼,他枕在自己胳膊弯里,委屈极了。
末央,末央,他司翊注定要栽在她手里了。
北宫双手抱于胸前,嘚瑟道:“南宫,我跟你说吧,你那套太俗了!国主,听臣的,保准儿把末央夫人感动得稀里哗啦!”
司翊跟黎南宫显然对北宫的点子从未抱过希望,压根儿没有要听他说的冲动。
“夫人!夫人!大消息啊!”无双像只跳出笼子的兔子,蹦哒到了末央跟前,她气喘吁吁说道:“夫人,昨儿个我从膳房回来的路上国主传我去问话了我没告诉你,怕你知道了骂我忘恩负义胳膊肘往外拐!”
“事实证明你已经这么做了!”末央的目光依旧在手里的书上,“国主传你去都问了些什么?”
“他问我家夫人平时都爱吃些什么!我当时就在想啊,国主不会是又要给梅兮宫送美食来吧!他还叮嘱我不许告诉你找我问话这事儿。”
“重点!”末央听她说了这么多,就得出一个结论,无双这算是把她跟司翊都出卖了。
无双有些激动,她双手搭在末央肩膀上,随即说道:“听膳房的小太监说啊,国主早上去了膳房,硬是逼着膳房的厨师教他做什么桃花糕、木荷酥,这些都是镜国特有的点心,这宫里怎么会有食材,可把膳房的人为难坏了。哈哈哈哈……!”
末央抬头看着她问道:“好笑吗?”
桃花糕、木荷酥,这都是她无双爱吃的点心吧!她胆子太大了,连国主都敢戏弄!
“夫人……!”见末央生气,无双瞬间知错了,她碎碎念道:“那我也不能跟国主说我们夫人其实不挑食,啥都吃是不是……。”
她要真这么说了,那国主肯定认为是她在故作敷衍呀!
“还敢贫嘴!”末央挥书狠狠打了她一下,她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以后再敢没有分寸,小心我送你出宫去!”
“夫人不要!无双知错了,无双以后不敢了!”无双立马跪了下去,她习惯伺候在末央身边,让她一个人出宫去那怎么行。
“起来!”见无双不听话,末央再次呵斥道:“我让你起来!”
无双极少见末央这么生气,这么因为她的任性生气,吓坏了,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
“后来呢?”
“啊……?”
“我是说国主!”
“国主很生气,但也实在没办法,他就离开膳房了。临走的时候,国主还下了死命令,说是不许将他去膳房的事说出去!”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双嘟囔着回道:“我跟膳房的太监小窖是好朋友,是他告诉我的……。”
“好朋友?好朋友是吧?!”末央真得对无双这丫头刮目相看了,在镜国的时候也不见得她这么会跟人交集啊,长本事了!
“夫人,是我的错,你不要找小窖麻烦好不好?”
“好,挺义气啊!明天他就不在了,你最好赶着去跟他告个别!”末央说完便不再搭理她了。
“一片白茫人自去,踏雪纷飞几时归,留与不留伤已许,醉与不醉就一生……”末央停下了抚琴,也止了歌声,不知何时司翊已经站在了梅兮宫门口,她急忙起身上前去行礼,“臣妾见过国主!”
“怎么不唱了?是朕打扰到你了吗?”
末央闲来抚琴,只是恰好弹了这曲《望归》,情不自禁才吟唱起来的,不想自己的歌声会将司翊招来这梅兮宫。
“国主……。”末央为难了,她该如何接他这话?
“好了,起来吧。”司翊拉着她往屋里去,“这外面天儿凉,就是兴致来了要抚琴怡情,也不用在外面冻了自己。”
“是。”末央轻声应允。
稍后有宫人搬来炉子,在炉子上架了汤锅,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肉片,末央良久才反应过来,司翊这是要把梅兮宫改成御膳房。
“朕已经向膳房打听了,知道你宫里的人还未过去拿晚膳,正好朕也没有用膳,便过来找你一起了。”
“这……?”末央看着面前火炉上的一锅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食物的香味飘得满屋子都是。
“你是南方人,应该没这么用过膳。喜欢吃什么?”
司翊示意她自己挑选菜色,随即他往锅里加了几朵香菇,末央见那些香菇头像小伞一样在汤里来回漂浮着,不自觉笑了。
她笑道:“国主今日怎有兴致来梅兮宫用膳?”
“那朕是不是得问一问,末央公主今日怎么有雅兴抚琴吟曲?”司翊随口反问。
“……。”这还真把末央问住了,她抚琴吟曲可不是因为有雅兴,而是无聊生事。
“喝酒吗?”
末央愣了愣道:“难得国主有兴致,臣妾愿意作陪。”
“这酒名曰红娘子,原本只有镜国才有。”
“红娘子?与桃花酿齐名,是镜国最有名的好酒之一,在镜国时臣妾便早有耳闻。”
这戌罗跟大镜交好几十年了,风俗人情、文字货币都基本相似,这酿酒的方子该早就流传到戌罗来了。
司翊强调此酒原本只有镜国才有,莫非是在告诉她,戌罗可以得到这酿酒的方子,便也能吞下大镜?末央回了回神,觉得自己又是多想了。
“你自幼生活在宫中,这宫里的好酒该是应有尽有,对这红娘子不会只是听闻那么简单吧?”
“臣妾确实不曾饮过此酒。”
末央不止没吟过红娘子,她还没喝过桃花酿,好吧,其实她根本没有喝过酒,因为末渊跟她说酒是苦的,很难喝。
“正好尝尝鲜了!”司翊接过尚监传来的一杯酒递给末央。
末央拿着那樽酒,被酒香味吸引了,她凑到嘴边小抿了一口,刚试探完准备大方来个干的时候,酒在她喉咙里起了反映。
她见司翊瞅她瞅的认真,怕他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连酒都不会喝,硬是憋住了酒带给她的异样,“果然是好酒。”说完她觉得气氛有些干干的,于是又硬着头皮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司翊强忍着没笑出来,末央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那么喝烈酒,能受得了才怪。
“好喝吗?”他问。
末央嗓音都变了,她答道:“好喝。”
“是吗……?”
“……嗯。”
见末央不主动夹菜,司翊替她挑好蔬菜后,又从锅里夹到她碗里,弄得末央挺不好意思的。
“你脸红的厉害,是不舒服吗?”
末央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烫,该是酒喝多了的缘故,但她一定没有所谓的醉那么严重,至少,她脑子是清晰的。
“没事。”
“好吃吗?”
“……好吃!”
“那以后朕多来找你可好?”
“……。”末央抬眼看着他,烛光竟将他的模样照得此般好看……
“夫人,国主又找我问话了!”
“……!”
“他问我家夫人喜欢什么东西!”
“你是如何答的?”
“花。”
末央平时没事就喜欢绣花,刻花,画花,无双也是灵光乍现,就随口答了。
“……。”末央隐隐觉得又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次日末央一醒来就发觉了异样,无双跟子戚目光非常凝重地站在她的床前,像是担心她随时会醒来,又巴不得她快点醒来一样。
末央走出殿门的那一刻她是震惊的,整个梅兮宫的院子都被摆上了盛开的雪莲,她走在仅有的狭窄过道上,那么的小心……
“先别管国主会不会允许,你们赶紧把这些雪莲给我搬回寒冰园!”
雪莲是戌罗的圣物,这事要是传到朝堂,传出宫外,定然会叫人看去笑话。
“国主竟然为了讨末央一人的欢心做出这等糊涂事!”
本襄真是气坏了,不全是因为司翊宠爱末央,还因为担心司翊会遭天下人非议。
“夫人,您别太着急了,那末央不是都叫人将雪莲全搬回寒冰园了吗!”
“好在这后宫女子都还算晓事,否则这事儿……,唉!末央到底是给国主喝了什么迷魂汤了!你说这红颜祸水也就罢了,她末央算个什么?”
司翊听说末央叫人把雪莲都搬回寒冰园了,气得不行,末央亲自来找他了,他却不想待见。
“末央夫人!您不能进去!”尚监实在阻拦不得,末央非要闯进去,没司翊的命令,他也不能叫人把她拿下。
“你来做什么?!”司翊冷冷问道,他冷漠之外并没有责怪她闯了进来。
“国主,臣妾麻烦你不要再做这种幼稚的事情了!”
她撂下狠话之后转身便离开了,留下司翊一个人气得直摔东西。
末央刚走出勤政殿,她就笑了,笑得很安静。她觉得这个戌罗国主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甚至还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