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乔大姐中午专程送过来的，说是先生亲口跟夫人要的，夫人不敢怠慢，让绣房加班加点儿赶制出来的，小雪，这位先生对你不错啊！”
胖妞嘟起嘴咕哝：“小雪又有新衣服，又是缎面的，白大娘，帮我也作件缎面的袄子吧？求你了！”
小雪任凭白氏帮自己穿好衣裳，心里却在寻思：乔妈妈是沈夫人身边的红人，送件衣裳而已，何须她亲自跑一趟？难道她来另有目的？
“娘，乔妈妈可曾说过什么？”
“说什么呀？”
“我的意思是……夫人有没有传话什么的？”
“哦，那倒没有，只说让你好好服侍先生，先生虽是客人，却是我们沈家的贵客，身份堪比主子，你要把他当正经主子对待，别越矩了就是。”
“越矩？”
“呵呵，乔大姐就随口一说，可能觉得听琴阁就你一个常年伺候的丫鬟，怕你对先生有非分之想吧？”
小雪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都不好看了，白氏却没注意，一边围着小雪帮她整理衣裳一边嘀咕：
“我当时就跟她保证了，我们家小雪是最听话最守规矩的，就算内院所有人不守规矩，我家小雪也不会，对吧，小雪？”
小雪尴尬的扯扯嘴角：“母亲，方才那句是你随口说的还是乔妈妈原话啊？”
“原话，就是乔大姐亲口说的。
嗨，别理她，肯定是有人眼红你在听琴阁的差事，在夫人那边说你坏话吧！
不过方才为娘也跟乔大姐说清楚了，你过完大年就去老太太院子当差，请夫人另外挑个人去听琴阁，到时候总眼红不到你身上了吧？”
小雪暗暗松口气，这事儿早些让夫人知道也好。
夫人知道就是沈若霞知道，沈若霞知道了肯定迫不及待的把她自个儿的丫鬟送过去，以后她去听琴阁就方便了，自己也不用见了先生尴尬，反正……。反正人家根本不待见我。
小雪虽这样自我安慰，心底却有股酸溜溜的感觉。
沈夫人刚刚处理了沈若霞的事，乔妈妈就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她还不知道沈若霞打死桃儿的消息，还没进门就笑呵呵的大声道：“夫人，好消息！好消息啊！奴婢方才去了大杂院，见到了……”
乔妈妈进门后才发现气氛不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卡在那儿。
她见沈若霞眼圈红红的还趴在夫人怀里，眼神询问的看向夫人身旁的丫鬟翠儿。
翠儿对她挤眉弄眼，乔妈妈却没看明白，沈夫人抬头板着脸问：“见到了什么？”
乔妈妈低头恭恭敬敬道：“夫人，奴婢方才去针线房，正好见您特地吩咐针线房给沈小雪做的衣裳做好了，便亲自送过去，顺便探探他们口风。”
沈小雪？沈若霞一听这名字就抬头看她，“探什么口风？”
“就是……就是除夕晚上的事啊！”
沈若霞立刻来了精神，爬起来坐到一旁：“怎么回事？”
“哦，奴婢没见着沈小雪本人，倒是见着他娘白氏了。
白氏赌咒发誓沈小雪那臭丫头绝不敢做越矩之事，她跟梁先生应该没关系。多半是贾六那狗东西没办成事儿，又到哪个窑子里晃荡，被灌了黄汤误了事儿。”
沈若霞想了想，皱眉道：“这算什么好消息啊？”
“二小姐，好消息不是这个，是另一件，方才白氏说沈小雪过了大年就要调去老太太院子当差，不在听琴阁当差了，请夫人另外挑个丫鬟送去。”
沈若霞高兴的一下子站起来：“真的？太好了！她总算不再缠着先生了。”
片刻后她又不高兴了：“为什么是去老太太院子？为何不是别去？以后要修理她不是更麻烦了吗？”
“嗨，二小姐，这有什么呀，您才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女，只要您多往老太太那边走两趟，说几句软话撒几个娇，您一句话顶她千句万句。
何况老太太院里伺候的人那么多，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加起来至少二十几人，真正能近身伺候的能有几个？沈小雪这贱婢过去顶多只能做个粗使丫鬟。
二小姐，您要对付一个小小的粗使丫头还不容易？”
沈若霞转着眼珠想了想便高兴了：“哎，还真是，她在听琴阁，先生处处护着他，可老太太最疼我，就算弄死她老太太也不会说什么，果然是好消息，等过了大年……”
“霞儿，这边的事情还没结了，不许惹事！”
沈夫人板着脸训斥，沈若霞低头嘟起嘴不说什么，心里却早就盘算开了。
沈夫人沉吟片刻：“梁先生为人冷淡，送个什么人去合适了？”
沈若霞眼珠一转：“娘，把我院里的杨柳儿送去吧！”
“柳儿？”
“对呀，娘，您不是前几日还在教训女儿，说女儿待她不够好吗？她好歹是奶娘的女儿，有好差事自然先给她。”
沈夫人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你真这么想？”
沈若霞身子一软，挂在沈夫人身上撒娇：“哎呀，娘，人家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啊？听琴阁差事轻省，先生又不爱说话，我看那沈小雪成日无所事事的，这还不算好差事啊？就给柳儿吧！”
沈夫人嗔她一眼：“给柳儿当然可以，但霞儿啊，那梁先生来历不明，又比你大那么多，何况你大姐对他有意，莫非你对他也……”
沈若霞脸色微红，嘟起嘴道：“娘，凭什么大姐喜欢的我就不能喜欢啊！大姐不是许了楚家三公子吗？干嘛还跟我抢！我就是喜欢先生。
娘，您不是一直说要把女儿留在身边吗？您为女儿找个****女婿，女儿不就一辈子留在您身边了？”
“这……唉，就算咱们愿意，人家先生不一定会点头啊，您看你大姐不就没成？”
“大姐是大姐，我是我，大姐没我好看，没我聪明，当然不成了！娘，我不管，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帮我把先生弄到手，我就要先生！娘，娘~~~~”
沈若霞拉着沈夫人使劲摇晃撒娇，把沈夫人摇得头都昏了。
“好了好了好了，再摇你娘这条命都快没了！”
“娘，您应不应吧？”
“慢慢来吧，反正你还有两年才及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