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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成竹在门口站了会儿，见胖妞和徐欣儿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小雪低头斜靠在床上没反应。
自白大娘去世之后，小雪总是这样子靠在床上，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很让人担心，他早就想跟小雪单独谈谈了，奈何一直没找着机会。
正好今天有事，不如就借此好好说说。
柳成竹看一眼徐欣儿，示意她出去，徐欣儿撇撇嘴装作没看见，胖妞倒是瞧见了，站起来道：“柳先生，您不会是想帮沈家人说话吧？白大娘对你不薄，你应该不至于吧？”
柳成竹微微皱眉：“欣儿、胖妞，你们能否回避一下？”
徐欣儿冷哼一声：“凭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你要说什么说就是，当我们没听见就是了！”
柳成竹张张嘴想说说徐欣儿，转念一想，罢了，这丫头最会胡搅蛮缠，让他们俩听听也好，就算他们爱耍性子，大是大非上必须得知轻重。
于是，柳成竹提袍坐到床前，盯着小雪观察一番，见她脸色苍白，形容消瘦憔悴了许多，柳成竹很是心疼，柔声道：“小雪，死者已矣，你不能跟自己过不去，白大娘要是看见你这样子一定会担心的。”
提到白大娘时，小雪眼皮跳了跳，缓缓抬眼看到柳成竹时略有些惊讶的样子，好像不知道柳成竹来到面前一般。
柳成竹轻叹一声：“小雪姑娘，我知道你还在为白大娘的事难过，但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谁也不会高兴，除了……希望你落魄憔悴的人。”
胖妞点头道：“是啊，小雪，你要是垮了，沈夫人和二小姐不知道有多高兴了，咱们可不能让她们得逞，她越是不让咱们好过，咱们越要过得好好的，等咱们以后能跟她作对了一定让她们也难过难过。”
小雪的心颤了颤，提起沈夫人和沈若霞，她心底就升起一股恨意，除了恨那狠毒的母女外，也恨自己太过疏忽小心又无能为力。
胖妞见小雪有了反应很是高兴，坐到床沿儿上拉起小雪的手：“小雪，你不是说要办学堂吗？你瞧，柳先生都把学堂开起来了，村里的孩子们都上了好几天课了。
你不是买了好几个山头，准备农忙过后就种楠竹吗？农忙都过了，大家伙儿都闲下来了，再不赶紧又要等一年了，小雪，无论如何，咱们日子还得过不是？”
小雪心里的念头闪了闪，好像记得是要做这些事情，可现在着实没心情，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这样静静的坐着，好好缅怀缅怀白氏，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徐欣儿见小雪总是软绵绵的，大家怎么劝都没用，她一跺脚：“哎呀，都别劝了，白小雪，我问你，你娘被沈家人活活打死，你就这么算了吗？你不打算找他们报仇了吗？要真这样，我算是看错你了！”
“欣儿！”柳成竹加重语气训斥的叫她一声，徐欣儿却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本来就是嘛！要是我娘在我面前被人活活打死，就算拼上这条命，我也要给我娘报仇！可惜……我娘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徐欣儿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似乎还有几分难过。
不过小雪却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是啊，白氏是自己眼睁睁看着被人打死的，自己却无能为力，躺在这里缅怀有什么用？那对恶毒母子不知道心里笑成什么样儿了，该死！我定要让她们血债血偿。
小雪噌一下坐起来，因为许久未动，也没好好吃饭，这一下差点儿坐起很快又软绵绵的倒回去。
胖妞和柳成竹都去扶她：“小雪，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
小雪捂着头闭着眼摆摆手，沙哑着嗓子道：“别吵，让我静会儿！”
几人对望一眼，只得放开她准备离开，又闻小雪道：“柳先生，劳烦你留下，我有话说。”
徐欣儿脸色一变，看看小雪再看看柳成竹，然后不满的瞪柳成竹一眼，转身冷着脸走出去，胖妞左右看看，低声道：“柳先生，麻烦您了！”
“无妨，你们先出去吧！”
待二人离开后，小雪闭眼躺了好一会儿才睁眼，却只是定定的看着柳成竹不说话，柳成竹尴尬的轻咳一声：“小雪，你感觉如何？”
“好多了，柳先生，你是不是有话有说？”
“这……小雪，虽然现在说这个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什么事？”
柳成竹斟酌一番，把沈若萱的意思委婉道来，小雪听着听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柳成竹说完等了会儿，见小雪一直不说话，便试着劝道：
“小雪，你毕竟是沈家的小姐，虽然不是嫡出，但若能为白大娘正名，白大娘一定很高兴，之前每每听白大娘提起沈老爷都是……你知道的，即便你不在意这个名分，白大娘一定在意，她以前常说，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一定过得比现在好很多。
如果你能认祖归宗，白大娘也能得到沈家承认，这岂不……”
“不要说了！”小雪冷声打断他。
柳成竹听她似乎不太高兴，看着她沉默半晌：“小雪，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顾大局的，沈大小姐说，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想办成此事怕是难上加难，要不你好好考虑考虑？”
小雪一手盖在眼睛上不动也不说话，柳成竹等了会儿，轻叹一声站起来：
“你好好休息吧，这事儿还是看你自己，如果实在不愿意也没人勉强，但你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不管多有本事，上无长辈照应，出门办事处处受制，如果有沈家这个名头，以后做什么都容易许多，我还是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柳成竹又在床边站了会儿才转身走出去，在房门关上那一刹那，小雪缓缓挪开盖在眼上的手，透过门缝儿还能看到柳成竹纤瘦文弱的身影。
她眨眨眼，挤掉眼角那几颗不争气的眼泪，红肿的眼圈有些发疼，心里却五味杂陈。
柳成竹的话不好听，但他说得对，想被正名一直是白氏的心愿，即便只是个小妾的身份她也会高兴不已，何况是平妻。
平妻吗？哼，我原本打算等自己调整好了再去找她们麻烦，没想到他们这样迫不及待找上门儿来，也罢，就让你们逞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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