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竹诧异的看着张德才:“张兄,你这是……”
张德才不说话,只是看着那个樵夫,那樵夫也看着他,二人对视不语。
半晌后,那樵夫突然哈哈大笑:“这得有几十年银子吧?我砍十年的柴也未必卖得了这许多银子,没想到公子你这样大方。”
那樵夫搓着手去拿银锭子,却被张德才拦住:“消息了?”
樵夫嘿嘿笑道:“当然当然,我最后见那位小姐是在两天前,砍柴挑下山来卖的时候,半路遇见几个汉子抬着个软轿,轿上坐着个女子,那女子样貌就与这画像中人很像。”
“两天前?在哪儿?”
“就在前面五里地附近的山脚下。”
“前面五里地……”柳成竹想了想:“官道过去五里地到不了山脚啊?”
“当然不能走官道了,是走小路,从丁家集出去往前走几十丈有条通往山里的小路,我们砍柴经常走那条路。”
柳成竹和张德才对望一眼,张德才道:“我不是本地人,对周围地形不熟,看你了,柳兄。”
柳成竹皱眉道:“我也只走过官道,从来没走过小路,不知道从哪儿走啊!”
张德才想了想,回头看看那樵夫,又掏出两个银锭子放桌上:“兄弟,帮个忙,明天带我们进山去看看。”
“进山?”这是柳成竹意外惊呼的声音。
那樵夫也惊讶道:“你们要进山?这山里猛兽多,我们砍柴都不敢往山里走远了,就在外围砍了就出来,公子你确定要进山?”
“你不是说看见几个汉子抬着这姑娘往里走吗?那条路除了进山没有它路吧?”
“这个倒是。”
“那就是了,柳兄,你要寻的姑娘在山里,你在上来转悠有何用?不如进山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再遇上见过这姑娘的人了?”
柳成竹顿了顿:“张兄说得对,咱们明天就进山。”
那樵夫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要进山你们自个儿去,我是不会去的,我家里还有妻儿老母等着我养活了!”
张德才双手环胸道:“你一担柴卖多少钱?”
“三五十文吧,怎么了?”
“你一天能砍几担柴?”
“一般两担,最多三担。”
“对了,砍柴应该也要看季节吧?刮风下雨冬日封山都不能砍柴吧?”
樵夫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位兄台知道的真多。”
“就按每天一百文算,一年砍柴两百天,你能卖得二十两银子吧?”
“呵呵,哪有那么多?一年顶多也就十两吧,除了砍柴还要种地啊!”
“我就给你算每年二十年,你这年纪,最多再砍柴二十年,一共四百两银子,我给你五百两银子,把你后面二十年都买下来,只有一个条件,你带我们进山。
怎样?这笔生意划算吧?你好好想想。”
张德才说完边站起来,拍拍柳成竹,示意他跟自己回到自己桌子去吃饭。
二人回去后,柳成竹不停的看向那樵夫,见那樵夫一会儿伴着手指头算,一会儿抓耳挠腮,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柳成竹低声道:“张兄,你怎么承诺他那么多银子,咱们人都没见到,就先给他五百两的话,万一他见过的人不是小雪了?万一他找不到进山的路了?万一即便进山也寻不到小雪了,那咱们这银子不就百花了?何况……我现在囊中羞涩……”
“没关系,只要能找到人,五百两不算什么。”
“啊?”柳成竹愣了片刻,然后以别样的目光盯着张德才上下打量:“张兄,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担心小雪啊?”
张德才顿了顿,抬眼看看柳成竹,然后咧嘴一笑,乐呵呵道:“我这不是担心柳兄你吗?柳兄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自然有尽力帮忙了!柳兄,银子的事情不用担心,就当我暂借给你的,等把人找回来,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就是。”
“这……这怎么好意思了?”
“不说这个,吃饭吧,明日还要进山了,今晚得好好休息。”
“张兄,万一那樵夫不带我们进山怎么办?”
“如果他真是樵夫,他肯定会,即便不带,我们自己也可以进山。”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吃饭。”
二人有说有笑的吃完饭就各自回房歇息,而那樵夫却一直坐在角落里,二人走后,他对掌柜招招手,掌柜走过去:“客官,有什么需要的?”
樵夫压低声音道:“怎么办?他们要我带他们进山,还许以五百两银子!”
“不急,我这就给大当家送信,天亮之前肯定能给答复,你先回去休息,明日等我给你消息。”
一夜无话,次日,柳成竹比张德才起得还早,他跑到大堂时天还没亮,大堂里也一个人没有,他左等右等,等到张德才出来,二人一起用完早膳,那樵夫就来了。
柳成竹高兴的要站起来,张德才去拉住他,低声道:“别说话,先看他怎么说?”
樵夫笑呵呵的来到二人面前:“公子,睡得还好吗?”
“还行,大哥,你同意带我们进山了?”
“这个……呵呵,虽然……五百两银子不少,可我家人口多,有老父老母,三儿三女,一共近十口人,这个……”
柳成竹愣了一下:“大哥,你的意思是……”
张德才直接道:“五千两,如果你再嫌少就去官府要吧!”
柳成竹诧异的张大嘴,樵夫也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好好好,咱们就这样说定了,我就当豁出一条性命,也要陪着公子和老爷进山去。只是这一趟进去了不一定回得来,老爷能否……那个……”
张德才看淡淡的扫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往桌上一放:“整好五千两,全国通兑,数数吧!”
樵夫兴奋得两眼发直,而柳成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张大哥,你这是……”
张德才对他打个眼色摇摇头,等樵夫数完了,樵夫兴冲冲道:“对了对了,整好五十张,老爷,能否容我先托人把银票带给家人,我一会儿就来。”
张德才二话不说,只是挥挥手,那樵夫兴冲冲的拿着银票往后院跑,柳成竹却紧张的盯着他背影:“张兄,你就这么让他走了,万一他贪墨了银两,人跑了怎么办?”
“他跑不了!”
“即便如此,五千两会不会太多了?”
“不对,只要能救人,再多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