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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比尔与卡朋特(1 / 0)

窄小的房间、厚实的墙壁、结实的木门、高处的铁窗,这些令人沉闷压抑的因素构成了一个阴暗死寂的牢房,对于不幸能够居住在里面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受的的旅馆房间。

“该死!太阳怎么被乌云遮住了?”比尔生气地骂了一声,将目光从高处的小铁窗上收回来,他回过头看向坐在床边地面上的卡朋特。卡朋特盘着腿坐在地上,拿着一根短树枝在潮湿的牢房地面上计算一些复杂深奥的公式。

“喂,卡朋特!你说那个莱迪会怎么处置我们?都过几天了,他要是想烧死我也罢了,却偏偏将我们关到这个该死的牢房里不闻不问!”比尔烦躁地跺着脚,他对卡朋特说话的语气也显得粗鲁无礼。

自从比尔和卡朋特被莱迪以异教徒的罪名捕捉后,他们被押送回军方办事处的牢房里,然后就像把他们遗忘了,没有审讯和拷问,甚至连人都见不到几个。如果不是每天都有狱卒定时送来饭菜,比尔还以为他们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比尔就是一个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人,这几天的囚徒生活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开始烦躁起来,对沉默寡言的卡朋特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或者拼命地敲打牢门,呼喊狱卒。只是卡朋特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对于比尔胡乱地发脾气的行为一直保持缄默;而狱卒除了刚开始几次过来查看情况,弄明白情况后就任由比尔怎么呼喊也不理会。

比尔烦透了被囚禁在这里,但他好像被遗忘了,谁也不怎么搭理他。比尔开始对着高墙上的铁窗发呆,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出神,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而与他关在一起的卡朋特一直寡言少语,他依然保持着在木匠铺时的做法,躲在一边写写画画,仿佛在计算一些真理法则。

“你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地赚钱?”就在比尔以为卡朋特依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时,卡朋特停下了计算,对比尔突然问道。

比尔听了卡朋特的发问后沉默了,之前他巴不得卡朋特能够他说几句话,但是现在他无法回答卡朋特的问题,或者是不想回答。

卡朋特看了一会沉默的比尔,又低下头来准备继续进行他的计算。

“我在贝切利的大街上听说了一个秘密的组织,叫盗贼公会,它有一个秘密站点,就在商业街里。”比尔开口了,他烦躁的表情变得平静下来,好像之前的烦躁从没出现在他的脸上。

卡朋特好奇地抬起头看着比尔,他不明白比尔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听说盗贼公会除了拥有大量的盗贼,还拥有出色的情报能力。我去和这个秘密公会的站点接了头,发现他们的情报确实很了不起,不仅连我的过往都摸得一清二楚,就连福莱尔不知道的事他们都知道。还记得那个福莱尔吗?就是集市街头那个乞丐,他的消息很灵通。”比尔继续说,“我想,这个盗贼公会的情报能力这么了得,一定能帮我打听到一些事情。但是他们的情报是需要金钱购买的,情报越隐秘,所需要的金钱就越多。我的金钱不够购买到我所需要的情报,所以我就得拼命地赚钱,直到赚够钱购买到那个情报。”

“你缺钱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借给你的,你又何必要将我教给你的那些技术拿出来改造八音盒!”卡朋特叹了一声,他没想到比尔努力赚钱居然是为了一次地下交易。

“我也知道如果我直接向你说明这件事,你肯定会支持我的。但是,即便你支持我,咱们的钱还是不够。要知道,我是木匠铺里管账簿的,店铺里的收入和财产我最了解。”比尔来到卡朋特的身边,靠着床沿坐了下来。

“你要买的是什么情报?要用到多少钱?”这次轮到卡朋特惊讶了,他虽然不理事务,但是店铺里的账目他还是偶尔看一下的。他记得他在木匠交易以前不动产有一百五十个金币,流动的资金也有五六十金币。

“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都被抓到这里来了。”比尔笑了笑,说:“我想购买的是法特的下落的情报,但是你也知道,法特和蒙迪欧以前是在军方的秘密部队里工作的,现在关于法特的情报可值钱了,足足有三百个金币呢!”

“你买他的情报干什么?”卡朋特听到比尔的说法后沉默了很久,最后才闷着声音开口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念法特,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找他呢?他只是在战争中失踪而已,军方一直都没有传来他的死讯,这说明他还可能活着。既然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去打听他的消息?既然在军方询问不到,那就去比军方消息更灵通、更没有顾忌的组织询问。”比尔坚定地看着卡朋特。

“不,你不会明白的。法特失踪了,他再也不回来了。”卡朋特难过地低下头,他感觉要找点事情分散内心里痛苦,就无意识地将地上还没演算完的公式擦去了。

“我只知道法特他还可能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他也许遇到了某种困难或不幸而无法回到你身边。”比尔看着卡朋特,有些悲伤地说,“卡朋特先生,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活在自己的痛苦里,被过往和追忆包围着。但是,为什么不向前看呢?为什么不努力争取呢?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卡朋特呆呆地坐着,他深邃的眼圈开始红了起来,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时,牢房房门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原来不知不觉中,狱卒已经来到了关押卡朋特和比尔的牢房前。比尔回过神来,从牢房上的小闸口看去,隐约看到门前不止狱卒一个人。

牢门打开,狱卒让过身体,后面的莱迪走了进来。比尔还可以看到,莱迪的身后还站着几位侍从和狱卒,一副大阵仗让他感到有点不妙。

“卡朋特先生、比尔,你们过得还好吗?”莱迪彬彬有礼地对卡朋特和比尔问候,仿佛他们不是莱迪抓来的囚犯,而是他请来的贵宾。

“托你的福!”比尔站了起来,盯着莱迪戏谑地说:“这里除了窄小一些没什么不好的!不知道莱迪骑士大人今天到这里有何贵干?大人好像最近过得不怎么好啊。”

莱迪现在的状况明眼人都能看到出来,他的右手吊在胸前,衣服的领口处可以看到一些白色的绷带包围着他的躯干。但是莱迪依然身体挺直,仿佛是刚从前线退下来的伤兵。

“嗯,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的事情,例如你们的同党的刺杀。”莱迪听到比尔的揶揄后并不愤怒,而是一本正经地承认了。

“什么?哈哈!遇到了我们的同党的刺杀?”比尔听到了莱迪的话后简直不敢置信,但是他想起了艾克斯。他将艾克斯与莱迪的话联系起来,忍不住笑了。

“对!”莱迪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八音盒。莱迪击败了蒙迪欧的鬼魂后,就在昏死过去的辛西德身上找到了这个八音盒。

第二天,莱迪顺着这个八音盒与芬奇的离奇死亡展开调查,发现这件事确实与卡朋特有关。莱迪通过询问芬奇的伙计和民兵队长后,发现辛西德身上的八音盒是一个少年送过来的,这个八音盒就出现在芬奇的死亡现场。之后这个八音盒被辛西德拿走,后来辛西德被鬼魂附身,攻击莱迪。莱迪根据他的知识与经验可以肯定,这个八音盒是一个鬼魂的媒介,鬼魂可以通过这个媒介附身活人或者出来行凶作恶。

“嗯?这不是我的八音盒吗?”比尔看到这个八音盒,不禁惊讶地说了出来。这个八音盒只有比尔自己和艾克斯知道它的存放之处,就连卡朋特也不大清楚这个八音盒被比尔折腾到哪里去了!比尔瞬间就想到了艾克斯,心里涌起了不详的感觉。

“对,这确实是卡朋特木匠铺出产的八音盒,它是我从意图刺杀我的刺客身上得到的。”莱迪含糊地说了这个八音盒的来历,接着他又说:“那个刺客好像是为了你们而意图刺杀我,不过他已经被我消灭了。”

莱迪通过比尔的话已经确定那个亡灵与卡朋特有关了。莱迪在调查中查到是一个少年,或者说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孩子将这个八音盒交给芬奇的。当他去侦查那个孩子的身份和来历时,却无法得知那个少年的来历与去向,仿佛那个少年是凭空出现的,然后凭空消失!

莱迪在这件事上嗅出了阴谋的味道,他决定从八音盒的本身查起,就来到牢房询问比尔和卡朋特。同时,他对于卡朋特和比尔的处置,也有了一个决定。

“什么?你杀了他?”比尔也想歪了,他以为艾克斯去刺杀莱迪,结果被莱迪杀死了。他虽然在心里疑惑艾克斯怎么敢去刺杀莱迪,但是也认定了艾克斯为了他们去行刺莱迪了。

“这个当然,我给了他再一次的死亡。”莱迪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说的再一次的死亡的意思是第二次死亡,这是光明教义里的说法,意为灵魂毁灭。

“混蛋,你居然杀了他!他还只是个孩子!”比尔没有仔细想莱迪话里的意思,他只是听到了莱迪承认他杀了艾克斯。比尔愤怒地冲向莱迪,挥着拳头击向他的脸颊。

莱迪一把抓住了比尔的拳头,然后一个膝盖击向比尔的小腹,将比尔击飞。比尔只会一点街头格斗技巧,自然打不过身为骑士的莱迪。

比尔被莱迪重创,摔在地上。比尔抱着肚子身体弯曲成了一只虾,痛苦得脸孔都皱成一团。卡朋特赶紧将比尔抱过来,死死地盯着莱迪。

“别这么看着我,卡朋特先生。放心,只是让他消停一会。”莱迪和蔼地对卡朋特解释,然后他吩咐身后的狱卒:“将卡朋特先生和这位不安分的比尔带到外面的马车里。”

“是!”莱迪身后的侍从应了一声,然后上前将卡朋特和比尔架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莱迪在遇刺后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了刺杀的幕后黑手,有明面上的民兵治安队的调查,也有暗地里的盗贼公会的情报。但是他却连将八音盒交到芬奇手里的小孩都查不到!

曾经有伙计或客人看到那个小孩,但是当莱迪询问起那个小孩的形象时,却发现他们都不记得小孩的样貌特征了,暗地里的盗贼公会也是因为这种原因而无法查出小孩的来历。所有见过这个小孩的目击者仿佛都中了一种魔法,导致他们试图描绘小孩的印象时都失去了有关的记忆,这次刺杀行动的真正线索由此断了。

于是莱迪开始疑虑有一些神秘势力插手卡朋特的事情了,虽说这不大可能,但是莱迪宁愿往最坏的方向去设想也不愿任务被搞砸。为了保证任务能顺利完成,莱迪决定将卡朋特和关于卡朋特的报告一起移交给军方。莱迪虽然到现在依然无十足的把握断定卡朋特是拥有史前技术的工匠,但他愿意赌一把。

卡朋特和比尔被押出军方办事处,来到后院的一辆马车前。这辆马车车厢是密封的,车窗和车门可以被密封。

莱迪走到卡朋特面前,态度依然温和地说:“卡朋特先生,为了保证接下来的行程的安全,我希望你不要大声喧闹,不然我的士兵会将你的手脚绑起来,并且将嘴巴堵住。旅途中请您保持安静和安宁好吗?”

卡朋特沉默地盯着莱迪,并没有答应或拒绝。莱迪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认为卡朋特已经用行为告诉他答案了:他不会多说话。

莱迪转头看向比尔,还没询问他,比尔就大声地叫了起来:“你休想让我将嘴巴闭住,你这个狡猾的阴谋家……”

莱迪皱起了眉头,对身后仆从挥挥手。仆从们立刻会意,涌上前去将比尔绑起来并且堵住了嘴巴,然后押解卡朋特和比尔的仆从将他们押上了马车。

莱迪回过身,对着身后一个高大健壮的仆从说:“罗伯特,我的扈从,由于某种原因我不能亲自押解他们。我从没怀疑过你身为高级战士的能力,所以这份任务就交给你了。将卡朋特他们和报告书一起送到斯班达外的基那亚,中途不得进入斯班达城,知道吗?”

“是!”这位叫罗伯特的骑士扈从严肃地向莱迪敬了一个军礼,表示会用生命去完成任务。

罗伯特施礼完毕,立刻跳上马车的驾驶座,亲自驾驶着马车离开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队武装优良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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