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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往事(1 / 0)

一见董霖,灵宝谦恭道:“江南学子江灵宝,初到贵地,因仰慕董大人的清名,特上门拜会讨扰!”董霖面无表情,说公子客气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人。灵宝一笑说这个他知道,不过董大人在百姓中的口碑甚佳,仍是百姓心目中的县令。再清高的人也不排斥别人的善意,何况灵宝讲的都是实话,董霖的脸上有了笑容,落座后问三位看上去非常年少,到鄙舍不知是何意,不会只是为了老夫的虚名?灵宝说他们姐弟三人路过此地,入城门的时候,知道了有妖邪作祟之事。接着,他这个兄弟又听到了董小姐悬赏招募之事,因此他们就找到了董大人的门下。“哦,这么说,你们是奔着我家小女来的?”董霖面现冷淡:“既是这样,你们直接去怡香院好了,她现在在那儿出题作对,只要你们能答得上来,并除去那个妖物,赏钱和我家小女任你们挑选好了。”知道董霖对他们三人有误解,灵宝干脆将错就错,说怡香院他们肯定会去,而且今晚就去。他们这次来就是想知道,董小姐救婿精神可嘉,但是为什么偏偏要去那么一个地方?还有,就是董小姐的夫婿和除妖这事有啥关联,他为什么会被关在大牢里,让董霖不妨直言,说晚生不才,愿为董大人解决此事!灵宝后面的话讲的铿锵有力,令董霖不敢小觑,客气地问灵宝到底是什么人?

“晚生是一个读书人,也是一个修行的人,其他的董大人无需多问!”此话已经成为灵宝介绍自己的例句。

看出对方不愿说出自己的底细,而要帮助他家的态度却很明确,这件事已经憋闷了很久,既然有人想问,不妨就向对方倾诉一下,董霖向灵宝三人讲起了董家的往事。

董霖的女儿叫董婵,年方二八,自小学习琴棋书画,颇有才艺。董婵的未婚夫婿叫陈昭,今年二十岁,董、陈两家为故交。董霖快四十岁的时候才得女,生董婵的时候其夫人难产死了,董婵出生后不久,董、陈两家就定了娃娃亲。陈昭的爷爷曾是大晋朝的一名游击将军,淝水之战中作战勇敢不幸身亡,战后朝廷抚恤奖励,让陈昭的父亲在朝中做了一名校尉,董霖就是这时跟陈昭的父亲认识并交好的。董霖做陵县县令时,陈昭的父亲不幸病逝,临终让陈昭投靠故交董霖,准备过些年后和董婵完婚。陈昭受家世影响,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董霖因此向上面举荐陈昭担任陵县县尉一职。陈昭不负董霖的重望,维护治安捕捉贼盗,把县尉一职做的是有声有色。在董家,陈昭和董婵情深意切,以期董婵大了董霖为他们完婚。董霖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为官清廉,处事方正。余祥担任丹阳郡的太守后,许多下属官员都向其行贿送礼,唯独董霖不肯。董霖不是吝啬,是他的确没钱,做官之人有钱一般都是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从老百姓那儿搜刮来的,董霖不是贪官又怎么会有余钱?渐渐的,余祥对董霖不满,处处刁难,无奈董霖行得正坐得端,余祥一时找不到董霖的差错。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你不送有人送,盯着陵县县令位置的人大有人在,黄冲是余祥的幕僚加亲信,给余祥行重贿要求担任陵县县令一职。当时董霖看不惯余祥为官残暴,涂炭百姓,上书弹劾余祥,这更加引起了余祥的不满,以革掉董霖的县令一职为后快。余祥上书司马道子王爷,捏造了董霖的许多不实之词,最终使得司马道子免除了董霖的陵县县令一职,让他赋闲在家,而黄冲顺利地担任了陵县县令。董霖回家,黄冲到任,陈昭的日子开始不好过,黄冲处处挑陈昭的不是,想把县尉一职换成他的人,陈昭年轻气盛,想一走了之不干了,董霖让陈昭忍辱负重多为陵县的百姓出力。树欲静而风不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两个多月前,陵县忽然起了妖邪作祟之事,这妖邪来无踪去无影行走极快,到现在已经伤了四十多条人命,差不多是每夜一命。陈昭带领陵县的衙役捕快们日夜巡查布防,可到现在却连个妖邪的影子都没看见。一是陈昭的职责所在,二是黄冲早就想除去陈昭,妖邪作祟之事正好给了他恰当的借口,先是打陈昭的板子,打得陈昭皮开肉绽,过后还要拖着受伤的身体捉拿妖邪。这妖邪的本事极大,蹿房越脊如走平地,害完人后就销声匿迹。黄冲也看出了此事非常人能所及,于是就去请高僧和法师,不想高僧和法师也无济于事均都毙命,黄冲无计可施,为了平息百姓的怨气,就把陈昭给下了大狱,准备日后给陈昭定罪。

为了搭救夫婿董婵找到黄冲,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悬赏招募除妖能士,黄冲答应了,限期一个月,过期不能除妖就把陈昭押走问罪。董婵想不出如何悬赏除妖,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去怡香院,因为在那儿消息传播的广泛。董霖不同意,认为这样会使董家的颜面丢尽,但董婵的心意已定,最后,董霖欲砸锅卖铁凑上和官家赏钱一样的数目,一旦有人能够除妖就支付给对方赏金。董婵不想让父亲老来一贫如洗,她把悬赏的方式定为两种,一种是赏钱,一种是她自己,除妖之后由对方挑选。董霖没法只好同意,因为故交儿子的性命危在旦夕,只能寄希望有人能够应募除妖,同时希望除妖之后对方要的是赏钱而不是董婵。

怡香院的鸨主知道董婵的到来能为她招揽更多的生意,满口答应了董婵的要求,让董婵暂时栖身在妓院,同时让董婵每天晚上出台抚琴,给去怡香院的客人们助兴。董婵担心不怀好意的客人会随时骚扰她,就想出了一个出题考对的办法,答应只有对上令她满意试题的人才可以单独和她约会。董婵去了怡香院后不久,那的客人果然爆满,生意是十分的兴隆,许多男人都想亲眼目睹一下这位原县令家的千金小姐的芳容。去的人中也包括黄冲的儿子黄天,他一见到董婵就被迷住,扬言过后一定要把董婵迎娶回去。为此黄冲特意上门,告知董霖,只要董婵答应过后嫁给他的小儿黄天,除妖的赏钱皆由官府出拿,同时把陈昭给释放出来。董霖权衡再三,认为这样既可保住陈昭的性命,又可避免让女儿委身给一个毫不知情的男人,就答应了。如今一个月的期限快到,仍没出现能够除妖的能士,董霖愁得几乎头发全白了。

“老夫虽然希望,有人能应募消除了那个妖物,但是看公子年轻,不忍公子为了此事会有什么不测,希望公子要三思,切莫不可意气行事。”

董霖最后的话,既表达了对灵宝性命的担忧,也表现出了对灵宝除妖能力的怀疑。灵宝仍是一笑,说做大事就不能怕风险,要是一点风险都不冒,那做什么都会一事无成。感谢董大人今天坦诚相告,时候不早了,他们三人该回去了,说罢起身告辞。

“呃,公子,你……你就这么走了?”董霖心有不甘,因为他刚才讲了许多,接下来正想听听灵宝的打算,哪知灵宝什么没说就要走了。

“董大人,情况我都已经了解清楚,没有再留下来打扰的必要,所以我们得告辞了。”

见对方已然留不住,董霖追问道:“公子,老夫想问上一句,公子若是果真除掉了那妖物,你是想要赏钱,还是想要我家小女?”见董霖问的是这个,灵宝颇有意味地道:“董大人,无论我要哪一样,董大人怕是都很为难吧?董大人是一位清官,如果我要是要赏钱的话,董大人恐怕就得像董小姐说的那样,从这儿扫地出门流落街头。如果我要是要令爱,董大人就会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同时还会觉得对不住陈昭。唉!晚生真的是很难做。”灵宝的这番话整个就是母牛怀孕——装犊子。“不、不,公子言重了,老夫以前所虑,是怕那除妖之人是一个面目丑陋,性情粗暴,与我家小女极难相配之人。现在见了公子自然是另当别论,老夫我除了欣慰,倒觉得小女配不上公子。”灵宝装犊子不要紧,激得董霖一急之下吐出了实话。灵宝一抱拳说多谢大人抬爱,那晚生就愧领了,待晚生除过妖后再来行认亲之礼,现在,晚生真的要告辞了。到了院外灵宝道:“董大人,陵县现在是贪官当道,百姓盼董大人这样的清官,无不像久旱盼甘露。晚生想,这陵县的县令还是由董大人来做,请大人有个心理准备。”灵宝说完扬长而去,丢下董霖在那儿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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