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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性炎凉(1 / 0)

东方破晓,一轮红日从东边的山峦跃出,大地涂上了一层红红的釉彩,预示着不平静的一天开始了。

礼村的村民吃罢早饭,开始朝村口的这个地方汇集,这次村民们出来的非常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几乎达到了倾巢而出的程度。

村民们之所以出来,一是响应族长家二公子李义的号召,二是礼村多年没有人被浸猪笼了,村民们都想目睹一下礼村这一古老而传统的杀人方法和程序。再者就是,今天被浸猪笼的两个小子,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骗子,大话都吹到天上去了,竟狂言说要把死了的人给救活,结果没救活露馅了……

村民们义愤填膺,情绪高涨地出来参加这两个骗子被浸猪笼的仪式,以解有人敢渺视欺骗礼村人的心头之恨。

灵宝三人熟悉的李瑛和李璆两家人来了。

李瑛一言不发,透显着他作为礼村族长的威严和气势;大公子李仁由他的几个女人搀扶着,脸上看不出任何对灵宝三人曾救过他的感激之情;二公子李义双手倒剪笑里藏刀,看着趾高气扬;李瑶消逝掉了昨天所有的妩媚和可爱,代之的是置人与千里之外的无情和冷漠,此外李瑶她娘也来了。

至于李璆娘俩,李璆他娘面容平静,看不出对灵宝三人是同情还是憎恶;李璆精神萎靡,一副黯然失色、愁眉不展的表情。

两个猪笼子拎来了。

顾名思义,猪笼是为了运送猪只而制作的,用竹篾扎成,呈网状圆柱形,一人多高,一端开口。用的时候,把人塞进笼里,在开口处捆以绳索吊起来,然后浸到江河里直至人被淹死。

望着熙攘的村民和两个猪笼子,灵宝不由暗自叹息了一下。

看李瑛极其家人过来,灵宝既像是自嘲又像是嘲讽道:“李族长,我们又见面了?”

李瑛神色阴沉,目光冷漠地看着灵宝并不言语。

胖虎被绳索捆了半夜已经熬不住了,就觉得腿肚子酸胀又渴又饿,见李瑶来了,以为这回可以解脱了。

“小瑶妹妹,你可来了,快叫人把绳子给我解开。”

李瑶俏脸冰霜一声不吭。

“咦,小瑶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胖虎奇怪纳闷,昨天她还一口一个“胖虎哥哥”叫着,身子挨自己挨得那么近。

“小瑶妹妹,你吃过饭了吗?”胖虎的心胸永远都是那么“宽敞”。

李瑶依然不语。

胖脸终于显露出一丝尴尬,意识到他的小瑶妹妹大概已经变了,和昨天不能同日可语。心有不甘,胖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小瑶妹妹,我渴了,你能不能叫人给我送来一碗水喝?”

李瑶终于有了反应,跟她身边的一个家丁低语了几句,那个家丁朝村中跑去。

胖虎一见好不自喜:我就说嘛,小瑶妹妹不会对我那么无情,昨天,她还羞答答地跟我说,说她心里有我。

“小瑶妹妹,昨天我又作了一首诗,是专门为你作的,你听好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胖虎朗诵起了他为李瑶作的那首诗:

“小瑶妹妹真美丽,

花园里的花儿都不如你;

…………”

“族长大人,说吧,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灵宝明知故问。

李瑛终于开口道:“江公子,昨天鄙人几乎相信了你,可是昨晚,你却没把李璆的娘子救活。为此,鄙人非常后悔,后悔自己活了这般年纪,却被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给骗了。你也看到了,猪笼已经拿来,我要是不处置了你们,村民们也不会答应。”

李瑛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喊了起来:

“对,族伯,用猪笼浸了他们!”

“族叔,别跟他废话,赶快动手吧!”

…………

灵宝神情冷峻,语气铿锵沉缓地向李瑛道:“族长大人,在下说过的话句句属实,从来就没骗过你。昨晚没救活李璆的娘子实属意外,是我的这个兄弟,关键时刻忘记了最后的一句咒语。族长大人可以不信我的话,不过此刻,在下仍想最后奉劝族长大人一句,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你不但会真的后悔,而且是悔之不及……”

“够了!鄙人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李瑛听得火冒三丈,断然打断了灵宝的话。

这时,被李瑶打发走的那个家丁,端着一瓢水回来递给李瑶,李瑶接过后朝胖虎走去。

“你不是渴了吗?”李瑶走到胖虎跟前目光冷淡。

“是啊,是啊,小瑶妹妹,我这嗓子都快渴得冒烟。今天我哥哥也不知道咋了,他明明能救我和他自己,可是他非得要装蛋,愣是让我被绑了半宿,当然,还有我姐。”

胖虎满心欢喜,欢喜之余没忘了埋怨他哥哥灵宝。

“好,既然渴了,那就把这瓢水喝了吧。”李瑶面无表情地举起了瓢,把一瓢水全部浇到胖虎的脑袋上,立时胖虎从头到脚被浇了个湿透。

“小瑶妹妹,你……”

胖虎完全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副情景,两眼直直地看着李瑶,从胖脸往下淌落的说不清是眼泪还是瓢水。

村民们也没想到李瑶会来这么一手,有人叹息李瑶的做法太过火,但也有不少的村民们叫好。

凤霞气坏了,两眼冒火朝李瑶骂道:“小贱人,你等着,看过后姑奶奶我不掌你的嘴!”

李瑶不屑地把脸扬到一边去。

“哥,你看我……”胖虎伤心委屈地看着灵宝。

灵宝的脸冷峻的吓人,意味深长地对胖虎道:“胖虎,人情薄如纸,冷暖一瞬间。现在你明白了吧,当初哥为啥要装蛋,因为只有装蛋,才能看到人心真正的一面。”

“来人,把绳索解开!”李瑛威严地下令。

两个家丁上去,开始解绕绑在灵宝姐弟三人和樟树干上的绳索。

解绳索是为了把灵宝三人放开,好将灵宝和胖虎分别塞进各自的猪笼里,然后浸猪笼的仪式正式开始。

李瑛哪知道,灵宝等的就是这一刻。

被放开后,灵宝顾不上舒展一下已经麻木了的手脚,立刻将脖子上的那个木符取了下来。

“李瑛!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灵宝威严地大喝一声,手里举着木符,拇指按到了咒文的上面。

李瑛吓得一哆嗦,其他的村民也被吓得不轻,所有人的眼睛一齐望着灵宝手里拿着的那个木符,不知这个看似小木片的东西究竟为何物。

“你……你想干什么?”李瑛紧张下意识地问。

灵宝掷地有声道:“李瑛,当初我们姐弟三人在丹阳城的时候,郡守余祥的万千兵马也没伤得了我们,何况你们这些个乡野村夫?实话告诉你们,此符一呼,礼村将面临一场浩劫,何去何从,任由你们自己选择!”

太阳升起了老高,金灿灿的,天光明朗,景色优美的礼村显得格外的清新迷人。

“爹,这小子的这套把戏不知用了多少回了,别听他危言耸听。”李义急不可耐地对他爹李瑛道。

灵宝对李义怒目而视道:“李义,你作恶多端,本官今天绝饶不了你,若不是为了礼村的百姓,本官早就想处置你了。”

灵宝右手持符往前走了几步,凤霞和胖虎紧跟在他的左右步步相随,在众多礼村的村民们面前傲然挺立。

“礼村的父老乡亲们,前天傍晚,族长的大儿子李仁被一个蒙面人给打了,恰巧被我们姐弟三人遇上将其救下。通过这事,本官觉察到,礼村的百姓似乎都处在你们的族长和他这两个儿子的桎梏之下,为此,本官有了想把你们从这种桎梏中解救出来的念头。

可是怎么救?本官思虑之下,认为首先要获得你们的信任,便作出了先救活李璆娘子的决定。谁知好事多磨,我这个兄弟死活非要由他来招魂救人,本官拗不过只好答应了,遗憾的是他却把事情给办砸了。不过没关系,今晚本官要亲自为李璆的娘子招魂,让他们夫妻二人再续今生的姻缘。

现在,本官为礼村的百姓们做主,免去李瑛的族长身份,族长由礼村的村民们共同选举,让礼村的上方永远都是一片清明的天空,不知你们是否愿意?”

灵宝最后说出了他自到礼村之后,随着他对礼村村况的了解,对礼村的未来逐渐产生的一种构想。

灵宝的话在村民当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很多人窃窃私语,但也有一些村民们喊道:

“哎,我说,这小子也太能说了,真是天生就当骗子的料。”

“是啊,死到临头了,还装的那么镇定,要我,早就跪地求饶了。”

“求饶也没用,他们犯了那么大的罪,咱们能绕了他们?”

“他们犯啥大罪了?”

“他们犯……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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