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38.艾 草(1 / 0)

若不是阿宝吱吱呀呀的声音惊扰了她的睡眠,列莹或许还要在梦乡里沉浸很久很久。当她懒洋洋地推开窗户,外面竟已是阳光灿烂,今日似乎是个好天气。列莹恣意坐在窗台,回想着夜里的梦,然而她只记得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却已全然没有印象。也许梦里并没有桓淑,也没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人。

这时外面的小家伙“啪啪”捶起了她的房门,阿宝还不会说很多的话,在门外只会咿咿呀呀的叫唤。列莹望着门发了一会呆,她并不很想要去开门。但阿宝捶了许久,都没有放弃的意图,列莹只好从窗台上下来。

“莹莹。”一打开门,果然那张灿烂得如同今日的阳光的笑脸,列莹的脑子恍恍惚惚,接过了他手中的脸盆。阿宝完成了使命,转身摇摇晃晃朝别的地方走去。

列莹木然把手伸进脸盆里,被烫得一下子收了回来。桓淑见状,挽起衣袖将手伸入水中,他是试好了水温方才端来给列莹的,可惜列莹好似格外地怕烫。桓淑把手巾拧干,轻轻擦拭列莹白皙的脸,望见眼周的深色,心疼地说:“昨晚没睡好吗?”

“不,睡得挺好的。”列莹凝视着他的眼眸,温柔仿佛春天的露水润入她的心扉,“可是,最近好像怎么睡也睡不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

桓淑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每个指缝都用心擦拭干净,牵着她的双手走到床边:“那你就好好休息,等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望着桓淑转身端起脸盆即将离开,列莹忽然叫道:“桓淑,”桓淑听见,便停下来回过了头,“没什么,你昨夜睡得好吗?”

桓淑沉默着,好像在认真思考着什么。难道,他准备向她坦白?列莹紧张地几乎喘不过气,两只眼睛片刻也不敢离开桓淑的脸上,她不知道,他将会说出怎样的事实。过了好久、好久,桓淑终于张开了口,微笑着说:“不好,这个消息震撼得我几乎整夜睡不着觉。”震撼吗?大约是吧。列莹蓦然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落入了深井之中,冰冷、压抑、无法呼吸,她看着桓淑从容的笑脸,与往常一般从容地走出了她的房间。

回到房里来的时候,桓淑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粥里拌着碾碎了的咸鸭蛋,这是列莹喜欢吃的。桓淑坐在床边,舀起一匙粥喂到列莹唇边:“就算要睡,也先吃点东西吧。”列莹含了一口粥,向床内侧挪了挪,拍拍身边的空床板。桓淑会意,将鞋子脱下,小心地坐上她的床。

“你的靴子真难看。”桓淑神色一赧,列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双靴子,这么难看的靴子断然不是桓淑的品味,即便是人家送的,桓淑是十分注重形象的人,也不应该会穿出来。列莹淡淡地问:“是别人送的吗?”

桓淑勉强一笑:“对,是我婶婶做的。”

“这死气沉沉的颜色,倒是挺像你婶婶那个年纪的人的喜好。”列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话中好像带着深深的嘲讽。

桓淑凝望了她半晌:“你怎么了?”

“什么?”看到他不可思议的眼神,列莹猛然明白他在对自己的语气表示不满,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再好好同他说话,“没怎么啊。”她以极其不屑和敷衍的口吻说。

桓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下:“人家都说孕妇的脾气大,看来是真的。”

列莹冷笑:“你不高兴了?不高兴了别理我啊。”

“你说什么呢?”桓淑若无其事地再次端起粥碗,“来,再吃一点。”列莹木然张开嘴,将那口粥同眼泪一齐咽了下去。当桓淑喂了她几口之后,列莹便闭着嘴直摇头,一口也不愿意再吃下去。桓淑无奈地将粥放到了床边的凳子上,掀开被子——

“你去哪里?”列莹叫住他问。

“我去看看沈老板和小舅妈,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列莹拽住他的衣袖,把他拽回床上:“他们不需要你帮忙,你来这里不是为了陪我的吗?”桓淑望着列莹沉默了片刻,重新又坐了回去。

他的手臂绕过列莹的身躯,从背后亲密地搂着列莹,右手轻轻按在列莹的小腹。列莹原本是僵直着背,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模样,当桓淑与她越靠越近时,身子忽然柔软下来,向后倚靠在桓淑的身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这个举动似乎缓和了一些,桓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想不到三清山的丹药,这么神奇。”

列莹勾住他的手指:“你不想他来吗?”

桓淑语重心长地坦承:“我是没有准备好,但是,该来的总会来。”难道,不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吗?

“你给他起了名字了吗?”列莹忽然害怕起来,桓淑起的那个叫作“桓艾”的名字,究竟是留给谁的?

“艾,桓艾。”桓淑露出难以名状的幸福笑容,列莹不禁迷惑起来,他真的在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吗?“我很多年前,就在想等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该给他起什么样的名字。可是,我连他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所以,就先起一个宜男宜女的名字。你喜欢吗,这个名字?”

不喜欢,然而列莹并没有将这三个字说出来:“你给你爹写信了吗?”

“没有。”桓淑绕着她的头发,“不要着急,等会儿我就给他写。还有婚礼的事,我想可以趁我们回东京前,去一趟临安采办。你知道吗?临安有最漂亮的首饰、布料,还有最时兴的款式。”

“我们一起去吗?你说过要带我去临安,可是后来你一个人去了。”列莹知道,临安已经不是她遥远的记忆中的模样。那时的临安,只是东南一隅的一座小城,而今的临安,是名扬四海的一国行在。

桓淑有些犯难:“可是,你现在有孕在身……”

列莹骤然怒火上冲,不带她去,难道要带那个女人去吗?“我是妖精,不像你们人类一样羸弱。”

她言语间的怒意足以把桓淑吓到,桓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她怀孕了脾气变差,勉强把心头的不愉快压制下去:“好,那我们一起去。婚礼上,你想穿什么、戴什么,可以自己挑选。”列莹望着桓淑的眼神忽然软了下来,无论她怎样任性凶狠,桓淑总是以礼貌温和的态度回应,他越是如此,列莹的心里越是难过。

午后,桓淑便向沈老板借了纸笔,列莹本觉得这件事会令人十分为难,他的心中似乎已有成稿,很快就在家书中写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拈着纸张的角落小心拿到列莹面前:“你看看。”

列莹一愣:“你的信,为何要给我看?”

桓淑笑道:“你是我的夫人,这件事那么重要,当然要你过目。”

夫人?列莹心中不禁质疑:“你和你爹说话,你自己做主就行。”桓淑并没有因此将信收回去,站在列莹身前等了好一会儿,见列莹确实对他所写的内容不感兴趣,才回到座位上,把差不多干透了的信纸折叠起来。

在信封上写下桓羲的姓名后,桓淑把信纸塞进信封,仔细封好:“我去港口送信,很快回来。”列莹颔首,桓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向前后两门各望了一眼,确认没有他人,迅速地在列莹额头落下一吻。列莹抬头,瞪大眼睛望着他明朗的笑颜,内心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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