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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媳妇的私房钱(1 / 0)

兰哥儿终于愿意认他这个爹了,贾珠的浑身再一次激动得震颤了起来。贾兰究竟算不算是他的亲生骨肉,虽然他也理不清楚头绪,可是竟然占用了贾珠的身体,那他就必须把贾珠的亲生骨肉当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是一个有关灵与肉的哲学命题,他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现在他就是贾珠,贾兰就是他的亲儿子。

眼下,贾珠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贾兰相处,培养父子之间缺失了多年的感情,弥补兰哥儿这几年无法享有的父爱。可是,倘若贾兰要去岳父大人那儿读书的话,那么他们父子俩相处的时间就要少了一大截了。

这会儿已是深夜了,贾珠和李纨这小两口共处一室。在卿卿我我的温存过后,贾珠问起了关于贾兰学习的事情。

“宫裁,我们贾府不是有义学嘛!要不然,我们就别把兰哥儿送到你爹那去了,直接让他在家塾里读书,这样他每天都可以回家来,我这个当父亲的每天也能见得着他,你说好不好?”

贾珠本以为,自己的言语中洋溢着纯纯的父爱,一定会把李纨感动得立即满口答应。谁知,李纨却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的爷,您说的好是好,可是为了兰哥儿能更好的读书,把他送到我爹那儿,有我爹亲自监督他学习,这样难道不是更好吗?”

贾珠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应是好。他不禁觉得,或许自己确实是太自私了,难道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就要牺牲孩子的未来前程?

李纨的担忧,贾珠也是可以理解的。出生在像贾府这样的贵族中的男孩子,若不是天性使然,则极有可能成为纨绔子弟,更不用说多年没有得到父爱的贾兰了。

听李纨说,贾兰从小就顽皮好动,在三岁的时候,虽然已经学会了说话,可是每次李纨教他读三字经,贾兰却总是分神,无法集中注意力。

更加令李纨担忧的是,赵姨娘生的那个小叔子贾环,比贾兰大了两、三岁,成天带着贾兰四处玩耍,让贾兰更是没有了一点读书的心思。

正因为这方面的原因,李纨无奈之下,才把贾兰送到了她爹那儿。一来远离了贾府这个大环境,二来她爹身为国子监祭酒,对贾兰的读书自然非常有益。

听李纨这么一说,贾珠的立场也禁不住地动摇了。如果因为他的一己之念,把贾兰接回到家塾来读书,一旦稍不留意,贾兰就有可能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成为第二个贾环、第二个贾蓉,甚至是第二个薛蟠。

就在贾珠决定改变主意的时候,李纨却又适时地说道:

“我的爷,如果你真的想让贾兰留在我们的身边,我自然也是十分乐意的,为娘的何尝不想天天见到孩子”

“不,我改变主意了,还是送到你爹那儿去吧!我想通了,为了孩子能更好的读书,我们身为父母不能太自私。”

贾珠的话让李纨十分惊喜,转而又改口道:

“不,我的爷,我也想通了,还是让贾兰留下吧!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为什么要把孩子送走呢?”

“可是孩子读书……”

贾珠还没说完,李纨的手指已经落在了他的嘴唇上,不让贾珠继续说下去,自个儿说道:

“我的爷,就让兰哥儿在家塾读书吧,我会好好看紧他的,绝对不会让他荒废学业,更不会让他跟着其他小爷们学坏的。”

李纨细腻的心思不禁令贾珠为之动容。这几年,李纨忙着照顾昏迷不醒的他,如今他苏醒了,这往后,李纨又要忙着监督孩子的学习。贾珠感到于心不忍,说道:

“宫裁,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监督孩子读书的,绝不会再把你累着了。”

李纨听了,万分欣喜地点了点头,然后羞涩地投入了贾珠的怀里,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再一次卿卿我我的温存之后,便到了说掏心掏肺的悄悄话的时候了。贾珠悄悄地问李纨,道:

“宫裁,我的好媳妇,我想问问,你每个月能拿到多少月钱?我听说你存了不少的钱哩?”

其实贾珠并非什么听说,而是在原著里看到的,是凤辣子亲口说的。贾珠记得,王熙凤说的是,他的好媳妇李纨一个月有十两银子的月钱,比王熙凤多两倍银子。

果然,李纨笑了笑,答道:

“呀!我的爷,您可是堂堂一个大爷,怎么问起我一个娘们的私房钱来了。我这一个月不过十两银子的月钱,您还惦记着呀!”

贾珠看得出来,李纨这是故意装出一副大奶奶的气派来了,于是追问道:

“只有这十两的月钱,没有其他的了?”

贾珠之所以这么问,因为原著里贾珠不在,李纨一个寡妇失业的,似乎还有额外的补贴。

李纨继续假装不开心,说道:“我的爷,您还真惦记上我的钱了呀?”

“好媳妇,瞧您说的,我这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做打算嘛!”贾珠觉得有点儿没面子,但还是厚着脸皮,硬撑下来了。

李纨看出了贾珠的不好意思,于是说出了实情。原来,贾母和王夫人说她一个妇人家,又要照顾病重的贾珠,又要养育年幼的儿子,娘儿俩都怪可怜的,怕他们不够用,足的又添了十两,这样便和贾母、王夫人平等了。又给园子地,各人取租子。年终分年例,又是上上分儿,娘儿俩们,主子奴才共总没十个人,吃为穿的仍旧是官中的。一年通共算起来也有四五百银子。

李纨说完,这才笑着打趣道:

“我的爷,您就放心吧!还怕我一个妇人家卷款跑了不成!您终究是一家之主,这些钱我都存着,就等着交给您呢!”

听了李纨的这番话,贾珠突然觉得自己太混蛋了,怎么可以问起李纨关于钱的事情!这些不过是冷冰冰的银两,而李纨想要只有他贾珠。

他理当对李纨一百个信任才对!想到这,贾珠惭愧地微笑着再一次抱紧李纨,又是一次卿卿我我的温存,好像要把这几年落下的次数给弥补回来似的。然而,贾珠深知,就像贾兰缺失的父爱一样,李纨缺失的这些也是无法弥补的,这些亏欠他必须用一生一世来弥补和偿还。

在贾珠看来,他昏死的这几年,李纨是虚静的,心无旁念,精神进入一种无欲、无得失、无功利的平静状态。李纨从不怨怼,平平淡淡地过自己的生活,哪怕面对昏死无能的贾珠,她也从未表现得凄婉相思。

陪伴未婚的小妹妹们是李纨在荣府的主要任务,在弟妹面前,她亲切、随和、偶然也有风趣,但李纨从未过分投入这一工作。她会尽责的完成着自己作为嫂子所接受的长辈交给的必然要完成的的监护任务,但也仅仅只是任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贾珠与李纨生下一个男孩贾兰。贾珠昏死不醒之后,再休提绣帐鸳衾,只留下镜里恩情,便是李纨的生活状态了。李纨一心一意,惟知侍养亲子,闲时与小姑针黹而已。人们说她心如枯井。正是因为李纨的这种表现,让贾府家长们完全放心,所以李纨被允许搬进了只有姑娘们才有资格居住的大观园。

都说婆媳关系难相处,自古都是这样,贾珠不禁想到,他的媳妇李纨与他娘王夫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呢?王夫人满意这个大儿媳妇吗?从种种迹象来看,是不满意的。

虽然贾珠昏死,但李纨还有贾兰,也就是贾家嫡亲孙子。母以子贵,她在贾府的地位应该数一数二,可却不是这样,王夫人宁肯让侄女王熙凤掌权也没李纨的份。

王夫人为什么不让名正言顺的大儿媳妇来管家呢?王熙凤尽管才干突出,却连字都不认识,凡遇到记账写字查书一类的事情,都依靠家里的奴才帮忙,好像还是一个小孩子。李纨出身书香门弟,是有才华的。她作为荣国府的大儿媳妇,也没有弃之不管的道理,到底是她不想管,还是别人不让她管?

贾珠不禁回想起原著中,王夫人与李纨的关系是冷漠的,在小说的八十回里,李纨与王夫人没有一句对话,这种极不正常的关系一直延续到书的结尾。王夫人在贾母面前是一个孝顺甚至有些乖巧的媳妇,对贾母基本上是言听计从,却没得到贾母的喜爱,这导致她对自己的儿媳妇也没兴趣。或许这就是自古婆媳关系难处的根源。

李纨是聪明的,她没有后台的支持,又入不得王夫人的法眼,就只好成事不管,安静的沉默着,遵从礼仪,在贾府中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王夫人与李纨皆是大家闺秀出身,两人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心照不宣的,李纨深谙此道,她没有任何能力与王夫人叫板,只有顺从,无条件的顺从也许还能赢得一席之地。

王夫人的指望是宝玉,对于将来管事的安排也是宝二奶奶,这一层凤姐与李纨皆懂,所以二人都明白,贾府的权利不是她们的,所以才会在经济上保障自己。王夫人不喜欢装饰的女孩子,喜欢安静稳重的,所以李纨自然要非常素净了,也是为了顺应王夫人的喜好才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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