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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冢宰施救(1 / 0)

叱奴太后一把扯住高令婉的胳膊,向高令婉跪了下去。

“太后!”高令婉万万没想到叱奴太后会给自己下跪,连忙出手去拉她。宇文邕和宇文护也惊呆了。

“母后!您这是干什么?”宇文邕跟着高令婉一起拉。

“不!别拉本宫!”叱奴太后挣扎着不肯起来,仰着保养得宜的脸,苦苦哀求,“胡大夫,看在你和我儿祢罗突是同门师姐弟的情份上,请你一定要救救他的孩子!”这回,她没再提李娥姿,只提了孩子。在她心里,李娥姿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娥姿肚子里的孩子。

高令婉十分无奈,“太后,不是我不肯救,而是她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若算我救,也未必救得回来。”

叱奴太后扯着高令婉的裙子不肯放手,“只要你肯出手,就一定救得回来!本宫相信你!”

闻言,高令婉大有啼笑皆非之感,“太后,我是人不神仙,纵然我是神仙,神仙也有力所不及之事。您别为难我了。”说完,她弯下腰去扯太后的手。

叱奴太后豁出脸面了,紧紧扯着高令婉的裙子不撒手,仰着脸叫宇文邕,“祢罗突,你也跪下!”

到现在,宇文邕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又羞又窘,“母后,起来了吧,别为难我师姐了。”

“不行!”叱奴太后大喝一声,用力挥开宇文邕在拉她起来的手,“你知道这个孩子对你意味着什么?”她的眼中是深深的绝望,“你知道这个孩子对我大周意味着什么吗?”她转过头仰望着高令婉,老泪纵横,“胡大夫,老身求你了,请你一定要救救她们母子,老身给你磕头了。”言罢,叱奴太后就要给高令婉磕头。

宇文邕拉着太后,不让太后磕,太后非要磕,母子二人拉扯作一团。

高令婉实在受不了了,大声喝住了二人,“好了!我救!我救就是!”

一听高令婉要救李娥姿,宇文邕母子在下一刻停止了拉扯,宇文邕呆呆地望着高令婉,叱奴太后的眼中焕出了欣喜的光。

高令婉面色冷淡,“我可以救她,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人不是神,最终能不能救得活,要看天意。”

“只要胡大夫肯救,就一定救得活。”叱奴太后对高令婉信心满满。

高令婉也懒得跟叱奴太后解释,时间就是生命,多跟叱奴太后费一分口舌,李娥姿和她肚子里的胎儿就往鬼门关前多走一步。

走回李娥姿的睡榻前,高令婉把针包放在李娥姿的身边打开,从针包里取出一根银针,轻巧落针,扎在李娥姿左手腕的内关穴上,然后又多次取针,分别扎在了李娥姿右手腕的内关穴,头顶的百会穴,两个脚底的涌泉穴。

寝室里的每个人,尤其是郭院判和陈太医,瞪大了眼睛,看得连气差点儿都忘了喘。

只见高令婉一会儿用手捻一捻李娥姿百会穴的针,一会儿捻一捻李娥姿涌泉穴的针,唯独没碰两个内关穴的针。及至将百会穴、涌泉穴的针捻了三遍,高令婉将一只手按在了李娥姿左手内关穴上的银针上,另一只手掐食指中指为诀,一寸寸从上到下拂过按针那条手的胳膊。

别人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宇文邕知道,“明珠!”他大喊一声,就要上前阻止。高令婉扭过脸冷冷扫了他一眼,冷声喝斥,“不想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死,就别过来!”

一听这话,宇文邕有片刻犹疑,在这片刻犹疑中,叱奴太后一把拉住了他。叱奴太后不知道高公婉现在作的事有多么危险,但是,她知道高令婉在挽救她宝贝孙子的命。

“祢罗突,你干什么?”叱奴太后严厉质问自己的儿子。

“母后,你不知道,她这样作很耗损真力,她自己的病都还没好!”宇文邕痛苦地给母亲解释。高令婉现在作的,是一种极为耗损真力的事,即把自己体内的真力逼出来,灌注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师父没教过他,但是他听高令婉以前跟他说过,师父说,这种方法非遇必救之人不可轻用,用了,自己可能会因此大病一场,自己身体本来就弱的时候更不可用。

“胡大夫自己就是大夫!好与不好,她自己心里有分寸!”叱奴太后死命拉着宇文邕,不让他过去。

“不行!我不能让她冒险!”宇文邕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把叱奴太后扯住自己胳膊的手拉开。叱奴太后毕竟是女流之辈,没有他力气大,眼看着就要被他挣脱出去。叱奴太后急了,这要是挣扎出去,他非去拉他师姐不可,要是把他师姐拉开了,李世妇可能真的就没救了,换句话说,大周的千秋万代就没了。思及至此,叱奴太后一咬牙,抡起巴掌,照着宇文邕的脸掴出一记大大的耳光。

“叭”的一声脆响,震得房里的每个人心头俱是一震,包括给李娥姿施针的高令婉。一巴掌过后,宇文邕不挣扎了,直着眼睛,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叱奴太后也不说话,面色严厉地看着他,手又麻又痛,房中一片寂静。

“你们都出去。”片刻后,房中响起了高令婉的声音,声音不大,声调平静,平静之中带了一丝压抑的疲惫与虚弱。

叱奴太后缓过神,为了让儿子不再打扰高令婉救李娥姿,她连声附和,“对对对,我们都出去,不要打扰了胡大夫治病,都出去!郭院判和陈太医留下协助胡大夫。”说完,她抓牢了宇文邕的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宇文邕扯了出去。

宇文护深深地看着一眼高令婉,跟在叱奴太后和宇文邕身后走了出去。不过短短片刻的工夫,他发现,高令婉的脸已由来时的略微苍白,变成了十分苍白。他的心,因为这点发现,动了一下,无声地眨了眨眼,他想,自己家里有很多名贵的补品,等她跟他回了府,自己好好给她补补。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叱奴太后的背影,宇文护在心里冷冷一哼,想孙子想疯了。生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哪天他高兴了,或者哪天他不高兴,儿子孙子一起杀!

叱奴太后、宇文邕、宇文护,连带着陈舞,还有两名伺候李娥姿的宫人,来到了李娥姿寝室外的小间里。宫人们站着,贵人们坐着。不提宫人,单说这几个贵人,宇文邕呆呆地直着目光,不知在想什么。宇文护面容沉静,不动声色地一会儿观察观察叱奴太后,一会儿打量两眼宇文邕。

叱奴太后心里急出了火,进到小间后,一直扭着脸朝寝室的方向看。紧抿着嘴,紧锁着眉,是个心事重重的模样,并且时不时地还要作几个深呼吸,从鼻子重重地呼出几股子气。

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李娥姿的寝室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呼,“胡大夫!”

一声过后,叱奴太后一愣,宇文邕像火烧了屁股,一下子从矮榻上弹了起来,冲进了寝室。宇文护听到这声惊呼,心中一动,动作虽不像宇文邕那么夸张,也是马上起身,快步走进了寝室。叱奴太后向陈舞一抬手,陈舞会意,连忙伸出自己的胳膊给叱奴太后借力,叱奴太后手按着陈舞的胳膊站了起来,紧跟慢赶地也进了寝室。

宇文邕冲进李娥姿的寝室,就看到高令婉面色青白地仰靠在陈太医的怀里,双目紧闭,郭院判弯着腰,正在给她诊脉。

宇文邕大步走过去,“她怎么了?”

郭院判收回了手,拱手躬身,“启禀陛下,胡大夫真力耗损太重,昏过去了。”

叱奴太后在陈舞的扶持下,急步走上前来,“李世妇呢,李世妇如何?”她最关心的是她的孙子。

郭院判又对叱奴太后躬身施礼,“启禀太后,多亏了胡大夫,李世妇已经转危为安了。”

闻听此言,叱奴太后长长出了口气,“谢天谢地。”

此时,宇文护不声不响地走上前来,二话不说,从陈太医怀里扯出高令婉抱起来,放到寝室东窗下的小榻上,一转身自己坐在高令婉身后,运起一股气,一掌抵在高令婉的后背上,一股绵厚的真力,转眼间,通过宇文护的手掌,灌进高令婉的体内。

“堂兄,朕来吧。”宇文邕走过来,想要替换下宇文护。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直觉,他的堂兄对他的小师姐似乎是有点意思。他不愿意承认这份直觉,不想让他堂兄的真力,一个恶人的真力,灌进他师姐的体内。他的小师姐,是一个干净如莲的人,而他的这位堂兄,在他心中,肮脏如塘泥。

“不必。”宇文护言简意赅地拒绝,他的女人,自然要输他的真力,他已在心中自行把高令婉划归为自己的女人。宇文护自幼习武,天资聪颖,外加肯于吃苦,多年下来,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内力极为深厚。

不一会儿,高令婉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明珠,你醒了?”宇文邕弯下腰,轻声和高令婉打招呼。

高令婉无声地看了宇文邕片刻,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委屈之感,这股委屈直冲眼鼻,冲得她眼睛发酸,鼻子发胀。昏沉之间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后背上抵着一只手,是这只手上发出的真力,把她从昏沉之中拉了出来。不知是哪位高手救了她?

不理宇文邕,高令婉转过头,想要看看身后的高手,一转之下,她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宇文护幽深的眼底。她从没见过如此表情的宇文护,也因此不由得怔了怔。

她所见过的宇文护,要么高傲,要么冷漠,要么霸道,要么无赖,从没有一次像此时此刻,表情凝重,目光深沉。

看到高令婉露出错愕的表情,宇文护感到很有趣。出现在他面前的高令婉,要么冷冰冰,要么硬梆梆。这样的她也很美,宇文护想。

“没想到是本相吧?”当着众人的面,宇文护没有太嬉皮笑脸,而是道貌岸然地微微一笑,笑容很得体,很符合大冢宰的身份。

高令婉确实没想到给自己输真力的人是宇文护,怔愣之后,她低低对宇文护说了声,“多谢大冢宰。”按着她的本意,她是不想谢的,可是宇文护确实帮了她。而且当着大家的面,她若不谢,若表现得无动于衷,别人一会置疑她缺乏教养,二会置疑她和宇文护的关系。想到自己和宇文护的关系,高令婉的胃不由向上微微一反,她不由自主地作了个干呕的动作。

“明珠,你怎么了?”宇文邕关切地问。

宇文护的眼底则是因了高令婉的举动闪过一抹幽光,他的眼微微一闪,对高令婉甩了记飞眼。

别人没留意,高令婉看到了,这让她的心怦怦跳了起来,脸上若隐若现地现出一抹微红。这抹微红看在宇文护的眼里,换来了他长者风度地一勾嘴角,“胡大夫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脸上有点儿血色了。”

高令婉没有回应宇文护,脸色看似平静,眼底却有凌厉冷光一闪而过。宇文护看着那抹稍纵即逝的光,面部保持长者气度不变,心中却是不怀好意地嘿嘿而笑。

叱奴太后的声音切了进来,“胡大夫,多谢你出手相救!本宫就说,只要胡大夫出手,没有救不了命!你对我宇文家的大恩大德,本宫定当重谢!”

高令婉面色淡然,言语不卑不亢,“救人乃是医者的本份,我只是尽自己的本份而已。”说着,她扶着自己的膝盖,想要站起来。李娥姿的命,她是拼死拼活地给救回来了,可是,李娥姿的身体极度虚弱,她还得给李娥姿开些被血安胎的药,不然,大人可能保得住,孩子最终还是保不住。

“明珠,你想干什么?”宇文邕以为高令婉要回徽音殿,若是回徽音殿,他可以抱她出去,不必她自己走路。

“开药。”高令婉声促气短,救治李娥姿耗损了她太多的真力,她现在感觉特别虚北,如果不是凭着一股意志力撑着,恐怕她现在又要昏过去了。

“你不要动,我让人去取纸笔,你说,我写。”情急之下,宇文邕忘了还有别的人在场,自然而然地用了“我”,而不是“朕”。

“也好。”高令婉略一点头,她现在连大一点幅度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别说提笔写字。

“来人!”宇文邕轻喝一声,一名宫人应声上前。

“去,取纸笔来!”

“是。”宫人转身去取纸笔。

很快,纸笔取来,随着纸笔取来的,还有一张朴素的小几。宇文邕让宫人把小几摆在小榻上,高令婉坐在小几的一边,他坐在另一边,执笔望着高令婉,等着高令婉开口说药方。

宇文邕看着高令婉,高令婉看着宇文邕的笔尖,稍一沉吟,一声声轻却清晰地字音,从她的口中缓缓而出——

“人参一两、白术五钱,土炒、大熟地五钱,九蒸、当归三钱,酒洗、白茯苓二钱、甘草一钱、杜仲三钱,炒黑、山萸肉二钱,蒸、远志一钱,去心、五味子十粒,炒。”

高令婉缓缓地说,宇文邕一笔一划认真的记,时光不知不觉中仿佛倒流,又回到了她和他的年少时光,她一字字地背着药方,他拿着药书认真地看,偶尔帮她提个词。

说完药方,高令婉忍着极度的虚疲之感,缓了缓气,接着往下说:“水煎服,连服十剂。”

说完,她鼻间长长地出了口气,“好了,完了。服完这十剂药,她就没事了。”想了下,她又气吁吁地弱声补充了一句,“孩子也会没事的。”这个方子固气之外,还能补血。而且是速生,很快就能把失去的血补回来。不但能补血,还能固血。

高令婉的最后一句话,让宇文邕的脸滚烫地发起烧来。当年,他说过,非小师姐不娶,可是,他食言了。不但食言了,如今,还要小师姐耗损大量真力,来救他的女人和孩子。将笔放在一边的笔架上,宇文邕不去管药方,他知道,即便他不管,母后也会去管。

站起身,宇文邕柔声对高令婉说:“师姐,我送你回徽音殿。”

“不用。”低促地说出这两个字,高令婉手按小几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没等完全站直身体,她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去。

“师姐!”宇文邕连忙扶住她,“别拒绝我,”他尽力压低了声音,“让我送你回去,求你了。”

“不用。”高令婉倔犟摇头,抬手去拂宇文邕的拉着她的手。心中的委屈越来越浓,宇文邕越是对她低声下气,她越是觉得委屈想哭,越是生宇文邕的气。不是说好了非她不娶吗?到头来,却要她耗损真力,去救他的女人和孩子!这个口口声声要灭掉自己家国之人,自己却要大伤元气地去救他的女人!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

就在二人拉扯之时,不知从何出伸出来一根指头,这根指头快速在高令婉的后颈上一点,高令婉的身体微微一僵,下一刻双目一闭向后仰去,仰落在了出手之人的怀里。

出手的人,是宇文护。

“堂兄!”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宇文邕在内,“你这是何意?”

宇文护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向下稍微一侧身,将高令婉拦腰抱了起来,向外走去。边走边轻描淡写地对说:“非常之人,须用非常手段。”

他实在看不下去高令婉和宇文邕拉拉扯扯,明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眼看又要昏倒,还倔!祢罗突容着她倔,他可不容。一指点昏,看你还怎么倔!女人不能一味地宠,该强硬的时候必须强硬,不然,还不得爬到男人的头顶上去?那怎么行!

“堂兄,我来吧。”宇文邕觉得宇文护抱高令婉的动作实在是很碍眼,伸过手,想要从宇文护的怀里把高令婉接过来。

宇文护一边快步疾行,一边一侧身躲过了宇文邕伸过来的手,“不用。”

室外,烈日当空,火辣辣的阳光灸烤着地面上的一切,空气又闷又热。地面上蒸腾的热气,在阳光的折射下扭曲变形。

周国的大冢宰抱着一名来自齐国的女医,在前面行色匆匆,身后,周国的皇帝紧皱双眉,默默跟随。

知了——,知了——,知了的叫声,一声声从远处传来,叫得让人心烦。

宇文邕望着宇文护的背影,脸上神色淡淡,眼中,有冷厉的光接连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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