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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舍吻为人(1 / 0)

两天后,高令婉再次入宫探病,侍候清河公主的宫女说,当天吃过一副药后,公主就不那么闹了,晚上也能睡着了。第二副药吃完,公主白天不吵不闹,晚上睡眠安稳,再也不喊热了,脸和手也不红通通的了。最可喜的是,公主的神志恢复了正常。问她是谁,侍候她的人姓甚名谁,全都能答上来,而且一个不差。

了解完大致情况,高令婉去见清河公主,一边给公主诊脉,一边问公主还有哪儿不舒服?不得劲?清河公主恹恹地躺在床上,告诉高令婉,自己哪儿都挺好的,就是觉得身上没劲,总困,总想睡觉。

望闻问切过后,高令婉又给清河公主开了四副药,还是上次的那些药,只不过,这回又多加了一味太子参。太子参既补虚又补气,但又不像辽东人参药性峻猛。辽东人参的劲儿太大,对于暴脱之人有回阳救逆之效。但是对于一般体虚之人,用药性比较温和的太子参就够了。

诊治完毕,高令婉欲要告辞,清河公主却是叫住了她,她不解地看着公主,公主对房中唯一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房中只剩高令婉和公主二人。

高令婉不明白公主要干什么,“公主,你这是……”

清河公主本是躺在床榻之上,此时,她慢慢掀开盖住半身的冰丝被,从床上坐起,“扑嗵”一声跪在了高令婉的脚前。高令婉吓了一跳,本能向后一退,“公主,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说。”她连忙弯下腰,用手相搀。

清河公主抓着高令婉的双臂,仰面望着高令婉,热泪滚滚,,“胡大夫,求你帮帮我。”

高令婉无奈地叹了口气,“公主,我很同情你。可是,我帮不了你。那天回去,我已问过大冢宰,能否收回成命,他说不行。”

清河公主使劲摇了摇头,眼泪顺着她瘦得发尖的下巴滴落到前襟上,“我不是要大冢宰收回成命,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我……”说到这里,她激动起来,连说了两个“我”字,再说不出下文,只是哀哀地看着高令婉,不断地闭眼睛,一串串眼泪在她不断闭眼时,从她的眼眶中掉落下来,顺着她的下巴,滴滴嗒嗒地落下来,砸在她的前襟上,很快,那里就湿了一小片。

高令婉受了感染,眼圈也红了,“公主,你起来……”

公主大力地摇头,“不,”她费力压住喉间的哽咽,走腔变调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想见一个人,”一声没能压住的抽泣从她的话语里突围而出,让她本已不在调上的字音,使劲地偏了一下,“我想再见他一面,只要一面,”她伸出一根纤白的手指,泪水涟涟,“只要一面就好。”说到这里,她的眼泪流得更多了,“只要见他一面,我就去陈国。”

宇文护和宇文邕都没跟高令婉说起过清河公主和侍卫私奔的事,别人也没跟高令婉提起过,不过,从清河公主泣涕横流的哀告中,高令婉觉得自己已经知道公主想要见谁了。至此,她想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清河公主和一个人两情相悦,陈国来求亲,宇文护把清河公主许给了陈国,又拿清河公主情郎的性命要挟清河公主,清河公主因此抑郁成狂。

“好,我帮你。”高令婉一口应承下来,“那个人是谁,他在哪儿?”

清河公主的脸上现出激动的神情,手忙脚乱地擦了两把眼泪,她急急告诉高令婉,“他叫徐易,原是宫里的一名侍卫,后来……后来大冢宰把他抓起来了,说如果我不去陈国和亲就把他杀了。要是我乖乖听话,就留他一命,我想求胡姑娘跟大冢宰求个情,让我再见徐易一面。再见他一面,我就死心了。”公主的睫毛上挑着晶莹的泪珠,“前些日子,我就听人说过,胡姑娘救过大冢宰母亲的命,大冢宰对胡姑娘非常器重,所以,我才冒昧相求。”

看完病从宫里出来,高令婉坐进了宇文护给她配备的马车,回了大冢宰府。宇文邕本来给她配了马车,专门接她进宫给清河公主瞧病。但是宇文护在见到该马车后,认为该车太过简陋与寒酸,配不上高令婉,于是,他命人把自己乘坐的两辆马车之一,匀出了一辆给高令婉乘坐。

靠坐在豪华舒适的车厢中,高令婉低头望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宇文邕。自己和宇文邕的关系,就如清河公主和她心上人的关系。清河公主喜欢那个叫徐易的男子,但是却不能和他长厢厮守,要去异国他乡和亲,再也不得相见。她和宇文邕,也算是两情相悦,但是有很多因素横在她和宇文邕中间,她和他因为这些因素,也不能在一起。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她忽然想起这两句诗。

回到大冢宰府,高令婉直接去见宇文护。往日,都是宇文护去映月阁看她,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去见宇文护。大冢宰府里有亭台楼阁,以及大小不一的院落,宇文护的住所,是大冢宰府里最大最好的,其次是老夫人的院落。

高令婉见到宇文护时,宇文护正在批阅各地呈进的奏章,“稀客,稀客。”他笑着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绕过书案,向高令婉走来。“有事?”在高令婉面前站定,他背着双手,将头向高令婉微微一探,面带微笑地问。他不是傻子,高令婉对他是什么态度,他一清二楚,若非有事相求,高令婉断不会主动来找自己。

高令婉向后退了一小步,严肃地点了点头,“对,有事。”

“说吧。”宇文护站直身体,垂眼望着高令婉,脸上,是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是为清河公主的事来的。”高令婉直截了当,说完这半句话,就见宇文护的眉毛皱了下,不给宇文护开口的机会,她接着说出了后面的话,“我不是要你收回成命,清河公主也没这个意思,”她忽然带了气,目光中骤然加了力道,此时她的目光已经不是“看”,而是“瞪”了,“因为我们知道,你根本不可能改变主意!”

宇文护一挑眉,“那你们想干什么?”

“公主想见那名侍卫一面。”

“还有呢?”宇文护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高令婉的目光稍微下移,由宇文护的眼睛移到了宇文护的鼻梁,自从起誓要对宇文护负责后,再面对宇文护,她就感到不自在,“没有了,公主说,只要让她再见那名侍卫一次,她就去陈国。”

高令婉说话时,宇文护的脑子飞快地打着算盘,待高令婉的话说完了,宇文护的算盘也打完了。对着高令婉又是意态悠悠的一笑,宇文护探身凑近高令婉,高令婉的上半身因为宇文护的动作,尽力向后靠去,“我若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你打算怎么谢我?”宇文护的声音低沉而暧昧。

高令婉扭过脸,不去看宇文护灼灼的眼,“是她求你,又不是我。”

此言一出,宇文护一挑眉,重新站直了身体,双手负于身后,“那我也可以不答应她的请求。”

“你!”

“我怎么样?”宇文护好整以暇地看着高令婉。

“你很……”高令婉在脑子里飞快地搜索、比较了下能够用得上的相关词语,末了,她愤懑地高声道,“你讲讲道理!”她本想用“无耻”来形容宇文护,但又怕因此激怒宇文护。

若是她自己的事,宇文护生再大的气她也不怕,若是能把宇文护气死,更好。只不过,这次是别人的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对方还是个让她觉得特别可怜的人。

“我从来不讲道理。”宇文护望着高令婉的眼睛,一字字说得慢而清晰。

“一次也不行吗?”高令婉握紧双拳,身体微微发抖,她竭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会忍耐不住,一拳挥出去,砸向宇文护的鼻梁。

“不行。”宇文护平静地摇了摇头。

高令婉作了个深呼吸,“好,我给你做松花糕。”

宇文护一摇头,“不想吃了。”

高令婉又做了个深呼吸,“我给你做果子酒。”

宇文护又一摇头,“不想喝了。”

高令婉第三次深呼吸,“那……我给你做个香包。”除了看病,做松花糕和做果子酒,也就剩做香包,她还比较拿得出手了。当然,她还会做些粗茶淡饭。可是,对于一贯锦衣玉食的宇文护来讲,那些茶饭又怎么入得了他的眼。

宇文护笑了,“我不缺香包,我身上已经够香了,不信你闻闻。”说着,他向高令婉迈进了一步。

高令婉向后倒退一步,面若冰霜,“那你想要什么?”

宇文护笑了,高令婉盯着宇文护唇边那抹清浅的笑容,不知怎的,她的心忽然抖了一下。

“我要一个吻,”耳中,传来宇文护含笑的声音,“一个深情的吻。”

高令婉的脑袋“嗡”的一声,紧接着又“轰”的一声,她的嘴在“轰”的一声后,打起了结巴,“你、你胡说什么!”

宇文护盯着高令婉骤然变成了红布的脸,笑容更深,“没胡说啊,”他心情愉悦地挑起眉毛,“我要你吻我。吻了,就答应清河公主的请求。”

“你休想!”高令婉的心怦怦地跳着,一部分是因为听到了她觉着不堪入耳的话,一部分是因为紧张,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生气。

听闻此言,宇文护“呵”的一笑,“既如此,你走吧,就当你从没来过,我也从没听过。”

高令婉不动,使劲往下压了压火气,“能不能换个要求?”如果是她自己的事,她早甩袖子走了。

宇文护气定神闲,“不能。”

高令婉为之气结,“你这是乘人之危!”

宇文护悠悠道,“你可以不答应。”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高令婉实在忍不住了,冲口而出。

此言一出,宇文护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原地转身向书案走去,“你走吧。”

“宇文护!”高令婉在宇文护身后高喊,“好!我答应你!”高令婉把心一横,此话一出口,宇文护的脚步应声而停,不过,人却是没有回头。

高令婉的心剧烈地抖着,她的身体也在发抖。目光闪烁地望着宇文护的背影,她忽然感到害怕。活了这么大,她还从来没主动吻过谁。小时候,外祖带她进宫,她亲过母亲的面颊,长大后,她亲过玄朗的面颊,只是轻轻的,除此之外,她再没亲过任何人,遑论吻。

吻,想到这个字眼,她的心跳得更慌更乱了,宇文护说她那日醉酒,强吻过他,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她清楚地记得宇文护得石淋那次,强吻过自己。他要她吻他,怎么吻?也像他当日吻自己那样吗?她不会,即便可以回想着宇文护吻自己的情形进行模仿,她也不干,太羞耻了,她下不去嘴。别说对方是宇文护,哪怕对方是玄朗,她也吻不下去。

想到宇文邕,高令婉的心使劲疼了一下,疼的同时,又泛起了酸。那女人怀了玄朗的孩子,她知道,男人和女人只有那样才能有孩子。那么,在玄朗和那女人那样的时候,他吻过那女人的嘴吗?想到这里,高令婉作了个深呼吸,想要借着深呼吸将头脑中的玄朗,和那些让她又羞又烦的问题驱逐出去。

宇文护慢慢转过身,直视了高令婉,高令婉身体微微发抖地回望着他。一步步,宇文护稳稳的,缓慢地,走到高令婉面前,垂下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浑身发抖的高令婉,他沉静出声,“你在害怕?还是——”他拉了个长音,“在生气?”

高令婉不想回答,事实上,她既害怕又生气,“你把眼睛闭上。”她咽了口唾沫,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悲壮之感。

宇文护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

高令婉的脸滚烫地发着烧,她窘极了,为了掩饰这份窘迫,她冷着面孔,冷着声音,把脸扭过一边,“不闭不亲。”

宇文护看着高令婉别扭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好,听你的。”说着,他闭上了眼睛,“好了,闭上了,来吧。”

高令婉回过头,发现宇文护当真闭上了眼睛,目光下移,她的视线落在了宇文护的嘴上,她的心跳得又快又慌。直着目光盯着宇文护的嘴看了半天,高令婉一动不动。等了半天,见高令婉那边没有动静,宇文护睁开了眼,“如果觉得为难就算了。”淡淡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又要往书案的方向走。

高令婉猛一眨眼,一把扯住宇文护的袖子,再顾不得羞耻,一步绕到宇文护的身前,踮起脚,二话不说,瞅准了宇文护的嘴,噘起嘴唇碰了上去,一碰即离,有如燕子掠水。“好了,兑现你的承诺吧。”脚跟落地的一瞬间,高令婉羞愤交并地别过了脸,从脸到耳朵全发起了烧。

宇文护愣愣地一眨眼,随后生出了啼笑皆非之感,这叫吻?

“你都还没吻呢,我怎么兑现承诺?”

听闻此言,高令婉倏然看向宇文护,“你想赖账?”

宇文护严肃地摇了摇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你刚才那一下根本就不叫吻,连正经的亲都算不上,所以,我还不能兑现承诺。”说完,他静静地望着高令婉,高令婉在他的注视中沉默了。

此时此刻,她真想一走了之,不管清河公主了,不管秀奴了,也不管玄朗了,谁都不管了!她又想一掌拍在宇文护的天灵盖上,把宇文护当场拍死!她更想就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二人无声地僵持着,如此过了一会儿,高令婉以壮士断腕的心情再次抬头,直望进宇文护的眼睛,“把眼睛闭上。”

宇文护垂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丝毫没有要闭眼的意思。见宇文护不闭眼,高令婉一抬手,捂住了宇文护的眼睛,然后她第二次掂起脚尖,吻上了宇文护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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