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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她的手段(1 / 0)

孔妃望着盒中的手链,心潮起伏。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像上辈子。彼时,她还是个小女娃,宇文直还是个小男娃。因为母亲是不受宠的妾室,她在大司徒府里地位低下。而宇文直因为母亲是宠妃,在她家中极受重视,就连一贯对她横眉冷对的嫡母,见了小小年纪的宇文直都要毕恭毕敬,满脸巴结地叫一声六殿下。

嫡母不但自己巴结宇文直,还带着她的女儿孔惠风一起巴结,可是宇文直讨厌她们,宇文直喜欢的,是她这个不受宠的庶女孔文寿。

宇文直刚到大司徒府的时候,她有点怕宇文直,因为对方身份高贵,而自己身份低微。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和宇文直慢慢熟悉起来,最初的那份怕,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小儿女之间最纯粹、最干净的友情。

后来,叱奴太后把宇文直接回了宫,不过宇文直还会不时来大司徒府看她。在她十四岁那年的元宵夜,宇文直带着侍卫来到她们家,不顾她嫡母的反对,带着她上街去看花灯。元宵夜不只有花灯看,还有很多小商贩卖各式各样的小玩艺。她从没在元宵夜出来看过花灯,所以,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觉得好玩。

十五岁的宇文直在一个小摊上买了一盒米花糖,二人边吃米花糖边看花灯,后来,宇文直又在一个小摊上给她买了一条手链,那条手链和她手中的这条很像。他亲手把手链带在她的手腕上,她在满街的花灯下,举起手腕细细地看。花灯下,少女雪白的腕子上,紫的水晶,蓝的金精石,美得像梦。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记得那个十五岁的英俊少年,在璀灿的灯火之中含笑问她,笑容中带了一丝羞涩。

“什么?”十四岁的她不解。

少年将嘴凑到她耳边,“是定情信物。”

十四岁的她一怔,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嗔着去摘腕子上的手链,“你胡说什么,我不要了!”其实,心里是欢喜的,只是有些怕,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少年急忙按住她的手,“不许摘,永远都不许摘!带了我的东西,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他,急赤白脸,霸道得近乎无礼。他的霸道吓到了她,惊吓过后,她的心里涌出了甜甜的蜜。不摘就不摘,谁怕谁!作他的人就作他的人,有什么了不起!

后来,她代替姐姐孔惠风进宫,进宫之前,已成青年的宇文直要带她私奔,而她绝情地撸下腕上的手链,含泪还给了他。同样含泪的他当着她的面扯断了那条手链,水晶石和金精石蹦跳着散落一地,像她和他破碎的心。

从此,她将那条不复存在的手链尘封在记忆里。在她掀开盒盖的一刹那,记忆复活。

泪水顺着孔妃的面颊不住落下来,为什么要送我这样一条手链?你想用这条手链告诉我什么?孔妃望着手链伤感地想,想让我记起我们的当年,记起那个美好的元宵夜。可是,记起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我嫁人,你娶妻,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交集。记起,除了让我们彼此更痛苦,又有什么用呢??

心里这样想着,她的手却是已经拈起了手链,将手链戴在了另一只手上。然后,她举起手腕,歪着脖子,定定地看着手链上的紫水晶和垂吊下来的两颗金精石。

“好看吗?”过了一会儿,她盯着手链问阿周。

阿周见过孔妃的第一条水晶手链,也知道是宇文直送的,不过,因为平时要忙的事情太多,而这条手链后来又不见了,她早把这条手链忘到了脑后。如今孔妃一落泪,她的记忆归位,隐约记起了这条手链的来历,“好看!小姐戴着特别好看!”她赞道,随即又道,“小姐,你不看看这只盒里装的是什么吗?”她一指孔妃膝上的蒲草盒。

一句话提醒了孔妃,伸手拿起翠绿色的蒲草盒,掀开盒盖,孔妃再次落泪,盒中紧挨着两只圆圆的米花糖,洁白的稻米粒上裹着一层西极石蜜制成的糖霜,稻米的香气和西极石蜜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别提多诱人了。

“好香啊。”阿周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不是她馋,而是这糖闻起的来真的很香。

孔妃望糖而笑,笑得泪水莹莹,将蒲草盒凑到鼻下,深深地吸了口气,吸了一鼻子甜香。是很香,和很多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样,一点没变。做了几次深呼吸,她放下小盒,小心地将盒盖盖好,又将腕上的手链摘下重新放回漆盒,连同装糖的蒲草盒,一并重新用手帕包好,放到了一只装首饰的漆奁里。

阿周看着孔妃的一举一动,不声不响。换作是她,她可能也不会戴那手链,起码白天的时候不能戴,戴了就会有人要问,到时怎么说?肯定不能说是陛下赏的,娘家给的也不行,迟早会漏馅,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戴。实在想戴了,回到玉屏殿关上房门,偷偷摸摸地戴一戴。那糖,吃了就没了,不吃,还能看,能闻。借着看和闻,还可以想。想往事,想送糖的人。

“阿周,”收好宇文直的礼物,孔妃交待阿周,“准备吧。”

阿周沉着点头,“是。”

这是她和孔妃事先定好了的,今天见过孔妃的生母后,二人齐心协力地整治些拿手的小食,由孔妃带着去见宇文邕。她和孔妃都不知道,这一次,宇文邕能不能见孔妃?孔妃的办法会不会成功?她们在宫中孤立无援,不敢说哪个小计谋,小花招,就一定能达到预期的设想。每次出招,她们也很忐忑。可是,再忐忑也要试一试。毕竟,只有试过了,才知道行还是不行?

孔妃和阿周认认真真地忙碌开来,尽了最大的心,最大的力,做出了几样看上去美,闻上去香的小菜,除此之外,还有一小坛酒。这酒是阿周托宫中采买内侍出宫采买时捎回来的,是长安城中一家很有名的酒肆的独门秘制,叫梅花酒,听说是用腊月里的梅花和雪水酿制的,听上去无甚稀奇,可是奇就奇在谁家也酿不出他家的的味道来。

除了菜和酒,孔妃还带了把紫铜的铜注子。宇文邕节俭,宫中的嫔妃必须跟着他一起节俭。金啊,银啊,不是不可以用,但是最好别用。用了,宇文邕看见了会不高兴,会口头教育你,乃至下诏警告你。是以,宫中除了叱奴太后,几乎没人穿金戴银,也没人用金银器。这把装酒的铜注子,可不是一般的铜注子,这把铜注子里大有乾坤。今夜能不能成事,全靠它了。

将这些讨好宇文邕之物装在一只外表朴素的食盒里,孔妃让阿周把食盒放在水桶里吊在玉屏殿后院的井中镇着。现在天气炎热,若是不放在井中靠着井中的阴凉之气镇着,只怕到了她们要出发的时候,食盒里的东西早馊掉了。

处置好食盒,阿周回来给孔妃重新梳妆打扮。重新净面、扑粉、上胭脂,梳头,换衣服。

“好看吗?”打扮完之后的孔妃站在阿周面前,抬着双臂问。

“好看,”阿周给孔妃打气,“小姐最好看了。”

孔妃自嘲一笑,没有说话。好看也要有人懂得欣赏,若是无人欣赏,好看也是白好看,“拿上东西,咱们走吧。”说着,她迈步向房外走去,此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按着以往的经验,这会儿宇文邕已由御书房回到了他的寝宫紫微宫。李娥姿有妊后,再没听说宇文邕临幸过谁,每天都是宿在自己的紫微宫。

阿周将食盒从井中吊上来,孔妃走在前面,阿周提着沉甸甸,凉浸浸的食盒,跟在她的斜后方,主仆二人满怀忐忑,又满怀憧憬地出发了。

天实在是太热了,既便现在天差不多完全黑下来,气温还是没比白天凉快多少,就连夜风都是热的。

半明半昧的夜色中,孔妃问阿周,“阿周,你说,陛下会见我吗?”

阿周将食盒换到另一只手上,“会!”她也不知道会不会。

孔妃向着前方的黑暗一笑,“但愿吧。”

紫微宫外,孔妃求见宇文邕,小内侍进去通报,宇文邕正在用晚膳,听闻孔妃求见,宇文邕微一皱眉,想起了今天是孔妃的生辰。她来干什么?而且还是这个时候来?宇文邕沉思着停下了筷子。

有心不见,但是一想到前几日孔妃跪在他面前,泣涕横流着不住磕头的可怜相,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宣她进来。”

宣孔妃进来只有一个目的,说两句好听的给孔妃听。毕竟,今天是孔妃的生日,毕竟孔妃名义上担着他的女人的名号。就当是一个可怜之人,对另一个可怜之人的小小关怀吧。

听到小内侍站在门口宣自己觐见,孔妃的心突的一跳,反倒生出了一丝怯意。借着夜色的掩护,她咬了咬牙,又做了个深呼吸,这才带着阿周,一步步走上了石级。

“臣妾参见陛下。”

“奴婢参见陛下。”

孔妃和阿周见到宇文邕后双双下拜。

宇文邕端坐在食几后,手一起,做了个平身的手势,“平身。”

主仆二人站直了身体。

“卿来所谓何事?”宇文邕扫了一眼阿周手中的食盒。

孔妃看到了宇文邕的眼神,连忙从阿周手里接过食盒,小声吩咐阿周,“你出去吧。”

“是。”阿周低低回应,又对宇文邕福了福身,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朴素的寝室之中,只剩孔妃、宇文邕、宇文邕的贴身内侍郑荣,以及一名紫微宫的宫女。

孔妃提着食盒走到宇文邕的对面,一弯腰把食盒放到了身旁,然后一屈双膝,她直身跪在了宇文邕的面前。宇文邕静静地看着她,想要看看她到底玩什么花样。

孔妃知道宇文邕在看自己,她的心突突地跳着,表面上却是镇定无比,优雅从容地抽掉食盒的盖子,她一样样把食盒里的小菜摆在食几上。在这一过程中,孔妃一遍遍地给自己打气,孔文寿,稳住,千万稳住,你不能怕,不能打退堂鼓,想想你娘,想想你父亲和那贱妇是怎么对待你娘的!

小菜一共五样,外加一瓷坛酒,一个铜酒注子。

摆好之后,孔妃鼓足勇气望向宇文邕,对宇文邕娇羞一笑,指着她摆好的几样东西道,“陛下,这几样小菜是臣妾亲手做的,这坛酒是郭家酒肆的梅花酒。臣妾今晚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感谢陛下。臣妾今日见到了母亲,臣妾很开心,臣妾的母亲也很开心,这多亏了陛下的体恤。”

宇文邕扫了一眼孔妃带来的酒食,鼻间飘来食物诱人的香气。他承认这几盘菜看上去很让他有食欲,闻起来更不用说了,他也很想尝一尝,可是……他想起了他的大哥宇文毓。他的大哥因为触怒了宇文护,宇文护暗中指使膳部一个名叫李安的厨子在大哥的食物中下毒,以致他大哥暴崩。自那以后,他便禁绝了一切外食,就是膳部送来的食物,也要先经过身边的内侍试吃,无事之后,他再动筷。

孔妃知道宇文邕的这个习惯,不等宇文邕有所表示,已经拿起自己带来的一双银筷,把那四样小菜每样夹了一点自己先吃了。又拍开带来的梅花酒,倒进铜注子,让宫人拿过一只小小的酒杯,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微笑着将空杯子大头朝下,以示自己全喝光了。

在宇文邕的默默注视下做完这一切,孔妃将空杯轻轻放在食几上,随即右手扯住左边的衣袖,伸出左手对宇文邕作了个请的动作,“陛下——”

她只说了“陛下”二字,陛下之后的话,她的肢体语言代劳了。沉默片刻后,宇文邕抄起了自己的筷子,眼睛在四盘菜上略略一扫,他将筷子向其中一盘伸去。

“陛下!”就在他的筷子行将触碰到那盘菜的时候,郑荣担忧地叫了他一声。

宇文邕的筷子应声停顿了一刹,一刹过后,他还是落下了筷子,从盘中夹了几根菜送入口中,慢慢地咀嚼起来。

郑荣提心吊胆地看着宇文邕,孔妃面带微笑地让宫女再拿一只酒杯来。宫女看了看郑荣,郑荣不发话。宇文邕既不看郑荣,也不看宫女,伸出筷子去夹另一只盘中的菜,“去拿吧。”

宫女低应一声,转身去拿酒杯。很快,宫女拿着酒杯回来了,孔妃伸手接过酒杯,将这只酒杯和自己的酒杯并排放在一起,她先往新酒杯里倒了一些酒,又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放下酒注子,她将新酒杯递给宇文邕,“陛下,此酒清香甘洌,甚是可口,陛下尝尝。”

宇文邕稍一犹豫,接过了酒杯。孔妃来之前,他并没有喝酒,本打算用过晚膳后再读一会儿书。不过,这酒看上去黄绿可爱,闻起来芳香扑鼻,他确实很想尝一尝此酒的滋味。而且,在此之前,孔妃也喝过了,应该没有问题。这样想着,他将酒杯凑到唇间,小小地呷了一口,一呷过后,他觉得味道不错,紧接着又呷了一口。

“如何?”孔妃微笑着问,她看出来了,宇文邕喜欢喝这酒,喜欢就好。他多喝几杯这加了料的酒,她成事的机会就越大。

“不错。”宇文邕点头嘉许。

“陛下既喜欢喝,莫如多用些,这酒与那些烈酒不同,不醉人的。”说着,孔妃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尔后又将杯口朝下,微笑着向宇文邕展示。

自己的妃子连干两杯,身为男子的他又怎可作妇人状仅是轻呷,于是,宇文邕拿起酒杯一仰头,将杯中之酒尽数倾进口中,孔妃见状,忙不失时机地给他满上。

就此开始,孔妃和宇文邕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慢慢地聊了开来。宇文邕问孔妃今天和她母亲见面的情形,孔妃一边给宇文邕斟酒、夹菜,一边慢条斯理地给宇文邕讲。讲她母女今日见面的事,还讲了一些别的事,讲她母亲是不受宠的小妾,她自己是不受宠的庶女,她母亲非常善良,一只蝼蚁亦不曾轻伤,她母亲教导她要与人为善,她母亲心灵手巧,教她女工,膳艺。

一开始讲述时,多多少少孔妃带着点美化母亲的想法,言语间不时有主观上的溢美之辞,讲着讲着,孔妃动了真感情,言语间还是有夸奖母亲的话,但是溢美之辞与发自内心的夸奖是不同的,孔妃自己不觉得,作为听众的宇文邕却是听得出来。

他看着泪光闪闪的孔妃,耳中但听孔妃声音微颤道,“不怕陛下怪罪,臣妾有时在想,如果臣妾要是个男儿就好了。”

宇文邕不解,“此话怎讲?”

孔妃恍然一笑,笑得泪光闪烁,楚楚可怜,“臣妾若是男儿,就可征战四方,建功立业,把母亲接出大司徒府单过,再不用看谁的脸色。”

宇文邕觉得身上越来越热,头热、脸热、脖子热,胳膊热、腿热,身上哪儿哪儿都热。不但外面的皮肉热,内里的肺腑也热,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是着了火,尤其是心里,不知从哪一刻起,他的心里蹿出了一团小火苗,这团小火苗,在孔妃左一次右一次的劝饮中,越烧越高,越烧越旺,越烧越闹心,越烧越难受。

他看着孔妃的脸,孔妃的脸红扑扑的,于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许是这梅花酒的后劲大,把他和孔妃都喝醉了,也喝热了。待到孔妃凄凄楚楚地说到想作男儿,想把母亲接出府单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什么也没想,他的手一把拍在孔妃正给他倒酒的手上,“卿不必难过,朕答应卿,待卿明年生辰,朕许卿母再来看卿!以后,年年可来!”

“真的?”孔妃的眼中焕出惊喜的光。

宇文邕的掌下,孔妃的手柔软若绵,这样的触感,让他本已有若猫抓的心更加骚动,“朕金口玉言,自然是真的。”

孔妃连忙将手从宇文邕的掌下抽/出,双手撑地往食几旁挪了挪,将整个身子挪了出来,然后双手拄地,极其郑重地给宇文邕行了个叩首礼,“臣妾多谢陛下恩典!”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哽咽了,头伏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整个身子近乎全部趴在地上。

孔妃的体态很好,曲线玲珑有致,十分曼妙。来紫微宫前,她更是让阿周给她勒出了一个比往日还要细上几分的细腰。

房中,烛光闪闪,见孔妃跪地不起,宇文邕手按食几边缘,站起身,想要将孔妃扶起来。向旁横挪一步,绕过食几,宇文邕在孔妃面前单膝跪地,伸出双手去拉孔妃,“起来吧。”这时的他,忘了自己是帝王,忘了用帝王的口吻说话。这时的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想要安慰一个可怜的女人。

孔妃在等宇文邕来扶她,而宇文邕真的如她所愿来扶她了。她抬起头,泪眼迷蒙,欲落未落的眼泪在她的眼中闪闪烁烁,在烛光的映照下,份外动人,也份外让人心疼。

“多谢陛下。”神情凄楚地望着宇文邕,可怜兮兮地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孔妃终于让眼中的泪水滚落而下。此时滚落,更能增添她楚楚可怜的风致,更有可能激发面前这个男人的怜惜之情。

果然,宇文邕的心在看到她的眼泪滚落而下时,狠狠疼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他轻轻地为孔妃抹去了两边脸颊上的眼泪。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越来越烫,心中的骚动也越来越强烈了。他难受得皱起了眉头。

孔妃把宇文邕皱眉的动作看在眼里,她心知肚明宇文邕因何皱眉。机不可失,失不在来!她一把抓住宇文邕的手,宇文邕的手热得烫人,“陛下……”她轻轻唤了宇文邕一声,唤得深情款款,深意万千。挑着残泪的睫毛轻扇,她对宇文邕嫣然轻笑。

宇文邕不觉看直了眼。平常断然是不会直的,可是今天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是看直了,也看痴了。他现在就想、就想……

宫女年纪小,心智也不足,郑荣却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眼见宇文邕和孔妃之间气氛暖昧,他马上对宫女一扭脸一歪嘴,做了个出去的表情,然后他率先迈步,走了出去。宫女会意,垂下头,紧倒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也出去了。室内,只剩孔妃了和宇文邕二人。

“陛下。”孔妃又唤了宇文邕一声,这一声呼唤于深情款款之中带着些试探的意味,试探之中又暗含邀请。邀请什么,她和宇文邕心中都有数。

唤完之后,孔妃慢慢向宇文邕伸过头去,宇文邕不主动,那么,她主动好了。只要能达成所愿,谁主动又有什么关系?在她和宇文邕的关系里,本来一直也是她主动。

见孔妃伸头向自己凑过来,宇文邕下意识地一眨眼,头向后一躲,孔妃一咬牙,两只手齐齐伸到宇文邕的面前,一把捧住宇文邕的脸,下一刻,她的嘴唇贴上了宇文邕的嘴唇。宇文邕瞪着眼,脑子里“轰”的一声发生了大爆炸。

这一炸,炸飞了他所剩不多的理智。天眩地转间,所有的理智弃他而去,只剩生命最初的本能。唇齿纠缠间,宇文邕抱起孔妃向御榻走去。

与此同时,宇文直躺在床榻上,昏昏睡去。半梦半醒间,他看见待字闺中的孔妃,头梳双鬟,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文寿。”他在梦中开心地牵起孔妃的手,两个人手拉着手去看花灯。

今夜,不知何故,高令婉突然失了眠,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中莫名烦躁。我这是怎么了?伸手扣在另一只手的寸关尺上,她自己给自己诊脉,脉相一切正常。

窗外,清朗的月色忽然暗了下来,一片乌云飘过来,遮住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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