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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倔犟师姐(1 / 0)

拜访过阿史那皇后的第二天,宇文宪去大冢宰府拜访宇文护,顺道拜访客居大冢宰府的高令婉。

宇文邕痛恨宇文护,厌恶和宇文护亲密的一切人等,包括他自己的一奶同胞宇文直,不过宇文宪是唯一的例外。宇文护不喜朝臣和宇文邕走得太近,走得近了,他就要有想法,就不高兴,然而,宇文宪是个例外。不得不说,宇文宪是个人缘相当不错的人,既能让宇文邕亲近他,又能让宇文护不烦他。

宇文护亲切地接见了宇文宪,兄弟俩热火朝天地唠了一气,随后宇文宪貌似随意地提出,想要见见高令婉。

宇文护不讨厌宇文宪,不过,他并不太想让宇文宪见高令婉,面带微笑,他半真半假地问,“你跟胡姑娘很熟吗?”他怕宇文宪替宇文邕传口信。

宇文护笑,宇文宪也笑,“不算特别熟,不过,不管怎么说,当初是我在街上发现了她,把她带到宫里给太后治病,后来,在宫里又见过几回,也算是熟人吧。”心眼一转,他笑眯眯地补充,“我就是觉得她这个人挺有趣。”

宇文护笑模笑样地听着,听完之后,他问宇文宪,“胡姑娘给你当嫂子好不好?”

宇文宪愣了,“堂兄的意思是——”他的心嗵嗵地跳,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至于那么吃惊吗?”宇文宪愣怔怔的傻样逗笑了宇文护,“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想娶胡姑娘作我的继弦。”

“这……”宇文宪心中巨震,“胡姑娘知道堂兄的心意吗?”

宇文护垂下眼看了着自己面前的白玉盏,盏中有少许暗红的乌梅汁,“知道。”

宇文宪不动声色,“那,她愿意吗?”

宇文护“呵”地一笑,翻起眼皮,看定宇文宪,“本相如此人才,她焉有不愿之理?”

宇文宪心想,像你这么狠毒的人,确实天上难找,地下难寻,“也是。”他微微一笑,“那小弟何时能喝上堂兄这杯喜酒?”

宇文护美滋滋地抬手抹了抹唇上的短须,“用不了多久。”具体时间他说不好,不过,他打算等天气再凉快些,就把这件事情办了。至于高令婉同不同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决定了的事情,别人不能提意见,提了意见他也不听,无条件执行就好了。

宇文宪笑着对宇文护一拱手,“那小弟就预先恭喜堂兄了。”他可不相信高令婉会嫁给宇文护,谁会嫁给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人?

宇文护让宇文宪恭喜高兴了,嘴角往上一挑,微笑变成了咧嘴笑,“到时候,贤弟一定要多喝几杯哦!”

宇文宪笑眯眯地看着宇文护嘴边的笑容,“那是自然!”

宇文宪是个谈话高手,和宇文护一番家常唠下来,宇文护准许他独自去映月阁看望高令婉。得了这样的许可,宇文宪暗暗松了口气,他就怕宇文护要么把高令婉叫来,要么跟他一起去看高令婉,那样的话,有好些个话,他就没法说了。而那些话,都是很重要的话,起码,他认为很重要。

宇文护派了一名家丁,领着宇文宪去映月阁。来大冢宰府里,宇文宪带了两份礼物,一份给宇文护,另一份给高令婉。给高令婉的礼物和给宇文护的差不多,只不过,比宇文护的多了盒抹手的貂油膏,多了两块做衣裳、裙子的布料。来映月阁之前,怕宇文护犯猜疑,宇文宪主动把给高令婉的礼物向宇文护展示了一番。

高令婉不知道宇文宪去外地的事,也没想到宇文宪会来看望自己,当她见到宇文宪的时候,多少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宇文宪让带路的家丁把礼物放在前面的一张大方几上,“怎么,不欢迎。”他笑着问。一见到高令婉,他的心情莫名地就很好。

高令婉吩咐昭平去拿饮物,“不欢迎,你不也来了吗?”

宇文宪不见外地走到大方几前坐下,“也就是我脸皮厚吧,换个人都受不了你的脸色。”

“你可以不来。”

宇文宪看着高令婉在自己对面坐下,“你呀,这张嘴真是不讨喜。”说着,他将礼物一样样打开。礼物有牛肉干、果干、蜜饯、貂油膏和两块布料。两块布料都是淡雅的颜色、淡雅的花样。

“喜欢吗?”他拿起一块布料,双手扯着给高令婉看。

高令婉木着脸打量了两眼,“还行吧。”

宇文宪放了心,若高令婉说还行吧,那就是挺好看的意思。

“这块呢?”他拿起第二块衣料给高令婉看。

高令婉看了看,“也还行吧。”

宇文宪完全放了心。“行,没白买。”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昭平端着饮物走过来,分别给高令婉和宇文宪斟了一杯,然后,站起身,退到了一边。宇文宪看了一眼她,淡淡地对高令婉说,“我有话跟你说。”

高令婉沉默片刻,转脸对昭平道,“昭平,你先出去,别让任何人进来。若是有人来,就按以前我跟你的那样做。”

“是。”昭平轻应一声,快步走了出去,又将房门关严。出了门,她自动自觉地站在房门外五步远处。站远了,怕高令婉叫她,她听不见。站近了,她怕自己听见了房里的谈话。

房中只剩了宇文宪和高令婉。

“有什么话,说吧。”高令婉拿起自己面前的青绿色瓷杯,小小地呷了一口。呷完一抿嘴唇,轻轻一舔。

宇文宪看着高令婉的动作,想起了阿史那皇后的喝相,“我昨天见着皇后了。”

一怔过后,高令婉垂下眼,“就想和我说这个?”

“不是。”宇文宪静静地望着她,“我想让你进宫去劝劝你的师弟。”

高令婉不解抬眼,“劝什么?”

宇文宪看着高令婉困惑的表情,觉得高令婉怎么看都顺眼,“你师弟和他的皇后成婚一个多月尚未合卺,而且,一个多月都不曾踏进皇后的寝宫半步。”

“所以呢?”高令婉面无表情。

“所以,我想让你去劝劝你的师弟,让他去看看他的皇后。”话到此处,宇文宪停顿了一下,脑中浮现出阿史那皇后寂寞射箭,深嗅突厥石榴,抹着眼泪质问他的一系列画面,“那个人很可怜。”

高令婉不语。

宇文宪看着自己买给高令婉的牛肉干,“我昨天下午去看过她了,她自己一个人孤伶伶的。我给她带了点石榴和牛肉干,她拿着一个石榴,使劲地闻。石榴哪有味儿呀?她只是想家罢了。”

高令婉道,“为什么要我劝,你不能劝吗?”

宇文宪叹了口气,“劝了,昨天去见皇后之前,我先去见的皇兄,我劝皇兄去看看皇后,对她好点儿,皇兄说……”宇文宪翻起眼睛看了高令婉一眼,“皇兄说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人了,再容不下别人。”

高令婉容色不变,“你让我去劝你的皇兄,仅仅是因为你觉得你的皇嫂可怜,还是因为她是突厥的公主,你怕你皇兄不去看她,突厥会对你们周国不利。”

宇文宪略略沉默,“都有。”

高令婉哼然冷笑,“我看是后者居多吧。”

宇文宪深吸了一口气,不愿和高令婉就这个问题纠缠,“就算是吧,可是,她也是真的可怜。”

高令婉望着自己的青瓷杯子嘲讽一笑,“是啊,你皇兄很可怜,你皇嫂也很可怜,就我不可怜。”

听到这句话后,宇文宪半天不语,高令婉也没再说话,房中静悄悄的。半天之后,宇文宪凝着牛肉干低低出声,“我知道你可怜。我怜惜你,皇兄怜惜你,甚至……甚至连堂兄也怜惜你,”高令婉目光微闪,“只是你不要我们的怜惜罢了。刚才堂兄还跟我说,要娶你作续弦。”他抬起头,“你愿意嫁给他吗?”

高令婉没想到宇文护会对宇文宪说那样的话,她不想嫁给宇文护,她怎么能嫁给一个极有可能是自己仇人的人!可是,如果宇文护当真逼迫自己嫁给他,大冢宰府戒备森严,她想跑都跑不了。就算她能跑,就算她可以不顾秀奴、荣爱和昭平的死活,玄朗呢?玄朗的死活她也不顾了吗?她能跑,玄朗往哪儿跑?除非玄朗能在自己嫁给宇文护前,把宇文护杀了!可是,玄朗有这份本事吗?

见高令婉不语,宇文宪有些着急,“你不会真的想嫁给他吧?”他朝房门看了一眼,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高令婉还是不出声。

宇文宪真急了,如果说阿史那皇后让他觉得可怜,那么高令婉嫁给他堂兄这件事,若是真成了,他会觉得毛骨悚然,而且难以忍受。他有一些话,很早就想对高令婉说了,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说,现在是时候把它们说出口了,“如果你不想嫁给他,”他的脸发了烧,“我可以带你走,你想去哪儿都行。我们离开这里,你……忘了那些恩恩怨怨吧。”

高令婉愣了,从来没想到宇文宪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在高令婉的注视中,宇文宪的脸更热了,他不敢,然而硬是咬着牙直视了高令婉的眼睛,“我说都是心里话。”

片刻的相视后,高令婉垂下眼帘,“即便我忘得了那些恩恩怨怨,我愿意跟你走,你舍得你的皇兄吗?还有,你的母亲要怎么办?”

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宇文宪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皇兄身边还有很多可以帮助他的人,不缺我一个。我可以带上我的摩敦,我们一起走。”

高令婉望着杯中的饮物,“谢谢你的心意,可是我不喜欢你,我不会跟你走。”

闻听此言,宇文宪的心使劲疼了一下,两个多月前,有个女人向他发出过差不多的提议,要和他远走天涯。两个多月后,另一个女人,把他当时给那女人的答复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好,我们不说这件事,还说我皇兄的事。”宇文宪是个痛快人,既然高令婉拒绝了他,他也不想再作纠缠。不纠缠还能厚着脸皮作朋友,纠缠不休,只会连朋友都没得作。“算我求你了,你进宫去劝劝我皇兄吧,皇兄就听你的话。”

“他听我的话?”高令婉冷笑,“我让他别攻打齐国,他听了吗?”

宇文宪语塞,末了,他对高令婉说:“如果你心里还在意你的玄朗师弟,你就去劝劝他。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可是我想不出,除了你,还有谁能劝动他。他和阿史那公主的关系,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更关乎了两国的百姓。”

高令婉不为所动,“你高估我了。”

关乎两国百姓又如何?这两国的百姓里又没有她齐国的百姓。突厥和周国的关系好了,是不是就该联手对付她齐国了?到时,齐国的百姓要怎么办?她齐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宇文宪急得恨不能以头抢地!怎么都这么犟呢?当师弟的犟,当师姐的也犟,一个个的,都这么不听劝!可急死他了。

“你听我说——”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用这口气多说几句话,再劝劝高令婉,然而,刚开了个头,就听外面忽然响起了昭平的声音,“大冢宰万福!”

房中的二人一愣,宇文宪把刚吸进去的那口气,又呼了出来。四目相视,宇文宪马上拿起自己的瓷杯,慢悠悠地喝了起来,高令婉伸手拿过一片牛肉干,咬下一小块,细细咀嚼。

“好吃吗?”宇文宪笑着问,全然不复方才的焦急神色。

“好吃。”高令婉点了点头,语气也不是刚才又冷又硬的语气。

就在这时,房门大开,室外的阳光和宇文护,顺着洞开的房门,一起进了房。

“聊什么呢?让我也听听。”宇文护面带笑容地走进来。他还是不放心宇文宪和高令婉独处。

宇文宪仰起脸,笑望着走过来的宇文护,“聊我在宁洛的见闻。”

“是吗?”宇文护走过来,坐在二人中间的一个锦垫上,三人呈品字型而坐,“是跟我讲的那些吗?”

宇文宪笑得真诚,“差不多。”他的脑中灵光一闪,当着宇文护的面,委婉劝说高令婉,“对了,我昨天听皇兄说,他这几日头疼,太医给治得不大见成效,要不——胡姑娘,你进宫给我皇兄看看?他这个病是老毛病了,当年在清虚观的时候,你给他看过吧?”

宇文护似笑非笑地看着高令婉,想看高令婉如何作答。

高令婉冷着脸,伸手拿过一个大黄杏干,“我不去。他的头疼是胎里带来的,谁也治不好。”

听到如此回答,宇文护满意地笑了,宇文宪强忍失望,笑了笑,“哦,这么回事呀。”

东拉西扯地又和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宇文宪告辞离去。宇文护把他送到映月阁外,然后返身回到房中,“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高令婉拿起医书,“你不都听见了吗?”

“我是问我来之前。”

“说了些他在宁洛的见闻。”

“哦,说来听听。”宇文护不信。

高令婉不动声色,“他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宇文护不动声色地把问题再推回去,“我想听你说。”

“我懒得说。”

“是懒得说,还是说不出来?”宇文护将了高令婉一军。

高令婉不高兴地皱起了眉毛,“说不出又如何?杀了我,还是剐了我?你要我对你坦白,你自己呢,你对我坦白了吗?”

宇文护脱口反问,“我哪件事对你不坦白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知道高令婉指的是哪件事了。

高令婉不看他,冷冷一哼,“你心里有数。”她的眼前闪过外祖的脸。

房中一时寂静无声,两个人都不说话,像在刻意回避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宇文护深吸了一口气,“好,我不问了。”

这天傍晚,宫里忽然来人,急火火地请高令婉马上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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