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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变相突生(1 / 0)

宇文护牵着高令婉的手,向映月阁中的一片开阔草坪走去。“冷不冷?”向草坪行去时,他问高令婉。

“还行。”一阵寒凉的夜风吹过,高令婉感觉到有点冷。

宇文护的心腹男仆跟在二人身后一步远外,宇文护回过头,吩咐男仆,“你回去,给胡姑娘拿件披风来。”

“是。”男仆轻应一声,一转身,溶进了暗黑的夜色中。

“你要给我看什么好玩儿的?”高令婉向前望去,前方只有弯弯曲曲的小径,并没见到任何稀奇事物。

“到了再说。”宇文护不肯说。

高令婉扭过脸看了宇文护一眼,正好宇文护也扭过脸看她,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宇文护神秘一笑,高令婉有些不自在地转回了脸,“不说拉倒。”

很快,二人来到了映月阁的草坪上。那里站着两个男仆,每人脚边,各放着几只孔明灯。

“孔明灯?”高令婉惊异了,问宇文护,“要放孔明灯?”

宇文护微笑了,“嗯。”

“为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在高令婉的认知里,似乎只有过节才放孔明灯,反正她唯一一次放孔明灯是在中秋,可是,现在中秋已过。

宇文护依然笑微微的,“不为什么?喜欢就放喽。”

“你喜欢看孔明灯?”

“喜欢!”宇文护故意拖了个长声,“你喜不喜欢?”

高令婉实话实说,“喜欢。”她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从小到大只看过一回。”

宇文护很自然地抬起手,搂住了高令婉的肩膀,凑近高令婉的耳边,“你要是喜欢看,以后咱们天天放。”

“疯话。”高令婉哭笑不得,“你见过谁家天天放孔明灯了?”

“管别人干什么,“宇文护傲然答道,“你想看,我就天天让人放给你看。”说完,他吩咐两名男仆,“把灯点上吧。”

“是。”两名男仆齐声回应,随即先点燃了手中的火把,接着又用手中的火把,去点地上的孔明灯。

恰在此时,去取披风的男仆回来了,宇文护从男仆手中接过披风,从后向前一披,将披风严密地披在了高令婉的身上,又亲手给高令婉系带子。

“不用,我自己来。”高令婉很不习惯让别人伺候自己,尤其是宇文护。

宇文护不撒手,“我给你系。”

很快,带子系好了,第一只孔明灯也点亮了,飘飘悠悠地上了天。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孔明灯,也升上了天。暗蓝色的夜空中,一只只晕黄的孔明灯,像一只只夜的精灵,悠然而上,飘向远方。夜空,因为这些孔明灯的加入,多了一丝温暖与诗意。

高令婉走向一名放孔明灯的男仆,问男仆要过火把,想亲手放一只孔明灯。宇文护跟着她走过来,“咱俩一起放吧。”

高令婉没说话,算是默许。黑暗中,宇文护美滋滋地一抿嘴,扶着一只孔明灯,高令婉弯腰将火把向灯的底部伸去——灯的底部有一小截木头,木头上缠了几层棉布,棉布上浸了松油,非常耐燃。

“忽”的一下,孔明灯亮了。

晕黄的灯光,照亮了灯这头的高令婉,也照亮了灯那头的宇文护。

“许个愿吧。”宇文护提议。

高令婉默默地在心里许了一个愿望,“许完了。”

“许完了?”宇文护有点懵,“我没听见啊?”

“在心里许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哦。”宇文护点了点头,连忙在心里也许了个愿。许完之后,他对高令婉一笑,“我也许了个愿,关于咱俩的。”他的愿望就是高令婉能早日忘掉仇恨,跟他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

高令婉转过脸,不去看他。她许的愿里没有宇文护,有玄朗,有齐国。她希望玄朗能放弃灭掉齐国的念头,希望她的祖国能万世永昌。

“好了,松手吧。”宇文护让高令婉松手。

高令婉听话地松开了手,宇文护和她一起松了手。孔明灯随即飘飘悠悠地向上升去,越升越高,越升越高,追随着它的同伴们,顺着今晚的夜风,向西而去。

高令婉仰着头,静静地望着远去的孔明灯。灯光映亮了她的脸,她的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惊喜与快乐。宇文护站在高令婉的身边,扭过脸,专注地看着看灯的高令婉。

他想,他能理解周幽王当年的感受了。能让喜欢的人展颜一笑,是一件特别重要,也特别有成就感的事。当你的努力,你的付出,变成了对方会心的一笑,哪怕那笑连牙都不露出来,只是抿着嘴,嘴角向上稍微那么一牵,你都会觉得,值了!

“好看吗?”在寒凉的夜风中,宇文护微笑发问。

“好看。”仰脸望着天上的灯,高令婉随口答道。回答完毕,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对着夜空思索了下,转过脸,很郑重地对宇文护说:“谢谢你。”

宇文护凝视着高令婉的眼睛,“你知道吗,你刚才笑了。你笑的时候,特别好看。”半晌过后,他认真地说。

闻言,高令婉愣住了,她笑了?笑了吗?她不记得了,只顾着看灯来着,可能是笑了吧。有多久没笑了?她回想着,自打得知外公家出事,她就再没笑过了吧。外公斛律光的脸在她眼前倏然闪过,这让她的心情骤然揪痛。

“我回去了。”她迈开脚步,向着来路疾行而去。仇没报不说,还有闲情跟仇人观赏孔明灯。真行!她在心里暗暗地谴责自己。

宇文护不知自己是哪里说错了,高令婉突然地就变了脸色。

“还有好多没放呢。”他在后面紧跟慢赶,肋骨处隐隐作痛。

“不看了。”高令婉头也不回,恨不能一时甩掉宇文护。

“你慢点儿走。”宇文护皱起了眉头,肋骨那里越来越疼。

他越说慢点儿走,高令婉走得越快,忽然之间,高令婉猛然提了口丹田之气,“嗖”的一下,拔地而起,几个起落没了影。

“诶——”宇文护向着高令婉消失的方向伸直了胳膊,想要搀留,可惜为时以晚。只有寒凉的夜风,穿过他张开的手指。

心腹男仆从后来走上来,扶住了他,“相爷,胡姑娘这是怎么了?”

宇文护没好气地一拧眉毛,“我怎么知道!”

男仆吓得一眨巴眼睛,没敢再出声。

夜空中,六七只孔明灯渐渐飘远,最后和天上的星星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星,哪个是灯。

此刻,万籁岑寂,西风寒凉。

时光飞逝,转眼便立了冬,又一转眼,就到了冬至。每年冬至这一天,周宫里会举行隆重庆典,庆祝冬至的到来。这一天,周室近宗可携家眷进宫赴宴,后宫的嫔妃也可以参加。说白了,这就是一次皇家的家宴。

在周国,无论民间还是皇家,冬至素来比春节还要重要。冬至这一天,从民间到禁宫,一派喜气洋洋,充满了节日的欢乐气氛。

在二夫人卢氏提前好多天的张罗下,冬至这一天,大冢宰府里张灯结彩,里里外外焕然一新,原本就富贵逼人的大冢宰府,更加富丽堂皇到不似人间。

这天早上,宇文护带着母亲阎太夫人和高令婉一同进了宫。进得宫后,三人直接去了叱奴太后的慈圣宫。

阎太夫人和叱奴太后的关系不错,按着家族里的辈份,叱奴太后还得管阎太夫人叫一声嫂子。而且,这个嫂子还是个在异国他乡孤苦了几十年的嫂子,是以,叱奴太后对阎太夫人很是怜悯和优待。

怜悯全是发自内心的,优待里有一半是发自内心的,还有一半是看了宇文护的面子。宇文护手握左右十二军军权,略略咳嗽一声,都是虎啸龙吟,她怎么敢怠慢了宇文护的亲娘?

对于阎太夫人和宇文护,叱奴太后既亲切又热情,拉着阎太夫人的手,和阎太夫人一起坐在小榻上。对于高令婉,叱奴太后看在宇文护的面子上,捏着鼻子假客气。

陪着母亲跟叱奴太后寒喧了一阵,宇文护道,“时候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去麟趾殿了?”

叱奴太后连声附和,“对对对,该去了。”她笑着拍了拍阎太夫人的手,“我呀,一见着嫂子就有唠不完的话,把什么都忘了。”

阎太夫人很配合地陪着叱奴太后笑,没说话。这个弟妹对她是好的,起码表面上是好的。但是,这个弟妹是个有心计的人,她看出来了。对于有心计的人,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为什么呢?跟有心计的人说话,须得先把即将出口的话在脑子里斟酌几遍,方能出口,累。为了不累,最好的办法就是少说话,或者干脆不说话。

笑完,叱奴太后率先站了起来,她一站起来,阎太夫人,宇文护和高令婉全站了起来。叱奴太后自己乘了一辆车,宇文护、阎太夫人和高令婉乘坐了另外一辆车,前往冬至庆宴的举办地麟趾殿。

四个人到达麟趾殿里,宇文邕已经到了。不但他到了,阿史那皇后、后宫其他嫔妃,还有一些宗室和他们的亲眷也到了,这些宗室里就有卫国公宇文直和齐国公宇文宪。

宇文直是自己来的,他没让妻子孔惠风来,怕遇到孔妃,孔惠风的肚子刺激着孔妃。宇文宪带着自己的母亲达不干氏一起来了。和宇文邕、宇文护一样,宇文宪也是个大孝子。

见高令婉和宇文护一同前来,宇文邕的心里非常不舒服。不过,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任谁都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来。作为清虚观中的小道士,他可以随心任性地活着。作为大周的天子,而且,还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天子,他须得时时隐藏好自己的真实情绪。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才能把潜在的伤害降到最低。

宇文护还算得体地给宇文邕施了礼。

高令婉对宇文邕淡淡一笑,心中多少有些尴尬,“玄朗,好久不见。”

她尴尬,宇文邕也尴尬,又尴尬又难过,“师姐,你来了。”

高令婉不知该如何把话接下去,“宫里装扮得很漂亮。”她硬着头皮找话题。

“啊。是很漂亮,一年就这么一次嘛。”宇文邕和高令婉一样,硬着头皮往下接。

高令婉恨不能一时逃得远远地,有多远逃多远,太尴尬了,太难过了。说话间,她放出目光随意地看向远处,忽然她怔愣地一眨眼,目光随即定住了。她看到了两个女人,两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这两个女人她都认识,一个她曾救过,一个曾在宫巷里跟她打过照面。这两个女人身穿宫装,梳着美丽的发髻,化着精致的妆容,打扮得非常漂亮。她救过的那个女人,肚子大得像座小山。另一个,肚子虽不及前者大,但也是明显显了怀。

看到这两个女人的下一刻,高令婉的心像让谁使劲向下扯了一把,疼得她不得不作了个深呼吸。

宇文护始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了她的举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的脸上马上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意,“看来,再过不久,陛下就要作父亲了,微臣在这里先恭喜陛下了。”

宇文邕一怔,宇文护见他像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好心”地用手向李娥姿和孔妃的方向一指,示意宇文邕往那边看。顺着宇文护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宇文邕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不止是脸,连耳朵根子都红的。

一口气运到嘴边,他很想跟高令婉解释解释,然而,眼下实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场合不合适,当着宇文护的面解释也不合适。再说了,就算解释了,就能抹杀得掉他曾经做过的事吗?解释了,那两个女人的肚子就能缩回去吗?解释了,明珠就能原谅他吗?必定是不能,而且,只会越解释越糟糕。

可是,不解释他又不甘心,总觉着解释了,高令婉兴许能多多少少地理解他,原谅他。宇文邕恨透了宇文护,恨不能一刀把宇文护捅个透心凉!

李娥姿在宫女的搀扶下,先去给叱奴太后请安,请完了安,她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安然落座。孔妃和李娥姿一样,也去给叱奴太后请安。自己怀孕后,孔妃也得到了许多来自叱奴太后的赏赐。赏赐的东西,孔妃自觉着比李娥姿的多,比李娥姿的好。这是自然的,她想,自己虽是庶女,可也是大司徒府的庶女。不像那江陵贱婢,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作为高门贵女,她多得些好东西,也是应该的!

孔妃给叱奴太后请安时,正巧宇文直也在。也可以说,宇文直是有意守在叱奴太后身边,就为了有机会近距离看看孔妃,要是和孔妃能有个眼神交流,再说上几句话就更好了,他盼这场冬至庆宴不是一天两天了。

随着孔妃的走近,宇文直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他很想光明正大地看孔妃,可是又不敢。因为,于礼不合,得避嫌。可是,不看,他又舍不得。于是,他作出专注凝视母亲叱奴太后的样子,实则用眼角的余光,专注地看着孔妃。

宇文直看到了孔妃隆起的肚子,这让他有些难过。难过之余,他无奈地宽慰自己,这是迟早的事,没办法。再说,孔妃要想在宫里过得好,真就得有个孩子傍身。宇文直一厢情愿地理解,原谅了孔妃。殊不知,孔妃根本不需要他的理解和原谅。

略显笨重地走到叱奴太后近前,孔妃屈身俯首,给叱奴太后施了个礼,“愿太后冬至安康,千秋永驻!”

“嗯。”叱奴太后威严地点了点头,“这几日,你身子可还好?”

孔妃垂着头恭顺答道,“多谢太后惦念,臣妾这几日还好。”

“好。”叱奴太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小心身子。想吃什么,跟御膳房说,让他们给你做。哪儿不舒服,马上叫太医。”

“是,臣妾记住了。”孔妃姿态优雅地又一福身,欲要退下,整个过程,一眼不看宇文直。

见孔妃要走,宇文直着了急。这一别,怕是要到春节才能再见。“那个,”他顾不得避嫌,堆出了一脸亲切的笑容,状似随意道,“贤妃娘娘的气色看上去比上次好多了。”

他不记得上次相见时孔妃气色如何,是否比这次好,他只想找个借口和孔妃说句话。就算孔妃不搭理自己,可是,自己跟她说了话,她总得看自己一眼。她看他一眼,他就满足了。

果然,如宇文直所愿,孔妃向宇文直看过来,“多谢卫国公夸奖。”她对宇文直微微一笑。

宇文直痴迷地看着孔妃,看她挂在唇边的那抹笑。那抹笑浅浅的,淡淡的,很客气,很礼貌,不再是当年发自内心的笑。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愿意看,依然看不够,依然甘之如饴。

这样想着,宇文直回了孔妃一个笑,和孔妃的笑一样,他的笑也很淡,很礼貌,很有分寸。宇文直不知道孔妃对他微笑时,心里作何感受。他的心,现在,却是难受得要命。难受得他想马上冲出麟趾殿,找一个无人之地,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庆宴开始了,与宴宾客各归各位,宇文邕、叱奴太后还有阿史那皇后也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大殿之上,觥筹交错,歌舞翩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一场柔美的女子群舞过后,一群戴着假面的男人走上了大殿的中央。这些男子,每人斜披了一块兽皮,人手一把长长的木剑。他们的假面有全黑的,有靛蓝的,有血红的,有墨绿的。不管何种颜色的假面,统一的狰狞可怖——鼓突怒瞪的双眼,大咧的嘴,外露的獠牙,拧得倒立起来的眉毛。

这群男人横平竖直地站成了三排,每排四人。乐声乍响,男人们舞了起来。乐声雄浑,舞姿刚健有力。

“这是什么舞?”高令婉小声问坐在身边的宇文护,她从来没见过这种舞蹈。

宇文护眼盯着舞者,小声解释,“傩舞。驱邪,祈求平安的。”

高令婉点了点头,心想,怪吓人的,不好看,还是刚才的舞好看。舞女们甩着长长的袖子,披着长长的拖纱,好像天上的仙女。不像这些舞者,一个个,好像来自地狱的鬼,而且,还不是善鬼。

高令婉不爱看,但是偷眼观察,她发现别人还都挺爱看的。她想,可能因为自己头一遭看,没习惯。人家看得次数多了,看习惯了。这样一想,她便耐着性子看下去,希望能在下一秒钟看出美,看出趣来。

傩舞的乐曲时急时缓,时高时低,舞者们随着乐曲的急缓起伏,上蹿下跳,聚散离合。在乐曲又达到一个高/潮时,变相突生。舞者们忽然拔地而起,直扑丹墀之上的宇文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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