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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吞海兽与海魂玉(1 / 0)

当那只海兽跃出水面跳过自己的头顶时,南柯看清了,看清了它的模样。

修长的鱼尾摆动着,甩着水滴如雨点般落在南柯的头上船上海面上,如化为了雪白圆润的珍珠般滴滴答答敲打在上面。

那是一条如大海颜色一般的湛蓝鱼尾,铺满鱼尾的鳞片比市集上珍品商人贩卖的昂贵绸缎都要明丽,它飘在空中的扬鳍如纱般细薄。

而更让南柯震惊的是它的上半身,他以为这是在珊瑚礁上诱惑来往商船而放声歌唱的美丽人鱼,可是他错了,这不是诱人的人鱼……而是一个鱼尾雕身的诡异生物!

在它上半身,覆盖着一层如羽毛一般细长的甲,当飘在空中时这些羽甲张开,裸露出鱼鳃般血红又恶心的肉丝。在两侧一对宽扁的不知道是翅膀还是鱼鳍的东西展开,而最前面长着如海雕一般的头部,被羽甲覆盖的脖颈之上一个漆黑尖锐的鸟喙张开,海水从它那羽甲和尖喙中流出。

南柯愣住了,这种诡异的生物让他觉得即恶心又恐惧,握着木浆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噗通”

又是一阵巨大的破水之声,那个长相奇特的海兽越过小船和南柯的头顶,再次蹿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没有多少,在它进入水面时流线型的羽甲有规律的张合着,将大部分的水花都压了下去。

以前从没有亲眼见过海兽的南柯有些回不过神来,这让他想起卢斯老男人说过的东方的一种巨兽,“鲲鹏”。

可是那是在大鱼和大鸟之间转化的神兽,而这个却是将两者强行拼接在一起的变异怪物!

南柯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海面,盯着水中逐渐上升的怪物,一条条黑影晃动如深海鬼魅般。他不知道怎么办,手中只有两个木质的船桨,连个可以防御的鱼叉都没有。

原本热火朝天的激动心情像沉入了寒冷漆黑的海底般,不知所从又焦躁不安,像极了他去食堂被当场抓住的尴尬紧张的场景。

可是无论怎样,南柯他不后悔这次出海。

“嘭嘭嘭!”

撞击又开始了,力量也越来越大,如十字军进发时敲响的战鼓般由低到高由缓到急,南柯在船上像即将押上绞刑台的海贼般。

他没有放弃,迅速将帆放下掌着舵调整方向,想借助风力逃离这个诡异海兽盘旋的海域,海风猛地吹着,黑帆鼓起吃满了风,船也渐渐启动。

这时的南柯镇定无比,可是他的手就是一直止不住的颤抖,不听使唤的颤抖,他握紧了桅杆,漆黑的眸子中透着倔强的神色,咬紧了牙。

可船下的撞击却丝毫不减,水中的黑影如阴灵般紧跟着,南柯咽着口水拿起木浆狠狠的朝船边的一只海兽打去,像打在僵硬的礁石上般,海兽什么反应都没有但南柯的手却被震得生疼。

他没有坐以待毙,将木浆卡在桅杆的一道缝隙中,用全身体重狠狠的压上去将木浆折断。

断口处是尖锐的木锋,南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兴奋得勾嘴一笑,半跪在船上双手抬高木浆,对着水中的怪物……狠狠刺去!

一股血水迅速蔓延,那个鱼尾雕头的海兽痛苦的叫了一声,像婴儿的啼哭声般令人背后冒着冷汗,它对着船身一甩尾,船沿裂开海水哗啦啦的滚了进来。

南柯心猛地一跳,像那一尾是抽在心头似的闷疼,突然几个鳞片随着水流翻腾,他在鳞片沉下去时迅速的捞了上来撮在手心中,

而此时,海兽撞击的力度越来越大,摇晃不已的小船像在下一刻就将翻倒覆灭般,如果不是船身涂了一层沥青油,而且用柳钉铺了一层铜片的话,这个小船早已解体。

他大口大口的呼着气,抬起头往嘴里灌朗姆酒壮着胆,颤抖不已的手平缓了些。船摇晃不已幅度越来越大,他扶着船沿走到船头,将绑在上面的海贼旗取下来。

嘭!

而在这时,小木船终于坚持不住了,木板承受不住发出如老人的咳嗽般的折断之声,南柯只觉得控制不住平衡,一个大浪扑来彻底的将这艘如枯叶的小船掀翻,

南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水中白色的气泡在他眼前晃过,又咸又涩的海水涌进鼻腔,身上沉重无比渐渐向下沉去,他抓紧了手中的海盗旗帜和皮革酒袋,看着周围的光亮越来越暗。

嗡……

突然一阵阵共鸣之声发出,一束淡淡蓝光射进南柯漆黑的世界之中,他用力睁开了眼,看着胸前飘起的小石块,它,正发着光。

咕噜……咕噜……沉水的人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般握住了面前的海魂玉,蹬着双腿努力挣扎着,没有修剪的头发飘荡在水中,一串串气泡向上升起。

突然,他看见了一副很奇特的景象,那些鱼尾雕身的海兽们首尾相连,规律的围着不断旋转,圆圈从下到上越来越大像一个海中的龙卷风般,而自己就处在风眼之中。

在下方传来如雷鸣般低沉的声音,他转过头看着更深的海底,一只巨鲸趴在海底如一个海底高原,极为庞大。它发出沉重的呼声震得海水都颤抖起来,南柯反射着蓝光碟瞳孔一缩,它认识这个巨鲸。

海魂玉的光俞深,在这漆黑海底如一颗暗淡的晨星逐渐向普天而照的烈阳转变,闪得南柯都睁不开眼了。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慢慢的只能够看见从眼缝中渗进的的蓝光,然后只能感受到扑通扑通的沉重心跳声,一片漆黑。

而在他胸前的海魂玉如一轮蓝色的小太阳,将这片始终不见光的海底照亮了,藏在各处的海底生物被惊扰,纷纷钻向黑暗的海域。

蓝光逐渐收缩,向十方发散的光芒开始变淡并向上方聚拢,鱼尾雕身的海兽们的队形逐渐变乱,它们像被好心渔民放生的小鱼般迅速逃走立刻就消失不见。

逐渐向上聚拢的蓝光逐渐浮在水面,正中心一束蓝线连着散着微光的海魂玉,当所有蓝光重叠在一起成为一片光幕时,光幕跟着海浪一晃一动。

那些光动了,在上面有些地方的光亮逐渐隐没而有些光亮却强盛起来,一个个线条逐渐延伸连接,包裹住或深或浅的区域。

当一切平稳下来,一张地图呈现在海面的蓝色光幕中。

这竟然是一张地图!

而下方的南柯依旧在不断下沉,向上浮出的气泡越来越少。

这时,披在他身上的邋遢大衣突然放大,领口边沿处不断延伸,像两片蚌壳般包裹住南柯。

他感应到什么似的睁开了眼,看着胸前散着微光的海魂玉射出一束蓝光到水面的蓝色地图,地图不断变小开始脱离水面向下沉,最终在变成蚌壳般的大衣彻底闭上的那一刻,只有指尖大小的蓝色地图隐没在海魂玉中。

所有光亮彻底消失,如海洋还没有出现时一样,这个世界一切缄默而昏黑。

当以后南柯再次回忆起这段记忆时。

他只记得自己像在一个肥皂泡中,不断上浮随水漂流,自始至终他手中都紧紧抓着,抓着那面海贼旗。

第一次出海就遭遇到了渔民们十几年都没有遇到的海兽。

并且船翻人沉。

证实了老先生和卢斯不允许自己出海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可是但后来南柯回想这件事时,他说了一句话。

“我第一次出海就经历了最糟糕的情况,以后无论到哪里闯荡我也不怕了,还有比一个傻小子用棍子戳那种怪物还要疯狂的事吗?”

当再次醒来时,他躺在床上。

那是一张极其粗糙的床,和灯塔中那个小房间中的床差不多,底下垫着破烂的棉絮,一张单薄得和毯子差不多的黄旧被子盖在身上。

南柯环视一周,不仅这盐腥的味道很熟悉,就连这房间摆设对他来说也觉得像自己家一样――

他还记得在最左边上面的橱窗中才放着沾着奶酪的三文治。

这里是肯尼大叔的三口之家,他最主要的食堂之一。

在窗外的杆子上晾着小孩的开裆裤,柔和的阳光懒懒散散的洒下来,滔滔的浪声不绝于耳。

南柯坐了起来,身上换了一件崭新的水手服,他下床跑到窗口一看,他宽大的大衣被洗干净了和那条开裆裤并排晾着,旁边还挂着那张海盗旗。

现在正是上午,那个有着粗糙金色长发的女人带着爱哭的孩子去市集卖鱼了,南柯对他们的出行时间了如指掌。

他立即从窗户跳出去穿上那件还没怎么干的大衣,一种皂角的气味钻入鼻腔不由得使他眼泪一涌。

顾不上什么,他拿起海盗旗塞进怀里,本打算再从窗口爬进去,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

可还是没有走大门,因为他不是这个家的人,甚至不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客人,在这些渔民眼中,自己只是一个不被欢迎的恶魔。

漆黑的眸子闪了一下,倔强的少年感到有些伤心,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般。

他没有再想,直接在桌上拿了两个三文治和三个黑面包,在他拿起旁边的皮革酒袋时,发现朗姆酒都倒了出来了。

酒袋里面塞满了自己留下来的金币,他将金币倒出,熟练的从后窗翻出。

在跑到了灯塔后他又回来了,从后窗丢了几枚金币进去。

现在他的船翻了,侥幸没有把人也留在海中,好几个月的努力在享受了一个上午之后全部付之东流。

不过他不后悔,毕竟出海了,与大海来了一场真正的对决!

而且也发现了两个秘密,一直没有动静的海魂玉,苏醒了。

在从橡木林回灯塔的那一段沙滩,海水依旧不停的扑打着,南柯提着水手鞋在身后留下一串串脚印。

他从衣服之中掏出恢复原状的蓝色石块,能够看见隐藏在其中的一些线条和图块。

他弯下腰将海魂玉浸在海水中,意识微微一动,一张虚幻的地图投影在海面。

南柯看真切了,那上面没有文字标识,全上一些图块、线条和大大小小的圆点,而且某些圆点在移动,其中一个最大的还不停闪动。

南柯看不懂这地图想表达什么,需要用其它地图比对分析才可以发现端倪,不过无论这地图像表达什么,都必然不简单!

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研究地图,他沉入海底时还发现了另一个秘密,那个隐藏在海底的巨大鲸兽。

他曾经在那本讲关于航海的书籍上看见过这种超级巨兽的图片。

南柯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向灯塔走去,心中紧张无比,他真的希望自己的发现只是个假的猜想或是自己记错了。

在那本航海书上记载,那种巨大海兽名为“吞海兽”,是能够引发巨大海啸的海中巨怪,是世上被发现的最大海洋生物,已发现的仅仅几头。

据书上记载,这种海中霸主一般都隐藏在泥沙中沉睡,当它们快要苏醒时会在泥沙中挣脱出来,并且发出巨大的响声。

而当它们一醒来,便会进食。无论是海中鱼虾还是帆船人类……甚至是小岛,只要是它们吞得下的所有东西,都会被吞掉。

这是一个会移动的灾难。

但这也是一个移动的宝库。

它们吞掉的东西数不胜数,其中不乏有早已消声灭迹的超级宝物。

可是没有人能够捕猎它们,只有当他们自然死亡化为一座小岛之后,被他们吞进肚的宝物才能够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

吞海兽死后化为的小岛就成了一个超级宝库,被世人馋涎欲滴,而这种景象在史上只发生过一次,引发了众多势力争抢。

而南柯遇见的那一个巨兽若就是吞海兽的话,它发出巨大的呼声,说明就快苏醒了,它一旦开始进食,这个隔着不远的小岛就必然会被吞噬。

南柯想着不禁一阵心颤,连忙冲进房中翻着那本航海书,仔细的看着那一页。

书中记载的和他想的差不多,不过上面的图画很简略,辨不清它具体长什么样子,上面只记载它身大如岛,除了大就没有其余具体的体表特征。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快掩盖海浪声了。

现在距出海已经过了两天,今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卢斯将架着小木筏准时来临。

南柯想知道答案,卢斯知道这么多的事,那一定了解吞海兽,可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说,难道直接告诉他自己违背他们的话出海导致帆翻人沉看见了海底的巨兽?

卢斯曾经警告过南柯,只要知道他出过海,就再也不会再来赴约!

南柯以为只要自己不说这老男人就不会知道,可是他想问清楚吞海兽的事,这可关系到全岛的命呀!

南柯从未觉得自己竟然能够如此重要,可这就像一座小山般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知所措的灌着朗姆酒,呆呆的看着航海书上的关于吞海兽的介绍,一阵海风吹来纸页胡乱翻篇。

而在此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沉静的大海也掀起波涛怒吼起来,天上的黑云不断聚集压下,像一张厚实的棉毯般盖向大海。

波涛狂卷掀起大浪,数米高的水墙一层层的翻过去,天空和大海像两位对垒的神般,极露恐怖嘴脸。

今天就是月圆之夜了,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在以往今天都是风浪最小的,还被渔民们称之为“忒提斯之日”,意思是这是受海之女神庇护的一天,可是为什么今天为什么会阴凤怒吼海翻浪扑呢?

就像被诅咒了般诡异!

从窗口望去,那个有着粗糙金色头发女人回来了,跪在海滩上抱着小孩对愤怒不已的大海祈祷,飘荡在空中的头发像海中飘零的枯叶般无助。

其余留守在家中的渔民也都出来了,纷纷颤抖握着手中的十字架做祷告。

今天是“忒提斯之日”,除了无法驾船的小孩和妇女,其余渔民都出海了!凭现在的天气和大海,他们完全没有生还的机会!

一阵惊雷突然劈下闪过,现在是上午而天空却如早已日落,闪电如点燃了镁粉般白光猛地晃过,大海恐怖的嘴脸显露又隐没。

涛声夹着风鸣像从阿鼻地狱传来的索命声,吓得南柯浑身一哆嗦。

而这时天空如来开了阀门般雨点打下来,密密麻麻倾泄而出。

一个大浪扑过如海啸般推来,沙滩上跪拜祷告的渔民恐慌的后退,抱着婴儿的金发女人逃之不及被大浪打翻。

金色的头发在水中挣扎了几下隐没不见,渔民们恐惧的求救声被愤怒的涛声掩盖。

南柯看着,看着肯尼大叔的女人和只会哭闹的孩子卷入海中,他瞪大了眼大叫一声连酒袋都没拿就冲入雨幕,这座小岛在汹涌大海之中,孤零零的被乌云与雨幕湮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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