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弹】
白芷爷说的东西我也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就不会把问题留下来，当听到的时候，我立刻就会着手解决。
所以，我问了白芷爷。
白芷爷叹息了一声，看着我有些微微的疑惑：“说你是个复杂心思的人类，你有的时候却很单纯十足……什么都不掩饰吗？”
说着，白芷爷不再仰望月光，把我慢慢推进了屋里面。
推到一张桌子的面前，白芷爷慢慢倒了两杯茶水，然后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望着白芷爷。
白芷爷又问我：“你相信命运吗？外来人。”
我点头：“相信，当然相信。”
白芷爷继续：“你已经听了白冰丽的故事，冰雪一族生育的方法了？”
原来老爷子就在外面偷听我和白冰丽的谈话啊，真是的，现在这么流行暗中观察？
对老爷子这种态度，其实我是很高兴的。
白芷爷关注着外来人，关注着喜欢白冰丽的外来人，那是对白冰丽的喜欢和照顾吧？当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同时也有着一个长辈关心在意，这种心情真的很好。
“我听说了。”我道，“冰雪一族就像是外界谣传的雪女一样把男人带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变成冰块，然后靠那养分，生下下一代，就像是人类世界的螳螂吃掉丈夫积蓄养分和优良基因传给下一代。”
“雪女？”白芷爷轻轻摇了摇头，“那只是我们一族在岛国的分支，很小很小，流落在外面的分支。当然，也有人说我们是他们一族的分支。但那都不重要了，反正你知道他们有和我们一样的特性没什么好奇怪。你，外来人……”
外来人外来人的，听见白芷爷这么说，我皱眉了：“话说白芷爷啊，你能不能不要老喊我是外来人？”
“哦？”白芷爷挑眉看着我。
“我想给白冰丽幸福。”我说道。
“呵！”白芷爷的嘴角轻轻地冷笑了一下，当然，表情是很淡的，可那意思却很明白，“真是个嚣张的小子啊，随随便便就放弃了希望，背叛种族，还敢在我的面前说要给别人幸福，你这样的家伙，能行吗？”
“所以听我继续说嘛，白芷爷。”我推动轮椅往前走了一点，端起白芷爷面前的一杯茶。
捧着那温暖的茶杯，仿佛周围什么寒冷都没有了，我道：“我是很懦弱，我是很恐惧没有了父母的情形，在那不变的日常当中重复一日又一日的生活。但是，那是因为我什么也没有了，我也找不到什么能活下去的动力。所以，我想要去死。但是，现在不同了。在我看到白冰丽的那一眼开始，我就想要守护她，让她开心，和她在一起，给她幸福！因为有这份心情，我才想要融入你们，我才想要留下来！而且，我相信，有了这份心情，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心情，我一定不会和以前一样的，我会变成她喜欢的人。”
“所以，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白芷爷端着茶喝了一口。
我沉声回答：“是！”
“可命运却不会变。”白芷爷叹息。
“我是一个人类，而白冰丽是冰雪一族的命运是吧？”
人妖殊途。
人们常说的话。
并不是一个种族。
我是人类的身份，而白冰丽是冰雪一族。
先不说，我能不能从人类变成冰雪一族。
如果以我是人类的身份和白冰丽在一起，如果我们还要继续，按照冰雪一族生育的方法。那么，我就会被白冰丽冻成冰块儿，而白冰丽通过吸取了我的养分生下了孩子，把自己重要的生命也传给了孩子，身体也会衰弱下去，然后死掉。我们的孩子终究会变成孤独的一个人。或许就和现在的白冰丽一样。那样，白冰丽不会幸福，我不会幸福。我的孩子也不会幸福。
白芷爷听了我的话，道：“你的想法是很对的，如果真的有那种未来，未来就会如此演练。白冰丽的父母就是那样的过去。那就是命运。”
“啊。”我点头，“我知道。”
“那你认为自己还能给白冰丽幸福？”白芷爷的眼中似乎喷火，望着我。
但即便是面对那样的视线，我也不会畏惧。
我点头：“啊。我能！”
我是相信命运，我是相信着，我也坚信着。
但是白芷爷说出的话，那是别人的命运。
不会是我的命运。
那也是我所坚信的。
“那你倒是说给我听听！”白芷爷道。
“哈哈……虽然我只是猜测，虽然只是猜想。但我觉得，人类应该是可以从人类变成冰雪一族的。不过，就算是能变成冰雪一族。白冰丽也说过冰雪一族的生育率会是很低很低。不然的话，冰雪一族不会以人类和冰雪一族在一起来生育孩子。而且，如果我真的变成了冰雪一族，是不是会被认为是对自己种族的背叛，会不会被白冰丽讨厌？所以，我并不想变成冰雪一族。”
“哦？”白芷爷疑惑地看着我。
哈哈，可能话语之间进行得太跳跃了。
“但白冰丽也说了。冰雪一族和人类在一起，生育孩子，也不止一种方法。”
白芷爷停了一下，然后他看着我，点了点头：“没错，是不止一种方法。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和人类同享血脉。事实上，如果是要把人类变成我们冰雪一族，只需要把我们一族心脏的血注入到人类的身体当中就可以了，当然，这得看能不能配型成功，如果不能成功，血液注入进去，人类立刻就会变成冰块，如果成功了，人类就能变成冰雪一族，也能使用我们冰雪一族的能力了。而我说的同享血脉却不同，人类享有冰雪一族的血能变成冰雪一族，但也只是变成冰雪一族，两个人也只是冰雪一族。如果……如果在人类接受我们一族血的同时，人类把自己的血也输给那个冰雪一族，形成循环的过程，那样就不同了。人类能有冰雪一族特性的同时保持人类的特性，冰雪一族也能抵受住和人类绝大的区别，生育率也会提升。”
“但是……”
想到白冰丽根本没有提到这种方法，看起来似乎比把人变成冰雪一族那方法更简单的方法。
一定是有强大的副作用。
“没错！”白芷爷叹息一声，“是有强大的副作用。”
人类，冰雪一族，本来就是不一样的种族，至少，在冰雪一族看来是那样的。就连同种族的人类，也分为ABO血型，不同的血型输在一起也会发生强烈的排斥反应，更何况不同种族的血？
“在血脉同享的过程当中的两人都会有强烈的反应，人类的身体会变得和冰一样冰冷，徘徊在你们所说的零度上下，来回不停，承受强大的痛苦，而冰雪一族则会觉得在油锅中煎熬的疼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成功的机率其实并不高。不，应该说，从有这个方法到现在，只成功了一例。”
“就是最开始创造这方法的人的那一例吧？”我问道。
“啊。”白芷爷点了点头。“只有那一例。可是，就是那一例，那夫妇两人生下来的孩子可有十几个，远远超过了正常的冰雪一族的生育率。而且，父母双方都没有因为血脉同享早早地死去，就连孩子也很健康。但除开那一例之外，进行这种方法的我们一族都死掉了。”
“那我再问一句，变成冰雪一族，冰雪一族生育产子的概率呢？”
“从我见过的机率……一百个当中成功只有一例。而从人类变成冰雪一族，死亡机率有百分之五十七，成功变成冰雪一族却无法生育的有百分之四十二。”
果然，是超级低的机率啊。
简直就是低到了不得了的地步。
和人类的繁殖能力比起来简直是差太多了。
我忽然之间知道了，我来到了这里见到这么少的冰雪一族的原因。
不过，我却很奇怪，如果真的是这样，创造出冰雪一族神话的冰河世纪是怎样来的呢？想想，冰河世纪，让全世界，全地球都冻上的冰河世纪啊！那么强大的力量，那么广大的范围，是单一个体能成功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真的很奇怪，你居然异想天开，是在以为还有其他的方法吗？就算是有，那些方法也失落找不着了，别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找到别人花费了几辈子都找不到的方法。我想你的生命也等不起。能创造出冰河世纪，是我们冰雪一族很强，能冰冻大海大陆，那只是因为我们很强大，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只是……现在没有那么强就是了。你懂了吗？外来人……你还认为自己能让白冰丽幸福？”
我沉默着。
“如果，你做不到给别人幸福，你也不要去招惹别人，不要说下大话。”白芷爷还是说着。
只是，不是威胁，不是警告，这时的话变成了认真，严肃，像是个长辈的教导。
仿佛听到了曾经有人说过的话。
——「你能获得幸福吧？你终究能获得幸福吧？但是……你无法给别人幸福。」
哈哈！不禁想要冷笑。
我无法给别人幸福？
不，我相信命运，所以我来到了这里，我既然相信命运，我相信我来到这里的理由。
我是为了遇见白冰丽才来到这里的，我也是为了给她幸福，才来到这里的。
所以，我笑了。
白芷爷看我露出笑，把茶放下，我看到茶水变成了冰花。
白芷爷又说出了很见外的话。
“你在笑什么呢？外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