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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愧疚(1 / 0)

“痴傻之人?”

管事娘子摇头笑笑,道:“杨公子虽不算出挑,可也是一般谦谦君子,识文通墨,最是温和有礼,城中许多名师大儒都称赞过的。”

“那穆家如何会有此一说?”

“一年前杨公子的母亲意外暴毙,杨公子哀伤太过,一直抱恙在身,在府中修养。穆家抓住这个把柄,毁人名声。夫人您有所不知,杨公子身体不好,许久不在人前,杨家却是无法申辩了,只说穆家以庶为嫡,骗婚在先。”

谢氏挑眉道:“看你的态度,倒是站在杨家这边。”

“不仅是奴婢,这全城的人都不相信穆家的说辞。且不说杨公子到底痴傻与否,这穆家以嫡为庶可是有目共睹的!”管事娘子捂嘴笑道:“当初婚礼上的闹剧可是让全城的人都开了眼界!”

三个月前穆家大小姐在婚礼上大闹,直说她不是新娘,穆家二小姐才是新娘,还当众指出杨公子是傻子,谁嫁过去谁就得守一辈子活寡。当时一阵哗然,杨统领脸色铁青,当场拂袖而去,随后婚礼便取消了。穆家这一出不仅使两家颜面尽失,穆家大小姐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夫人大概已经见过穆夫人和穆小姐了。”

谢氏点点头,虽然接触不深,但观其行事作风,放肆张扬,确是不可深交。

“穆家夫人泼辣强势,颇有几分手段,城中官宦夫人明面上都不敢得罪她,虽然有这么一件丑事,但都不敢在外说道,毕竟穆夫人可不是个讲体面的。”管事娘子补充道:“奴婢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至于府门阴私便不得而知了。”

谢氏点点头:“你先退下吧,他们府中事我也不必知晓许多,只要平日里应酬见面时场面上好看也就罢了。”

“是。”

管事娘子走后,谢氏坐了半晌,见屋外白雪发亮,枯树枝丫横印之下如宣纸画墨,山峦在月晕雪光的照射下显得别样静谧。

谢氏起身向厢房走去,廊下灯笼微微摇曳。

时锦容和时锦浓都已经睡下了,银炉里燃着炭火,冷梅的香气熏得满屋都是,时锦浓睡得脸色酡红斜着身子挨在时锦容身边,侧着头对着她的耳朵一张一合地吸气呼气。时锦容倒是睡得规规矩矩的,只是无意识地皱着眉缩着耳朵,睡得很不安稳。

谢氏心里发笑,为她整理好睡姿,又掖好被子,静静地看了会儿才离开。她离开后,时锦浓循着热源一拱一拱地凑到时锦容身边,一只胳膊横过去,时锦容睡梦中只觉得胸口一沉,做了一晚上噩梦。

夜间月影温和,西风平静,谢氏兴致一起,到后院观赏腊梅。轻黄绿萼,暗香浮动,一枝枝一朵朵,似微云淡月,又如琥珀寒玉,温润生辉。

“我知你偏爱素雅的颜色,便没有栽种红梅,只选了这两种。”

谢氏侧头一看,时寒启正站在一旁,一手揽着她的肩。两人的影子融为一体,将身边一棵花开如缀的梅树掩了一半。

“大夫送走了?”谢氏问道。

时寒启点点头,手心变出一枚绿檀木簪,木簪一头开着几朵大小不一的碧玺梅花,轻黄浅绿皆是浅淡颜色,只一星红梅点缀其中,将整枚木簪衬得清雅而不失妩媚,十分惊艳。

木簪触手光滑,纹理精细,谢氏细细抚摸,又抬头望了望满园的梅花,说道:“腊梅绿萼,虽淡雅可爱,终究比不得红梅艳冶,银装素裹之际,最能夺人眼球,叫人惊叹叫绝,念念不忘。”

她侧脸轮廓柔和,银色镂空隔珠和翠绿的玉珠耳坠衬得她肌肤如雪,瓷白的脸庞不见半点细纹,宛如二八少女一般细腻无暇,目光中的温和宁静仿佛沉淀了时光的温柔宽和,然而眉眼间那股坚毅清傲的态度却如同初见时那般,叫人怦然心动。

时寒启心中一片柔情,将木簪插在她发间,悄然握着她的手,靠近她耳边轻声道:“世人爱艳,我却独好这素淡一朵,倒是令万千红颜黯然失色。”

谢氏脸颊一红,轻轻瞥了他一眼,风情尽显直教这冷硬果决的将军酥了骨头。

“夫人……”时寒启嗓音低沉,目光如火。

“我去看看清阑,你先回去歇着吧。”谢氏目光一转,甩甩帕子,施施然走了。

“诶,夫人……”时寒启摸摸鼻子,一脸讪讪。

谢氏进院子的时候,时清阑还站在屋外,一身劲装,长身玉立,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清阑,怎么还不休息?”谢氏轻声问,目光关切。

“娘,我等这位姑娘醒来再睡。”时清阑垂眸。

谢氏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轻抚他的鬓发,叹道:“清阑,你也不必太自责,不过是场意外罢了。那姑娘伤势并不重,以我时家之力,必不会怠慢了她。”

谢氏见他沉默不语,知道大儿子秉性正直刚毅,对自己要求近乎苛刻,此番意外伤人,又是柔弱女子,心中必定不好受,又劝道:“此处荒山野地,并无人烟,她误入后山,这天寒地冻的若不是遇上了你,恐怕也是难以自保。福祸相依,她此番受伤,未必就是坏事。”

时清阑弯唇一笑,反握着她的手,道:“娘,您不必劝我,我一会儿就睡。时候也不早了,您先休息吧,爹还等着您呢。”

见她神情担忧,时清阑有些无奈,道:“您放心。”

谢氏颇为无奈,却也不再多言,叮嘱几声便转身离开。回房后,她把这事对时寒启说了,颇有些忧心忡忡:“我有时候觉得清阑太过心软了,为将者忧愁善感总归不是好事。”

时寒启摇摇头,“你是想多了。清阑心软只是针对无辜的弱者,该强硬是绝不含糊,何况他心志坚定,这一点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不上。放心吧,清阑杀伐果断,性格坚毅,将来必定在我之上。”

“嗐,我是怕之前郑家的事扰了他的心,让他移了性情。”谢氏心底一直担心,从不敢表露,就怕一不小心戳了儿子的心。

时寒启摆摆手,笑道:“你也太小看咱们儿子了!区区儿女情长他怎么会放在心上,更何况我看清阑也未必真心喜欢郑家那姑娘,年少慕艾,正是轻狂的年纪,哪里懂什么真心!”

谢氏似笑非笑:“哦,这么说来,当初你对我也是年少轻狂了?”

“怎么会!我对夫人可是一见钟情情比金坚坚定不移至死不渝!”时寒启赌咒发誓,话说得一溜一溜的。

“我倒不知你竟这么会说话,哪天也教教浓浓,别动不动‘狐假虎威’的,怕是倒现在还没搞懂,反而沾沾自喜呢。”

“嘿嘿,这方面我怕是不行的,还是叫容容教她,我说话可是发自内心的。”

时大将军功力渐长,谢氏回归正题:“可我见他今天的情绪很不对。”谢氏观察敏锐,心思细腻,对于子女上的问题,她从来没有一丝懈怠。

时寒启神情微肃,轻轻一叹,知子莫若父,他知道时清阑必定是想起五年前的事了。当年那一箭虽然射死了宋平远,可时锦浓却因此坠落城下。幸好当时摔得不重,很快就醒了。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时清阑也算是毁了。

时寒启至今都后悔不已,不该让时清阑射那一箭。后来六公主放出谣言说时锦浓摔傻了,时清阑表面上不说,心底必定是十分难受的。

“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平日里三个妹妹,清阑最疼的就是浓浓,我知道他到底是心存愧疚的,尤其是浓浓那性子仿佛怎么也长不大似的,教也教不好。”

这句话戳中了谢氏的逆鳞,她柳眉一挑,目光危险:“怎么?你也嫌弃浓浓?”

时寒启连连摆手喊冤:“我疼浓浓还来不及呢!天真烂漫最惹人爱,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咱们呢!军中那些人每次见我抱她都眼馋得不得了,想方设法哄她开心!只不过,比起容容甚至其他同龄的孩子,浓浓到底有所不足,清阑恐怕一直在自责,觉得是自己害了浓浓,只不过压在心底罢了。今天他误伤他人,定是想起来当年的事来,暗地里愧疚难受。”

谢氏听了,心疼道:“这孩子,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浓浓那孩子天性憨顽活泼,迷迷糊糊地不经事,长大些便好了,怎么怪他?他是长子,平日里我们期望太重,清阑又是懂事的,凡事都压在心里不让我们操心,倒是我们的疏忽!不行,我得跟他说说话!”

时寒启拉住她:“还是我去吧,清阑已经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哪里还会跟当娘的说心事。这小子,整日里胡思乱想,非得好好说说他!”

谢氏叮嘱道:“你好生说话,别下了他的面子。”

“知道了……”

谢氏笑叹,做父母的在儿女之事上,从来都得小心翼翼才行。

时寒启与时清阑说了一夜的话,第二天,谢氏招呼父子两用膳,见时清阑眉间的郁气都散了,目光一片清亮,才算放下心来。

午后时寒启带着妻儿返回城中,留下时清阑在别院等那女子苏醒。

冬里日短,一年匆匆过去,很快便到了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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