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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节:离开秦州赴任(1 / 0)

在不大的祭奠前厅里,那些王诩认识或不认识的官吏脸上俱都是沉重悲痛的神色,郭景修经过一夜的宿醉,现在脸上出了些疲惫,悲痛的神色倒是要比其他人好上不少。一看见王诩便挥手招呼他过去。

王诩嘱咐随行的匡尚,让他带着冉儿先行离开,便朝郭景修走了过去。

“邵牧,咱们出去再说。”郭景修低声朝着王诩说道。

王诩点点头,这哭丧声和超度的法器声混杂在一起的地方,还的确不适合交谈。

二人来到庭院里的一颗槐树下,郭景修面色露出一些忧虑,吞吐再三,才开口道,“邵牧,你家是否在秦州有些生意买卖?”

“是,伯永为何忽然问起这个。”王诩感到有些奇怪。

“最近有谣言说你以权谋私,为自家生意铺路搭桥,利用非法所得,拉拢兵士。”尽管周围没有人,但是郭景修声音依旧是压得很低,似乎仍旧怕人听去。

王诩对郭景修很是感激,知他是为自己好,“伯永兄,这谣言是从何而起。”

“既是谣言,哪还找得到源头。”郭景修叹了一声,“邵牧,正值咱们新败,游知州的死,朝廷多半会以病逝了结。秦州乃是西北重镇,新任知州恐怕很快就会到。届时,说不准新官上任,会烧起三把火。再加上你是状元郎出身,周围多有忌恨之人,若这时出些谣言乱子,恐怕于你的仕途不利。”郭景修谨慎地劝着王诩,继而又宽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朝廷多是知人善任,秦州要是要害地方。所以。新任知州应该是明断之人。”

郭景修虽未说明。但是王诩亦是明白了其言下之意,“多谢伯永提醒,邵牧会注意的。王家在西北的买卖,我已经准备悉数出售了。不再和商人们沾边了。”

虽说士农工商四个阶层在北宋的界限已经很是模糊了,而且也不乏大商人出身的状元宰相。比如宋朝最后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宰相冯京冯当世,便是大商贾出身,后因其相貌出众、才学过人。但对钱财十分看重,在京兆府任上大肆敛财,被长安人士暗讽为“金毛鼠”——“金毛”指得他仪容出色,而‘鼠’便是说的他聚敛之行。

王诩心中有算计,刚好秦州事了,七大商号的东家全部被他招入麾下。那么就打着他们原有的旗号进行经商就行了,把王家原来的生意并入他们,这样王诩就能从生意场上脱身,摆脱流言蜚语。

郭景修见王诩沉思,以为其是被流言困扰,于是开解道,“邵牧,西北各种势力交错。加之连年战乱。利益分配不均,伤患病好不治。朝廷财政吃紧。所以矛盾甚多,往往一个差遣空缺,都是有很多人候着,朝廷发下来的抚恤钱货,都是很多人伸着手要。官吏压兵丁,兵丁压百姓,你初来秦州就已经见识到了。所以啊,这事就算了吧,若是要深究下去,不仅找不出个结果,恐怕会于你不利。”

说完,郭景修话锋一转,又笑道,“不过,你在秦州做的事我回来时,已经听种家军的将士们说了,他们都交口称赞,若不是这回战事失利,种知军回德顺军镇守,他还得亲自来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王诩客气道,他此刻方在心里敬佩起郭景修来,郭景修不因为和他的私交不错,加之他是郭景修的上级,就撺掇他纠察此事,甚至利用此事打击政敌,反而是为了维护西军内部的团结,也更是为了保护王诩,劝他罢手。

“伯永兄,我还打算将秦州做的事,在陕西五路都照着施行,施惠于更多士兵。”王诩将他心头的打算说了出来,此刻,他已经在心里认定了郭景修乃是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如是就太好了,邵牧此举不仅能解决长期困扰西军的隐患,还能为朝廷分忧。”说着,郭景修有些促笑地凑近王诩道,“邵牧深得曾枢密赏识和举荐,此事若成,陕西五路受惠,当为邵牧莫大的功德,想必朝廷和枢密院也不会没有表示。”

王诩也跟着开起了玩笑,“伯永说的很是,若是邵牧我升迁了,还少不得给你说两句好话。”

郭景修随即摇头,二人笑做一团,一扫因游师雄离世的阴霾。

其实,在王诩的构想里,以纺织院和工学院承接生意,养活兵丁,补贴朝廷,再用新型的农业,促进生产,解放劳动力,提高粮食产量,也能起到为朝廷减轻负担,反馈将士的作用。但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也是一个前期投入,后期才能收到回报的过程。王诩心里有些担心,纺织院虽然效率高,但是效率高就会让毛织品价格下跌,而且毛织品只在西北受到欢迎,不能销售到其他地方,很容易导致大量囤积。而工学院承接的石木铁器的生意,也是有限的。

所以,王诩在心里暗暗地计划着,要将另一条路打通,才能彻底解决西北经济困境,在此之前,一定要让西北内部稳定,否则下次找上他的可能就不止是流言蜚语这么简单的阴招了。

“伯永,能不能给我讲讲西北折家军和种家军。”王诩打算先从这里入手,了解西军的两大家族势力。

“邵牧还未到任上,就操心起具体的事来了。”郭景修打趣一句,随即正色道,“先说折家军吧,折家军,便是指折氏所带的军队。从唐代初年至今,折氏数百年间世居府州,内屏中国,外攘夷狄。自五代起,到咱们大宋朝,为减轻西顾之忧,皆许其父子兄弟相传,袭其世次。所以,渐渐地有了折家军的称呼。”

“自折德扆从太祖朝起,就任永安军节度使。后其子折御勋在太宗朝又任泰宁军节度使,其弟折御卿于太宗淳化五年升为永安军节度使。”郭景修如数家珍地向王诩说道,“如今的秦州观察使折克行便是折御卿重孙,和其从子知镇戎军折可适依旧是延续着其族的光荣。卫戍着大西北的安宁。”

郭景修说完。眼神中不禁有种由衷的崇敬。

而王诩自然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关于折家军的历史,折氏一门自宋绍兴九年,上溯到唐末,世守西北,达两百余年,历九代之久。如再前推到唐初,则达五百余年。当十数代以上了。后人称之“簪缨不替,其勋业彪炳史册,旧绝千古”

不过王诩知道的东西,目前还算不得历史,折家军正如红日当空,乃是西军的主力。算起来知镇戎军折可适也算是他王诩的半个下属了。

看来拉拢了种家军,折家军亦是不容忽视,还须得一视同仁,王诩想着,到了渭州,应该就能把秦州的事照搬过去,惠及更多将士。

“那种家军又是如何呢?”王诩继续问道。

“种家军虽无折家军这般悠远的历史,不过亦算得上是满门忠烈。种家开山之人当属种世衡。种世衡在仁宗天圣年间知武功县。当时西夏国经常侵扰边境。百姓竞相迁居南山躲避。种世衡挑选精壮青年数千人。训练射骑本领,武功人善骑射始出名。夏人闻风不敢进犯。这便是种家军的开始了。种世衡颇有谋略,抵御西夏建树颇丰,是故世人称其为‘老种经略相公’。种世衡死后,其子种谔接过了种世衡的担当,继续与西贼作战,累功升至鄜延经略安抚副使,世称‘小种经略相公’。那日和邵牧兄斗酒的便是种师道,种彝叔便是种世衡的孙子,种谔的侄儿。”郭景修说完,捋须浅笑。

看来种家军和折家军均是西军的顶梁支柱,若是拉拢了他们,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今后要在西北做一些军队的改革和变法,都会容易得多,王诩细细地留意下了郭景修说的一切。

“如今的种师道和折可适都是能征善战的骁勇之将,为人更是正直不屈,宁折勿弯,邵牧你那一计对伤兵下的人情药,可是正中两家的下怀啊。”郭景修说着,很是赞赏地看着王诩。

王诩连忙摆手谦让。

就在二人谈笑之时,农文在远处朝着王诩招手,王诩会意地辞别了郭景修,走了过去。

“公子,德祥说李勉该写的已经写完了。”说着,农文将一叠纸交给了王诩,继续补充道,“李勉下一步该怎么处理。”

“等等”王诩将农文拉到僻静处,略略地翻看了一下李勉写的东西,大多是他跟俞沁尉的往来,找了好半天,王诩终于找在最后一张纸上到了他要找的那个人——秦州步军十将陶金田。

王诩选出了和俞沁尉以及其他与军队无关的官吏的材料部分,交给农文道,“将这摞纸着人送到凤翔府的提刑司,记住要做得隐秘些。”王诩自然不想处理掉俞沁尉还惹上其他麻烦。

见农文收好之后,王诩又补充道,“告诉黑虬,他可以动手了,让德祥处理好后事,莫要惊动了其他人。”

“是”农文应了一声,随即就离开了。

王诩看着手中的纸张,左思右想,决定先去打探一番有关于陶金田的底细,他并不打算将陶金田像李勉一样处理掉,或是像俞沁尉那般交给官府,或许留着会有其他作用。

王诩揣好李勉写的东西,又找到了郭景修,为勉郭景修多疑,王诩和其闲聊了一阵才牵扯到正题,“伯永可知秦州有一十将名叫陶金田?”

“陶金田?没有听过此人。邵牧何故这般问起?”郭景修一脸的疑惑。

“秦州官吏众多,伯永怕是记不得了吧?”王诩笑着说道,但心头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哪想郭景修一扬手道,“陕西五路,文吏不敢说,武馆只要有品级的,我郭景修绝对能给你认出来。”

“伯永此话当真?秦州没有一个叫陶金田的十将?”王诩急急地追问道,险些就要出手抓住郭景修。

郭景修不明所以,被王诩忽然的表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当然没有说笑,邵牧你这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听下人说起了,所以顺便问问。家中还有一些事,我就先告辞了。”还没等郭景修开口。王诩就匆匆辞别了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离开了知州府。

身后是郭景修嘱咐再过两日就要去渭州的呼喊。

此刻,王诩的心情参杂着懊悔和愤怒,后悔自己万不该如此鲁莽地下决定。

垮上了马,王诩一路飞奔朝着百鹤斋而去,他只希望郭景修记错了,或是黑虬没那么快动手。

王诩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百鹤斋,连马都还没有拴好。就忙不迭地蹿了下来,一路直直地朝着里间跑去,刚一进庭院,瞬间就愣在当场。眼前,德祥已经在指挥着几个蕃人,抬着一个裹得厚厚的麻袋从西天间里走了出来。

“公子。您怎么来了?”农文一眼看到王诩,就走了过来,再瞧瞧王诩有些发愣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裹得厚实的麻袋,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似乎又不完全清楚。

“李勉…死了?”王诩看也没看农文,犹自不信地问道。

“嗯,照着公子的意思。让黑虬动手了。这尸体还要德祥处理吗?”农文觉得王诩似乎哪里不对。出言问道。

“让他们走吧。”王诩叹了一声,一摆手让德祥带着几个蕃人出了百鹤斋处理李勉的尸体去。

事已至此。沮丧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好在李勉自己设置的两条联络西夏的线路彼此不认识,独立运作,虽然没能抓出细作,但是也不会因此影响到黑虬的那条线。

王诩长叹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振作了精神,对农文道,“叫上黑虬,咱们先回小院再说。”

即将赴任渭州,秦州的事,必须要有个安排和了解。

回到小院,王诩在前厅里,召来了黑虬和德勒,让二人见了面,互相熟悉了一番,随即就让黑虬下去安排尽快和西夏人接触的事宜,因为王诩要制造李勉还没有死的假象,既然李勉还没有死,那么他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就需要尽快地开展下去,王诩也想借此钓出隐藏在秦州内部的细作。

王诩猜想,若是细作眼见黑虬的这一条联通西夏的线还在正常运作,而且黑虬将李勉假死的消息散播出去,那么细作必然会想方设法地打探李勉的消息。当然,一个尸体都被处理掉的死人是无论是谁都找不到的,所以,细作定然会联络和李勉关系最近的黑虬,这样一来,就能将此人铲除。

至于细作究竟会潜伏到什么时候,要到哪一天才会按捺不住找上黑虬,这都不是王诩能控制得了的,眼下只能布置好陷阱,等着虎狼入瓮。

黑虬大仇得报,娘亲被救,自己的罪证被销毁,自然心甘情愿地为王诩卖命,随即令命而去。

待黑虬走后,王诩才将西夏一行的三个目的:找到夏淮、刺探情报地形、政治贿赂三件嘱咐给德勒。

并让匡尚找来鲁克峰,让鲁克峰即刻派出一支商队,运送西夏人急求的货物,让德勒带着他手下的二十人混在商队里,跟着黑虬进入西夏境内,开始活动。

安排好了德勒的事之后,王诩又着匡尚找来了丁强。

丁强刚一进前厅,就笑逐颜开道,“公子,好消息,工学院的第一批玻璃已经造出来了。”

王诩接笑道,“没想到这些兵丁还真不赖,进展得很是迅速。”

“公子,小的有个两个请求,不知公子答应否?”丁强很难得向王诩提出什么要求,此番开口,道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尽管说。”

“第一个嘛,小的还想留在秦州。因为工学院玻璃做好了,但是玻璃大棚还没开始搭建,小的想留在秦州,在菜园堡搭建起玻璃大棚,种些庄稼再走。”丁强一脸期待地看着王诩。

王诩不禁失笑道,“你还真是合格的农民。好了,此事准了。不过,熟练的匠人和新型的农具我要带一套走,工学院和新型的农耕还得在渭州铺开,你种好了庄稼,也得赶紧给我来渭州。”

“多谢公子,小的记得。种好了庄稼,小的立刻就来。”

“再说第二件事吧。”王诩笑着道。

“嗯…”丁强看看农文,方才道。“小的…不对。应该是工学院的兵丁们,想要让农文兄来指导指导,做做山长。”

“农文?!”丁强的话让王诩一头雾水,工学院的事怎么和农文又扯得上关系,王诩随即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瞧向了农文,见其亦是疑惑的表情。

丁强赶紧解释道,“是这样。上次有个兵丁拿了自家的祖传弓箭来,撺掇着大伙一起去城外打猎。当时,刚好农文兄也在,大家就一起去了。后来,农文兄技惊四座,不仅猎法出众。更是能改良弓箭。所以,这件事之后,很多工学院的兄弟都找到我,让我请农文兄到工学院指导他们改良弓箭,提高打猎技巧。”

“我本就是猎户出身,吃饭的本领罢了,上不得台面的。”农文连忙摇头谦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诩倒是觉得这是个好的机会。正好可以借着这个由头,让工学院就地取材。开始对西军的各色武器进行改良和对新型武器进行研发。

“这件事我也同意,不过…不是在秦州,而是在渭州。”

“渭州?”丁强和农文不约而同道。

“当然是渭州,我说过工学院也要在渭州开设起来。秦州的工学院已经运作得很好了,而渭州的只是个构想,急需人手财物,所以让农文在渭州去会更好。若他改良了弓箭或是其他什么,我会着人拿来,让秦州的人照着做不也是一样的吗。”王诩商量的话语中,却带着不容置疑。他有自己的打算,毕竟渭州乃是自己的任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研究和改良军器更为妥当,也不容易落下把柄,遭人诟病。另外,渭州处在对西夏的最前沿,新式的军器一旦出现,就立刻可以拿西夏人实验一番,检验实战效果,继而通过实战效果再加以验证和改进,两全其美。

丁强和农文也认为王诩说的在理,遂也点头应诺。随即,丁强便离开了小院,去了工学院,带上玻璃去了菜园堡种田。

王诩稍后着匡尚召来了德祥,在处理掉李勉一事之后,虽然所有的事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但是秦州毕竟是重镇,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王诩给德祥做出这样的安排,陕西五路的首府,除开渭州,各派四人给予钱财资助,自行招募其他帮佣,所需要做的便是收集当地大小各色官吏的情报,监督七大商号的生意买卖运行情况,以及打探是否有异常蕃人活动的情况。

剩下的五人包括德祥在内,都跟着他王诩去渭州,自己的任所,当然要格外注意,用心经营。

德祥领命而去,开始着手安排。

王诩随后要找来了鲁克峰,经历秦州一场毛纺织品的豪赌之后,鲁克峰对王诩再无半点怀疑,满心里全是信任和佩服,甚至暗暗觉得王诩已经超过了王老爷。

“鲁掌柜,七大商号分拆和整合的事开始了吗?”王诩示意鲁克峰先坐,对于这个为自家在西北尽心尽力的老掌柜,王诩还是很感激尊重的。

“自从那日公子你在百鹤斋见过七大商号的东家之后,回去他们就找上了我,已经开始在做了。不过七大商号连同咱们家的和李勉的生意,实在是太过庞大,一时间难以理顺,不过七大商号的东家都在尽力配合,并无推诿,相信不出半月,就能完成。”鲁克峰的眼角带着些疲惫和倦怠,这些天光是七大商号的资产清算,都让他费力不少,不过作为一个生意人,能看到收获如此丰硕的资财,心中的喜悦还是难以自已的。

“有劳鲁掌柜了,只要七大商号能够尽力配合就好。”王诩虽然许诺了七大商号在三年后能够分得一半的资产,但是贪婪毕竟是人类的天性,尤其商人更甚,所以他才让德勒对七大商号进行监视,七大商号的稳定运作,关乎到将来对西夏全面战争的后勤保障,容不得半点闪失。

“华金和仁次多吉那里怎么样了?”

鲁克峰放下茶杯,正颜道,“华金私下跟我说过,公子既然许诺其他六家三年后能分一半去,那么他华家是不是也在其列。再有,原本许诺他的部分,他希望公子能一并兑现。不要食言。”

王诩笑道。“你去告诉他,我说过的话当然是算数的,许诺他的部分,我会兑成钱给他,资产分拆整合之后还有大用,不能让他拿出额外占用。”

“我明白了,我会如实转告华金。但是。若是他想将公子之前许诺的部分加入咱们,参与到以后的分利,甚至是三年后的分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鲁克峰想得更进一步,王诩的提议实在是很有诱惑力,他鲁克峰是个商人。华金自然也是,商人当然会朝着更大利益的方向去追逐。

“欢迎之至。”能够一并整合,王诩当然是愿意的,若是华金独立出来,虽说肯定是竞争不过自己,但是也免不得他可能使阴招,所以,最好还是能一并纳入。

说着。鲁克峰再一次地露出了标志性的苦脸。“公子,仁次多吉那边就有些麻烦了。”

“哦?他莫不是还有其他什么要求?”秦州一场商战。仁次多吉的站队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当然他也是在为自己的利益作出选择,通过这一战,王诩也清楚了仁次多吉是一个敢于冒险,敢于放手一搏的人,否则他也不会跟着王诩走到最后,往往这种人容易拉拢,也难于拉拢,利益不够大,不够多,他是瞧不上眼的。

“他说,七大商号的生意他愿意参与,也愿意按照公子说的模式合作。但是纺织院、工学院、书院和医馆,他不参与。”鲁克峰把仁次多吉的话转述给了王诩,他心里虽然觉得仁次多吉这般做法实属只沾便宜不出力的,但是同为商人,换做是他,他也会这样选择。

“哼,他不想参与,我还不愿意让他参与。这些东西原本我就不打算拿出来分成给七大商号的东家。在百鹤斋,我许诺他们的,只是他们原来的部分,不包括我们王家的还有纺织院等设施以及李勉原有的。”王诩还道仁次多吉能提出什么难题,原来只是鼠目寸光,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个工学院、书院还有医馆,目前都是处在一种倒贴钱的状态,医馆还好些,尤其是书院。王诩要的是国家和民族的利益,非是摆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真金白银,这些是仁次多吉看不见也不想去谋取的。

“不过,除了这一点,他还想和咱们做个交易。”鲁克峰开口道。

“交易?”王诩不禁有些好奇。

“对,仁次多吉想要用西北的一半资产,换取和咱们合作一并开拓青唐的生意。当然,事成之后,他也要占一半。”鲁克峰实在搞不明白,一个夷狄之所在,为什么这么吸引仁次多吉,他觉得仁次多吉之前的一个条件算是好招,这一出却是一招臭棋。

王诩的想法却和鲁克峰的想法截然相反,仁次多吉着手下的亲信领着驮队去了一趟青唐,肯定是知道青唐蕴藏的巨大利益,抛开羊驼毛原料和其他物资不说,光是马匹买卖一项,就能让人垂涎三尺。

“公子,我实不明白,青唐除了毛原料还有什么。纺织院一旦兑现了契约,大量的毛织品就要囤积,仁次多吉显然是预见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掺和纺织院。他如今又要用经营得很完善的生意去换他根本不熟悉的生意,这不是前后矛盾,买椟还珠吗?”

“青唐除了毛原料,还有牛马金银,这些东西都有巨大的利益。他之所以要去青唐就是看中了这些。想必,当初他着人领着驮队去青唐,应该是暗中探访了青唐的出产。所以才敢如此大胆,谋而后动,仁次多吉算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王诩不禁有些欣赏起这个蕃商来,“至于为何要找我们…没有扎木吉和善喀部,秦州和七大商号这一出戏码还真唱不出好的调子来。”

鲁克峰明白了王诩的话,青唐有扎木吉和善喀部的指引和联络,就意味着那片地区不再是茫茫的草原,而是蕴藏无尽财富的沃土。

“告诉他这两件事我都答应,不过我也有个条件。让仁次多吉号召更多的蕃人到书院学习,就这么一点,他只要答应了,鲁掌柜你就拟定契约,让他签字。”仁次多吉在西北的蕃人里,尤其是吐蕃人里。有很高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彭逢会找到他来挖走纺织院女工的最大原因。

“这…好,我会照实转告仁次多吉。”鲁克峰忍了忍,还是没说出口来,书院这个完全赔本的东西,王诩居然还要不惜一切地加大力度,鲁克峰想想,或许王诩有其他什么深远的盘算。

如此一来。借助仁次多吉的影响力,对于儒家学说的推广,汉化的深入都是能有极大的帮助的,一个仁次多吉在教育上的推动力,应该抵得上百万资产。

“那就有劳鲁掌柜了,你以后就留在秦州。全面掌控七大商号的分拆整合,以及以后的运作。”王诩说着,又补充道,“对了,骡马驮队,也就是运输这一方面,必然由咱们亲自掌握,不能交给七大商号。”

“好。那我这就去办。”鲁克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前厅。

“匡尚,扎木吉那么如今怎么样了?”王诩转头。朝着站在身边的匡尚问道,去了秦州,农文势必会有更多的时间留在工学院里,而他身边,便只有匡尚一人能派用了。

“老先生医术高明,可能公子有所不知,如今秦州之内,人人称颂,皆赞老先生乃华佗在世。医馆眼下不仅是看病的百姓多,前来求学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其中不乏西北杏林名手,原本是来同老先生叫板,如今也都拜在了他门下。”匡尚自从开始联络各方之后,对王诩想问的事情,想知道的东西也都慢慢地熟悉了,往往王诩没问到的或是漏掉的,他都能补充上来。

“那书院那边呢?”王诩又问。

匡尚有条有理地答道,“书院按照公子的意思,分成了三个分院,后来请来的山长又觉得这样不是太好。因为有些蕃人的初学儒学,跟不上咱们宋人,就又进行了细分。如今,书院都运行得很好,很多蕃人和没钱上官学的宋人都愿意来咱们的书院。”

“嗯,辛苦你了。还有一点,通知虫草先生,咱们马上就要去渭州了,看看他的意见,若是手头上的事能交代得过来,咱们就一同上路,若是还有些繁琐,交代完事之后,我再派人去接他。在王诩的心底,还是很有些亏欠善喀部,尤其是扎木吉的,因为他的许诺帮助他们复族,还只是一句空话,而善喀部给他带来的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可以说,若是没有善喀部族人,秦州的一切都没有可能发生,甚至西北的布局,今后对西夏的战争都极有可能受到影响。

“嗯”匡尚点头,这些事他也算得心应手,还得多亏了在汴京城报社里做了很久积攒下来的经验。

匡尚离开之后,王诩又对农问道:“农文,你去工学院清点一下要带走的农具还有匠人,若是什物太多,就让鲁掌柜给你们弄一支驮队,你也不必急着跟我一道去渭州,事情办妥再来也行。不过不要拖得太久。”

农文心头很是有些高兴,作为一个猎户,偶尔能重操旧业,回味一下当年的感觉,倒也还算是不错。

遣走了所有的人,王诩顿时感觉浑身放松了下来,缓缓地眯上了眼睛,靠住了椅背。忽然一只柔软的手按住王诩的太阳穴,轻轻地绕着圆圈,抚慰着王诩的疲劳。

不用看,王诩就知道是冉儿,他对冉儿一双胖乎乎的手,尤其是指头再熟悉不过了。

“官人,你累了吧,冉儿给你揉揉。”冉儿轻轻地在王诩耳边说着,声音柔静似水,仿佛怕打搅了王诩的休息。

享受了一会按摩,王诩伸出手来,拉住冉儿的柔荑,顺势将她拉到了怀中,看着渐渐隆起的小腹,王诩对于初为人父的喜悦越发地期待了。

“官人,你觉得舒服吗?”冉儿很认真地问道。

王诩笑笑,回答得却很是认真,“当然很舒服,我家娘子心灵手巧,自然是让为夫我受用不尽。”

“官人知道是谁教冉儿的么?”冉儿环住王诩的脖子,俏皮地看着王诩。

这妮子越发有风情了现在,王诩心中暗忖,嘴里却道,“不知道。”

“雅丽姐姐教我的,她还教了我很多东西呢。以后慢慢给官人享受。”冉儿说着。心头不禁涟漪跌宕,面色红霞,王诩没在的这些天的夜里,雅丽梅朵确实教会了她不少。

王诩却不知其中深意,只顾着享受冉儿的温柔。

“官人,雅丽姐姐懂得很多医术,待冉儿又好。咱们去了渭州,让雅丽姐姐和咱们住在一起吧。”冉儿娇滴滴地摇着王诩的脖子,一脸的请求。

“雅丽梅朵虽是蕃人,但是一个未婚女子和咱们住在一起,恐怕不大妥当,若是传将出去。今后谁还敢娶她?”王诩已经开始适应了宋人的一套礼制和风俗了。

“他们善喀部人才不将就咱们的一套东西呢。再说,雅丽姐姐也是为了冉儿好啊,若是孩子要临盆,一时间找不到稳婆该怎么办。”冉儿说着,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神中尽是爱意。

王诩也觉得冉儿说的在理,但是这样做又未免过于自私。

冉儿见王诩不答,就调皮地咬住王诩的耳朵。“既然官人这么好心。担心雅丽姐姐嫁不出去,不如官人就娶了雅丽姐姐吧。”

“什么!?”王诩一扭头。冷不防耳垂被冉儿牙齿一扯,竟然刮得有些生疼,忍不住伸手揉着耳垂。

“官人,是不是给你弄痛了,冉儿给你揉揉。”冉儿紧张地摸着王诩的耳朵,似乎忽略了王诩震惊的表情。

“娘子,你刚才说的玩笑话可莫要到处乱说。”王诩对雅丽梅朵这朵冰山上的雪莲花完全没起什么兴趣。

“冉儿说的可不是玩笑话,官人有了槿儿妹妹,又有了梦瑶妹妹,再多一个雅丽姐姐,有什么不可以?”冉儿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尽是诚恳的神色。

王诩诧异地看着冉儿,他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些天究竟是雅丽梅朵给冉儿灌输了什么,还是这只是冉儿的一厢情愿。

“是不是雅丽梅朵给娘子你说了些什么?”王诩想证实心中的想法。

冉儿嘿嘿一笑道,露出一个可爱的神情,“只是冉儿自己这么想的,冉儿和雅丽姐姐很投缘,舍不得她离开。”

“可是她毕竟是善喀部的族长,怎么可能永远和我们待在一起。”王诩摇头笑道,心中轻松了不少,只认为这是冉儿独处时间太长,孤单寂寞导致的。

“那要是雅丽姐姐自己愿意呢?”冉儿睁着大大眼睛,睫毛扑簌簌地闪着。

王诩的心不禁咯噔一跳,隐隐猜测着这事其中应该是有雅丽梅朵的授意,不然冉儿肯定是不可能说这种话的,眼神中不可能有这么清澈和诚实的神色。

“是雅丽梅朵有这样的想法?”王诩试探性地问道。

“不告诉你!”冉儿撒娇地避开了王诩的问题。

就在王诩正要追问时,雅丽梅朵却不是时候闯进了前厅。

王诩见到雅丽梅朵一愣,赶紧扶着冉儿起身,整理了衣衫,似乎自己做了什么不知礼数的事。

“王公子,不好意思,没经过婆子的通报就进来了。”雅丽梅朵熟门熟路地闯进来,嘴上虽说着道歉的话,但神色却依旧孤傲如故。

“雅丽族长请坐。”王诩请雅丽梅朵坐下,随即吩咐婆子去倒茶,冉儿趁着空隙来到雅丽梅朵身边,两人亲亲热热地谈笑着,倒像是知心的姐妹,把王诩凉在一边。

“咳咳咳,不知雅丽族长到访,有何贵干?”王诩忍不住出声打断二人的谈话,对雅丽梅朵保持着生硬的客套。

“听说王公子要去渭州了?”雅丽梅朵一翻腿,将一只修长的腿搭在了另一只上,冷峻得有些傲艳的脸扬起看着王诩。

一对上雅丽梅朵棱角分明的脸,王诩就本能地想远离,这样傲寒逼人的女子,犹如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花朵,没有多少人想去搏命采摘。

“应该就是这两日吧。”王诩客气地回答道。

“不介意我和王公子同行吧?”雅丽梅朵直言不讳,她自从那夜下定决心要靠近王诩,做回一个正常的女人之后,就已经安排好了一系列的计划,打算进入王诩的生活。

“官人和我当然不会介意,高兴还来不及呢。”冉儿急忙抢答道。

王诩心中叫苦,他可不愿意一路上对着一个冰块,但又不好直言拒绝,于是抬出了扎木吉,“虫草先生应该也要一同去渭州,不知虫草先生的安排如何,是否会要雅丽族长同行?”

雅丽梅朵凤眼微眯,眼角透出风情,看着王诩说出的话却是很不中听,“长老要留在秦州处理医馆剩余的事宜,还需得过两日。莫非王公子觉得雅丽碍着公子了,不愿意和雅丽同行?”

王诩还真想说是,但是礼节这东西很是虚伪,但却又必要,“自然不是。”

“王公子要言必由衷哦,雅丽可是很直率的人,不懂也不会你们宋人的那一套,王公子既然说出了口,雅丽就当真了哦。”雅丽梅朵浅浅一笑,难得地露出了一瞬间的女人风情。

王诩被雅丽梅朵暗讽了一句,还吃了个哑巴亏,几乎快要内伤了,他实在希望这个女人离他越远越好。

不过现实却是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雅丽梅朵一直陪着冉儿聊天,似乎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直到用过晚膳,才和冉儿依依惜别离开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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