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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节:特殊的西夏人(1 / 0)

王诩看着眼前的山峰,他若不是亲见,怎么也不会想得到这里有这么一条路,能仅供独人独马前进。《纯文字首发》

“还有多久人马才能全部通过?”王诩转头问陆高科道,他心里有些着急,这场掩人耳目的障眼法,最关键的便是时间。若是川耳金很快攻占了于失部,或是于失部很快击退了川耳金,那么王诩的这一招就是自投罗网,九死一生。亦或是埋伏在自己部族营帐外的尾巴,发现了营帐里的人只有七百,那么不光是这七百人生死不保,这行进在山间小路里的六千三百弓骑兵也将进退维谷,最终灰飞烟灭。

这还是一场豪赌,王诩忽然间想到了初见章楶时,章楶对自己的批语,不由得哑然失笑,也许自己的人生便是就是一场一掷千金,押上一切的豪赌之局吧。

“最多一个时辰。”陆高科目测着身边的通过的人马。

“陆教头,穿过了这片山之后,咱们就进了西夏的领地,这里离着西夏卓罗和南军司甚近,周围的西夏哨兵可能也会不少,你去叮嘱前队,若是遇上西夏骑兵,格杀勿论,但切勿追击。”王诩看着手里的地图,他们目前的位置就在兰州黄河北岸喀罗川侧附近,离着这里的西夏卓罗和南军司十分地近。

“是”陆高科插进行进中的队列,准备去前队吩咐。

王诩见后队也要逐渐走完,这才和德吉一道插入行进的队列之中。

清晨的山涧中天色微亮,积累了一夜的露水顺着乔木叶尖滴落了下来,落在了一个善喀部族人的额头,族人伸出手抹去了露水,微微一停,又继续前进。

咕咕的虫鸣,清脆的鸟叫。马蹄踏在碎石上的响声。反衬得这片山谷似闹还静。

王诩正在低头默默祈祷着扎木吉等族人能平安,前方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好半天,才见陆高科从前方艰难地走了过来,“族长,前方山坳里发现了一队西夏驻兵,还不清楚有多少人。”

王诩想了想问道。“是我们必经之地?”

“也不是,但要从旁而过,六千多人的队伍很难不引起西夏人的察觉。”陆高科告诉了王诩自己的分析。

“德吉传令下去,让中队和后队原地休息,陆教头你和我一起去看看。”王诩说完,便跟在陆高科身后。小心翼翼地走在山道里,行进了一盏茶的功夫,道路逐渐地宽阔了一些。已经到了可以人马并行的程度了,王诩想来也应该快要出山了。

“族长你看,就是那里。”陆高科说着,指着不远处山崖下的山坳,王诩顺着看去,果然见一些西夏士兵正在来回的巡逻。而山坳里仅有几间简陋的茅屋。

“族长。咱们要出山,还得往前再走一段。我派人去查探了一番,前面不出二里,便是离着山坳最近的地方,也只能从那个地方下到山坳里去。”陆高科指着远方的地形,逐一讲解给王诩听。

“弄清楚了他们的人员部署了吗?”王诩继续看着山坳问道。

“七间茅屋里不清楚有多少人,前方的山崖处有六个固定守卫的人和两个来回走动巡视的人,下了山崖之后,离着茅屋还有一段距离,那里还有十来个人看守,茅屋周围能看见的有三十多人。茅屋周围的人严守着茅屋,和途中的十来个人没有游动的守卫兵联系。”陆高科逐一将打探到的西夏人部署情况告诉王诩。

“两个在山崖上巡视的人就是联系山崖和山坳的移动哨?”

“是,他们每隔半柱香就会来回一次。”陆高科答道。

“半柱香……”王诩估算着时间,问道,“半柱香的时间能下去多少人?”

“至多五十人。”陆高科有些明白王诩想要干什么了。

“够了!”王诩一点头,随即吩咐道,“选出一百个人来,先做掉山崖上的西夏兵,然后下去山崖,靠弓箭将那十几个人同时射杀,尽量不要惊动茅屋周围的人,然后再接近茅屋,探明情况后再动手。”

陆高科立刻唤来一个叫山诚的人,准备部署,王诩随即又补充一句道,“随机应变。”

王诩本不想犯险,但心头还是想看看弓骑兵下了马之后的射术如何,于是就跟着陆高科一到摸到了山崖边上,陆高科也明白王诩验兵的心思,遂也挑选出了前队最好的一百人。

王诩蹲在一棵灌木后面,从树叶缝隙中看去,山崖上的情况果如陆高科所说,两个来回游动的西夏兵此时正要靠近他们。

陆高科部署好人手,见两个移动哨靠近,手指伸进嘴里吹出了一声布谷鸟叫声,王诩只听瞬间在耳边响起轻微而整齐的拉弓声,又是一声布谷鸟叫响起,一声声箭矢擦过树叶的“嗖嗖”声后,八个西夏兵整齐划一地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陆高科见事成,立刻招手,五十个隐蔽在王诩周围灌木或树后的族人立刻现身,猫着腰迅速地蹿到了山崖边上,将西夏人的尸体挪开之后,便顺着陡峭的斜坡下到了山坳里。

五十族人在陆高科用声音和手势的指挥下,快速隐蔽到了山坳中的灌木丛里。

王诩依旧在山崖边上,估摸着半柱香时间到了,又是两声间隔不长的布谷鸟叫声,通往茅屋的十几个西夏兵犹如木桩一样纷纷倒地,陆高科的人立刻便从灌木丛中出来,将尸体抬进了灌木丛,王诩心知此时是下去的时候了,他倒想看看西夏人究竟在山坳里搞什么鬼。

待王诩来到陆高科隐藏的灌木丛身边,正巧山诚也弯着腰走了过来。

“回教头,七间茅屋周围,只有三间有西夏兵把守,其余四间只有茅屋内有人但不知道有多少,正巧三间房间正对着咱们绕不过去,若是射杀这些西夏兵,可能会惊动茅屋里的人。”山诚说完。看着陆高科等待着他拿主意。

陆高科却又将询问的眼神看向王诩。王诩琢磨着,茅屋内的人数目前不知,若是不能出其不意地将他们制住,而是惊动了他们,西夏人杀了出来,那么自己这五十人很难短时间逃出山坳,就更别提想要知道西夏人在干什么了。

王诩托着下巴想着。忽然瞥见了身旁西夏人的尸体,顿时有了注意,“陆教头,你着人换上西夏人的衣服,佯装有事靠近守卫茅屋的西夏人,然后将他们近距离用刀干掉。切记莫要惊动茅屋里的人。”

“好主意!”陆高科赞了一声,立刻着人动手换上西夏人的衣服。

王诩依旧是躲在灌木丛里,担忧地看着山诚带着人慢慢靠近驻守茅屋的西夏兵,从这里看去,只能看到六名驻守的茅屋的西夏兵。而山诚则带了十二个人上去。

王诩最担心的便是一旦西夏兵认出了山诚等人的模样或是出言试探,他们就会彻底露馅。

山诚渐渐地靠近茅屋,手背在身后,朝后方的兄弟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人随即慢慢分散朝着另外的两间茅屋靠近。

守卫茅屋的西夏兵起初并未在意。忽然见到山诚等人分散朝着几个茅屋而去,一名士兵伸手指着山诚正要开口发问。忽然山诚两个箭步跨过去,捂住西夏兵的嘴巴,一直匕首便直直地插进了西夏兵的腹中。

电光火石间,三间茅屋外的十个西夏守卫兵便被悄无声息地干掉了,山诚指立即挥着人处理掉西夏兵的尸体。

王诩见事情办妥,刚一起身正要要和陆高科走出灌木丛,忽然就见茅屋门打开了,王诩立刻拽着陆高科又蹲了下去,身边立刻响起了拉弓的声音,凌冽的肃杀感顿时包裹住了王诩。

王诩立马给陆高科使眼色,让他嘱咐部下不要妄动,陆高科立刻吹出夜莺的叫声,王诩顿时感觉周围的肃杀气减缓了下来。

山诚见状,立刻拉着身边的人递了个眼神,二人迅速地在门口站好,伪作方才被他们干掉的西夏守卫。

茅屋内走出一个衣着华贵,周身尽带珠宝,体态宽裕的中年男人,男人瞥了山诚两眼,低声骂了一句,随即又转身进了屋。

王诩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暗忖这山诚处变不惊,是个将才,不过现在只能委屈他做过小兵了。同时,更让王诩惊讶的是这些弓骑兵的竟然能在战时浑身释放出凌厉的肃杀气,王诩暗想,这种气场理应是旧历生死的军人才能有的,为何这群新兵也会有。

“陆教头,你是怎样训练这些弓骑兵的?”王诩很想明白其中的奥秘,而且西夏人刚进屋,他也打算稳稳再出去,于是王诩便问陆高科道。

陆高科误以为是王诩赞赏自己手下弓骑兵的表现,于是将平日里的训练战法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王诩细细听来,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他也不会以为,他自己给陆高科他们加上去的安息人射箭法会有这种效果。

“对了。”末了,陆高科又补了一句,“族长教授我的儒魂七律,我每天都不落地给他们讲授。”

王诩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原来在这里,弓骑兵们所拥有的他未曾在北宋其他部队里感受到的气场,是一种精神力信仰力,说白了也就是潜移默化里塑造的军纪军魂,王诩还记得当初他领着刀斧手前往断崖山作战时,也有过这样的感受,但是由于当初孔二担心他安全,让他离得刀斧手较远,所以当初才未有眼下这般近距离的强烈的切身感受。

拥有了精神和信仰的军人果然的确不一样,王诩兴奋了好一阵,才收敛了心情,招呼着陆高科悄然摸近茅屋。

王诩小心翼翼地摸近茅屋,用手指在窗纸上扒开一个缝隙,只见陈设简单的茅屋里,一张桌子边上坐着四个人,桌上放着白绫、瓷瓶和匕首等物品。一个正是刚才出来探查情况的中年男人,另有两个士兵模样的人警戒地地方着中年男人对坐的人。最后一个被看管的人两鬓斑白,眼纹深陷,一双眸子深邃内敛,浑身上下虽着一般的西夏服饰,但贵气却不掩自溢。

王诩能看见屋内的情况。却是听不懂几人的谈话。于是。王诩拉着陆高科走到一边,这才压着声音道,“这五十人中可有听得懂西夏话的?”

“有!山诚就有羌族血统,他能听得懂。”陆高科随即以手势唤来山诚。

王诩看着精神健硕,浓眉大眼,机警明锐的年轻人还真觉得他是块宝,“山诚。你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要惊动屋内的人,待他们说完,再来告诉我。”

山诚没有言语,只是点点头,就迅速蹲到了王诩刚才所在的位置。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山诚又回到王诩身边,将屋内几人的谈话复述给王诩,王诩不由得惊愕不已。

原来,这屋内被看管的人乃是西夏御史中丞仁多楚清,因其不满梁太后专权,而被梁太后关押在了这个天人不知地图上都找不到的鬼地方。屋内的中年男子便正是梁太后派来要处决仁多楚清的特使。正巧仁多楚清联络了其侄子驻扎在西夏深处靠近阻卜(鞑靼)人的白马强镇军司监军仁多保忠,密谋救他出去,仁多保忠为了即便事情败露后也不会牵扯太广。于是找来了阻卜(鞑靼)人进行营救。哪想阻卜(鞑靼)人却被梁太后派来的特使抓了个正着,而特使也就借此为名。要求屋内的仁多楚清选择一样东西自裁了断。

“族长,他们正在让仁多楚清考虑选择自裁方式。”山诚抽着这个空档,前来转告王诩。

王诩迅速地做出决断,救出仁多楚清,将来必有大用,“山诚你带六个人继续监视,切勿让仁多楚清死掉。陆教头,把其余茅屋内的情况一一探明,该做的人统统做掉。”

山诚随即带着人继续监视,而陆高科则指挥着其余的人一间茅屋一间茅屋地进行清理。

不一会儿,陆高科就满带煞气地回到王诩身边,“其他六间茅屋里的西夏兵全部被处理了,其中有两间屋内有一些老幼妇孺,还有些并非是西夏人,我派人看管着,等族长发落。”

“做得好。”王诩刚一点头应答,忽然见山诚猛然回过头来,示意情况不妙。

“冲进去,保护仁多楚清!”王诩猛喝一声,山诚等六人立刻冲进了茅屋。

屋内正要准备仰头喝下瓷瓶里毒药的仁多楚清见有人冲入,立刻将瓷瓶扔在了地上,其余的三人一愣之间,就被山诚的人制住了。

珠光宝气的中年男人被按在桌子上犹自哇哇大叫,挣扎不停。王诩和陆高科随后便跟了进来。

“山诚,告诉他他的人全部完蛋了,让他别叫唤了。”王诩负手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被按住的中年男人。

“你是宋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的人不可能完蛋!不可能!”中年男人听完王诩的话,还没等山诚翻译,流离的汉语便脱口而出。

“看来我们的交流不会有障碍了。”王诩悠然地走到桌子边坐下,看着被按住的肥硕的脑袋,“告诉我你的身份。”

中年男人本想偏过头去,去忽然发现头被按住动弹不得,只得把眼珠斜了开,无视王诩。

王诩笑笑,也不再理会中年男子,而是扭头朝向依旧镇定自若的仁多楚清道,“仁多御史,想来此人都会说中原之语,你也应该能说吧。”

仁多楚清不知道王诩为何知晓自己的身份,眼神躲闪两秒,还是决定闭口不言。

“我时间不多,若是你坚持要说西夏语,我这儿也有人能听得懂。不要怀疑,我们刚才在屋外听了很久,否则也不会知晓你的身份。”王诩笑眯眯的样子,俨然一副人畜无害。

“他不过是个宫里吃闲饭的,被梁太后差遣来杀我。”仁多楚清知道避不过了,随即就开了口。

“处理掉。”王诩一挥手,直直地看着仁多楚清,也不回头。山诚立刻抓起中年男人的衣领,将其拖了出去,一阵鬼哭狼嚎之后,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待山诚回报男子已经被处理掉之后,王诩才拂拂衣袖笑着对仁多楚清道,“仁多御史,我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里。咱们边走边说?”

虽是疑问的语句。但是王诩的口气却不容置疑,自顾自地就站了起来,转身就出了茅屋。

仁多楚清虽然摸不清王诩底细,亦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他知道既然此人能大模大样地出现在这里,想必中年男人的人已经被尽数干掉了,而自己的妻儿老小也全部落入了此人手里。此人杀掉中年男人无非是展示他的杀伐果决。让自己屈服。

仁多楚清不认为自己有任何谈条件的资本,只得乖乖地跟着王诩出了茅屋。

“族长,这里有五个人,他们不是西夏人。”山诚推着五个人上前来。

王诩看着仁多楚清,“仁多御史,你愿意告诉我他们的来历吗?”

仁多楚清不知眼前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他自己亦觉是一代豪杰,不愿多受王诩挟持,于是便闭口不言。

“处理一个!”王诩冷冷地说道,他对西夏人从来都没有什么情面可讲。

话音一落,还未及几个人和仁多楚清反应过来,一颗人头就滚落到了地上,顺着地面径直滚到了几个妇孺的面前,从未见过此等场面的女人孩子被吓得瑟瑟发抖。哭声一片。

“我说过。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也带不走太多的人。”偷袭战若是失败。损失的不仅仅是几千几万的人命,而是关乎到整个收复西夏,经略西北的大战略,所以王诩等不起,更输不起。

“我…我们…阻卜人…宋人…朋友…做生意…夏淮…”一个眼睁睁看见同伴被杀的阻卜人忽然跪了下来,用断断续续生硬的汉语乞求王诩。

王诩此人一说完,忽然一愣,随即抓起此人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宋…人…有朋友…夏淮…”

“你见过夏淮?”王诩抓住阻卜人急切地问道。

阻卜人一时心急,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王诩松开阻卜人,冷静下心神来,随即吩咐陆高科道,“陆教头,赶紧上路,着人把这些妇孺押送到后队,把仁多楚清安排在中队严加看管,这四个阻卜人让他们和我一道跟着前队行进,我有话要问他们。”

王诩吩咐完毕,陆高科迅速安排起来,很快一行人就出了山坳,六千三百人的奇袭队伍继续前行。

出了山区,再次迂回到了青唐境内,就是一片广阔的平原,王诩命令队伍快马加鞭,赶往川耳金部的营帐。

一路上,王诩从下跪的阻卜人的口中知道了,他名叫边巴。

原来夏淮和西夏商人进入了西夏境内之后一路北去,恰巧遇上了北阻卜部长磨古斯起义反辽被辽国击溃后逃到西夏境内来的溃军,这些溃军为了生存,联络上了西夏境内的阻卜人准备依附,便在路上劫持了夏淮等商人的货物,充作见面礼,馈赠给西夏境内的阻卜部族,而夏淮也被押往了西夏北方的阻卜部族里。不过,由于夏淮走南闯北,西夏、契丹语多少都会一些,所以眼下虽没有自由,但是在阻卜人的部落里却过得还算不错,帮助阻卜人打理着和西夏、辽国的一些简单贸易。

通过眼前的边巴王诩了解到了夏淮的近况,心中多少踏实了一些,边巴还告诉王诩,他们此番前来的确是受了仁多保忠的委托,前来营救仁多楚清,除了他是一个带路的游商之外,包括被王诩杀掉的四个人都是阻卜部落的死士,不幸恰好遇见了带了重兵而来将要处决仁多楚清的西夏特使,所以尽数被擒。

边巴有些不好意思又带着些惶恐告诉王诩他怕死,知道的全部都说了,求王诩不要杀他。王诩哈哈作笑,承诺了不动他一根汗毛,边巴这才放下心来。

王诩随即在路上就让山诚处理掉了另外三个阻卜死士,他要留着边巴带路,以后才能顺利找到夏淮。

从眼前所知的一切,王诩分析,仁多楚清应该极度不满梁太后专政,而且其侄子仁多保忠手握一军司的重兵,和毗邻的鞑靼部落多有往来,他断定这叔侄两别有他图。

“族长,咱们眼下应该在这个位置,离着川耳金的营帐最多三个时辰的路途。”德吉指着地图上的一点对王诩说道。

王诩看看地图。又眯着眼看着远方草原上将落的太阳。血红的阳光染遍了整个草原,凄楚而雄浑。

王诩吸了一口气,似乎都能闻到鲜血混合着青草的味道,好半天才缓缓地对德吉和陆高科说道,“待太阳落山后,直扑川耳金营帐,一概不留。”

弓骑兵的威力不在于冲击力。而是集中的射击,所以王诩决定以迅雷之势快速地解决川耳金主营帐。

“山诚,去将仁多楚清带来。”王诩趁着还有些时间,想要探一探这个心怀野心的御史中丞的底。

仁多楚清缓缓地走了过来,从其从容不迫的神情上来看,并没有多少仓皇失措和惊惧。反而越发地处事不惊。

果然有一番位居人臣波澜不惊的态度,难怪犹如此野心。王诩在心中暗自赞许道。

“仁多御史请坐。”王诩笑着伸手作请。

仁多楚清冷哼一声,缓缓地坐了下来。

王诩苦笑一声,“仁多御史,好歹我也算是救过你全家老小的命,难道你们西夏人都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

仁多楚清盯着王诩看了一阵,“你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大宋绍圣三年进士科三甲头名状元。除八品承事郎泾原路渭州签书判官厅公事王诩王邵牧。”王诩一字一顿地将自己的出身说了出来。“只为扬儒家之学术礼仪,收我中华之失地故土而已。”

“啪!”王诩坚实有力地说完。将手掌重重地覆盖在了地图上西夏的疆域上。

“哼”仁多楚清冷笑一声,“一个小小的八品官吏,竟然如此大言不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王诩叹了一口气,负手起身,背对着仁多楚清,昂首迎面看着只有半个头的太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吴广千年呐喊至今铿锵,想必仁多御史也有如斯想法吧。”

“你…”仁多楚清被王诩一言道破心机,有些哑口无言,看着眼前迎着落日余晖的年轻人,仁多楚清心中竟平生出一种莫名的敬畏。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微妙变化,仁多楚清一惊,自己怎会对这等后生怀有敬畏,赶忙驱散这种不愿意面对的心境,用强硬的口吻问道,“我乃大夏国御史中丞,即便有王侯之心,也不算是非分之想。而你一个八品官吏,放出如此狂言,却只能是天方夜谭。”

“是吗?”王诩淡淡地问道,面对着落日,直到其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才又开口道,“走吧,仁多御史,让你看看即将纵横草原的主宰。”

仁多楚清不屑地在心中冷笑,就你着几千轻骑兵,连一千铁鹞子都对付不了,还妄想征服西夏,纵横草原,痴人说梦。

王诩带着一百人陆高科专门为他挑选出由山诚担任队长的近卫军,骑在六千多人的最后面,一路奔驰朝着川耳金营帐而去。

队伍到达了距离川耳金营帐外几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由于王诩迂回到了川耳金部的后方,趁着夜色,并未被熟睡的川耳金人发现。

“仁多御史,看清楚了,也许将来你还会再看见,但是希望你不会站在对面。”王诩笑着对身旁的仁多楚清道。

仁多楚清冷冷地扭过脸,并未把王诩的话当做一回事。

六千多人在陆高科哨音的指挥下呈横三排排开,随着陆高科的一声尖锐的鹰隼啼声,“咯啦啦”整齐的拉弓声在夜空中想起,恍若一音而下的琴弦,没有半点杂音。无数点火星出现在了箭矢的箭头。

便是这一声张弓搭箭声,让仁多楚清猛然一骇,他分明也犹如当初王诩感受到弓骑兵的气场一般,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再一声尖锐的鹰隼啼声,六千多支火箭飞出,犹如坠落的流星雨,吹响一曲死亡的协奏曲,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壮阔的弧线,落到了川耳金人的营帐中。

仁多楚清惶恐地扭头看着王诩,正巧迎上了王诩笑眯眯的眼神,他不敢相信,居然能有箭矢可以射到那么远的距离,仔细定眼一看,却发现王诩带领的骑兵所用的弓箭和一般的很不一样。

川耳金营帐里的惨叫声还未来的及传递过来,伴随着一声声夺命的鹰隼声,夜空仿佛是被反复裁剪的布条,一次又一次响起箭矢的破空声,将阎王的催命符倾泻在川耳金人的营帐里。

恙杶听到惨叫声,第一时间冲出自己的帐篷,扶起了帐篷前一个本火箭射中的守卫兵,正要询问是怎么回事,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空气摩擦声,恙杶抬起头,望向天空,瞳孔里上千支箭矢犹如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只在一瞬间就到达了眼前。

“噗噗噗噗”一声声的闷响,恙杶犹如刺猬一般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七八轮箭雨过后,夜晚再次恢复了它该有的宁静,出了远处的不断闪现的火光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陆教头,留下一千人回收箭矢处理川耳金部的牲口妇孺和财货,其余的人火速进军于失部。”王诩立刻下令,他还挂念着于失部那边的情况,更担心扎木吉等人的安危。

“是!”陆高科立刻做出安排,留下了一千人,其余人等绕开川耳金营帐,朝着于失部飞驰而去。

王诩迎着风在草原上纵马驰骋,丝毫没有理会身边惊愕的仁多楚清,其实王诩自己的心里也和仁多楚清相差不远,这同样是他第一次见证配备了先进武备的弓骑兵的真正威力。不过这次算是偷袭,定点射击,也许到了于失部之后,会能看到游射法的效果。

黑夜草原的风恍如骑兵们的衣裳,裹挟着杀戮戾气,吹拂着每一个战栗的生命

“普布登巴,放下你的弯刀,向草原新的主人投向,我或许会给你一个做奴隶的机会!”达瓦根巴看着被围困住的普布登巴和他仅存的一百多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呸!你这头草原的野狼,还妄想成为草原的主人!做梦去吧!我普布登巴决不投降,哪怕是死也要屹立在草原上,让我的弯刀映照草原的太阳,屠戮你们这群魔鬼!”普布登巴看着一地的族人尸体,心知大势已去,将刀尖指向达瓦根巴,准备做最后一搏。

达瓦根巴冷冷地一笑,这次他的部族损失亦是巨大的,他没想到普布登巴在面对突袭的逆境时还能做出如此英明的决断,扭转了一部分颓势,不过最终还是成为了牢笼之兽。

“族长,善喀部的族人和扎木吉不见了,咱们搜索了整个于失部的营帐都没有找到,应该是趁乱逃跑了。”一名骑兵骑马来到达瓦根巴面前说道。

“财货呢?”达瓦根巴问道。

“都还在,没有损失。”

“保护好财货,只要除掉普布登巴,整个可沁草原就是我的地盘,善喀部就是陷阱里的羚羊,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达瓦根巴得意地狂笑,伸出舌头品尝了一下刀尖上的于失人的鲜血。

“报族长,霍脱带人赶来了。”另一个探子匆匆地赶了过来。

听见霍脱的名字,杰布跌过便露出轻蔑的表情。

探子刚说完,霍脱就骑马冲了过来,朗声狂笑道,“普布登巴你这个蠢羊,米玛邓珠的人马都不在了,全被我杀了。”

普布登巴心头一凉,最后的希望也被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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