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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爱你深至与星沉 > 113:一度:三位与我佛有缘

113:一度:三位与我佛有缘(1 / 0)

山高气凝,白马寺的秋晨说凉就凉了下来。薄霜仿若月华,在山门外的空地铺满银白,也给那匹静立的石马披上了圣洁之色。

梵音慈悲,白马寺的晨钟悠长,寺内满地落叶如金,霜色在朝阳下消得极快。举目望去,从天王殿开始,僧人们将盛开的菊花从殿内搬出来,转眼间到处姹紫嫣红,勃勃生机让人不禁又心生暖意。

大雄宝殿外面,两个小沙弥一边清扫落叶一边闲聊。

“师兄,这么多花,最近寺中是要办什么大的法会么?”

“哪有。这不过是一位香客,因为他的心上人重病向愈,特地捐的。他还在佛前上了万两黄金作香油钱。”

“不是吧,这么有钱?哪儿来的贵人啊?”

“不知道。听说那位公子很是低调,甚至连名字都不肯在薄子上写。”

“好有个性的贵人。”

禅房中,刚刚回寺的住持若虚也在听弟子汇报这件善事。他瞟了一眼旁边陪坐的客人,轻声问弟子,“所以这位香客尚在后面客房,并未离开?”

“是。这位客人带了几十号人,后院被他全包了。不过他深居简出,并不张扬,这几日身染重病,更加足不出户了。”

“他自己重病?”住持略带了不解。

“是。虽然许愿是因了他的心上人,似乎他自己的病也很严重。”

“带路,贫僧去见见这位客人。”住持站起身。他旁边的客人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一言不发地随着小和尚往后面行去。

小和尚微微垂头走在最前面,其实心里颇为不解。只是有几个钱的俗人罢了。师父这样的高僧,何必要上赶着去见他?

白马寺客房。

艾伯特坐在窗前,一名侍从轻手轻脚帮他梳理那头栗色卷发。他微闭的眼眸不时睁开,看向窗外。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廊下繁丽的菊花,花丛中一个略显苍白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拿着剪刀,将一朵朵花儿剪下来放进竹编的罗筛中。

那少年正是康复中的紫苏。紫苏的心情仍旧糟糕得很。明明她将艾伯特体内大部分妖毒都引到了自己身上,可惜她这身体太过强悍了,在军医用金针护住她的心脉之后,毒血在她体内也就是引起了一场高热。然后,第二天她烧退,就可以帮忙照顾艾伯特,如今第三日,已经行动如常。想好的从此以后一辈子病如西子,缠绵于榻,让艾伯特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让他对那些个吻后悔莫及呢?虽然她前日看见艾伯特痛苦成那样子,已经不忍心到当场认怂,可是这场戏结束得也是太快了,快到她依旧郁结难消。而且人已经没有大问题了,军医却仍旧限制她的行动。她不能去后山游览不能到城里喝茶听曲,只能在房间里干坐着,真是闷得要发霉了。

还好艾伯特有点儿眼色,着人买了好些菊花回来,拜托她晒菊花茶。在院子里忙碌,好歹比坐在床上发呆舒服了些。她拿着剪刀咔咔几下,一株菊花秃了,心情略略好转。遂再挪来一盆,咔咔剪下去……

“世子,菊花茶不是这样做的。不要说这些其实是名贵的观赏类菊花,就算是杭白菊,花朵已经开放的时候药效也就弱了。”军医看着外面紫苏正将最后一朵“泥金红”剪下来扔进罗筛,眼皮直跳,忍不住开口。

“没事。朵大一些,她剪起来更爽。”眼见那人儿板着脸又搬过一盆“瑶台玉凤”,拣最上面那朵大的咔嚓一剪刀下去,他家世子嘴角有了丝笑容。

军医默了。这位世子,在女人方面真是跟他那亲爹随了个贴。

“子安,你易容的颜料还有吗?”艾伯特问道。

旁边正看着窗外愣神的侍卫长连忙应声,“有一些。”

“给我涂一点儿。唇色接近肌肤的颜色即可。”他的嗓音还有些微的沙哑。军医说这是一股急火,再养两日就差不多了。最要紧的还是他的肺,虽然妖毒只剩二成,当日因紫苏病势凶猛,他情绪波动太大,将肺腑伤得狠了,养起来并不容易。就怕因为体虚,妖毒会趁势反扑,再度蔓延开来。所以这两日军医给他又是吃药又是针灸,每日忙活,忧心得胡子都揪掉好几根。倒是艾伯特自己,看上去相当平静。

侍从拿了侍卫长的颜料,将艾伯特今日已经略见红润的唇色遮掩起来。接近肤色的薄唇,便带了几分禁欲的味道。

艾伯特瞅了眼镜子,满意道,“就这样吧。”

侍卫长沈平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男主子,您这是作甚?”小灰蛇吐着信子在一旁看着,给他发了个询问的波动。

“低调做人。”艾伯特回答。紫苏烧退之后,艾伯特却大口吐血,抢救了大半天才缓过来。他当时是有意识的。那只熟悉的小手拿着巾帕帮他擦拭血迹,每次经过双唇的时候,就擦得格外重,以至于到现在他下唇边缘还有一小块破皮。侍从刚才涂抹颜料,尽管已经很小心,那块破损仍旧有些刺痛。

“她并没有原谅我。”他笑得苦涩,“而且,因为那些香吻,我已经被她讨厌了。”

这时有侍卫进来,道是住持大师来访。艾伯特起身迎接,又将紫苏等人叫进来,一起跟住持混个脸熟。

白马寺现任住持法号若虚,俗家姓李名邑,本是上一任方丈在云游时捡回来的孤儿。他十岁成为白马寺小沙弥,善研经论,精学《方等》,兼通三藏,才思敏捷又善谈说,不到二十岁即名振洛阳,到二十八岁,他已经名满中土。这位僧人与白马寺其他住持不一样的地方,便是更喜欢外出弘法。前任住持方丈清玄圆寂,时年三十二岁的若虚接任了住持之位,保留着每年都出行一次以弘扬佛法的习惯。若虚今年四十岁整,较多的风餐露宿在他脸上留下了颇为明显的痕迹,使他看上去不如寺内其他僧众那般白胖雍容,而是身材瘦削肤色黎黑,微笑的时候眼角鱼尾纹如同刀刻,一双睿智的眼睛因为熬夜撰写佛论有着尚未消退的血丝,举止谦和,看上去就是一位敦厚长者。

住持见到艾伯特,首先表达了对他和他所爱之人健康的关注。艾伯特表示都已经大好。旁边他的“所爱”其实对于艾伯特捐献财物为她许愿之事并不知情,脑子里还慢慢回放着住持提及的“所爱”,猜想艾伯特原来早就有了心悦之人?直到艾伯特轻轻牵起她的手,让她给住持大师见礼以感谢寺中的款待和照顾,她那眼神依旧十分懵懂。

住持大师见到紫苏,却微微一顿,随即极为和善地开口,“不知这位施主有没有兴趣入我佛门?”

紫苏一懵,“抱歉,我没有这个打算。”

若虚却笑道,“施主与我佛有缘,若能入我佛门,必可得证果位。”

一言不合就邀人出家?

紫苏将头一摇,“抱歉方丈大师,我虽然早年曾拜入一位禅师门下,所修却是武学,这些年来并无出家的打算。”

“如果说,若施主皈依我佛,贫僧便可传授您无上密法,让您的治愈之术更上一层楼呢?”若虚的话音不大,却准确击中了紫苏的兴趣点。

室内一静,人们心中都是一声卧槽,这佛门中人也学会诱惑人了?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落到了紫苏身上。

女孩立即神色一正,“大师此话当真?”

若虚颔首,“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个提议太让人心动了。她做梦不都在渴望提升这个功法?虽然她对于当尼姑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对于这万丈红尘,也并非有多留恋。唯一的牵挂是远在黑水的父亲,但是自己是个姑娘家,早晚得离开紫府,不是吗?紫苏越想越觉得可以考虑。至于嫁人,嫁给谁?艾伯特这样的?他已经不纯洁了。没办法。想起那无数个吻,她真的心头泛恶。何况,刚才不是听住持讲了,艾伯特这厮可是有爱人的。自己算什么?感情这种事,太费神了。不如没有。

紫苏刚要张口,艾伯特轻咳了一声,“住持大师的提议,在下代常春谢过了。不过,常春年纪尚小,出家这种事对她来说有些早了。待到他日成年,如果她还有兴趣,再考虑也不迟。”

“可是,她的治愈之术,对世子来说也是很重要的。”若虚轻声提醒。

艾伯特眯了眼眸微笑,“谢大师关心。在下不认为,为了痊愈,便可牺牲掉别人选择人生的权利,乃至让一个人失去终身幸福。”

是怕牺牲掉你自己的幸福吧。军医暗暗在心里吐槽。

紫苏还要开口说点儿什么,艾伯特攥住了她的手,朝她轻轻摇头。那双绿眼睛里缠绵着哀愁和恳求,让她的心一下子软了。

好吧。他说得,好像也有那么点儿道理。紫苏闭上了嘴。

此时若虚旁边一位轻诵了声佛号,开口道,“□□人,今日这客房之中,倒是有三位施主看上去与我佛缘分不浅啊。”

住持大师连忙介绍,“这位是贫僧的友人,如花大师。”

这法号起的,紫苏几乎要憋不住笑出来。

众人都忍不住侧目打量这位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和尚。

与住持相比,一同出现在艾伯特客室的这位僧人相貌更为出众一些。此人明显是一混血儿,面部轮廓较为深邃,身材颀长,肌肤白皙,浓眉如锋,眼似寒泉,嗓音慈和中透出一股空灵。

如花和尚对艾伯特一笑,“温莎世子既然在我佛门净地盘桓多日,必然也是对佛法颇感兴趣的。你与我佛机缘颇深,若入我佛门,必然是一大善事。”

艾伯特却并不意外,轻勾了唇角行礼道:“如花大师,别来无恙。在下的答案一如往昔。”

两位僧人都面露遗憾之色。他们眸光又不约而同地投向室内第三个“有缘人”。

众人皆是一惊。那人正是刚刚跟随艾伯特不久的侍卫苍昱。看来大师们认为这苍昱也是与佛有缘的了。

果然,住持大师眼望苍昱道,“这位施主,你与我佛缘分不浅,若能舍却挂碍,入我空门,必将成佛……”

苍昱眉心朱砂痣微微一跳。真是够了。他不过眉心多了颗红痣,便有希望成佛了?他施礼打断住持道,“多谢大师青睐,苍昱是一介凡夫,对佛法并无兴趣。”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两个大和尚都不再劝说,与艾伯特又寒暄了几句,住持大师特别表示改日给紫苏讲一下佛经,便联袂告辞离开。

那如花和尚一脚欲踏出客室之前,又对艾伯特笑道:“世子下一站可是长安?”

艾伯特点头,“正是。”

如花遂道,“贫僧的草堂寺有千亩竹林,极为清雅别致,实为不可多得的落脚之处。世子若不嫌弃,贫僧愿邀您小住。”

艾伯特又是一礼道:“多谢大师相邀。待到长安,在下少不得叨扰一番。”

“世子客气。贫僧愿扫榻以待。”如花飘然离去。

两位僧人与小和尚分手,漫步在寺中幽静的青砖便道之上。

若虚轻轻叹了口气,“鸠摩罗什,你看这温莎还能争取到么?”

那如花和尚垂眸,沉默地看了看路边整齐摆放的一排墨菊,长长的睫毛撕碎的蝉翼般在凉风中颤动,“波罗玛诃陀,你我除了随缘,还能怎样?我佛慈悲,只要他不沉沦地狱,机会总是有的。”

“那女帝呢?”若虚眸中有着忧色。

“紫箐离开佛国虽久,佛性尚在,自然能度则度。至于那清潭,他这一世若不能重返我佛国,只怕还会熬上十世轮回。”他索性一口气说完,望着同伴憔悴的眼眸道,“贫僧这就回去了。估计他们抵达长安还要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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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看着两个和尚的背影,眸中倒是有了几分沉吟。所谓如花,不过是一个譬喻罢了。生如莲花,根扎污泥,永浮清影。这是鸠摩罗什对自己的形容。

这人的面容,他在凉州的佛寺见过造像,并不陌生。莲花山佛会之上,艾伯特第一次遇见这位僧人时才十七岁,彼时他便欲度自己出家。然而那时的艾伯特踌躇满志,心中装的是家国天下,哪有兴趣遁入空门。所以他回答那和尚,“很遗憾,我的心中已经装不下佛陀。”而今,他仍以同样一句话回答这僧人,因为他心中不止有家国天下,还装进了一个女人。

生于六千多年前的高僧鸠摩罗什自小就是个神童,半岁会说话,三岁能认字,五岁开始博览群书,七岁跟随母亲一同出家,博闻强记,精通梵文和汉语,深谙佛法,所译经书皆成经典。他虽因两次破色戒而未能成佛,死后肉身之舌骨得莲花佛舍利,证其在弘扬佛法方面的成就已达极致。据说,飞升之后,鸠摩罗什得尊者之位,成为西天佛国最权威的翻译家,七世佛陀的经书皆出自他手。这位没事会常到人界溜达?

今日之事,应该不是巧合。

……而且,从目前来看,至少紫苏的身份佛国是非常了解的。

艾伯特收回思绪。他沿着台阶慢慢走到紫苏身侧,只见女孩正皱了小眉头将一盆“胭脂点雪”搬过来,举起剪刀咔嚓咔嚓干得欢。

他俯下身,用袖子帮她拭了拭额头的汗星儿,“多谢紫苏元帅帮在下做菊花茶。”

“其实,你应该让你的所爱干这个。”紫苏放下剪刀,挑衅地看着他。

“我的所爱,不是正在帮我做吗?前天她发了烧,吓得我吐血三升几乎死去,只好求助于佛陀,还好,香油钱一捐,她到底是好了。佛陀真是讲信用。”他轻声道,在她身边坐下来,拨弄着那株“胭脂点雪”最后一朵花微笑。

“我……我可没答应接受你。”紫苏喃喃。

“是。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继续爱……你。”他在她耳边悄悄吐出最后一个字,又轻轻捏了捏她嘟起来的脸颊,微哑的嗓音蓄满了阳光和风的味道,“请不要剥夺我爱的权利。”

菊的冷香如同一缕洒满月色的梦,在起伏的心绪中绽放又凋残,周而复始地描摹生命的画卷。执着,坚忍,霜愁之下涌流着无限温情。

她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翠绿眼眸,有些无奈,有些茫然,又有些开心,脸悄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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