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冲向汪隆，铁刀随手轻挥，于风中晃动。
“太弱。”
伴着声音，汪隆向前挥刀，轻易挡住王涛的攻击。
铁刀碰触短刀，金铁之音激荡，夜色在瞬间闪亮的光碾压过，丝丝火花散开焦灼的味道。
毒，淬于刀身，在碰撞时燃烧、飘散。
“太弱！”
再一次评价，汪隆左手紧握着飞镖和细针，轻轻甩了甩手臂。
飞镖飞出，细针随后而出，在极近的距离下，射中了王涛。
“飞镖和银针，都淬了毒，这是杀手最喜欢的。”汪隆微笑说道，“我知道你的刀上也淬了毒，但是，毒性微有些不足。”
王涛没有理会这些话语，在进攻的同时，感受着身体的状况。
飞镖撞击胸口，只是将衣服破开，但紧跟其后的银针，却是撞击在相同的位置，将皮肤穿透，丝丝毒素钻入身体里。
有毒！
王涛肯定，确认汪隆所说是真的。
一个合格的杀手，为了杀人而存在的杀手，总是不择手段，在武器上淬毒，是再正常不过的。
如他，他也喜欢在武器上弄些毒，让敌人更快死去。
只是，这个毒还不够毒，只是痛。
“我这毒发作不快，特意为你准备的。”
汪隆说着话，不断后退，拉开和王涛之间的距离，没有丝毫急切，等待毒素发作。
“没那么简单。”王涛说道。
已经中毒，可是，即便中了毒又怎样？
放弃？
很长时间了，王涛的思绪里都没有这个词。
在任何环境，哪怕面对死亡，总是要挣扎一下，总要挣扎才会安心。
死，那是不想要的。
可到了无法抗拒的时候，总要做一些事情。
他就像一匹野狼，死亡之前，也要张开嘴，用或许不够锋利的牙齿，咬下敌人的一块肉。
甚至，嚼碎敌人的骨头，让敌人一起死去。
铁刀还在向前，不断向着前方。
草在动，沙尘在动，人影在动……是风动，亦是心动，不屈的灵魂始终在动。
“我说过，没用。”汪隆轻声说道，“你太弱。”
王涛没有回答，只有铁刀猛地向前斩去，让狂怒的风携带他想带给汪隆的一切。
汪隆伸手，短刀轻易挡住铁刀，轻轻地摇头。
“真的，你太弱了，哪怕有潜力，也还没有到发挥出力量的时刻。”
“现在的你，在我的眼睛里，只是蝼蚁，用一根指头都能捏死的蝼蚁。”
“我给了你机会，但你不好好珍惜，那么，先给你一些教训。”
“人，活着，就需要为做过的事情负责。”
王涛在笑，咧着嘴笑，笑得有些凄楚，又有一些残忍。
活着，就需要为做过的事情负责。
他很认同这点，所以，这一点会带来很多东西。
他的左手多出了一个飞镖，向汪隆投掷去。
扔过飞镖，他又扔出两把小刀和四根细针，铁刀径直向前，没有任何花哨地砍。
“无用。”汪隆说道。
面对王涛这样的表现，他有些意外，但并不意外。
是被自己看上的人，天生的杀手，怎么没有一点像杀手的地方？
距离很近，飞镖、小刀和细针又是那么的突兀，还有一直未曾听过的铁刀攻击……真的很不错！
可是，再怎么不错，此刻的王涛，还是敌人。
对待敌人，可不需要任何的仁慈。
暗器由速度闪避，抵至身前的铁刀，用手中的短刀阻拦，空闲的左手稍稍抖动，又有飞镖在空气里划过幽芒。
王涛依旧笑着，咧着嘴，好像这就是他如今最喜欢的表情。
短刀就要挡住铁刀，飞镖就要撞击身体，毒素在身体里蔓延着。
这些，他都不曾惧。
身形强行扭动，铁刀绕过短刀，向汪隆掠去。
短刀落在身上，飞镖撞在身上……并不算大，却也不小的力量，作用在身体上，推着他向后。
“呵……呵。”
王涛咧着的嘴，终于笑出了声音。
汪隆伤到了他，他的铁刀，也落在汪隆身上。
以伤换伤，以大伤换小伤。
“你怎么这么愚蠢？”汪隆摇头，“你这样，能起到什么作用？”
王涛还是笑着，忍痛向前的身躯靠近了汪隆，所有的力量于瞬间爆发，一把将汪隆抱住。
“你如果……”
汪隆开口说话，忽然感到肩膀一阵疼痛。
在他说话之时，王涛也张开了嘴，牙齿咬合，深深嵌入了他左边肩膀上的肉中。
然而，还不止是这样。
他的右边肩膀被尖锐的物体撞击，还有更加细微的力量，蔓延到脖子上。
一瞬间，一直压抑着的毒，再也压不住。
“你有帮手？”汪隆说道，“想不到！”
左手发力，一掌便将王涛推开，向右边看去之时，一阵昏沉袭击了大脑，身形不稳，差点跌倒在地上。
空气里还有风，细微的风，好像是猛蹿的气流声。
汪隆身体一偏，急速向地面栽去，借助这样的势头，躲开了仅有一丝声音的细针。
倒地的身躯快速滚动，又躲过一连串密集的攻击。
“呵呵，这就走了？”汪隆站直身体，靠向房屋，“不知道我是强弩之末？如果再多停留几个呼吸，就很有可能将我杀死。”
“真的有些可惜了，可惜的事情也有些多了，真的是太可惜了。”
“还想收个徒弟，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味道，其实很容易就能够辨别。”
王涛忍着钻心的疼痛急速向前奔跑，对靠上来的还有些犹豫的何笑轻轻摇头。
汪隆的声音并没不刻意，像是真的，却也像是假的，很难辨析。
亦真亦假，最容易骗人，却也最不容易骗到人。
“可以杀了他的。”何笑冷声说道，“你再摇头，我这都是实话。”
王涛轻轻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就算你真的杀了他，你也很难活下来，而最有可能的是，你被他杀死。”
“不可能！”何笑说道。
“没什么不可能。”王涛说道，“就像是我，也留有后手，你觉得他没有什么准备吗？”
“这就是杀手的选择，时刻都会给自己留有生存的机会，更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机会。”
“你还年轻，要学习的东西……真的还有很多。”
“现在，我没有力气了，你把我抬到落枫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