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53 见外(1 / 0)

小老师就也哭哭啼啼的,江北说完了话也不理她了,就站到我和康岩坐的这边,站在我面前,背对着小老师。大家都不吱声,那小老师哭了一会儿,见也没人哄她,还是老实巴交地走了。

我这个人是很爱哭,孩子病了,心疼的哭,一想想孩子现在受的那些罪,我那个虐心啊。

我就是那种特别心软的人,以前有次跟朋友出去爬山,然后见着有只羊,掉到悬崖下面的石台上了,还有几只羊站在悬崖顶上,不知道怎么把它救上来,当时朋友还说,咱打“直播W市”吧,那是一个本地电视节目,专门找这种新鲜事儿报道,如果线索有价值,冲二百块钱话费呢。我当时心里就在想,那下面的小羊是什么心情啊,多绝望啊,多虐心啊。

怂货的世界,你们永远不懂。

但是我不大乐意在江北面前哭,我一直记着呢,他现在特别恨我哭,就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就憋着,我不哭,深吸两口气,憋回去了。

江北瞅着我,又瞅瞅康岩,憋啊憋,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肯定没事儿,放心吧。”

我点点头。

康岩看看我,又看看江北,张了张口,吭吭唧唧地说:“店里还没完,我先回去了。”

江北很礼貌,对康岩说:“谢谢你啊。”

江北在我旁边坐下,我虽然忍着不哭,但我忍不住抽抽,我把手攥在身前,手就有点微微地发抖。

江北瞅了一会儿,有点不耐烦地说:“你总抖什么?”我能理解他不乐意看我这蔫蔫巴巴的样子,这种不良情绪是会传染的,可能江北自己心里在念叨,“天灵灵地灵灵,我儿福大命大”,但你一看旁边有个吓得哆嗦的,就也跟着心虚。

急性肺炎,就是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有些救完马上就好了,稍稍送医院晚了点,麻烦就大了。我们家这个,送的就是晚了点,要不我能吓成这样?

我跟江北小声嘀咕,“我害怕……”

声音都抖,江北就皱皱眉,像是安慰,但安慰得不大好听,他说:“怕也没用。”

我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心里想了些什么,又忍下了,再把头低下。他说:“想什么呢,说啊?”

我就说了,我说:“那老师是不是故意的啊?”

江北又皱眉,“你想什么呢?”

我嘀咕,我说:“你没看那些新闻,幼儿园阿姨打孩子的,还有给孩子栓在栅栏上的,还有喂孩子吃……吃那什么的……”

江北始终是皱着眉头的,可能皱着眉头这个表情,会显得人比较淡定。但是他听着我说话,实在实在淡定不了了,连眉头都跳跳的,他哭笑不得地问我:“你脑子里除了变态还有什么,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是的。”

我也皱着眉头,昏头巴脑地说:“那你不是就喜欢招惹变态么,那个……那个老师还喜欢你,她要是故意虐待我孩子怎么办啊……”

说着我就咧着嘴哭了,说到后半句声音都哑在嗓子里了。世界上坏人很多啊,恐怖的事情随时都在发生啊,比如我遇上江北。就我遇见江北那事儿,要是发生在我闺女身上,尼玛,我根本不能想象。

可是又不能就把孩子锁在身边,不让她出去接触这个世界。我这种小心眼儿的人,就只剩下提心吊胆了。

江北看我哭,这回也不生气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抬抬手,在我肩上拍一拍,“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变啊,还原来那样。”

怂是一种态度,这态度估计会跟着我一辈子。

我抹抹眼泪儿,说:“江北,我真怕,你说你以后再找一个,要是对炜炜不好……”

“我揍死她!”江北撇嘴把我的话打断。然后清了清嗓子,不说话了。

我们俩也是头一回提这个再找的问题,我没法想象炜炜的后爹是什么样的,更没法想象炜炜的后妈是什么样的。我的炜炜将会有后爹后妈,天呐,太恐怖了。

我也叹了口气,使劲抹一把眼睛,打定决心不能再哭了。江北意味不明地撇我一眼,不知道在瞎琢磨什么。

过了很久,我又对他说:“等炜炜好了,这事儿就别告诉你爸了吧。”

“嗯,肯定不说。”然后江北也叹了口气。

我们到了这个岁数,已经是上有老下有小了,谁的心情都得照顾,完了还折腾不明白自己那点儿破事,累啊。

炜炜没有太大的危险,就是得住院观察,烧也还没全退,得慢慢来。天也黑了,我和江北都没吃东西,也没想过吃东西,在病房里,看我家炜炜那么躺着,一个人就只占床那么点儿地方,好弱小的样子。

她小脚丫上打着点滴,五个小脚趾头,很卡通的样子。江北就爱怜地在她脚底板抚摸一下,淡淡地随意地对我说:“小脚丫长的真好看,跟你似得。”

我抬眼瞟他一眼,心里冷不丁地抽了一下。其实说到底,我和江北是很熟悉的,熟悉到对方的每个细节,都了然于心,这样熟悉的两个人却必须强装陌生。

江北也就不说话了,我对他说:“你明天还得去公司呢,先回去吧,我在这儿陪她。”

江北说:“没事儿,我累了就在旁边眯会儿。你要是困了,你也去眯会儿。”

我点点头。

后来江北就真的眯去了,我趴在床边上,渐渐地也眯了。如果睡觉的时候,有个人在盯着自己看,真的是能感觉到的,那可能就是所谓的磁场?心电感应?反正每次江北盯着我看,我都有感觉,会忽然睁开眼睛。

我就茫然地看着江北,他歪着头,意味不明地看了看我,有那么丝叹息从他嘴巴缝里飘出来,我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他把外套脱了给我披上,然后撑着胳膊倚在旁边病床上,说:“我要像你这么脆弱,可能早自杀去了。”

别说,我虽然怂得令人发指,但从来就没有过轻生这种念头,所以我觉得江北这个评价不中肯。我苦笑了一下,说:“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以前怕失去江北,失去了,我以前怕江北跟我抢孩子,他抢走了,我害怕的都被打破了,现在也还是红心闪闪地活着。

江北像自言自语,声音有点漂浮,淡淡的,“你这样的女人,怎么说呢。懂事儿,不闹腾,怪叫人心疼的,男人都喜欢。但是过起日子来,太累。”

我想了想,是这么回事。也没打算反驳。江北又说:“康岩这人挺好的。”

我说:“嗯,他也这么说你的。”

江北叹了口气,“所以说他人好啊。要是当时没我,你俩估计早就结婚了吧。缘分呐,说不清。”说完,轻笑一声。

是说不清,还很折磨人。我从来没和他用这样的姿态说过话,心平气和,乃至带点过尽千帆的滋味。有的时候,我都反应不过来,我有个前夫,嘿,我有个前夫。

我说:“那你以后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他想了想,回答:“过两年吧,他三十五了都不着急,我急什么。我还有个闺女。”扭头看我一眼,他说:“饶饶啊,你要是以后再找的话,就跟康岩吧,我还放心。”

“你放什么心?”

他显然没听懂我的意思,就说:“肯定能对你好啊,他这两年找那两个,都是你这样的,岁数小,脾气好……”

“易推倒?”我就接了他的话,随口押了那么一韵。

他笑着“嘁”了一声,表示对我偶尔泛滥出来的调皮很无奈。

我歪了歪头,“也不是不可能,哎,再说吧,以后可怎么跟炜炜说啊。”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这个瞬间里,想了很多事情,然后打消了什么念头。我也看了看他,他端着手臂倚在床上,后脑袋顶着墙壁,两条腿半搭在床沿上。江北还是那个江北,几年应酬下来也没有发福。

以前我就问他啊,成天喝酒怎么喝不出啤酒肚来呢,他说因为他经常运动。他运动个毛线啊他,我基本没怎么见他锻炼过,我就反驳么,他就说:“床上运动也是运动。”

男女是不公平的,他到这岁数,还算很年轻。女人到我这岁数,要是还没结过婚,那就是剩女了。

我琢磨着,五年前我如果去了南非,是不是也就剩到现在了。然后风风火火随随便便地找个人嫁掉。其实还不如现在呢,就是让我再选一次,我也情愿和江北结过婚。

江北也跟我说:“和你结过这么一次婚,挺值的。”

炜炜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出院后我送她回到江北住的房子里,这些天守着她守得太累了,哄她睡觉的时候,我一不小心也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关了灯,江北在床边瞪着眼珠滴溜滴溜地看着我。

我也就看着他,江北皱了皱眉头,挺为难地说:“想要你。”

我冲他微微一乐,“想要就要呗,跟我还见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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