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20章 内宅 修(1 / 0)

夜里闹得晚了,第二日还要早起。陪着胤裪吃过早膳,将他送走,云思就又有点儿犯迷糊。

强打着精神见了姚氏和李佳氏,又安排了家事,打发了她们,就索性回屋歇着。

要说皇子福晋也就这点好,不用和公婆同住,只要不太过分,在府里就可谓是一头独大,毕竟内宅后院皇子们一天里也待不了几个时辰。

主子在屋里歇着,正院儿就变得安安静静的。小丫头都被遣了下去,屋里就剩下见素和抱朴两人守着。

没了旁人,两个丫头也没那么多拘束,又和在富察府时一般。见素搬了凳儿绣花,坐的离云思不远不近的,穿针引线丝毫也不影响她和抱朴说话。

云思似睡非睡的眯着眼,见素絮絮的低语就隐隐传了过来。

“在富察府时,格格什么时候这样累过?”语气中带些关心,又带些惋惜。云思听了自然欣慰,见素单纯直接,却也会心疼人了。

抱朴却很谨慎,只道:“出嫁做了福晋,自然是不一样的。”

见素不以为意,自顾说着,“听人说,有了小娃娃就要嗜睡一些的。也不知咱们格格是不是……”

说着就带了几分喜气,捧着手里正在绣的帕子端详起来,“要真是这样,就不该再绣鸳鸯连理,得准备些五子登科、瓜瓞绵绵的花样子才对。”

抱朴这才压低了声儿笑,“若真是这样,可就显出你的手巧了。别说是格格,就连我也是比不上的,小主子的用度可不得你费心。”

见素闻言也不谦虚,竟就生出一股当仁不让的责任感,“那是自然。”

大婚之后,两个丫头一向少有这般不受拘束的时候,如今房中没了旁人,云思便也不愿管束太过。

初时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静静听着,哪知两人竟是连“小主子”都编排出来了,却也不好再出言打断。

正巧外头一阵脚步声,急匆匆的,被丫头拦下来,就是一阵聒噪,看样子像是出了什么急事儿,二人笑闹自然停下。

见素放了针线笸箩,迎了出去,不多时,就传来她压着声儿喝止小丫头的声音。

别看她平素在云思和抱朴面前总是一副小女儿样,及不上抱朴稳重,但在小丫头们跟前就又是另外一副样子,泼辣起来也是有板有眼头头是道,威望并不比抱朴低。

待她回转,却是跟抱朴一阵儿嘀嘀咕咕,似是也有些为难。云思与她二人相处日久,哪里还听不出来是真出了事儿,这才张口问:“什么事?”

两人猝然回头,倒是都松了口气,眼神儿一对,见素急急道:“刚小丫头来报,姚氏和李佳氏闹起来了。”

云思自然吃惊,小格格病了这些日子,李佳氏一心扑在女儿身上,姚氏那清清淡淡的性子是怎么跟李佳氏闹起来的。况且都报到自己这儿来了,可见是闹得不小。自然也顾不上计较见素的称呼。

翻坐起身,微一思索,才道:“去看看。”便就换了衣裳,理了妆,带着见素和抱朴往偏院儿去。

姚氏和李佳氏都还只是侍妾的身份,并算不上主子,虽是有了孩子,也不过只比寻常下人的地位略略高些。云思为着自己眼不见心静没有让她二人在跟前服侍,在旁人看来已经算是给了脸面。

李佳氏产子之时正是婚旨下来,众人忙着筹备大婚的时候,自然也没人顾得上她,她就仍和姚氏同居一个跨院,只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主院儿距她二人的住处尚有一段距离,一路行去倒也没什么异常,走近了才是围了一群丫头仆妇,三三两两的,竟是看起热闹来。

云思当下肃了脸,给见素使个眼色,她自然上前冷声呵斥道:“规矩都是谁教的?不去做活儿,守在这里还等着打赏不成?”这才纷纷散了开去。

院子里一下就只剩下偏院儿自己的人。云思匆匆一瞥,并没见着小格格和乳母,顺手指了个丫头问,才知道孩子被乳母带着还歇在西厢。

她蹙了眉,李佳氏此时不守着孩子,怎么会跑去和姚氏闹。心里有些不快,却是下意识就认定这事儿是李佳氏挑起来的。

东厢里的人显然没有意识到院子里的变化,驱散了丫头仆妇后,院子里空荡荡的,就更显出李佳氏声色俱厉的喝骂。

“……都是做人额娘的,死了儿子是你命不好。小格格到底也是爷的血脉,你安的是什么心?”

云思往东厢去的脚步倏地顿住,不期然的和抱朴眼光对上,暗想小格格这番病,难不成还有什么阴私不成?

回身儿冷冷瞥向院中余下的几人,“都回屋去,尽心做好本分,少嚼舌根子。”众人一凛,也知道此事少沾为好,就都缩着脖子散了。

东厢里,小孩子的衣服散了满地,有许多都被撕扯的不成样子。屋角设了一座小小的佛龛,佛前的香还兀自燃着。

李佳氏在内室站着,姚氏却已跌坐在地上,发髻也有些凌乱,伏在床沿哭的泣不成声,怎么看都才是被欺负了的那个。

怕李佳氏当着云思面儿再嚷出什么不好听的,抱朴忙喝止了她,又和见素一起将姚氏搀扶起来。

见着云思,李佳氏也顾不上请安,忽地跪伏在她脚边哭诉:“福晋可要为小格格做主。”声泪俱下处,倒是真让云思心软。

却还是蹙眉,肃声道:“站起来说话,这像什么样子。”刚把一个扶起来,另一个又跪下去了,弄得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抱朴为她搬了把椅子坐了,她才觑着下首二人,“姚氏身边儿的人呢?”

去年姚氏生产,府里是拨了人照顾的,后来虽然小阿哥夭折了,但拨去照顾的人还留下一个丫头,这会儿竟是许久也没见着。

见素凑近了,回道:“来报信儿的那个就是。”云思在院儿里把人都遣散了,该是这样才没有跟进来。

她看一眼姚氏,点点头,又望向李佳氏,“说,怎么回事儿?”

李佳氏恨恨望着姚氏,情绪激动,“我早前就觉着小格格病的不正常,哪有那么久还不见好的。今儿从福晋那儿请安回来,就见着她身边的丫头偷偷摸摸的往土里埋东西,凑近了一看,竟都是烧剩下的纸灰。还请福晋做主!”

云思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李佳氏这是要自己做的哪门子的主,就问她:“你说小格格的病和姚氏有关,有什么证据?”

李佳氏扑通一声跪下来,递上一小块牌子,见素呈了上来,云思接过,见上面不过写着“癸未二月初八”,翻过背面又刻着“癸未二月十四”,又问:“这是什么?”

李佳氏哭哭啼啼的,“小格格哪里是病,分明是被冲撞的。前些日子是……是小阿哥夭折的日子。”当着云思的面儿,毕竟是胤裪的血脉,她也不敢说的太过难听。

说着,就又扭头瞪了姚氏一眼,“小孩子家福薄,哪有什么祭日不祭日的,她却刻了这东西供着。我们大人就算了,小格格才多大,住在一个院子里,哪有不被冲撞的道理?”

云思就又看向姚氏,只见她面色苍白,迎着她的目光,身子都发起抖来。

古人迷信,幼子夭折不吉,连祖坟都入不了,从来都是拿草席卷了草草掩埋,即便大户人家也不外如是,更不用说牌位供奉。

宫中又素来禁止私自祭拜,姚氏和李佳氏都是宫里出来的哪能不知道。姚氏此时被揭了出来,自然害怕。

云思却是松了口气。鬼神之事到底虚幻,要说冲撞致病,她是不信的,只要不是姚氏有心害人下药,在她眼里就终究算不上严重,闹再大,也不过是场闹剧。

但既然时人忌讳此事,她便也希望压下去,否则传出去了,不仅于皇子府名声不佳,而且对自己这个主母也是不利。

目光自姚氏身上移开,又落在了李佳氏身上,陡然变得锐利起来,“胡说什么,京中有名的大夫诊过的,开了方子抓了药,照吃就是。年过半百的老先生了,还唬你不成?”

李佳氏本是哭得凄惨,被这一声喝的一哆嗦,才渐渐醒过味儿来。她原也是聪明人,稍稍一想也知道,站在福晋的角度不管信不信,都是不希望将此事闹大的,就收了声,又用袖子拭净脸上泪痕。

想想不放心,又犹犹豫豫的,“那小格格……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眼下少说也有四五天了,是不是换个大夫试试?”

云思瞥她,也是着实欣赏她的应变,就有些放柔了声儿,“各个大夫的治法不一样,哪有三五天老换大夫的。”想想又问:“药可是按时吃了?”

李佳氏愁容满面,说着眼里就又涌上了泪光,说话间都带了哭腔,“才未满周岁的孩子,喝药哪是那么容易。倒是说可以由乳母喝了透过乳汁喂进去,可这都多少天了。”

云思无法,就也跟着叹气,安抚道:“既然这么说了,见效慢些也是有的,仔细照料着,再等等看吧。”

她才委委屈屈地应下来,临走又瞥着姚氏,目光愤恨却是不减,那眼里的怒火似是都能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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