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29章 关怀 修(1 / 0)

按说头前儿几位皇子大婚时,一年之内同时举办的也不是没有。只是最近两三年皇子们渐渐长成,羽翼也各自丰满,心里的想头自然也多了起来。

索额图遽然倒台,在朝野中算得上一场巨变,又有太子牵涉其中,宫闱内廷亦难免受到波及,后宫之中也曾很有一段时日的紧张氛围。

太后虽说不理事,可一辈子的大半光景都在此度过,就算只是轻描淡写的闻知此事,宫闱无小事,岂不知这其中的影响?

人活到这把岁数,又没有嫡亲子女,也无非就是求个安度晚年。

这时候操办喜事,又是一年之内连办三场,老人家心喜孙媳的同时,又哪里不是乐见宫闱清平一片和乐,即便纵是表面假象又如何?

故而,连带着表现出来的开怀都比往日多了三倍不止。

大凡这种女眷扎堆的场合,总是有人要关怀一番子嗣问题的,作为新妇自是众人关注的焦点,难免被太后点名关怀。

云思垂眸,面上又红润了几分,打量着还好殿内没有男眷,否则难免尴尬。抿了抿唇,才摇头,“孙媳福薄。”

虽她本人在此事上并不热衷,甚而大婚至今都没考虑过,可这时候到底还是配合着说话,露出些委屈的神色。

古代社会对女子毕竟是残酷的,多的是人盼望新婚夫妻花烛夜就能一举有孕,这才是真正的喜上加喜,是吉兆。

半年的时间虽短,寻常人家也不会在这时候太过苛求,但时光流水,若是满年后仍无孕在身,新妇就要顶着不小的压力了。

在场众家福晋无所出者大有人在,多有因此在自家婆婆面前受气的,此时听了这话,难免唏嘘自伤。

太后自然也深知其中甘苦,反倒安慰起云思,“傻孩子,说什么福薄,毕竟时日尚短,手底下的人……”

说了一半却又止住了,到底还是新妇,说什么通房、妾室,总是早了些。

燕婉在旁察言观色,见状忙笑嘻嘻的,“太后偏心,就只偏疼十二嫂,我和十四弟妹可不依!”

众人自是一阵笑闹,皇城中谁不知五阿哥胤祺自幼长于宁寿宫,若说偏疼,十二阿哥胤裪是连边儿都摸不着的。

燕婉和云思私交较好,这话由她说出来也就只是当句玩笑听,活跃气氛用的,既伤不了和气,自然也没人当真,不过是顺着打趣儿几句。

太后就也顺势关怀起燕婉。

反倒是另一边的菀柳瞧着云思出神,目光连闪,面上的笑任谁看都透着那么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带了那么点儿探究,又有那么些漠然,但又好像还有一丁点儿的关心。

五味杂陈,不一而足,可将它们聚在一起,就总之是称不上和善的。

不过,众人焦点都集中在燕婉和太后的对答上,也没人注意这头就是了。

云思只眼角一扫,就瞧见菀柳的神色,倒也并不意外,索性微微侧身,正面对了上去。菀柳不闪不避,也没有丝毫的尴尬,就连表情都没有稍变。

燕婉和太后的谈话还在继续,忽而夹杂这几句旁人的玩笑。隔着一段距离,云思并不费力的勾动唇角,绽出一抹端庄娴静的笑,朝着菀柳微一颔首,算作招呼。

对方却是连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笑都维持不住,渐渐淡了下去。不知不觉得蹙起眉头,挺直了腰板,仿佛憋了口气,挑衅一般挑起了一侧眉毛。目光中就带上了不屑一顾的轻蔑,和着她身上那股隐隐的高傲,就成了极具个人特色的骄纵。

云思冷眼瞧着,不以为忤,心内虽也是一声无声的叹息,可她唇边笑意反倒愈发深,就像是有了足够阅历的长者瞧着年轻气盛的少年。

就也是这样的反应让菀柳愈发不忿,刚刚才舒展的眉头又紧蹙起来,薄唇紧抿,最终也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古人讲求多子多孙多福气,皇宫又恰恰是最看中开枝散叶、子孙绵延的地方。

什么事儿多半都是物以稀为贵,这皇子皇女一多起来,就难免有关怀不到的地方。

今日恰是太后心情好,同新孙媳妇们说完话儿,自然也想起刚刚赐婚的八格格。姑娘家脸皮薄,经不住问,两句话就臊的望住脚尖不说话了。

众人笑笑就也放过了她。

太后扫视人群一圈儿,才问十格格,“你六姐呢?”虽然问话的语气相当威严,但只要稍稍品味,就能听出是带了几分不悦的。

前些日子,皇城里的风言风语,在场众人哪还能不知道,这时候听太后点名正主儿,又是那样的语气,就都纷纷不说话了。

一时间,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像是进了速冻冷库,不仅冷,还透了紧张。

十格格不敢怠慢,忙敛了姿容,柔声为六格格解释,“六姐今儿早起身子不适,已遣人去请了太医院宫直。没有一早儿告知太后,是我疏忽了。”

若只是身子不适,还有可能是借故推脱,但既然已经请了太医院宫直,就是有案可查,太后也说不出什么,就只轻轻哼了一声。

又是半晌不说话,众人不知道太后在想什么,就也不敢贸然开腔。直到太后又是一声叹息,才算是打破了沉默。

这时候大家也不好再多做盘桓,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都纷纷托辞给各宫娘娘请安辞了出去。

出了宁寿宫,众家福晋又活跃起来,互相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各自邀了同路的妯娌,三三两两各自散去。

路远的上了备好的软轿,像云思这样的也就走路而已,毕竟这种妯娌们凑在一起的交涉机会,并不是常常都有的。

四福晋因年长稳重,自矜身份,又素来是圆融的性子,虽然也是要去永和宫,却是早和几个年长阿哥的福晋一道儿走了,自有一套外交牌要打。

德妃的永和宫和延禧宫邻近,燕婉、菀柳和九福晋就同云思凑做了一道儿。

加上十格格同十三阿哥胤祥是亲兄妹,丧母之后也一同被养在德妃宫里,反是八格格另有养母自行离开,她们这一队人就也算得上浩浩荡荡。

燕婉和菀柳两人相携,走在最前头,同样是新妇,都是那样年轻,身上还有一些未融于紫禁城暮霭沉沉中的青春跳脱。

望着这样的背影,九福晋也禁不住掩唇轻笑,同云思诉说起来,“瞧她们俩那样,瞧着怎么也不像是皇子福晋,就是同咱们十格格走在一道儿,那也是不遑多让。”

她的声音十分轻快悦耳,可听着却并不完全像是京城官话,倒有几分江南女儿的绵软,但到底是爽脆的,没有吴侬软语那样的软糯尾音,听的人一下就心情明朗起来。

云思睇着身旁的十格格,笑吟吟的,自也凑趣儿,“九嫂会夸人,两家弟妹要知道九嫂这般夸赞,尚不知道要如何高兴呢!”

九福晋就也笑骂道:“就你会说话。”

十格格旁听,倒是好笑起来,忍不住拊掌笑言:“两个嫂嫂呀,都会说话!”

云思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六姐的病,可是不要紧?”

十格格便也换了一副样子,眉间隐现忧色,“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大清楚,只是近几年六姐身子不好,这样的时候也不在少数,想来应当不大严重。”

话虽这么说,可到底还是带了一丝不大确定。

皇女在宫里自也有规矩要守,平日里不住在一处,就算有私交,有些事情上也知道的不是那么明确。

“姑娘家的身子若是不好,难免要仔细调理一番才是,倒是越早越好。”九福晋也适时表示对六格格的关心。

十格格就也笑了,“两位嫂嫂的关怀,我一定转告六姐。”

她心思细腻,遇事总比旁人想的多些,这时候也难免忆起往事,说起话来慢悠悠的,似是一边儿回忆,一边儿诉说,又好像是同云思和九福晋解释。

“说起来,六姐从前也不是这样,小时候也是极爱说爱笑的,倒是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就……”

云思想起万寿那天所见,六格格隐带落寞的凝望,怕还是心中有事,也不知该如何说。

又望着十格格清丽的面容,谁说皇子皇女就是在深宫中养尊处优万事不管,就说眼前这位,心思重起来,实在是乖巧的令人不喜欢都难。

可眼下情况,也就是拍一拍十格格的手背,只能劝慰,“福祸难测,也并非单纯是人力所能及的。”

几人就也渐渐的不说话了。

又行了一段,到了岔道口儿,燕婉和菀柳才停下来,是准备和九福晋同云思道别的。

自然又是一番客套,只是菀柳自始至终也没同云思说过几句话,只临行时微一福身儿,可还是透了那么些漫不经心。

都是精明人,即便看在眼里,却也没人点破,都只做不知罢了。

同九福晋的这一段路相比方才,就显得有些冷清了,二人一路相伴,只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换几句话。

二人无言,九福晋就像是颇有些感慨,忍不住笑叹:“你这性子……”

想到了什么,半中间又转了开去,“定贵人一向可好?”

虽然定贵人和宜妃同居延禧宫,又受其约束,但九福晋身为儿媳是从来不和宫内其他女眷往来的。

会问起定贵人也无非是看在云思和胤裪的面子,当然也只是礼貌性的一问,并不见得是真正关心。

云思自也懂得,可人家毕竟能想到问这一句,就比许多人强了不知多少。于是客客气气的回了,也明白投桃报李,又关心起宜妃来。

这样一说,倒好像找到了话题,竟是拉拉杂杂的谈起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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