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日，曼谷，灯火点点。
在这个时代，曼谷也是南洋的大城市，电灯之类已经开始普及。
美国人的大规模轰炸还没有波及，日泰联军虽然施行宵禁，却要照顾泰国人的一丝面子，没怎么采取严格的灯火管制。
恰逢周六，此时随已是夜间10点左右，犹有多处灯火，就连繁华地区的几处路灯都还亮着，等待着宴会结束的人们走后才会熄灭。
“前边已经到曼谷了。”不需要地面的灯火，秦怀安根据曼谷周边布置的无线电早已经准确定位到了曼谷的位置。
三点无线电信号接收，配上早就侦查测绘的地图，若是连这个大一个城市都找不到，枉费他近一年的学习。
只是这一次的目标不是曼谷。
曼谷好测定，最终目的地却难一些。
一路顺利，不需要启动后备方案，依旧把轰炸目标锁定在1号。
“准备进入战斗状态，前方到达1号目标。”经过仔细的测定，秦怀安少校终于下了最后的决断，冷静的通知后方。
先锋军的少校还不分空军陆军，他的这个少校也和陆军少校看齐，却缺少了足够的战功。
他执掌轰炸机编队，却一直在训练，训练，过了这么长时间，军功寥寥无几，只是因为统帅轰炸机大队，才升了少校，在最重军功的先锋军中，委实抬不起头来。
这一次他决定一定要为自己和轰炸机大队正名。
……
“这个时候，我们有飞行行动？”山下旬又侧耳听了听，面带疑惑道。
“有一个。两架97司侦要来。”渡边纯一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看缴获自一个英**官的怀表指针，不以为然道，“时间早了点，这些家伙们飞的真快。”
“真的是两架？”山下旬脸色一变，惊问道。
“没错，他们提前跟我们联系的，就是两架。”渡边纯一意识到了不妙，坐直了身子，再次翻看了一下记录表，肯定道。
日本人还是很警惕的，他们虽然没有在曼谷附近安置雷达站，但一直有防空哨所。夜空中飞机发动机的声音格外醒耳，没有提前的联系，任何空中异样都会被警惕。
“有机群飞来，不止两架。”山下旬惊恐道。
“支援来的重爆机，这两天已经全部到位了。这不是我们的，是不是敌机？”渡边一下子跳了起来，手已经摸向电话，回身望向山下旬再问道。
谎报军情一样要受惩罚。
“不是我们的飞机。”山下旬侧耳又听了听，终于下了结论。
他这类专业警戒人员，练就的耳朵能听出不同发动机的声音。
他突然再次色变，高声尖叫道：“是美国人的，是敌机空袭！”
“呜呜呜！”防空警报不断在曼谷廊曼机场上空响起，但为时已晚。
耳朵听到声音的时候，战斗机已经到了附近。稍一犹豫，响起警报的时候，空中就已经开始落下了炸弹。
“轰轰轰！”因为有夜间作业，廊曼机场上还有灯光，给了空中轰炸更多的指引。
先锋军的1号目标，引来了铺天盖地的连番轰炸。
……
“前方无对战之地，1号目标已一片火海！”叶关从前方孔敬传回的电文让指挥部内一片欢腾。
“这也太顺利了吧？”李衡心中总感觉不踏实，特地找也在关注的赵易询问。
“功夫在诗外。”赵易笑道，“只要事前做好足够的准备，战斗只是临门最后一脚。”
赵易为这一天已经筹备了很久。那句憋大招的话不仅仅是自嘲，也是一个激励。有心算无心，曼谷周围的日本陆航此时还没有夜战能力，只能被动挨炸，如何不顺利？
“老三也不详细描述下战斗经过，开始浮夸了，还一片火海，我们这一次一共才带去了几颗炸弹？又没用燃烧弹。”李衡嫌在孔敬的叶关用词夸张了些。
在准备物资的时候，李衡曾经提议过投放凝固汽油弹。先锋军有橡胶、白糖、油脂还有汽油，可以做简易版的，从美国人那里也能买到原料，制造环烷烃的铝盐和棕榈酸，大规模制造可能没那么多汽油和原料，只用于这一次轰炸的量李衡还是有把握，保证让攻击的机场成为一片火海。
“任何先进的武器，只要我们没有能力大规模掌握，就不宜提早放出去。这样只会便宜敌人，容易坑到自己人。”和李衡说话，赵易都是直来直去，并不赞同使用凝固汽油弹，“美国人45年才使用凝固汽油弹，凭着日本人掌握的油田和橡胶，说不定能提前摸索出来燃烧弹的使用方法，他们若是用在国内，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一次航弹都是用的普通炸弹，先锋军一共才12架轰炸机，还是米切尔这样的中轻型，就算加上兼职的雷电，能携带多少炸弹？李衡才觉得那句一片火海有些夸张了。他向来喜欢真实详尽的报告，觉得叶关用这样浮夸文笔的报告会给以后造成不好的影响。
他总算还记得赵易曾经说过的，三人已经身居高位，说话都得注意，以免引起下边人的误会，站队摇旗，这一次也只是跟赵易两人时才吐槽一句。
“老叶说的也不算太夸张。你忘了我们选的这个时间是为了什么？”赵易笑道。他并不在意李衡和叶关的互相吐槽，两人性格虽然有些不合，感情却是在互相吐槽多年中磨砺出来的。
“哦，我明白了。那些轰炸机殉爆了？”李衡惊喜道。
制定空袭的计划，他正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参与，但也知道一点情况。
本来这次行动时间更早，趁着日本9月27日轰炸万象失败，直接出击明着报复回去，可这个时候叶关窃听到了一个消息，日本大本营要支援给曼谷一批战机。
因为万象失利，轰炸机损毁较多，不服气的小鬼子这一次支援来了27架轰炸机，两个吞龙中队，一个九七重爆中队。
若是战斗机，赵易或许不在意，但对于轰炸机，他却觉得值得下手。日本人本来轰炸机就生产的不多，比飞行员还难产，毁一架就少一架，无论是先锋军的根据地还是国内，就会少一份威胁。
1号作战目标中，这些轰炸机是重点。
现在，拖延了近一周的收获终于等来了。
“我也是不清楚，等等老叶的详细报告吧！”赵易呵呵笑道。
“要是真有这份大功劳，就算那小子以后要抄袭，我也装看不见的了。”李衡也乐呵呵开玩笑道，他不小心剽窃了一首小二郎，已经让叶关嘲笑了很久。
叶关的第二份电文来的很快，第一时间送到了赵易这里。
“果然，老叶他们运气不错，前方发来的消息，机场停放的轰炸机殉爆，而且还炸到了油库。这才是一片火海的来历。不错！”赵易惊喜道。
他本来没指望攻击到油库。
这个年代的夜间轰炸，准头差得很多时候只能靠运气，就连德国人和英国人，在轰炸城市的时候，都经常偏到荒郊野外去，找不到目标的更是数不胜数。就算先锋军用了无线电定位，也只是能找到廊曼机场，却没法精确定位。仅仅12架轰炸机，也不指望覆盖轰炸多大的范围。没想到前方还是带来了惊喜，这只能用运气来解释。
“这一下让日本够受的了。没了油料，机场又被炸，它们得很长时间缓不过来。”李衡也兴奋道。
赵易压住心头的喜悦道：“也不可大意，日本人就是条疯狗，要小心它们的报复。就算没有曼谷机场，周边可是有好几个机场可以威胁我们。”
他心中也是有些警觉。
本来这一次轰炸出击，原因不少。其中一个也是为先锋军的空军正名。
不同于秦怀安只为轰炸机正名，他需要考虑的是平衡内外对先锋军空军的看法。
目前为止，先锋军在空军身上已经投入了上千万美元。每月消耗物资之多，空军福利之高，引来先锋军内部很多人的不满。
“我们要是只偏安一隅，只要发展陆军就可以了。若是图谋整个中南半岛，甚至更多的海岛，面对敌人海军的威胁，陆军怎么打？现在我们地处内陆，没法大力发展海军，海军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发展起来的，我们未来唯一能借助的就是空军。飞机可以改成喷气式，但人才需要提前培养。”对于这一点，赵易三人早就达成了共识。
但军队还是需要军功来说话，否则没法让人信服。前一段时间，战斗机群算是摆脱了无用的帽子，运输机编队天天忙碌，别人也都看在眼中，只有轰炸机编队一直没有出击，吞金兽一样，还每天闲养着，招来不少非议。
外部英美也是有点意见。
先锋军战机少的时候，还没什么。随着战机逐渐增多，还依然被动防守挨打，美国人也不得不怀疑支持先锋军的空军投入值不值得。
空军是进攻的军种。只用于防守，而且是先锋军根据地这样非战略要地，价值就得打折扣。
这一次战绩出乎意料的好，先锋军的空军总算扬眉吐气了，但也招惹来了日本人更多的警惕和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