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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经书(1 / 0)

三月丽阳,云空了了,泥埂路边竖着酒旗一杆,泥埂路通向襄阳大邑,人来人往也颇的频繁,不时可听见小二的长吆声,与行客过者嚷嚷杂杂的买醉声。

路尽处,巨垣如泼,远山如墨,急急可见两名面黄睛黑,满面虎髦的汉子三两步投这酒肆赶来。

小二是个谙熟世事的猴精,只略略将这两人扫了一眼,便知他们不是大盗巨魁,便是江湖异士,哪敢有丝毫怠慢,将肩上白巾利索一拉,利索擦出一张靠门的木桌,讨好笑道:“两位大爷,小店小本经营,卖些粗茶淡饭,乡间土产,大爷们若要打尖,还是将就些吧,请。”尾音拖着浓浓的襄阳土腔。

两名汉子走入酒肆,两双大目如炬向酒肆内外仔细环顾一番,却标枪般矗在门沿,虎着脸不言不语。

小二见两人金刚罗刹般沉吟不语,心中暗暗叫苦,唯恐两人是在瓦当、赌坊中赌折了本来这偏僻酒肆中讨翻本赌资的泼皮无赖,只得躬腰干笑道:“两位爷台如不嫌弃,让小的做东,喝它几盅如何?”

一名汉子冷笑一声,对小二未置可否,转眼向另一名汉子开腔道:“查兄,我看此地不宜久留,事情既然已经办成得手,还是快些赶回总舵的好。”

查姓汉子低声嘲道:“钟兄弟赶路赶的急,胆子倒也落下几重了,任凌云寺中的秃驴轻功精妙绝伦,又岂是区区七日便能探明咱们行踪,再能一路追到襄阳的,咱们武昌尚有花二舵主的分舵,我连云帮英豪辈出,还奈何不了区区几个吃斋念佛的贼和尚不成?”

钟姓汉子冷冷回道:“花帮主的意思是不要拖泥带水,早早办完,早早了事,免得夜长梦多。”

查姓汉子一笑,反讽道:“帮主他老人家可没说不准老子喝酒吃饭,要走你走,那货丢了就是你钟大言不听我查大成调度,帮规门法,你钟大言应该还是清楚吧?”言讫,大步一跨,坐到了靠门木桌边。

钟大言在连云帮地位与查大成相逊甚远,见状只得尴尬移步,与查大成相对而坐,叫喝道:“小二随便上些酒菜,大爷们吃完了还得赶脚力。”

小二贼贼飞了两人一眼,心中暗暗舒了口气,将白巾搭肩,吊起襄阳腔吆喝道:“好咧,酒淡肉寡,两位爷台还要海涵。”

不稍时,酒至菜齐,两人虽说有连云帮要务在身,但星夜兼程赶了千八百里道路,一身风尘,闻见酒气肉香,又怎能不动食指?虎吞鲸饮一番,也未曾留意酒肆中食客行人,身影匆匆,来去如萍。

钟大言酒量甚不足道,几回合换盏传杯便双颊酡红,醉意醺醺,向查大成大声道:“查……兄……这次……这次……咱们盗得凌云寺不传之秘……三……三船经……虽是凌……凌云寺拓本……但可也是奇功……奇功在身……日后……日后在帮中……也能呼……呼上一阵风……唤上一场雨……雨了……”

查大成酒量稍胜钟大言,虽尚未大醉,却也有了七八分酩酊之意,即大笑三声,醉声道:“哈哈,那是自然,这帮中论武,除了帮主和二舵主,便是咱们兄弟俩了,帮主之命是让我二人将《三船经》带回总舵,但并未提及不许我二人修习参悟的,咱们,咱们不如,嘿嘿,先他娘的练上个一年半载在交给帮主,那时武功大进,又身居奇功,这,这可是妙的紧啊。”

钟大言醉眼乜斜回道:“一年半载怎能尽谙《三船经》奇妙功夫?何不抄誊二份,你我二人一人一份,慢慢透悟,岂不是更妙?”

查大成闻言一愣,旋即拍手笑道:“妙妙妙,不过抄誊两份终是不太稳妥”杀意一现,接道,“这件事两人知不如一人知,一人知还是为兄自己咽在肚中保险为好。”

钟大言一惊,道:“你要怎样?”“样”字尚未绝口,查大成身形便虎跃而起,隔着木桌残酒剩菜些许间距,连珠炮般向钟大言推出阴阳五掌。

钟大言酒醉的尚深,待查大成掌力向自己面门纵出时,只能稍稍挪移,卸去查大成二三层掌力,用双肩硬接了查大成七八分掌力,顿觉琵琶骨热辣辣欲碎欲裂,痛沁心脾,惨啸一声,冷汗渗胛,酒力倒被打散了四五分。

酒肆徒生这等变故,酒客趁隙逃了六七,小二掌柜是襄阳当地土人,平素经商为人虽是圆滑,但也是本分的生意人,又不喜好事,只战战兢兢矮身藏在盘存的柜台后,哪还敢像酒客们追讨酒钱?

查大成见一招得手,锵锵一笑,飘飘向后急退,朗声道:“钟大言,你胆子可不小,私誊帮主之物,是要造反吗?”

钟大言怒目查大成,只见他眼中浑无酒意,方知入套,不怒反笑道:“妙得很,妙得很。”

查大成嗓音一凝:“反贼就得死!”斜向钟大言急冲,掌拳互易,分寸不离钟大言上身死穴,查大成一身拳脚外家功夫,实可跻身当今江湖二流水准,大开大阖,环环嵌套,休说钟大言酒醉中伤在身,即使无伤无醉,亦未必能与之相拆二十招。

钟大言侧身凝神,一招“黄龙问天”,掀起桌椅酒菜,稍滞去查大成掌锋巨力,身形后闪,孤据墙根,查大成恻恻冷笑,将桌椅酒菜击做一堆齑粉,身势如鹏,十指骨节异响,藏在其中极厉害的杀着,一览无余的抖了出来,钟大言只要被其一拍中,便必无可活之理。

钟大言桀桀怪笑,迎着查大成掌势,摸出一册小黄卷宗,正是两人为之垂涎反目的《三船经》,钟大言有恃无恐道:“姓查的,老子与你玉石俱焚!”

查大成自然明白利害,钟大言虽伤势不轻,但一吐内力,《三船经》势必化作纸灰一堆,无形无踪,查大成掌力用老,硬自收回,必得自伤,将钟大言击为血浆一滩自是易如反掌,但若要保证经书无碍,唯有自伤一途了。

查大成强自散去掌力,只觉血气上涌,不自禁扬声大笑,压抑血气,向钟大言道:“钟兄弟,你对本帮一向忠心耿耿,对帮主更是鞠躬尽瘁,别无二心,为兄酒气上了脑,武性大发,与钟兄弟切磋两手罢了,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哈哈,哈哈。”

钟大言内外修为虽及不上查大成,但也是武道行家,查大成猛收掌力,强压血气,他又怎会瞧不明,看不出?当即淡淡一笑,冷声说道:“查大哥武艺空前,举世无两,小弟哪敢与你切磋竞技?”

查大成打个哈哈道:“为兄下手稍重了些,钟兄弟勿怪,钟兄弟将那黄旧册子放下,为兄竭尽股肱,也要将兄弟的伤治好如初。”

钟大言冷哼一声,心下忖道:“这黄旧册子是我的保命之物,查大成你这乌龟王八蛋,当老子是三四岁小孩,还是国子监中讲仁念信的腐儒?”将手中《三船经》扬一扬,抬声道:“查大哥可听说过江湖上朋友教徒授学时常念的一句话?”

查大成满脸假笑,温言道:“为兄甚是愚鲁,及不上兄弟万分之一的学识,兄弟又何必来考究愚兄的学问?”

钟大言一字一句,缓缓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句话,查大哥可是听过的?”

查大成一笑,道:“愚兄授业恩师,与愚兄谈及过。”

钟大言大笑道:“《三船经》分两册,这册记录的便是凌云寺精绝的内功心法,嘿嘿,查大哥要杀我钟大言自然不再话下,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嘿嘿,不过兄弟我嘛,要毁去这册《三船经》心法也是易如反掌,亦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的很啊,哈哈哈。”

查大成眉峰一褶,随即笑道:“《三船经》在钟兄弟手中,盗得经书也是钟兄弟功劳最大,为兄又怎生知道,这册卷宗是那《三船经》的武功还是心法?一切都凭兄弟来说罢了。”

钟大言微笑道:“查大哥要看这《三船经》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但兄弟我武功着实差劲的很,如若查大哥愿意散去一身武功内力,兄弟我还是愿意双手奉上两卷经书,任查大哥穷究苦习的。”

查大成面无表情道:“钟大言,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哼!笑话!”人影一晃,幻身使出擒拿功夫,右爪如鹰,左掌似羽,一锁钟大言“将台”穴位,一截钟大言脖颈以上诸穴退路。

钟大言早已料到,身形一矮,鼠突兔伏,化开查大成猛击,轻身功夫委实精妙,查大成微微一愣,但拳脚上下的数十年寒暑功夫已为惯性自然,当即变爪为拳,拳风如火,逼近钟大言“风池”,钟大言身法终逊了一筹,右手护经,左手“月飞镜湖”欲引查大成两拳互砸,不料查大成拳劲一舒,内力徒涨“月飞镜湖”之力竟为之反噬,一吐一纳间,查大成已勾住钟大言护经右臂,局势乍变,查大成洋洋得意道:“钟大言,交出经书,我饶你一死如何?”

钟大言呵呵一笑,道:“饶我一死会让我生不如死,哈哈,当我姓钟的是听你信你的三四岁乳臭未干的小孩吗?快给爷爷来个痛快的!”

查大成大笑道:“知我者,大言也,哈哈哈,那你是交还是不交?”寥寥数语间,查大成指掌业已在钟大言右臂上纵横开来。

钟大言只觉右臂上真气凌人,心下虽怕,却也不甘心如此送了性命,当下死握经卷,咬唇不语。

查大成森森道:“放不放?”如巨蟒般缠在钟大言臂上的内劲猛增了一倍,五指如铁般在钟大言臂弯凹入一分,钟大言闷声不语,双目外兀,脸颊血红,专心用功运力抵抗。

查大成虽受自己掌力回噬,散去些许内力,但内功修为仍在钟大言之上,此时又对《三船经》势在必得,不肯放手,不知不觉动了真力,但闻竹碎木断之声稍纵即逝,查大成吐出内力竟与钟大言相抗内力殊途同归,相互交融,戮力将钟大言右臂迸为两截。

钟大言惨叫如裂,几乎要闭气晕阙过去,只存一丝半缕神智仍记得不能让查大成夺走《三船经》,钟大言左手与查大成左手几乎同出,一抄之下,扯下经卷封面与扉页,力道与查大成相提及,甚是微不足道,查大成左手拿握缺页的《三船经》心法,右手一掌甫出,将钟大言震的踉跄倒地,回身将经书翻得几页,见千真万确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高深心法内功,不觉一阵狂喜,仰天大笑起来。

乍的侧耳一听,酒肆外竟传来一阵马蹄踏地之声,再细细一听,马上骑士气定神闲,显然不是庸手,查大成不知来人是敌是友,索性将《三船经》望怀中一揣,身子燕起,暗藏房梁之上,一边还元蓄力,一边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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