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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三十九 眉目(1 / 0)

我听闻这些,眼泪如注,不顾一切的扑在了庞敏的怀里,大哭一场,这样的怀抱这样的温暖,是我曾经丧母之后,唯一觉得温暖的所在,姨母待我,和允襄一般无二,甚至是更好,这些年来,我是极为幸福的,亡父丧母,这样的剧痛,仿佛在杨家得到了弥补。

允襄自从那一番话,害的我吐血数口而昏迷之后,心中想必极为的惭愧,站在我旁边,拉着我的手,缓缓道:“月儿,为何一定要名分呢?为何一定要在此时沉冤昭雪呢?你这般举世无几的奇女子,怎会看重这些身外之物?我不该将凡俗之人所求的白白加在了你的身上,让你伤心难过。只要你辅助了三殿下,何愁殿下以后不给你名分,何愁大仇无昭白之日呢?”

允襄带着自责继续说道:“月儿,前几日我在马车和你说的那些话,你大可不必记在心上,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罢了,其实,你大可和三殿下在一起的,既然有了开始,突然再谈结束,于你还是于他,都是十分残忍的一件事,既然命定你和他相遇相知,那么我想就不会有那样潦倒的结局,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罢了,不管结局如何,只要尽力了,也不枉这个世间走一遭,今日之事无关明日,可是又有谁晓得明日之事呢?月儿,你且随了自己的心意便好了!”

我看着允襄,这几天,允襄大底也是想的十分的明白了,便假意抽泣的说道:“阿姊的心意,月儿是晓得的,只是阿姊说的也是在理的,纵使我不管不顾,可是毕竟事实摆在眼前,我毕竟是罪臣之女,三殿下能否接受我以这样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若是以后发现了我的真实纷纷又当如何?我是否于他有帮助?以前,我只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阿姊和姨母总是包容着我,可是这‘一入侯门深似海’的道理我总是懂的,我现在也应该为自己计了。况且,他已经有了正妃,乃是韩国公之女,这韩国公乃是开国名臣,于他的帮助可想而知,如今,我却只能靠着我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入他的心,我要他的心里装着两件事,大位和我即可,只有这样,我帮他才是对的!”

允襄和庞敏心听了我的话中一紧,可是却不是那般的吃惊,这些事情又是谁人不懂呢?只有‘长发绾君心’,以后所有的事情才会顺理成章,只是苦了我罢了,从此之后,生活将不再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了,而是面对的是阳谋阴诡,鲜血毒计了!

姨母揽着我的肩,温柔的说道:“月儿,不管何时何地,我总是在你身边的!想当日,你才八岁,新丧亲母,一个人从太原来华阳投奔于我,我知晓你娘亲的性子,若不是无路可走,定不会叫你历经这千辛万苦,你娘亲亡时,亲手血书一封,当时你年幼,我便没有给你看,如今你已经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我想也该是时候让你知晓了!”

说完,便从紫色锦缎织就的衣物中取出了这封血书,交给我:

时时注念,心旌摇摇。暮云春树,怀想故人,望穿明月,八年契阔,万里暌违,而不料却身遭横祸,刘通于南汉之战中,死于沙场,然吾为其妻数载,深知其人,断不会行謀逆之事。望姊助我查明真相,此为其一。吾自知大限将至,恐不久留于人世,故而命孤女我来寻姊,吾怀满月之时,曾梦满月入怀,后得其高僧之预言,吾儿我将‘一生磨难皆勿怨,他朝涅槃舞九天’,望姊助我儿登上后位,方可为吾夫沉冤!此二事,为吾一生所想所愿,愿阿姊成全,吾纵使深处阎罗,亦是含笑九泉。匆匆搦管,不盡篆私。妹,庞慧奉上!

当年姨母当着我的面读过这封信件,可是当时尚年幼,不懂信中具体写的什么,如今我已十四,当我再读我读完这封信时,却忍不住双手发抖,眼泪直流,可是即便极力强忍着,可是这眼泪却依旧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尽数落在了血书之上,这干了七年的血书遇着我的眼泪,瞬间便开出了许多美丽的花儿,耀的人的双眼都快睁不开了。原来母亲在临终之前,心中所想所愿的都是关于我的这些事情,我一时按捺不住,便嚎啕大哭了起来,旁边的姨母和允襄见到此情此状,亦是有所感触,连忙的宽慰我。

我带着眼泪,心里极是难受,脸上却只能叹道:“原来从出生之时,我的命数就已经定下来了,既然‘一生磨难皆勿怨,他朝涅槃舞九天’是我的命,那么我自当完成娘亲的遗愿!姨母,你将我扮成男子,送到孙老夫子处求学,可是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我若将痛苦之情尽数放在我的脸上,为难的终究只是我的姨母和表姊罢了!

姨母抹了眼角余下的眼泪,定定的看着我道:“是的,自我看了你娘亲血书的那一天开始,我便和你姨父谋划,从华阳搬来这天子居住的汴京,我送你去孙老夫子处,一是让你学习何为治世之道,二是让你和诸多皇子相交,既是你的命,早些谋划,未尝不可。如今魏王被贬,朝廷大局已是十分的明朗,你既有意和三皇子同进退,那么往后的路你就是一人了,姨母帮你也只能帮到此处了!”

我从床下起身,不顾允襄的阻拦,含泪跪在庞敏的脚下,想表一表我这微不足道的孝心,哭道:“月儿不知姨母这些年竟是这般的艰辛,多年来累姨母为我操劳,劳心劳力,月儿竟不知,实在是不该,往后不论月儿如何,都不会忘了姨母对月儿的恩情,若是他日失事,也一定不会连累了姨母!”

庞敏慈爱的扶起我,抹了抹我脸上的泪珠,温柔道:“月儿,你和杨家,早就是一体了,他日有事,杨家又怎会独善其身,只是这条路凶险异常,你要万分的谨慎,你既要为三殿下筹谋,又要时时注意其他的女人,这女人一旦生妒,便强过千军万马,你一定要留心才是,不要白白丢了性命!”

我无言,只是扑倒在庞敏的脚下,良久不肯起身。

这埋在心中多年的话,今日也算是吐了个干净,我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主意,想必姨母也是深感欣慰的,也是时候让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只是从我孤身来到华阳的那一刻起,刘、杨两家就算是彻底的关联了,从此如同一体,不肯割分,已是唇齿皮毛的关系了,不管今后如何,只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姨母和允襄明白,我亦是明白,姨母苦心孤诣筹谋多年,今日算不上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从此这条路是通往荣华富贵,留名青史的路,同时也是血雨腥风,尸骸遍地的路,只是看着我怎样走罢了!

我抹干了眼泪,直起身子,定定的望着姨母,道:“姨母可知是谁害了我的父亲?”

姨母看着我,眼眸低垂,缓缓道:“当年你父亲所领的军队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而奉命执行的是郭守文郭大人,这些年皇上南征北战,早已不知当年郭大人的手下将领还有谁,难上加难啊,这些年我和你姨父明里暗里都想了不少办法,可是还是!-----”说完便“哎”了一声,叹了沉沉的一口气。

我知道的确困难,这郭守文,开朝的名臣,战功赫赫,很是受皇上的器重,宋后历任简州知州、翰林司事、澶州刺史、内客省使、武州团练使、右屯卫大将军、宣徽北院使等,先后随军消灭南汉、南唐、北汉等割据政权,想要查他,一般人又怎能轻易的做到?但是当年是他奉□□之命,处置我的父亲,难道父亲就没有向他申辩吗?对,此人正是关键,可是他位高权重,该如何的追查呢,若是明察,我这罪臣之女身份便会暴露无遗,还是白白拖累了杨家,可是暗访,多年来却是一点音信都没有,仿佛当年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兴许只有和三殿下在一起,父仇才有望查清,才能报了吧!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由得难受,这条路终究是太难,可是即便难如上青天,我也依旧是要走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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