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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结局(1 / 0)

夏璃韵的心猛地一紧,也不及回头看,拉着绿儿就往前飞奔!

一道黑影,飕地一声,如惊鸿一般地闪到夏璃韵的面前!

“皇后娘娘且止步,没有孤王的伴驾,你如何助孤王一臂之力啊?”

轩辕乾天用平时很喜欢的姿势,稳站着,冷冷地看着夏璃韵主仆俩。

夏璃韵情知跑不掉了,便索性站住,笑道:“王爷好身手!怎么,地牢的火灭了?”

“承娘娘过奖了,孤王若没有这般身手,娘娘怕是过河去了吧?”

“就算庄亲王有这般了得的身手,哀家还是要回到对岸去,因为,河那边才是哀家的家,那头,有哀家的亲人!”

“娘娘不必这般性急嘛,待孤王大事完毕,一定亲自送娘娘过吊桥,而且,还会一直送娘娘进宫,至于能不能进凤鸾宫,那就要看孤王届时的心情了。”

轩辕乾天的话,听上去好似很有礼数,合情合理,可是,夏璃韵却听出其中的话意了。

她淡然一笑,好看的眉眼微微挑起,唇角边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道:“庄王爷不必这么费心,多谢了。不管庄亲王心情的好坏,哀家天生就是入主凤鸾宫的皇后。所以,庄王爷还是省省吧,哀家认得回家的路,自己可以回去。”

“那怎么行呢?没有孤王的旨意,皇后娘娘也走不过吊桥啊。”部队合围的消息还未传来,轩辕乾天觉得还有时间与皇后挑逗挑逗,别看她是自已的侄媳,可归根结底她还是个女人,一个漂亮得让所有男人垂涎三尺的女人!对这个言行很特别的漂亮女人,轩辕乾天当然也是喜爱得紧,他心里有个想法,待将轩辕炎冥拉下皇位后,宫里别的女人可以尽行戳之,可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想留下来给自已享用。

“这么说,哀家得请庄王爷下旨才能成行喽?”

“唉,”轩辕乾天皱了皱浓眉,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溺爱与玩味,“孤王说过,等大事一定,孤王亲自送娘娘过河去。”

“庄亲王所说的大事,是不是指灭了大轩辕国的平叛军队,进而灭了皇上轩辕炎冥?”

轩辕乾天一愣,这女人还真敢说啊。不过,事已至此,没什么不可以说不可以承认的。点了点头,笑道:“聪明莫过于皇后娘娘。”

“假如……假如你灭不了平叛军队,哀家难道要在陵区住一辈子了?”夏璃韵知道,这个时候最好将轩辕乾天惹急,惹毛。但凡人的情绪一激动,行为就会失控、失态。轩辕乾天一失控,自己就能找到战机。

“孤王志在必胜,没有假如一说。”

“那可不一定,在此之前庄亲王还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哀家说过,你是在谋反,是乱臣贼子,是不仁义不道德的一方,而皇上此举是平叛,是正人君子,是正义的一方。庄亲王,你是必败的一方,哀家早给你算过命了!”

古人都很迷信,无论是出行还是出征,都要请人算黄道吉日,都要在出行出征前焚香祷告杀鸡祭旗,最不喜欢听到不吉利的言语。轩辕乾天也一样,两个人犯,已下令押至吊桥边,一等反攻吉时到便杀人祭旗。此时,他最听不得“败”字,这是不吉之言哪!

“你给孤王闭嘴!”轩辕乾天吼道,挥舞着长剑:“再胡言乱语,休怪孤王杀了你祭旗!”

“小姐,小姐……”绿儿吓坏了,不时地扯着夏璃韵的袖子。

“别怕!”夏璃韵安慰道,她很明白,轩辕乾天一心想拿自己当人质,他不会轻易将自己杀了的。她继续挑战轩辕乾天的忍耐底线:“好啊,庄亲王你若有种就杀了哀家,哀家相信,皇上一旦得知他的皇后被乱臣贼子所杀,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会将你的狗头挂在城门上,让天下的黎民百姓冲着那个狗头吐唾沫,骂你祖宗十八代!”

夏璃韵喋喋不休地骂着,轩辕乾天红了眼,他嘿地一声,挥手朝夏璃韵砍去!

刷!夏璃韵粗黑的辫子,飞了起来,砰地一声,落在了不远处!

“小姐!”绿儿失声叫道。

夏璃韵一阵晕眩,摇摇欲坠地往地上倾去。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没事吧?”绿儿忙搀住。

夏璃韵努力地睁大眼睛,摸了摸头,叹着气说:“头还在哪?还真牢固,一剑下来还坚如磐石……”

轩辕乾天先是怒气冲天,听了夏璃韵的话,又觉得可笑至极,他极力地按住笑声,冷声道:“不是你的脑袋牢固,而是孤王手下留情。”

“明明是剑法不行,却说手下留情,脸皮还真厚。”

此刻的轩辕乾天,气也不是恼也不是笑也不是,正在无措之机,远处传来了一阵奔跑声,外加狼嚎一般的叫嚷声:“王爷,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啥不好了?”轩辕乾天猛一顿脚:“是你爹死了还是娘嫁人了?”

夏璃韵鄙夷地啐了一大口:“呸,这话也是一个当亲王说出来的?哀家以为是哪个贩夫走卒来了呢。真是丢脸哪,轩辕家的祖宗是不是颠倒过来安葬了?”

“回王爷,小的的爹没死,娘也没嫁人,”跑在最前头的陵兵喘着粗气道:“是……是吊桥被人烧毁了……”

啊?

不仅是轩辕乾天,连夏璃韵也惊骇住了。吊桥被烧了?这……这是真的吗?

“小姐,小姐你看,那里烧起来了。”

顺着绿儿手指的方向,夏璃韵看到,吊桥的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的天空!

“快,快,守在吊桥边!”轩辕乾天清醒过来,冲着乱跑的陵兵大吼道:“你们若是让一个红人进来,孤王灭了你们的全家!”

红人?夏璃韵知道,这是陵区的陵兵对轩辕国的军人的称呼,好像是因为他们穿着红色的军衣吧。

大队大队的人马,纷纷朝吊桥处赶去。

轩辕乾天如一个疯子似地,声嘶力竭地大叫大嚷,完全不是平时的常态。

“小姐,这咋办呀,吊桥被烧了,修将军和方大哥如何过河来呀?”

是啊,夏璃韵没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怎么办怎么办?

夏璃韵急得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千算万算的,还是失了算计。

吊桥两岸的情形不了解,站在这儿只能干着急。

夏璃韵回头看了一眼发了疯一般的轩辕乾天,他孤零零的影子倒映在月色中,被纷至沓来的火把与脚步划分得支离破碎……第一次感到,这个雄心不减年少的男人,也是个可怜的人!

“绿儿,我们偷偷地跑到河边去,你还记得那天来这里的情形吗?白妩是从是潜水游过来的,我们去找找,哪个地方的水会浅些,找到了也好给修修染染他们引路啊……”

“好,奴婢听小姐的。”

主仆趁乱钻进了人堆里,提着裙角,快速地朝黑暗处跑去。

“又要撇下孤王独自跑啊?皇后娘娘太不够义气了吧?”笑声响起的同时,夏璃韵的后衣领被人高高地提起!

完了,又被轩辕乾天发现了。

夏璃韵也不挣扎,任由对方拎着,平静地说:“自古来有一句话,战争,让女人走开。你们要开战了,难道要让哀家这个女人在旁边参观,或是当拉拉队,喊好叫加油?哀家没这个兴趣,也没这个胆量,所以只好暂时避开。”

“孤王没听说过这句名言,倒是听过一句这样的话,夫债妻还!你的皇上夫君欠下的孽债,理应由你这个皇后妻子偿还!”轩辕乾天死死地抓住夏璃韵的衣领,往火光阑珊处拖去!

“臭王爷,死王爷,你放开我家小姐,你放开!”绿儿冲上去拳打脚踢。

环侍的亲兵们不知该咋办,是任王爷将皇后娘娘这样拖着呢,还是任这个可爱美貌的丫头这样乱捶乱打着。无奈,只得随着走。

夏璃韵却似乎挺享受的,微阖着眼,双手托着腰,笑道:“好舒服,这是谁发明的轿子?待哀家回宫后,一定大力推广。”又反手拍了拍轩辕乾天青筋暴露的手背:“庄王爷,你小心些,动作温柔些,衣裙拖破了,你可得赔哀家!”

轩辕乾天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好,孤王赔,不仅赔你衣服,还赔你全套的装裹!”

“装裹?那是什么东东?”

绿儿一边抱住夏璃韵的身子,极力地不让往前拖,一边哭着说:“就是……就是给死人穿戴的东西……”

夏璃韵故伎重演,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针来,看也不看便朝那只大手死命地扎去!“送给你当装裹还差不多!给哀家送装裹,你还不够资格!”

轩辕乾天啊地一下大叫,却不松手:“什么东西?”

夏璃韵气呼呼地说:“你还不放手啊?再不放手,哀家招一群这样的东西来咬你,咬死你!”

原来是这个妖后搞的鬼啊,轩辕乾天将夏璃韵一把揪起,猛地甩进身后的亲兵群中:“给孤王弄到吊桥边去。她要是跑了,你们也不用活着了。”

十来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对付一个夏璃韵,用绰绰有余来形容,那是太浪费了。在十来双粗壮大手的攀抬下,夏璃韵动弹不得,就象一片树叶,漂在没有波浪的海面上。

见绿儿哭得不成样子,夏璃韵仰躺在众人的头顶上,笑道:“绿儿别哭啊,你家小姐长这么大,不是坐轿就是骑马,还从没坐过这种人马轿呢。要不,你也上来试试,保准你坐上后就不想下去了。晃悠悠的,还不颠,简直就像小时候睡过的摇篮车。太舒服了,太爽了。”

说着,还啪地打了一下某陵兵的头:“你怎么有狐臭啊?熏死人了,把脑袋移开一点!”

噗嗤一声,绿儿笑出了声。

亲兵群里,也发出了压仰不住的笑声。

轩辕乾天走在前面,前导的红纱灯映着他阴森森的面容。夏璃韵的话,一句不漏地落进了耳里,他差点也要笑出声了。

“你们都是死人哪,任她胡言乱语的?”轩辕乾天担心,一旦让妖后再胡说下去,亲兵们也会被她感染了。近几日,因为妖后的几场别开生面的活动,给死气沉沉的陵区吹进了一缕春风,私下,竟然不少的陵兵在说妖后的好话。副将们担心,再这样下去,妖后会将陵区所有的兵丁的人心全给收买了。这,也是轩辕乾天决定提前反攻的主要原因。

一亲兵抽出一条帕子,准备塞进夏璃韵的嘴里。夏璃韵用手挡住,在亲们们的肩上大肆挣扎,边还咯咯地笑:“兄弟,拜托你把手绢洗干净了再用好不?你不了解哀家,哀家是有洁癖的,一闻到不洁净的气息就会呕吐。呕吐不要紧,将众弟兄们弄脏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亲兵迟疑了,皇后真要大吐特吐起来,吐在抬她的兄弟们身上,自己不得被他们骂死啊?

轩辕乾天一把抢过帕子,正要塞进夏璃韵的嘴里时,

这时,一位妇人披头散发地跑来,身后随着一大群陵兵……“王爷,王爷!”

轩辕乾天转身一看,顿时吼声如雷!“老九,不是让你们待在屋里不许出来的吗?你疯疯颠颠地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九夫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紧紧地抱着轩辕乾天的双脚,哭泣道:“王爷,求您别冒犯皇后娘娘,这是死罪啊,王爷!”

“你给快滚回屋去!再哆嗦,本王的剑是不认人的!”

九夫人毫不畏惧,她看着被人牛马一般拖着的夏璃韵,声泪俱下:“王爷,奴妃跟皇后娘娘只见过一面,可就是这一面,奴妃便觉得她是个善心的人……王爷,您听听身边人对皇后娘娘的评价吧?皇后娘娘来到陵区才几日,可上上下下男男女女都在背地里夸娘娘啊……。”

一大片人,突然全在轩辕乾天的身后跪下了,叩着头求道:“王爷,皇后娘娘是好人,您把她给放了吧,放了吧……”

夏璃韵定睛一看,只见那个脖子上吊着手臂的黑子也在人群中。心里,百感交集,死死地抓住陵兵的手,用力地喊道:“九夫人,谢谢你,哀家没事的,就权当在锻练身体呢,”又冲着人群喊:“黑子,你的手好点了吧?小心哦,别遇上水,更不能喝酒!”

黑子伏地大哭:“娘娘啊娘娘……”

“王爷请您放过皇后娘娘吧,求您了……”

“王爷,皇后娘娘来陵区,大伙儿都非常喜爱她,您千万别伤了皇后娘娘啊,求您了!”

大伙一边叩头一边求着情。

那场面,让夏璃韵感动不已。只是,束在她脖颈上的衣领越来越紧,很是憋气。

轩辕乾天看看夏璃韵,又看了看身后乌压压的人群,突然,他呀地一声怪叫,手起刀落,跪在最前后的一个陵兵,顿时身首各异!

现场上,倏时变得很寂静,大伙似乎还能听见血液从那个陵兵的血管里汩汩流出来的声音!

跪着求情的人纷纷地往后退去。

夏璃韵痛心疾首,这个陵兵是为自己而送命的呀,她觉得自己太对不起那位陵兵了!

许久,夏璃韵暴发出一声这辈子从未有过的高频叫骂!“轩辕乾天,你是个畜生,你是个魔鬼!你等着,等着我们的人来取你的狗头!”

啪!轩辕乾天狠狠地甩了夏璃韵一巴掌,红着眼骂道:“再多说一个字,孤王立取了你的狗命!”

绿儿瞧见小姐的脸上顿起了鲜红的五指印,勇气也不知从何处来,扑上去,张嘴,一口咬在了打人的那只手上,狠命地咬住!

“绿儿,绿儿!”夏璃韵失声叫道:“你快松开,快!快跑,那个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快跑呀!”

绿儿不松嘴,流着泪死命地咬住!

轩辕乾天冷冷笑着,滴着血的刀,缓缓地举了起来。

嘭!一声巨响,随即,一道火光从河那头窜起,直往河这边飞了过来!

“快跑啊,对面打炮了……”

“天哪,那头来了那么多的红人,望不到头啊,全是红人……。”

绿儿一惊,松开了口。

轩辕乾天趁机将刀一举,对亲兵吼了一句:“将妖后押过来!”

一行人跑到河边。夏璃韵被放下地面,担心她跑喽,几个亲兵扭住了她的双臂。

吊桥的火,已被熄灭,数以千计万计的火把,照亮的河的两岸。

夏璃韵看清楚了,对岸,站在最前面的是,威武凛凛的修染!

猛看到修染,夏璃韵突然觉得心内好酸,就好像见到失散的亲人一般!她不觉地高喊道:“修修染染,你别管哀家,只管打过来就是!吊桥毁了,你们可以派会游泳的将士先游过河……还有,绕过河的东侧,那里有一条没人走过的小道,可以转进陵区……。”

“妖后,死到临头还这般强硬这般多事!”轩辕乾天一把捂住夏璃韵的嘴,也不知抓起些什么,一下便塞进了夏璃韵的嘴里!“让你喊,让你叫!该死的女人,等孤王定了天下,孤王让你生也不是,死也不是!”

唔……。唔……唔……

夏璃韵挣扎着。

同样被人钳制住的绿儿,顿时又大哭了起来:“你们……你们这些畜生,你们快放了我家小姐……”

河对岸。

陵区这边的情景,修染和方正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不仅清晰地听到皇后的话语,他们也清楚地看到夏璃韵被人压制着的模样。

修染心碎胆裂,他冲到河边,撕心裂肺地喊道:“庄亲王,你不能伤害皇后娘娘!你若是愿意,请放过皇后娘娘,由我修染来担你的人质!庄亲王,你听到了吗?”

轩辕乾天也走至河边,猛地踢了一脚河床,将几粒石子踢进了河水中……“修染,你也太当自己一回事了吧?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与皇后相提并论?”

方正跳了出来,用剑指着河对岸:“庄亲王,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不伤害娘娘,放下武器,皇上有旨,定不伤你及你家人的性命,保存你的封号,且赦你无罪回京城!庄亲王,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请你三思!”

“滚你个兔崽子,你算什么玩意,跟孤王来讨价还价的?孤王在疆场上驰骋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娘们的腿肚子里转筋呢。你们给孤王听着,你们若是识时务,那就趁早给孤王滚回京城去,若想留在这里陪先王,好,那孤王也不反对,人多热闹嘛,想必先王也会赞同的!”

修染一边暗示手下暗中朝夏璃韵指明的东侧潜去,一面大肆地抬出长梯架在河面上。

轩辕乾天当然不会允许对方从长梯上过来。

顿时,轩辕乾天的部下纷纷挥剑朝长梯砍去。

修染似乎在变戏法,毁了一批长梯,第二批长梯又架上了。更像是韭菜,砍了一茬又一茬!

夏璃韵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对修染更多了一层赞叹。这修修染染,他竟然准备了长梯,他竟然利用长梯来掩护士兵从东侧潜进陵区!

“庄亲王,未将还有一句话要说。”突然,修染跃上了马背!

轩辕乾天时刻地防备着,仰头看着如天神般站着的修染,冷笑道:“有话就说。快点,孤王的人有些手痒痒了。”

“庄亲王,请你放了皇后娘娘!只要你放了娘娘,条件随你提!”

“嗬嗬,修小子呃,几年不见你越发出息了。你如此担心这个妖后的安危,难不成也喜欢她?”

“庄亲王,请你自尊!”修染的脸一红,声调却不减一分一毫。

好样的,修修染染。夏璃韵在心里喃喃地说。

“自尊?你跟一个与死人混了六七年的人讲自尊?哈哈哈,”轩辕乾天扬声大笑,指着修染道:“小子,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这儿呆上六七年试试?说不定你不仅不懂自尊,连死人活人都会分不清了!”

“庄亲王,未将还是要最后奉劝你一句,请你放下一切从梯子上走过来吧,未将保证方子所说的一切都能兑现!未将以自己的脑袋担保。”

轩辕乾天已经没耐心跟修染他们多话了,他一把揪过夏璃韵,将剑横在她的脖子上,叫嚣道:“姓修的,让你的人马上离开河边,退出陵区二十里,否则,孤王一剑杀了这个妖后!”

修染站立不稳,咚地一下跌了下去。

他甩开亲兵的扶持,急火火地叫道:“别!庄亲王,你别伤害皇后娘娘!”

“那还不赶紧退去?”轩辕乾天手下一用力:“你们打算接妖后的尸首回去?”

“未将退,未将马上退!”修染倒退着,可他实在不放心将皇后娘娘留下,退了几步又回头求道:“庄亲王,咱们都是男人,既然是男人,那么跟女人就无关!王爷,请你放了皇后娘娘吧,未将愿听候王爷的差遣,王爷怎么说,未将怎么做!”

“哈哈,修染,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资格与孤王讲条件?”轩辕乾天拨高声调:“再多言一句,孤王定斩了这妖后!”

“修将军没有资格,那么,哀家有这个资格吗?”从缓缓后退的人群中,推出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

马车经过修染和方正的身边时,里头传来了一声慈和的声音:“修将军,请你和你的手下往后退一里。”

修染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僵硬住了。方正扯了他一把,低声地说了一句:“照办。”

大队人马迅速往后退去。

轩辕乾天定睛一看,只见马车上很端庄地坐着一位蒙面的人,凭身形,凭声音,断定是个妇人。

“你又是谁?”

那妇人在两个宫婢的扶持下,慢慢地走下车,慢慢地走至河边。

“你问哀家是谁?”那妇人发出一阵颤抖的大笑,猛地一把扯掉蒙巾,一张绝美的容颜展露在月光下。

轩辕乾天倒退几步,神色有些慌乱,更有些惊喜:“你……你是乌音雅?你……你不是死了吗?”

“哀家犹生如死!”那妇人如一座玉雕似地站在河岸,晚风吹起黑色衣裙,飘起她的秀丝……“庄王爷,亏你还认得哀家!”

“你果然是乌音雅?天哪,将近七年了,你上哪儿去了?你让孤王好想哪……。”

乌音雅挥了挥衣袖,在人们的眼中,极像一只展翅的蝙蝠。“闲话少说。哀家且问你,你为何要谋反,为何要反哀家儿子的天下?”

轩辕乾天一下子冷若冰霜,道:“是你的儿子太不顾情义,不仅不让孤王见你的最后一面,而且还将孤王发配到先王的陵寝来!这个不算,轩辕炎冥还要赶尽杀绝,将孤王的儿子打入死牢,若不是犬子灵活逃出死牢,此时,孤王怕是成了老绝户了吧?与其让轩辕炎冥绝孤王的后,不如让孤王绝他的后!”

“他的后?哈哈,庄亲王,你知道轩辕炎冥是谁的后?你绝了他的后,又等于绝了谁的后?”

“乌音雅,你这话是何意?”

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惊飞了远处的栖鸟。河面如镜,将眼前这个女人凄婉的笑容留了下来,直接投射进轩辕乾天的眸底里!

轩辕乾天的心里滚过一丝热流,多年前形容乌音雅的诗词,又从脑海里滚了出来:

瑰姿艳飘逸,仪静体悠闲。明艳透端庄,妖娆裹清纯。面赛芙蓉花,薄粉敷面来。杏面飞桃腮,袅娜杨柳姿……

再看看眼前的她,容颜依旧,只是多了一份清冷,多了一抹疏远。

“乌音雅,你……你笑什么?你……”

“你知道轩辕炎冥是谁的儿子,是谁的后?”

轩辕乾天的脸,一下子又阴沉了下来:“谁的儿子?不是你和孤王的王兄之子吗?乌音雅,你为何要提起来,难道,你伤孤王的心还嫌不够?”

“哀家和先王的儿子?”乌音雅猛地收住了笑,泪如雨下:“你竟然还是这般认为!”

“乌音雅,你……你的意思是?”

“庄王爷,哀家不顾儿媳在场,也顾不得遮羞了,给你说出埋藏在哀家心里二十五年的秘密罢?炎冥儿他……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什么?轩辕乾天怔忡住了,连夏璃韵也傻眼了。

轩辕炎冥,竟然是轩辕乾天与乌音雅的私生子!

在乌音雅,也就是皇太后的缓慢而带着无尽伤感的回忆中,在夏璃韵面前展开了一幅温情而充满血腥的画卷……

“这往事,咱们的……。咱们的王儿他知情吗?”不知觉中,轩辕乾天将轩辕炎冥视为自己的亲生子。他含泪问。

“知道,在先王驾崩的前几日,皇儿冲到哀家的面前究问其里,哀家被逼不过,将事实告诉了皇儿。再加上,皇儿一直认为,他的父王是被王叔你害死的,所以皇儿一心想替他父王报仇,登基后,千方百计地打击你,陷害你。”

轩辕乾天望着月光下那张闪着圣洁光彩的面孔,喃喃地说:“乌音雅,这几年,你到底去哪了?你让孤王好想啊。你太残忍了,明明还活在这个世上,可为什么要告诉孤王,你不在了,你去了另一个世界!乌音雅,你为何要这般做,为何呀……”

“这哪是哀家想这般做的?”乌音雅终于哭出了声,她无力地坐在了河堤之上,拍着草丛哭道:“皇儿恨王爷你,也恨他的母后!他说,若不是他的母后淫荡不知羞耻,也就没有王叔偷王嫂之事,更没有父王被害之惨剧发生。所以,皇儿将所有的仇恨通通转到哀家的身上!哀家若不是皇儿的亲生母妃,庄王爷你还能在六年后再见到哀家?早被皇儿处死了。哀家是皇儿的娘亲,他无法用很残忍的方法处置,可心中的仇恨又无法释怀,更不想见哀家。在这种情形之下,皇儿竟想出了一个世人都想不到的主意,他让人在月辉宫底下挖了一个地宫,将哀家安置在那里。皇儿将哀家送进那地宫的时候搁下一句话,”

“什么话?”轩辕乾天狠甩了一把泪,道。

“皇儿说,他在阳世,再也不愿见到母后,到阴世再见罢。”

夏璃韵一下明白了,轩辕炎冥为何要将皇太后送进地宫里的真正意图!轩辕炎冥发誓不愿在阳世见到他那位自认为是伤风败俗的母后,可是,娘亲终归是娘亲,怎么可能不见呢?于是,他便想出了一个主意,搞了一个类似于阴间的地宫与地道,这样,既便相见也不算是违背誓言。那地宫地道,岂不算是阴世与黄泉路?

这个轩辕炎冥啊,他的心中竟然还藏着如此巨大的可悲之事,可怜,可叹,又有几分可悯!

“这个不孝子,他怎能……怎能如此对待他的母后?”轩辕乾天攥紧了拳头,失声喊道。

“别怪他,别怪他,”乌音雅呜咽道:“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都是哀家对不起他,让他藏着那么大的心事和痛苦在过日子!乾天,都是咱们在造孽啊……”

“将你关进地宫后,他去看过你吗?”

乌音雅点了点头,泪珠随着每一下点头而飞溅:“可怜的皇儿,他恨哀家又放不下哀家,为了能时时地见到哀家又不被人发现,他便在离月辉宫不远处建起了一座独立院落,便在两所宫院之间挖了一条地道。每当他想见哀家的时候,皇儿便住在了凌霄院,由凌霄院的地道进入地宫……乾天,皇儿也苦啊,他的心,胜过黄连啊……”

啊?原来,凌霄院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建起来的。难怪,轩辕炎冥总喜欢独居在那里,难怪,凌霄院成了一处众人禁足的神秘之处!

夏璃韵万万没想到,凌霄院竟然藏着这样的机密!

轩辕乾天哭了,嚎啕大哭!

哭声,震天动地。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么多年来,轩辕乾天将轩辕炎冥恨进了骨髓里,他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恨不得将其下油锅点天灯!没想到,临了临了,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老天,你为何如此作弄人哪!

这头的乌音雅也哭得泣不成声,“苍天哪,假如真有冤孽,你就报在哀家的身上吧,你放过乾天,放过皇儿,他们是嫡亲的父子啊……老天爷,亲生父子刀兵相见,你让哀家如何自处啊……不如让哀家死了吧,死了就瞧不见他们骨肉相残了……”

夏璃韵也流泪了,她甩开牵扯,扑在河堤上,哭着喊道:“太后娘娘,您别难过了,您身体不好,千万不可以伤痛过度。您放心,王爷和皇上不会再打了,他们会和好的,他们会像一家人一样和睦相处的,不,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

乌音雅这才细细地瞧着夏璃韵,流着泪道:“好孩子,你为了大轩辕国的安危,不顾生死来到陵区,皇儿将这一切全都告诉哀家了……孩子,你是老天派来助皇儿的,皇儿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封你为后。孩子,上次匆匆一见,因为不好泄密,所以没有告诉你实情,你别记恨哀家啊……”

“太后娘娘,我不会记恨的,不会的,我能理解。您一定要好好的保重,天亮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宫了……太后娘娘,您的病好些了吗?您还在服药吗?”

乌音雅含着泪笑了,举起手臂给夏璃韵看:“你瞧,这小红点已退了不少了。”

听着两岸的对话,轩辕乾天停住了哭泣,急忙问:“乌音雅,你病了?你生得是啥病,要紧吗?”

乌音雅摇了摇头:“不碍事的,你放心。”

夏璃韵却冲着轩辕乾天,咬着牙骂道:“你就是个罪魁祸首!太后娘娘得的是一种要命的毛病,你倒好,竟然要谋反,竟然让太后娘娘带病长途奔波!你口口声声说忘不了太后娘娘,说爱她想她念她,哼,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爱太后娘娘的?庄王爷,哀家先把话撂下,太后娘娘若有个三长两短,哀家才不管你是皇上的谁呢,决不会忘过你!”

“皇后!”乌音雅提高嗓子:“不可无礼,庄王爷是你的公公啊。”

“这样的公公,不要也罢,”夏璃韵嘟嚷道,依旧拿眼狠狠地瞪着轩辕乾天:“哀家想听听庄王爷的意见,现在,你还想反吗?”

轩辕乾天像霜打似的,他看了一眼对岸的乌音雅,又看了看身后乌压压的陵兵,心头很乱,不知该如何说。

重重地叹着气。

“庄王爷,你在这种情况下假如还想造反的话,那真是禽兽不如的了。哀家断定,你的手下一旦听说这件事,大伙儿一定不会跟你走的。为各种原因而引起的战争很多,可父亲与儿子之间的战争,想必大伙儿没心思参加!”

轩辕乾天依旧不作声。

乌音雅却将轩辕乾天的心思瞧个透,在那头说:“乾天,你多心了。只要你让你的手下放下武器,皇儿说了,他也会让修染他们放下武器的。”

“他……他心中的痛,就此能释怀吗?”

轩辕乾天蹲在草丛中,一把揪起清莹莹的绿草,使劲地揉搓着,就好似他的心思,一团糟。

“你觉得呢?”

突然,从树林深处传出了一声大家都很熟悉的声音。

夏璃韵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黑暗处喊道:“轩辕炎冥,开车店的,是你吗?”

一个稳健的身影迅疾地走到了亮处。

“皇后!你可好?”

焦灼的声音,透过小河传了过来。

夏璃韵提起裙子便要下河,被身后的轩辕乾天一把抓住:“河水很深,你过不去的。”

“哼,你还想抓住哀家不放当人质啊?”

“还有公公抓住儿媳当人质的?”轩辕乾天低声地说。话中,有窘迫,有羞愧,还有一丝幸福感。

“谁承认你是哀家的公公了?”夏璃韵甩掉轩辕乾天的手,冲着河对岸喊:“开车店的,俺在这呢,在这呢……”

绿儿死命地拽着夏璃韵的衣摆,急切地叫道:“小姐,你小心啊,别掉下去啊……”

“皇后,你别动别动,朕过来,朕过来!”

“你别过来,这个姓庄的王爷还没说投降呢。你过来万一被他抓住,那事就大了。”夏璃韵重新回到河堤上。

乌音雅将这一切都瞧在眸底里,她快慰地笑了,将轩辕炎冥召之身边,道:“皇儿怎么也来了?”

轩辕炎冥搀起乌音雅,心潮澎湃,说话的声音不禁地带上了悲声:“是孩儿不孝,累得母后带着病身子到前线来。”

“傻孩子,只要你们好好的,只要咱们的大轩辕国好好的,哀家这点病又算得了什么?皇儿,你答应母后,与庄王爷和好吧,你们是亲生父子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哪……”

“母后,朕答应您…。”轩辕炎冥含着泪,看了一眼对岸的那道孤独的身影。

乌音雅满意了,她倚在儿子的身上,对轩辕乾天说:“咱们的皇儿答应了,他会好好的给你一个平安的晚年的。乾天,你也要答应哀家,帮着皇儿坐好天下,你再也不能有二心哪。”

“乌音雅,你放心,孤王啥都明白了,哪怕皇上把刀架在脖子上,孤王也绝不会再反!你若不信,天地日月为鉴,孤王日后若有反意,天铢地灭!”

“哀家相信,相信!”乌音雅又对夏璃韵说:“皇后,哀家的好孩子,将皇上交给你,哀家就放心了。”

在这平和温馨的嘱咐中,夏璃韵却听出一丝不好的意味来。到底是什么,她分辩不出。

这时,一阵狂笑声不知从哪个方向飞过来!

“哈哈,你们父子夫妻团聚了,那小爷呢,该怎么办哪?”

轩辕炎冥一下子将母后挡在身后,厉声喝道:“是谁如此放肆?竟敢在皇太后面前大声喧哗!”

夏璃韵的心紧紧地蜷缩起来,这声音好熟,熟得她不用分辩便知道是谁。

“小姐,”绿儿低声地说:“这个时候,蜘蛛侠来干啥啊?”

“不知道。”不过,夏璃韵一直觉得,这个蜘蛛侠一定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一定与轩辕炎冥有关。

“放肆?我的皇帝哥哥,你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飘至轩辕炎冥身前。

“蜂蛛侠,你要干什么?”夏璃韵急得大喊:“不许你伤害他!”

蜘蛛侠转过身子,那双露在面罩外面的双眸,冷冷地盯着夏璃韵看了一眼,眼光中,似乎有一丝柔情与欣喜,随即一把掉面罩,冷笑道:“尊敬的皇后娘娘,小爷既不是蜘蛛侠,也不是暮羽,而是,皇帝兄长的二弟,轩辕炎真!”

月光下,一张绝世的容颜。

夏璃韵首先惊叫了起来:“你……你不是那个……”

蜘蛛侠淡淡一笑,调侃嘲讽的笔意便悬在两边的唇孤上:“没错,那天在御花园转角遇上的,正是小爷!可惜啊,皇后娘娘不听小爷的劝,执意要到凌霄院去替小爷的皇帝哥哥去疗伤,害得小爷伤心极了。”

“你……你为什么变来变去?一会儿蜘蛛侠,一会儿丑人儿,一会儿又是什么轩辕炎真?”

“对不起了死女人,小爷事出无奈!日后若有机会,小爷自当会将一切和你细说的。此刻,小爷要找的是,皇帝哥哥,和皇太后!”

轩辕炎冥与乌音雅这才回过神来。

“没错,一身的兰香味和,你母妃就是喜欢这种香味。”乌音雅拉过蜘蛛侠的手,亲热地询问道:“二皇子,这几年你上哪去了?”

夏璃韵这才明白,蜘蛛侠为何会身带兰花香味,原来他是随他老妈呀……。貌似挺孝顺的。

轩辕炎冥亲昵地捶了蜘蛛侠一拳:“二弟,你既然活在这个世上,为何不来找皇兄啊?”

“找你们?”蜘蛛侠甩掉乌音雅的手,恨恨道:“我还没忘掉我的母妃是如何死的!我敢去找你吗?我的皇帝哥哥?”

“炎真,成母妃被烧死在宫中,这事朕也很难过。听你的话意,难不成怀疑朕纵的火?”轩辕炎冥收起亲切的笑容,惯有的冷漠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说话要有凭据,否则,胡中生有,污陷朕及母后,罪不可赦!”

“罪不可赦?”蜘蛛侠哼了一声,道:“是谁干的,谁的心里有数,总不是我轩辕炎真将母妃烧死的吧?”

“二弟,请你放心,朕自小和你一块长大,虽不同母,却比亲兄弟还亲,朕,怎能将你的母妃烧死呢?朕那样做,有什么益处?”

“益处多了,哈哈哈,”蜘蛛侠将手中的面罩往远处一扔,道:“那把大火一起,曾是皇储的轩辕炎真消失了,太子之位,被一个叫轩辕炎冥的人给占去了。你说,你的益处在哪?六年来,我潜在御花园内,日夜盘恒在母妃原先的废宫里。”

说到这,蜘蛛侠对夏璃韵凄楚地笑了笑:“小爷带你去修练的地方,就是我母后曾经住过的寝宫,如今那里已成了废墟了。”

哦,原来那个地方是蜘蛛侠出生与长大的地方,难怪他那么熟悉。

“轩辕炎真,此言差矣。没错,成母妃一升天,太子之位确实重新回到了朕的手里,可是,并不能因为是这样,你就怀疑是朕放火烧死了成母妃吧?”

“小爷会信吗?除了你,谁还会这么狠心地置我母妃于死地?”蜘蛛侠狞笑道,刷地一下抽出了剑,直指轩辕炎冥的当胸:“血债血还!轩辕炎冥,你拿命来,小爷今日,定要为母妃报仇雪恨!”

那头的夏璃韵吓得尖声大叫:“蜘蛛侠,你别乱来!事情没弄清楚就动手,你不怕杀错人啊?你给我住手!”

蜘蛛侠扭过身去,惨淡俊逸的面容散发出悲痛的精光,他叹着气道:“死女人,你太伤小爷的心了。自始至终,你的心里始终没有小爷,小爷白惦记你了!”

“不,蜘蛛侠,我的心里有你的,我一直没忘记你!”情急之下,夏璃韵一心只顾着轩辕炎冥的安危,一心想让蜘蛛侠放下刀剑,便不顾一切地说:“死蜘蛛侠,你是木头啊,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你走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你害得我时时不安……。蜘蛛侠,你先放开轩辕炎冥,你先听他的解释好吗?求你了……”

夏璃韵的赤诚的表白,让蜘蛛侠握剑的手不约地抖动了几下,“死女人,这个时候说这些,你不怕小爷给人宰了啊?你是他的女人,你不该对别的男人说这些!”

“蜘蛛侠,你放开他好吗?我们好好聊聊,也许,这里头有许多的误会……”

“哈哈哈,误会!六年来,小爷半人半鬼地活着,为的就是要查清母妃的死因,为母妃报仇,夺回属于我自已的东西!”

一直不说话的乌音雅,这会儿开口了:“二皇子,你误会你皇兄了,你母妃,确实是被人害死的,但这个放纵火的人不是皇上,而是哀家!”

“你?”

“母后!”

“太后娘娘!”

乌音雅摆了摆手,继续往下说:“二皇子,你听清楚了,这个纵火之人正是哀家!哀家为何要这般做呢?因为,你母妃为了扶你登上太子之位,竟然利用哀家与庄亲王的这层关系对哀家进行威逼恐吓。当时,哀家很是害怕,生怕被先王知道,无奈之下,听从你母妃的意思,主动上折,提出让亲生儿子退出太子之位,为了让先王准允,哀家不惜捏造炎冥儿有不治之症。后来,你母妃如愿地将你扶上了太子之位。哀家也是个母亲,哪个母亲不盼儿女好,皇室中,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哀家也一样,尽管是被逼退出了太子之位,可心里的这股火一直无法释放,当哀家听说你母妃不守约定,又将哀家的隐私透露给先王时,再也按捺不住了,趁先王驾崩之时,派人焚烧了你母妃的寝宫!以上皆是事实,哀家死到临头,没必要说谎!”

说完,乌音雅一把抓住剑尖,往自己的胸口死命地一捅!

啊地一声惨叫过后,乌音雅的胸口,如喷泉般地冲出血来!

事情,在众人皆没有防范的情况下发生了。

“母后!”轩辕炎冥发出了一声狼嚎一般的吼叫声!

“乌音雅!”轩辕乾天一手抓住夏璃韵的腰带,踩着烧得乌黑的吊桥残骸,飞身冲了过来。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夏璃韵扑过去,紧紧地抱着血人般的乌音雅:“您忍一下,我这就给您拿药。”

又冲着傻了眼的蜘蛛侠吼道:“还不赶紧的拿出伤药来?快点!”

乌音雅伸出颤栗的手抓住夏璃韵的小手,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别救哀家…。别救!让哀家去,哀家做下那等伤天害理的事儿,理应得到惩罚……”

又扭过头对蜘蛛侠笑了笑,面容惨白,攒着劲儿说:“二皇子,你这下可以消气了吧?哀家这就要去找你的母妃了,你放心……。到了那一边,哀家一定……一定和你的母妃好好处……二皇子,哀家求你,你和皇兄冰释前嫌吧?哀家知道,炎真你是文武全才,请你……请你辅佐皇兄,让咱们的轩辕国千秋万代……好孩子,你就答应母后吧?好吗?”

蜘蛛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也下来了。只是,他紧紧地闭紧了嘴巴,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别说话,您会好的,您会没事的……”夏璃韵将药粉倒在剑尖的四周,泪流满面:“待会儿,我就将剑拨出,上了药,您就会没事的……”

乌音雅看了一眼痛不欲生的轩辕家父子,惨笑道:“傻孩子,救病不救命……。哀家命数己尽……你,孩子,到现在也不叫一声母后?”

说着,乌音雅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剑往深处狠命地一扎!

“哀家的后事,不许大办,不许有三年……三年的守孝期!还有,就把哀家留……留在这里,你们……你们都要好好的……”的字还在喉间萦绕呢,乌音雅已经气绝身亡。

三日后,大军准备班师回朝了。

小河边,轩辕炎冥与夏璃韵给轩辕乾天行了个跪安礼,修染和方正他们正要翻身上马,轩辕炎冥将身上佩戴着的一块玉佩解下,双手捧着,递给轩辕乾天:“王叔,这是母后生前心爱之物,朕登基后,母后将此玉佩送给了朕。朕前几日才明白,这块玉佩是王叔当年送给母后的物件,如今母后已仙逝,这玉佩就物归原主吧,给王叔作个念想。”

轩辕乾天双手接过,一看,顿时泪流满面,他将玉佩贴在脸上,呜咽个不住。

夏璃韵有些不满意轩辕炎冥的作法,轻声地说:“开车店的,你犯了两件错误。”

“什么?”

“其一,你不该答应庄亲王继续留在陵区,你不知道,陵区很潮湿,生活供给也不丰富,这对庄亲王这个一个受尽了打击的老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其二,庄亲王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得称他为皇父,怎么口口声声叫王叔呢?”

轩辕炎冥有些尴尬,正想找话掩饰,轩辕乾天接过话去:“皇后错怪皇上了,是孤王执意要留在陵区的,这里,不仅有先王,如今乌音雅也来了,孤王一点儿也不会寂莫,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就是有乌音雅在的去处。至于皇上称孤王为王叔,这也是孤王的意思,孤王才疏学浅,又犯下如此大的罪孽,怎能妄称皇父?万万使不得的,孤王死也不会接受的。还是叫王叔好,二十五年了,孤王已经习惯了。”

轩辕炎冥含泪上马。

轩辕乾天带着几个亲信一路相送,直送出二十里地。

策马奔出去老远,轩辕炎冥与夏璃韵回过头,只见轩辕乾天站在凉亭中,将手搭在额间,正痴痴地朝这边看。风,吹起他黑白相间的长发,一付孤清落寞的画面,让轩辕炎冥不由地红了眼眶:“细想起来,王叔这一辈子也太苦了,他也是个痴情种啊,为了母后,他将自己的这一辈子都留在陵区了。朕对不起他,枉为人子啊……。”

“皇上也别太苛刻自己了,说句宿命的话,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夏璃韵随在身后,很自然地想起普贤大师的那几句话,不约地喃喃念出声:为人作嫁衣,多此一举;骨肉终难长分离,千古一理……。

“皇后,你说的是什么?”

夏璃韵将这几句话的来龙去脉一一地告诉了轩辕炎冥,未了,幽幽地说:“这普贤大师不是天上的神仙就是了解你们轩辕家隐情的高人,否则,他怎能从哀家的脸上看出来?说哀家此行是为人作嫁衣,多此一举,还说皇上和庄亲王是亲骨肉,终究不会长久的分离,终究会团聚的。你说,真有这么神奇的高人?”

轩辕炎冥陷入了沉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位大师还说了别的话呢。”

“说什么了?”

夏璃韵边笑边将那四句谒语念了出来,然后不信地说道:“什么冬去春来的,什么来的去,一句也听不懂,这不是故弄玄虚吗?”

轩辕炎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好看。

夏璃韵高高地骑在马上,英姿勃发,她用马鞭指点着山野:“如此美好的江山,皇上可得用心治理啊。”

“皇后你放心,就凭皇后付出的这一番心血,朕定会更加的勤政爱民,将咱们的大轩辕国治理成天下最强盛的国家!”轩辕炎冥慷概激昂,平素总是很阴鸷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丝阳光的笑容,他侧身望了一眼美仑美奂的夏璃韵,有些吞吐地说道:“皇后,朕……朕有些认不出你了……”

夏璃韵摸了一把脸,有些羞窘:“哀家不那么丑了,皇上不习惯了?不高兴了?”

“皇后说哪里的话,朕对皇后现在的容颜实在是太惊艳了,哪会不高兴呢?求之不得呢,君王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民间凡夫俗子总爱说,宁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朕也愿意做个花下的风流鬼啊……。”

夏璃韵的脸一红,轩辕炎冥的变化,让她始料未及,在此之前,轩辕炎冥不会说笑,不愿跟人交流,没情调没趣味,冷冰冰的,活象千年不化的北冰洋的冰块。今天,他的脸上有笑容,说出来的话也挺逗的,总之,轩辕炎冥的身上有了人的情趣了,有人气了。

“如今叛乱已平定,皇上没别的心事了,可以安心地选后了。”夏璃韵的心里很乱,这几天,她总是问自己,愿意回宫去当那个皇后,甚至是妃子吗?回答是:不愿意。尽管轩辕炎冥跟以前相比已有了巨大的变化,可是,夏璃韵不愿与众多的女人共侍一夫,而且,她一辈子都不会习惯宫内的生活。一句话,她不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她不愿意受约束,不愿意有那么多繁冗的礼节礼数来管束自己,也不愿成天处在阴谋诡计中度日,她只想过几天平淡的日子。

夏璃韵的心里,还藏有一个很大的心事,那就是,自己是从现代突然穿越到这儿来的,很可能会在突然间又穿越回去。所以,这个皇后之位啊,一定得移交给一位聪慧,善良,识大体有爱心的古代女孩手上。这样的话,她一定会好好辅佐轩辕炎冥的,至少,她不会穿来穿去!

轩辕炎冥有些讪讪的,他偷偷地看了夏璃韵一眼,小声道:“皇后莫不是怪……怪朕负心?皇后放心,朕的病也见好了,再也不需要选后治病了。再说了,这天底下,没有比皇后你更适合当皇后的女人了,你就是朕最后的一位皇后!”

“皇上,只是……只是我这个人吧,不太适合在宫中居住,更不合适当皇后……所以,所以……。”

轩辕炎冥一下阴了脸,好不容易晴了一会儿,转眼间又是乌云满天!“皇后,你莫不是也想离开朕?母后走了,王叔走了,二弟不愿随朕回宫,修染也提出辞官,难道,你也要走?朕就让你们这么讨厌吗?”

“不是啦,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夏璃韵知道,一时半会跟轩辕炎冥也说不清楚,这事得一步步地进行,暂且先缓缓,便转移了话题:“修染怎么啦,他提出辞官?我没听错吧?”

“皇后你没听错,确实如此。昨夜,修染来到朕的行宫,跟朕说了两个多时辰,朕虽舍不得让他离去,可最终还是让他说动了,朕准备回到禁城便下旨,准他辞官。”

这太出夏璃韵的意料了,修染为什么要辞官啊?他到底是怎么啦?

“修染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什么惊天秘密?”

“你知道是谁给朕种的蝎毒吗?六年前,在行宫里?”

“谁?难道是……”

“没错,就是修染!”

若不是在马上,夏璃韵准要跳起来了,她失声叫道:“怎么会是修染?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的发小吗?他为何要给好朋友下毒啊?皇上,修染不会是胡说的吧?你不会听错吧?这怎么可能呢?”

轩辕炎冥一勒绳,胯下的马儿便飞跑了起来。

滚滚的黄尘中,轩辕炎冥的身影很快便淹没了。

“皇上,皇上!你等等嘛……”

好大会工夫,夏璃韵才追上了轩辕炎冥,她气喘吁吁地说:“这又是哪根筋不对了?说的好好的就不理人了……”

轩辕炎冥似有难言之隐,话到嘴边又咽下。

夏璃韵是个急性子的人,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开车店的,你以为噎死人不偿命啊?说话说半句,气死俺了!”

听到夏璃韵说出久违的“俺”字,轩辕炎冥终于又咧开了嘴,唇角噙着压仰不住的微笑,点着头:“朕熟悉的皇后又回来了。”

“你要是不把后面的话麻溜地说出来,俺又会消失的。”

轩辕炎冥急了,伸手便把夏璃韵揪到自己的马上,一手搂住夏璃韵的纤腰,一手拉着缰绳,似笑非笑地说:“朕紧紧地抓住呢,你跑不掉的。”

夏璃韵才不是那种甘愿受搏的人呢,她用力地挣扎着:“你抓不住俺的,俺是一阵风,一片云,转眼便会飘散……就算你抓住俺这个人,也抓不住俺的心……。”

轩辕炎冥用双臂牢牢地匝住夏璃韵,笑道:“你就算是风,是云,也是朕怀抱中的风和云!朕既然想抓住你的身子,就一定会想办法抓住你的心!皇后,朕有这个耐心,现在抓不住你的心,总有一天能抓住!”

夏璃韵的心,仿若是长冬过后的湖水,春天来了,带来了暖意,冰面解封了,湖水泛起了圈圈的涟漪……。认识轩辕炎冥这么久,她第一次发现,轩辕炎冥的执着,他的痴情,他的血性……。

只是,夏璃韵对自己说,可惜,自己并不爱他啊,这辈子,只能辜负他了。

突然,前方的人群中响起一阵嘈杂,还不等轩辕炎冥和随侍左右的侍卫们反应过来,一杆长戟便冲着轩辕炎冥飞了过来!

“皇上、皇后小心!”一声惊呼过后,一骑白马飞奔而至!只见他一脚踢开轩辕炎冥的御马,自己勒马往前一挡,长戟不偏不倚,正正地扎中了骑在白马上的人!

“修将军,修将军……”

“抓刺客,抓刺客啊……。”

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让惊魂未定的夏璃韵一下子跌下马来!

跪在黄纱铺就的道上,夏璃韵再一次流泪了!

修染,一手按在鲜血直流的左臂上,陡然苍白起来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他望着夏璃韵疲乏地笑了笑:“娘娘不必伤悲,卑职不碍的,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轩辕炎冥翻身下马,连连叫道:“传御医,快传御医!”

夏璃韵抹了一把泪,道:“传什么御医,我就是最好的医生!”说着,从绿儿的手中接过药包,一边急急忙忙地处理伤口,一边狠声道:“抓住这个刺客,哀家定将他五马分尸!他到底跟皇上有什么仇恨啊,用这么大的力气,看把伤口扎得这么深!”

轩辕炎冥一摆头,沉声道:“将刺客抓过来!”

“遵旨!”

很快,侍卫们将捆成粽子般的刺客推揉至皇上的面前!

夏璃韵提脚便踢了过去,大骂:“好你个狗东西,你竟敢行刺皇上!”

那刺客一声不吭,蜷缩着身子,低着头,任由着夏璃韵又打又骂。

方正从阵后赶上前,一脸惶惶的愧色,弓身在轩辕炎冥的面前:“皇上恕罪,卑职护驾来迟。”

“跟你无关,起来吧。”

轩辕炎真执意要回到普贤师傅的身边去,轩辕炎冥留不住,派方正代替自己相送一程。方正刚赶上大队人马,却正好撞上行刺之事。

方正站了起来,将刺客提起来一看,失声叫了出来:“这……这不是那个鬼子吗?”

鬼子?夏璃韵用脚尖抬起那人的下巴一看,也禁不住叫出声:“可不是那个鬼子吗?”

这下,方正更来气了,他伸手就是狠狠的两巴掌,斥道:“你个狗杂种!皇后娘娘如此待你,给你留银子,给你安排好日后的生活,你倒好,却来行刺皇上皇后!你……你!我宰了你!”

“等下!”夏璃韵伸手拦住气急败坏的方正,冲着鬼子问:“哀家得罪你了吗?皇上伤害你了吗?你为什么要行刺皇上和哀家啊?”

鬼子猛地挺了挺干瘦的胸脯,瞪大细长的老鼠眼,歪着头,一付不怕死的劲头。“哼,要杀要剐随你们,问那么多干啥?”

“还不据实回答皇后娘娘的话?狗东西,你找死啊?”方正又举起了手掌!

偏鬼子不吃他这一套,梗着脖子嚷道:“我这是替我大爷报仇!我大仇当牛做马苦了一辈子,可临了临了,你们却毒死了他!大爷抚养了我十年,为大爷报仇,我应当应份!”

“大爷?你说的是魏总管吧?”夏璃韵站起了身子,望了一眼被扶上战马的修染,气不打一气来:“你在说鬼话吧?皇上什么时候毒死了你家的大爷?魏总管是自己不想活了而服毒自尽的,这事,是修将军及几个侍卫亲眼所见,而且,魏总管在临死的时候还给哀家留了一封信呢,可惜的是,哀家没带在身边,否则,一定甩在你的脸上!让你睁开狗眼看看,什么才是真事!”夏璃韵扯过鬼子的耳朵,指着修染说:“这年头真的不能做好人了,修染为了你大爷的后事办得体面些,花了大把的银子,你要知道,那是他自己的银子!可是,他做了好事,却得到这样的报应!”

“娘娘,算了,只要皇上和皇后安然无恙,卑职这点小伤无碍的。”修染将受伤的手臂端在胸前,羞窘地说。

“那不行,凡事都要说个明白,也得让这个该死的鬼子心里有个数。”

鬼子抬起头,脸色有些和缓,喃喃地问:“娘娘说的,可是真的?”

修染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原本要将这封信在魏总管的坟前焚烧的,所以带在身上。正好,拿给他看看吧。”

鬼子虽然识字不多,可看封信倒是不成问题的。

一接过信,展开,看了一眼便痛哭了起来:“是……是大爷的字迹……”

好不容易看完,鬼子扑通一下跪在了轩辕炎冥与夏璃韵的面前,叩着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轩辕炎冥居高临下地看了鬼子一眼,闷哼了一声,低低地说了一句:“狗奴才,好歹不分!来人,将其押下,回京后打入死牢!”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夏璃韵上前为鬼子求情:“皇上,看在他一心为亲人的份上,看他尚存一丝亲情的份上,看在魏总管的份上。你就饶了他吧?”

修染也为鬼子说话:“皇上,魏总管只剩下鬼子这个亲人了,求皇上饶了他的狗命,准他将功恕罪,日夜守在魏总管的坟前吧?”

轩辕炎冥沉吟了一会,淡淡地说:“好吧,瞧在皇后与修将军的份上,且饶了他。日后若在魏总管的事情上不尽心,朕绝不轻饶!”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谢修大将军……。”鬼子团团转地感谢着。

“滚吧。”轩辕炎冥亲自扶着夏璃韵上马。

夏璃韵骑在马上,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俯身问道:“鬼子,哀家总觉得,你似乎受了什么人的挑唆,否则,魏总管去世了这么久,你为何现在才想起替他报仇啊?真想报仇的话,上次在坟前遇见哀家,你就可以下手了。”

“这……。这……。”鬼子看了看远处,期期艾艾地不敢回答。

“小爷来替他回答吧?”一声清亮的说话声,从旁劝的灌木丛里传出来。

夏璃韵定睛一看,不觉笑了:“蜘蛛侠,你怎么躲在那里啊?不怕刺啊?”

“傻女人!”轩辕炎真轻声地,充满爱恋地嘟嚷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出来,对轩辕炎冥道:“皇帝哥哥,这个问题皇弟可以回答。”

轩辕炎冥跳下马来,一把捉住对方的手,热切地说:“二弟!你是不是想通了,愿意跟朕回京了?”

“对不起皇兄,我是因为想起了一件大事,故随后赶来,”轩辕炎真俊秀的脸上,沁满了细细的汗珠,可想而知,这一个“赶”字是如何的辛苦!

“什么大事?”

“皇兄,”轩辕炎真挥退了近侍,低声道:“鬼子此举,完全是受人支使,这个幕后支使之人不是外人,而是平叛副帅,肖南澈!”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涉及到爱妃,轩辕炎冥不愿相信。

“这里有个有趣的故事,可不适合在行军的路上讲述,就让我长话短说吧?”轩辕炎真笑着面对方正和夏璃韵:“你们还记得那篮子点心吧?”

点心?“当然记得,房中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篮香喷喷的酥饼,怎能忘记?”夏璃韵与方正同时说道。

“那是小爷我放的。”

“啊?蜘蛛侠,你为什么要送给我们一篮点心啊,担心我们几个路上饿着?”夏璃韵不解极了。

轩辕炎真摇了摇头:“不是,是小爷我发现鬼子夜半的时候将一个篮子放进了你们的房中,小爷曾见到鬼子与一个陌生人交谈了好一会儿,所以起了疑心,用一只相同的篮子换出他的来。”

方正一愣,随既笑道:“卑职明白了,那个出现在茶店里的叫花子财神,就是二殿下吧?”

“正是。”

“蜘蛛侠,你跟在我们身后做什么,为什么不显身哪?”

轩辕炎真嘿嘿一笑:“你们一出宫小爷便知道了,一路相随。目的嘛,嘿嘿……”

轩辕炎冥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夏璃韵,又看了看轩辕炎真,转过话头:“二弟,你为何说,支使鬼子的是肖南澈?”

“我亲眼看到肖南澈的人与鬼子接洽,皇兄若不信,可以让鬼子自己说!”说着,轩辕炎真刷地抽出长剑,直逼鬼子,恶狠狠地说:“老实说,否则,小爷要你的命!”

鬼子如筛糠般地乱抖起来,方才的勇气丢到爪洼国去了!“奴才说,奴才不敢撒谎……这位爷说的没错,确实是肖将军派人让奴才这般做的……。”

“肖南澈,他……。他为何要这么做?朕待他,待他一家不薄啊……”

“很明摆的事儿,肖南澈觉得,只要皇后娘娘活着,他的妹子就登不上后位。”

“原来是这样啊?那个肖南澈,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只是俺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坏,这么歹毒!”

轩辕炎真说完,对大伙拱了拱手,朗声道:“小爷的事已了,跟各位就此别过,各位保重!”说着,转身就走。

夏璃韵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难过极了,不约地叫出了声:“蜘蛛侠,你等一下。”

说着,跳下马,朝轩辕炎真跑去。

“娘娘还有何旨意?”

夏璃韵将轩辕炎真扯离大道,走进树林中,满腹的话,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皇后娘娘,有话请快说,皇兄还在等着呢。”

夏璃韵的眸底里,漾起了一层水花,她咬了咬唇,道:“你……。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

“不,小爷回去又有啥意思?”

“你……。你就不想再见到我吗?”

轩辕炎真望了一眼灿若春花的夏璃韵,极力地忍住心痛,扭过头去:“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是小爷的皇嫂!”

“不!”夏璃韵失声喊道:“我不是你的皇嫂,我情愿你叫,傻女人,死女人!”

轩辕炎真的眼里,闪过一抹向往与温情:“现在,小爷只能称你为皇嫂!”

砰地一拳,夏璃韵狠狠地砸了过去,呲着牙说:“俺不要当你的皇嫂!”

疼痛,在心底里漫开,轩辕炎真的眼里,同样闪烁着泪花,他无奈地说:“小爷也不想,也不想!可是,不是不想就可以扭转的,一切,都是命中安排好的!”

“你……你以前说过的话还记得吗?你说,我一生下来便注定是你的女人!你忘了吗?”

“没忘,小爷没忘!”轩辕炎真撕心裂肺地喊道:“以前,你是轩辕炎冥的女人,所以,小爷可以抢,可以爱;如今,你是兄长的女人,小爷只能忍痛退却!傻女人,你懂吗?你懂吗?”

泪,顺着夏璃韵清瘦的颊边缓缓地流了下来,她也痛彻心肺地喊道:“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想懂!”

“你懂得的,傻女人你并不傻,你懂得的!”轩辕炎真含着泪,含着笑,伸手替夏璃韵试去泪水:“死女人,今生无缘,来生咱们要抢在皇兄的前面,你跑快些,小爷也跑快些,好吗傻女人?”

说完,轩辕炎真将帕子朝夏璃韵的怀中一揣,转身就朝树林深处跑去!眼看跑出去老远,他又回过身,流着泪哽咽道:“傻女人,你必须地过好每一日!若是再让自己受伤遭罪的话,小爷放不过你!”

“蜘蛛侠……。你别走,别走啊……。”

夏璃韵哭得瘫软在地。

无力的身子,被人轻轻地扶起,轻轻地话语,柔柔地送进了耳里:“二弟走远了……来,皇后,起来,咱们回家。”

“皇上,哀家……。”夏璃韵觉得,自己欠轩辕炎冥的一个解释。

“别说了,从你口口声声叫二弟蜘蛛侠的时候,从得知二弟一路护送你的时候,朕便知二弟对你的情意了。皇后不必紧张,朕不会在意的,更不会吃二弟的醋。”

夏璃韵觉得自己的心再次碎了!蜘蛛侠就这样走了,她这时才清醒过来,自己是喜爱这个男人的,只是,她一直来忽视这种感觉,一直不敢去面对心里的呼唤与需求!

“蜘蛛侠,你要多珍重!”对着如鹿一般跳进浓郁浓处的那个身影,夏璃韵在心里默默地喊着,她抬起泪眼看了一眼轩辕炎冥,默默地上马。

“皇后,还是和朕合骑一匹吧?”轩辕炎冥看着恍恍惚惚的夏璃韵,很是担心。“要不,乘马车?”

夏璃韵摇了摇头,猛地甩了一把长发,泪珠,在初秋的风中飞洒出去。

融融的阳光,带着夏未的明媚和一丝的凉意,安静地在四周铺开。秋天的消息,已经悄然地通知山上路旁的草木,夏璃韵从发间取下一片落叶,举着看着,枝叶上,已点染了秋的气息,细细的脉络,就像一道道生命的轨迹……这是一片叶子的一生,从生机盎然的春天,到落叶翻飞的秋天,一个绿色的生命就此完结。而自己和蜘蛛侠,也是相识在春天,相别于秋天。一片叶子掉了,死了,来年还会长出新的叶子来。可是,自己和蜘蛛侠之间的情愫,还有重续的那一天吗?

修染一直在观察夏璃韵,在此之前,他并不清楚轩辕炎真与皇后之间的这段隐情,现在他明白了,清风大侠,也就是轩辕炎真为何要戏弄自己,原来,这一切都是缘于皇后娘娘啊,爱之深妒之切,他是在吃味!

修染苦笑了笑,由轩辕炎真的身上,很自然地想到了自己。扪心自问,修染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一日比一日地喜欢皇后,喜欢她的恶作剧,喜欢她的真诚善良,喜欢她的睿智与大气,喜欢她的豪爽和调侃,甚至,喜欢她一个接着一个给自己胡乱取绰号!

修染更是清楚,自己是臣子,是绝对不可以爱上皇后主子的,这种情感绝对要不得。可是,男女间的情爱是无法用理智去掌控的,明知不可以,明知没有结果,明知前头挡着的是一堵厚厚的墙,可坠入爱河中的人们,他或她偏偏要去撞那堵墙,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愿回头!

他或是她,在疼痛中享受着爱一个人的快乐!这种快乐,也许很短暂,也许,痛苦多于快乐。可没人会去计算是快乐大于痛苦,还是痛苦大于快乐!

修染在折磨自己,当夏璃韵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他心中的那一刻起,痛苦也就随之产生了。他时而放肆地让自己索性爱个畅快,时而又收敛起来,蜷缩成一只没有尖刺的刺猬。他的收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皇后娘娘。他当然明白,自己对皇后娘娘的爱,是见不得阳光的,是为礼教所不容的。皇后娘娘一旦陷进这样的情势里,她必将会招来大祸,虽然,这不是她的错。

思前虑后,尤其是得知了有关皇上的身世与无奈后,修染对轩辕炎冥的恨意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了,他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罪人,自己无颜面对婵表妹啊……

“修修染染!”

修染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策马往前追了上去:“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夏璃韵指了指他受伤的手臂:“骑马很颠的,你的伤没关系吗?”

“回娘娘,这只是一点小伤,无碍的。”

夏璃韵与他并马走着,侧过身子细细地打量着修染。“修修染染,哀家觉得,我们分别才几天哪,你对哀家竟然生疏了起来。是哀家哪做错了,还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修大将军了?”

修染拘谨地看了一眼轩辕炎冥,惴惴地说:“娘娘言重了……”

轩辕炎冥笑了笑,说:“皇后,你可别吓唬修染,他这个人哪,别看一付不羁的样子,实际上,很是小心翼翼的。”

“皇上如此说,卑职只有一死才能免其罪了。”

夏璃韵俯身一把抓住修染的缰绳,对轩辕炎冥道:“皇上,你先行几步,俺有话要跟修修染染说。”

“嗯,但愿皇后别真的将修将军又修又补的。”说着,轩辕炎冥在方正等一伙侍卫的簇拥下,扬鞭而去。

眼看轩辕炎冥他们走远了,夏璃韵用纱巾捂住口鼻,嗡声嗡气地说:“哀家要问你两个问题,你必须得如实回答,否则,哀家不介意在路上对你又修又补的。”

修染只是淡淡一笑,随既很正色地说道:“娘娘垂询,卑职理当如实回禀。”

啪地一声,夏璃韵举鞭在半空中甩了一个鞭花,有些不悦地说:“修修染染,你要是再这样说话的话,哀家不想跟你说话了。”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夏璃韵顿时怒了,朝着马屁股猛地抽了一鞭,朝前飞奔而去。

这下,修染有些无措,赶紧追了上去,陪着小心道:“请娘娘息怒,卑职一定好好回话……”

夏璃韵勒住的马,回头瞪了修染一眼:“你的这个名字还真符合你的个性,不修修染染一番,你还过不了这个坎!”

修染苦笑了笑:“娘娘,请问吧,什么问题?只要是卑职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人哪,都是善变的,哀家熟悉的那个修修染染,他上哪去了,怎么不见了?”夏璃韵感叹道,见远处的轩辕炎冥不时地回头探望,她也就长话短说了:“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提出辞官?难道,你对现在的职位不满意,还是皇上对不起你?哀家知道,皇上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将你心爱的表妹封了第六任的皇后。可是,这是过去的事情了,难道你还揪着不放?”

修染急得直摇手,满脸的愧色:“不,不是的。卑职提出辞官,一是厌倦了官场的生活,二是觉得对不起皇上,无颜面对皇上。”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了?”

修染欲言又止,低下头去。

“好,这个问题先搁下,哀家再问你,听说,六年前,你竟然给皇上下毒,经至皇上痛苦了六年……。这又是为了什么?”

修染似乎地下定了决心,许久,他抬起头,声线沉重地说:“尽管不是有意为之,是无心闪的祸,可是,给皇上造成这么重的痛苦,卑职真是罪该万死啊……。”

“别千死万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六年前,皇上去郊外祭天,而卑职带领一班侍卫随皇上出行。当天夜里,听得几个弟兄说,这附近产巨毒的蝎子。卑职心内一动,表妹婵儿春季的时候生了一种毒疮,朗中说,最好要用毒蝎作药引子。当下,卑职便让兄弟们抓了十来只。这也怪卑职太大意,竟将蝎子藏在一个喝空的酒翁里,不承想,这种蝎子是最闻不得酒味的,一旦沾上了酒气,它的力气会比平时大了许多倍。半夜的时候,这些蝎子爬出了酒翁,爬进了隔臂皇上的寝宫。”

“明白了,轩辕炎冥也就被毒蝎蛰了。”

“正是,这正是害人害己啊,皇上因为中了蝎毒而不断地选新后,卑职因为大意而送掉了婵表妹的性命!归根结底,不是皇上要了婵表妹的命,而是卑职害了她呀……婵表妹死后,卑职痛恨皇上,固执地认为,是皇上不顾朋友的情义,不仅抢走了卑职心爱的女人,而且还害死了她!”修染深深地叹着气,道:“其实,卑职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所以,尽管皇上皇恩浩荡,宽宥了卑职,可卑职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面对皇上!这也是卑职为何提出辞官的主要原因!”

夏璃韵还想努力地挽回:“修修染染,你也不必太自责,你又不是存心想害皇上,只是无意的一个疏忽。既然皇上都原谅你了,你有必要这样耿耿于怀吗?假如你实在有歉意的话,就该留下来好好的帮皇上,这样才能弥补你的过失啊。”

“多谢皇后娘娘,只是,卑职实在没脸在皇上的身边了。”

修染不住地叹着气。

夏璃韵也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修染去意已决,自己是劝不回来了。她哪里想得到,修染执意要离开宫廷,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要从她的身边逃离!修染担心,再留在皇后身边的话,他害怕自己会约束不了自己的情感,他害怕由此会害了皇后!

失去热度的太阳如一个滚圆的火球,慢慢地浸入了那道高高的山梁,只留一抹鲜艳的光芒,烁亮了渐渐灰暗的天边。

暮色,宛如一袭迷朦的轻纱,将眼前的一切悉数地笼罩在其间。

一群接着一群的栖鸟,在半空中盘旋,间或附冲下来,三三二二地落在枝叶繁茂的树间,树叶捎着羽毛,纷纷坠落了下来。

夏璃韵与修染的心,也如这飘飘扬扬的羽毛,没着没落,一片迷茫……。

一个多月后。

回禁城后,轩辕炎冥直接将夏璃韵送进了凤鸾宫。又过了半个月,一道旨意下来,夺去媚妃的封号,贬为庶人,幽居侧宫。

夏璃韵虽然很是讨厌那个媚妃,可这样的处置,她又觉得太残忍了些。这天,她让冯妈去打听一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假如是因为父兄的事情而受的连累,夏璃韵打算替媚妃向轩辕炎冥求个情。

夏璃韵最恨的就是古代的这个“连坐制”了。

没过一会,冯妈回来了。

原来,两个月前,高丽国曾进贡了两个绝色的美女,这事,夏璃韵也曾听说过,只是没放在心里而已。

轩辕炎冥因为身上的痒疾及陵区不安宁,所以也没心思去宠幸。

从陵区回来后,轩辕炎冥是一身的轻松,心情也格外的好,凤鸾宫常去,而新封的那个高丽美人慧妃所居的凤花宫,也常去留连。别人不觉得什么,却惹怒了被冷落的媚妃!

这天,媚妃打听到皇上竟在凤花宫连宿了三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等着皇上上朝后,她竟领着一群宫侍朝凤花宫而来。

一伙人扑到凤花宫的时候,慧妃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呢,连着三日的侍寝,体力严重透支,趁皇上上朝,慧妃忙倒回了床上……。

窗外古槐树叶零零飘飞,淡淡的秋意在空中弥漫,清新的空气含着缕缕檀香,从寝宫里渗了出来……凤花宫里一片寂静,主子歇着去了,下人们更趁便偷懒去了,只留下一个倦怠的宫婢蹲坐在幄后,微合着眼打盹……听到外面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忙站起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提起曳地的长裙,刚迈出门槛,只见一群人已站在面前,领头的一个管事嬷嬷沉着脸,大声喝道:“你们的主子呢?”

宫婢还未回答,身后一个似太监模样的人上前喝道:“还不上前见礼?媚妃娘娘驾到!”

媚妃的名号在后宫那是人人皆知,无人不晓!宫婢忙跪上前,有些口齿不灵清地说道:“奴婢恭迎媚妃娘娘。”

媚妃朝里一看,柳眉倒竖,眼珠瞪得溜圆,一脚踹开宫婢,“滚进去叫出你的主子来!”

宫婢忙起身往里奔,一条腰带没系牢,一脚踩上去,差点摔到,红着脸往后一看,媚妃正恶煞一般地盯着自已呢……到了内室的门口,便一路叫了出去,“娘娘,娘娘,来了,来啦!”

氤香四溢的锦被中钻出一个小巧的头来,雪白的脸儿埋在乌黑的乱发里,秀目迷离着,轻启朱唇:“什么来啦?”口气轻柔,口音还带有一丝异域意味。也难怪她了,一个高丽国的公主,竟能说一口中国话。

“娘娘快起来,媚妃娘娘到了。”宫婢忙叫进几个小宫女来,拿衣捧水的,一屋的忙碌。

“媚妃娘娘?”慧妃斜倚在绣床靠背上,在心内搜寻着这个人的影子。进入中国后宫时间也不是太长,后宫的女人见了许多个,一体全是不可一世,装扮得富丽堂皇的女人,想不起到底是谁了!

“娘娘请快些起来接驾吧,这媚妃娘娘可不比别家的娘娘,您得小心点儿。”宫婢小声地提醒着。

慧妃拖着慵懒的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刚披上淡黄色的轻纱,在屋外等了一会儿的媚妃已不耐烦了,一把推开眼前簇拥着的人,几步便跨进了卧室。

室内的宫婢们忙不跌地跪了下去:“奴婢叩见媚妃娘娘!”声音倒是整齐划一,只是行动举止有些慌乱,有些竟把同伴的裙裾跪压在了身子底下。

床上的这位玉人望着突然冲进来的媚妃有些发愣。

众人展眼一看,床上的这位,可真算是位十足的美人啊。长发斜披,杏脸白中透着红晕,不描而黛的岫眉,泽泽樱唇一点红,两汪盈盈水波,纤巧管鼻……更让人喷鼻血的是她在不经意中,一边的轻纱滑落到洁腻的香肩下,露出了闪着瓷亮般的酥胸……媚妃是憋着一股怒气而来,见状,更是怒火中烧,双手环臂,抱着一根镶着金丝的马鞭,冷笑道:“好个淫婢浪娃,你这付浪样做给谁看?”鞭须随着冷笑声在不住地乱颤。

不知是听不懂这复杂的中国话,还是被媚妃的举动吓坏了,床上的慧妃竟然不知下床接驾!睁着一双波光四溢的眼,欲言又止,小嘴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娘娘,娘娘……”凤花宫的宫婢忙跪移上前,想对床上的慧妃说些什么。

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媚妃手中的鞭子已恨恨地落在了宫婢纤弱的背上,一声怒骂紧接而来:“她是你哪门子的娘娘?一个夷族的小贱人!”

宫婢“哎哟”了一声,眼里溢出了眼珠,却不敢哭出来。

这慧妃自幼长在高丽国一深宫里,金枝玉叶的,谁敢给她眼色看?见自已的贴身宫婢被外人当着自已的面遭虐遭凌辱,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一句:“媚态妃娘娘有理说理,切莫打人!”口气仍是委婉,没有一丝盛气凌人的意味。

“打人?哼哼,打个宫婢你敢出来说话?哀家还想打你呢!”话音未落,媚妃手中的鞭子已经劈头盖脑地打下去了。

慧妃不承想媚妃会打自已,一点也没防备,那根浸满了恨意与妒意的鞭子已把慧妃娇嫩的脸蛋划上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猝不及防的慧妃一下捂着脸,颤声地叫了起来。

媚妃还嫌不够解恨,又连着狠抡了几鞭子,这才舒口气对随行而来的凤清宫的宫婢说道:“你们没长眼没长手啊?站着看西洋景啊,还不给本宫砸了这些东西去!”

媚妃的话谁敢不听?再说宫里自来奉行各为其主这宝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精通着呢!早在身后摩拳擦掌的英嬷嬷领着几个无事都想整出点动静的小宫女,开始在寝宫内肆意地造反了。不一会儿,四处便传来瓷器的粉碎声,家具的倒地声,丝绸撒裂声……。

慧妃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地下一大片的太监宫女在不住地叩头……

媚妃扔下鞭子,一屁股坐在榻上,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想起什么,道:“本宫看,是不是得让人送点物件过来呀?”

没人回答,慧妃仍扑在床上痛哭。

媚妃自顾自又冷笑道:“小狐媚子,这样看来,你的脸不比那玉屏风来得瓷实啊?也是经不起打。”站了起来,洋洋自得地走了。

媚妃得意洋洋地走后,慧妃竟然用一根白布带吊死在寝宫的窗下了。

冯妈说完媚妃的故事,夏璃韵有些纳闷了,道:“媚妃这个人吧,她心肠是不太好,可是,她在皇上面前很会装死,在大伙儿的面前很喜欢装娴淑优雅的女人,这次怎么会如此放肆与大胆呢?她就不怕轩辕炎冥找她算账啊?”

冯妈叹了一口气,道:“想必是受刺激了。小姐你想啊,皇上从陵区回来后,媚妃的父亲被皇上撂了职,让其归隐养老,而她的那个不成材的大哥,又被皇上贬去看守城门了。媚妃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的心里能不气?现在加上皇上又宠爱起慧妃来,心里自然更是不平和了。一个人遇到这么多的事情,性情自然会改变的。”、

夏璃韵点了点头:“是啊,这古代的女人苦,宫中的女人就更苦!这媚妃啊,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说到这里,夏璃韵心里立时有了个主意,不顾冯妈的强烈反对,跑到轩辕炎冥面前去讨了个恩旨,将媚妃要到自己的宫中,当个最下等的妾妃。

原以为媚妃会感谢自己的这一番苦心,谁知媚妃根本就没那份善心!她觉得自己沦落到如此的境地,一切都是因为夏璃韵使的坏!所以,她表面上装作很感念皇后的再生之德,暗地里,寻找着整治夏璃韵的机会。

离晚膳还有半个时辰,夏璃韵端着个干果盘子坐到了院墙下的那块湖山石上。不知为何,从昨天起,夏璃韵看不得油腻的食物,连平时最喜欢吃的糖醋桂花鱼也不敢看上一眼了。

冯妈先是探询似地瞧着夏璃韵,眉宇间全是担心的意味,可是,转眼工夫,冯妈的脸如一朵盛时绽放的菊花,拉着夏璃韵悄悄地问东问西,问得最多的就是:小姐,你的庚信准不?想吐不,是想吃酸的还是想吃辣的?

夏璃韵的前世是学医的,她当然明白冯妈的话外之意。一开始,夏璃韵还老老实实地据实回答,可一天问下来,回道了上百遍同样的问题后,夏璃韵烦了,跟个母狮子般地吼了起来:“我的那个东西刚来过不久,你说我是想吃酸的还是想吃辣的?”

冯妈不敢再问小姐了,背过身去便去问绿儿:“丫头,你随着小姐去了陵区,小姐的那个来过吗那几天?”

绿儿红了脸,扭捏了半天,皱着眉说:“来是来过,可不知为啥,一日不到就走了。小姐当时还说,女人若是太紧张的话,那个月信也会紧张的不正常。”

冯妈还是不放心,万一怀上了,这可是皇嗣,是天大的事情,马虎不得。冯妈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顿时离开凤鸾宫,急急而去。

到了凤舞宫,还不等宫侍通禀,只听得里头传来一迭声的叫唤,寝殿方向甚是吵闹。

冯妈心头一惊,心想,大小姐莫不是要生产了吧?掐指算了算,又觉得不可能啊,梅妃才是六七个月的身子,哪能现在就生产呢?

梅妃待冯妈虽然很不地道,可在冯妈的心里,依旧将梅妃当作很亲的人,总觉得梅妃来自夏府,是夏老爷的女儿。所以,梅妃的事,她同样着急。

冯妈也不等宫婢传见了,心急火燎地冲了进去:“大小姐,梅妃娘娘,你好吧?没事吧?”

梅妃正躺在椅上哭呢,见冯妈闯进来,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抹着泪道:“你来干啥?”

冯妈见梅妃半点生产的征兆也没有,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她压低声音说:“大小姐,奴婢求你去看看我家小姐……”

梅妃的心里漾着酸醋呢,媚妃倒台了,心里头着高兴,可是,夏璃韵又重新回到了凤鸾宫,且皇上对她是恩宠有加,差不多专房专宠了,梅妃又着实的难受。

“你家小姐如今是皇上眼中的第一人,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她还用本宫去看吗?”

“大小姐,你是小姐的亲姐,在这宫里,最亲的人就是你了。大小姐,奴婢求你去看看小姐,这几日小姐有些不太对头呢。”

“她出啥事了?”梅妃翻了翻眼白。

冯妈在梅妃的耳边细细地说了一遍,又心事重重地说:“奴婢多问几句,小姐便不高兴。大小姐和小姐是亲姐俩,你们之间好说话,奴婢求大小姐去劝劝小姐,让小姐同意召御医进宫查个明白,万一是怀了龙子,耽误了可是要出大事的。”

啊?夏璃韵这蹄子怀孕了?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咋让好事全砸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前几日,夏璃韵来凤舞宫,将秦寿儿的近况偷偷地与夏璃舞说了说,并问夏璃舞,假如还想着那个秦寿儿的话,她会想办法让夏璃舞出宫去与秦寿儿团聚。

夏璃舞一听这话就火了,秦寿儿顶天了,就是个王爷,那还是将来的事情,他父王轩辕乾天活着,就没有他什么事儿。跟了他去,住进陵区里,那样的日子夏璃舞才不愿意呢。在宫里,尽管皇上十天半月也不来一趟,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老天保佑,假如生出来的是男孩,这男孩是轩辕炎冥唯一的子嗣,他不得不立为太子,自己当然清楚,这个孩子是谁的种,可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是皇上的,轩辕炎冥又能奈其何?哈哈,到时轩辕炎冥一死,皇儿顿时成了皇上,自己就成了威风凛凛的皇太后!

自己的脑袋又没被驴踢了,放着皇太后不当去当秦寿儿的老婆!跟小白脸儿玩玩可以,动真格不行!

这么一想,夏璃舞一口回绝了夏璃韵的好意。

突然间,夏璃韵又爆出了冷门,她……。她怀孕了?

不行,这得去看看,这件事情得落实。夏璃韵若真是怀上的话,必须趁早,一山不能有二虎,既然自己已经怀上了,就绝不允许她人怀上。皇后就更不可以怀上了,自古以来便有立嫡立长,皇后生的叫嫡子。有了嫡亲的皇子,那自己真会落个两空呢!

夏璃舞突然很热情起来,抓了块帕子便往宫外走,边走还边笑着说:“老天太眷顾咱们夏府了,好事都让本宫姐俩占全了。”

冯妈也开心,笑着随声附和。眼见得皇上对小姐越来越好,冯妈的心里乐开了花。

“冯妈,本宫作主,你去请御医,本宫去凤鸾宫,事不宜迟。”

“哎,听大小姐的。”

远远的,夏璃舞见夏璃韵坐在山石上,忙装得很关切地说道:“哎哟,皇后娘娘咋能坐在石子上呢?如今已入秋,石头凉,小心身子。”

夏璃韵正烦着呢,莫名的烦燥,见夏璃舞来了,不得不强堆起笑容:“姐来了?没事的,我心里有股火,热得很……”

“娘娘怎么啦,身子不舒服?”

“也不知怎么啦,看哪都不顺眼,看谁都想发火,吃点东西想吐,吐完了又饿……真是气死我了,不会得了绝症了吧?”

“娘娘休得胡言,依臣妾看,莫不是怀上了吧?”夏璃舞笑吟吟地说道,完全是一付欢天喜地的样子:“若真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

“好什么呀好?我可不想生孩子!”

夏璃舞拉起夏璃韵:“这儿是风口,小心着凉。走,娘娘回宫去歇着。”

夏璃韵拗不过,只得随着走,苦笑了笑:“姐,我不会真是怀上了吧?可是,在陵区的那段日子,我的那个来过了呀,只是,只来了一天而已。”

进了寝宫,夏璃韵上床上歪着,夏璃舞在湘妃椅上坐了下来。

姐俩正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呢,冯妈领着一位御医急急地赶了进来来。

夏璃韵正想发作,御医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请皇后娘娘伸出玉手……”

夏璃韵哼一声,狠狠地盯了冯妈一眼。

冯妈笑道:“这是大小姐的主意,小姐可怪不上奴婢。”

“姐真多事。”夏璃韵嘟嚷着。

“皇后娘娘无小事,臣妾不关心,谁关心?”夏璃舞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直在念佛: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你可千万别让夏璃韵这蹄子怀上啊……。

老御医诊了半日,突然眉开眼笑,站起来笑道:“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冯妈一下便明白了,喜之不胜:“这么说,我家小姐怀上龙子了?”

“没错,微臣诊得一清二楚,皇后娘娘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夏璃韵一下子坐了起来,沉下脸道:“胡说八道,你给哀家出去!”

“皇后娘娘,微臣没诊错,娘娘若不信,请再传一位同仁来请脉……”

夏璃韵还没回答呢,夏璃舞一迭声地叫道:“快去传,将御医院的御医全传到凤鸾宫来!”

哎。

冯妈也不管许多了,将宫里的几个宫婢全派了出去。

十来个老中青御医诊脉的结果,仍是:皇后娘娘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冯妈乐坏了,差点要给御医们跪下叩头,一边分赏着御医们,一边派绿儿青儿火速去禀报皇上。

梅妃夏璃舞在夏璃韵面前假意地说了些贺喜的话,眼看天色暗了下来才告退。

刚走下台阶,迎头遇上了一个老熟人:媚妃!

媚妃已是一身宫婢的打扮,素颜朝天,简衣素服,手里还端着一个玉盘。

梅妃一眼看到这个老对头对冤家,往事顿时浮在眼前,她冷笑着迎过去:“媚妃娘娘,你如今来到凤鸾宫,本宫的妹子待你可好啊?假如亏待了你,你来告诉本宫,本宫会好好跟皇后娘娘说说的,谁叫皇后娘娘是本宫的亲妹子呢?”

媚妃只是用寒眸看了一眼梅妃,从梅妃的身边擦身而过。

梅妃却不想这样放过这个仇人,伸手一把抓住媚妃的胳膊,“急什么呀,咱们有好些日子没见面了,本宫怪想念你的。怎么样,你也想本宫吧?这人呀,还真有意思,在一起的时候吧,成日死掐,如今你想跟本宫对掐都没有机会了,因为,你不够格,你如今只是本宫妹子跟前的一个下等奴婢!”

“请你放开手!”媚妃的表情冷得像一块冰,内心,却如沸腾的油锅一般。

“你喊啥喊?本宫贵为皇妃,与你这个贱人拉一下手,那是看得起你!哼,”梅妃从身后宫婢的手里接过帕子,小心地擦了擦手,随后将帕子扔在地上,叽笑道:“脏了,可惜了这块绣帕了。”

“夏璃舞,你也别得意,你也会有我这么一天的!”

夏璃舞一愣,随即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骂道:“贱人,你敢犯上?”

随来的凤舞宫的太监与宫女忙上前保驾,一个个劝道:“主子别跟一个下人计较,小心动了胎气。”

媚妃轻蔑地笑了笑,将一头乱发往后一甩:“哼,胎气!也不知是谁的种呢。夏璃舞,你小心点哦,一旦生出个不是皇上血脉的野种来,小心皇上宰了你!”

“你再胡说,本宫……本宫先宰了你!”

“别虚张声势了,是不是皇上的种,你自个心里没数啊?我劝你,悠着点,别得意忘形,到时候啊,你的下场比我还要惨!”说着,媚妃端着盘子上了台阶,走上了长廊。

夏璃舞气不打一处来,眼见媚妃走远了,打,打不着,骂,又担心被寝殿里的夏璃韵听见。眉头一皱,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主意来,在身后柔声地说道:“媚妃,先委屈你在这里好生侍候皇后娘娘,过几日等皇上的气消了,哀家会替你向皇上求情的。媚妃妹子,今儿啊,哀家还得好生嘱咐你几句,这皇后娘娘现今怀着身孕呢,你千万得小心侍候,在饮食起居上要格外小心,还有,孕妇的性情会有些浮躁,皇后娘娘若是对你发脾气啥的,你好气生忍着点,你要知道,侍候皇后娘娘不是你个人的事,而是咱们皇家的大事,是轩辕国的大事……媚妃妹妹,你听见了吗?”

媚妃当然听见了,一字不漏地听见了。听完夏璃舞的话,媚妃将对梅妃的痛恨转移到了皇后的身上,对梅妃的几句话特别深刻:饮食起居要格外小心!

“好,梅妃娘娘放心,奴婢会记住你的话的。”撂下话,媚妃进入了内殿。

冯妈趴在窗边听了半天,回过身来笑道:“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哪,别看大小姐平时对小姐你不咋的,可一旦小姐遇怀孕这样的大事,大小姐还是站在小姐这一边的。”

“但愿夏璃舞这回是出于真心。”

“经过了这么多事,又瞧皇上如此看重小姐,就算是看在皇后的这个名份上,大小姐也不敢再糊弄小姐你了吧?”

夏璃韵笑了笑,没回答。

入夜。

轩辕炎冥像个温情脉脉的五好丈夫,坐在床沿,握着夏璃韵的小手,不时地噱寒问暖,殷勤备致,生怕夏璃韵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夏璃韵推开再次喂到唇边的参汤,皱着眉头说:“奇怪了,臣妾竟然有近两个月的身孕!这肯定是御医弄错了,两个月之前,皇上和臣妾正处在水火不容的境地呢。臣妾……臣妾和皇上没有肌肤之亲啊,这孩子哪来的?天下掉下来的?”

轩辕炎冥低头一想,哈哈大笑,指着夏璃韵的鼻子道:“怎么没有?那夜,你在凌霄院的书房睡着了,是朕抱你到床上去的,也是朕,受不得你的诱惑,与爱后着实的云雨一番……哈哈哈……有意思,就那么一次耕耘,朕便有了皇儿,真是老天佑朕啊……”

什么?夏璃韵脸红了,在轩辕炎冥的胸口上乱捶着,娇羞地说:“臣妾……臣妾以为那是在做梦呢,原来,原来还真有其事啊?皇上太坏了,你这是趁人之危……”

“何危之有?爱后,这都得怪你自已,谁让你如此诱人哪?如今更是诱得朕寸步离不开爱后了,”轩辕炎冥将夏璃韵搂进怀里,絮絮地说:“朕还不够坏,朕以后得加倍的坏,这样爱后才能给朕生下一大堆的皇子皇女啊……”

“皇上将臣妾当成母猪了?臣妾才不干呢。”不经意间,娇羞满面的夏璃韵,竟然跟轩辕炎冥撒起娇来。

“哈哈哈,不干也得干,爱后若不给朕生下十男十女,朕绝不答应!”

“讨厌,要生你自己生去!”

哈哈哈。

嘻嘻嘻。

寝殿里的欢笑声,感染了凤鸾宫所有人的,大家都喜笑颜开的,互相道着喜。偏有一个人,躲在阴暗处,咬着牙,咒骂着。

这天夜里,凤鸾宫竟闹起鬼来。

天亮时分,凤鸾宫的一个昨夜在皇上为皇后怀上龙子而大摆庆喜宴上多偷吃了几口油腻食物的老婆子往返于茅厕与睡屋之间,连她自已也闹不清来回多少趟了。这会儿,正拖着瘫软的身子揉着迷蒙的老眼朝屋外走去,突然,她看到两道夺目的蓝光朝自已射来,随即,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媚妃屋子的窗台上跃下。顿时,吓得她连哭带嚷:“有鬼啊……有鬼……”

屎尿全给吓回去了!

一个人从树后钻了出来,一把拽住老婆子,还不等她张口,一把枯树叶便塞进了老婆子的嘴里…。“再鬼叫鬼叫的,爷让你跟真鬼睡觉去!”

老婆子听到说话声反而不害怕了,嘿嘿,这不是那个刚上任不久的太监总管顺子吗?

她奋力地吐出涩涩的枯叶,道:“是你老人家啊?在这做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老婆子明白了,是皇上又在凤鸾宫了吧?”

顺子伸手便捂着老婆子这张乌鸦嘴,恨声道:“闭上你的鸟嘴!方才咿哩哇啦的乱叫什么?幸亏没人听见,若被皇上和皇后娘娘听见了,惊了他们的觉,你就该死到临头了!”

老婆子闻言,狠狠地往上提了提裤子,晃着白花花的头挣开顺子钳制的手,说:“顺子公公,你刚才瞧见了嘛?那个鬼,在娘娘寝宫的后窗上呢。”

“什么,在娘娘屋子的后窗上?”顺子不信。肯定是这个死婆子拉稀拉得神智不清,看花眼了。“那现在这个鬼呢?”

“那鬼见到奴婢,放出两道蓝光便跑了。”老婆子想起前一刻的光景,身子不免乱颤起来。

顺子一脚便踢了过去,“放你娘的狗臭屁!娘娘啥时候会放蓝光了?”

老宫婢嘿嘿了两声,不解地说:“奴婢又没说那鬼是皇后娘娘……好啦,奴婢得赶紧回屋,外头太冷了,唉,。总管公公你独自在这儿呆着吧。奴婢多嘴一声,没事就赶紧回屋吧,这树下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顺子不禁暗笑,他随皇上在凤鸾宫,正想睡去,却见先前威风十足的媚妃在长廊上走来走去,看样子好像等人似的。顺子便多了一个心思,暗暗地藏在前院中的古树林里。正等得不耐烦呢,突然感到头顶上的枝叶晃动了一下,很快,一道黑影往殿后蹿去,顺子正想追去,却不想一头撞上这个从殿后茅厕回来的老婆子。

顺子掩饰似地轻咳了两声,提着老宫婢的后衣襟,“回什么屋?走,领咱家去你见鬼的地方瞧瞧去!”

老宫婢浑身哆嗦,话也哆嗦起来:“奴婢……我可不……。不敢去。总管公公,你这么……这么好奇,奴婢……。指给你看就是,你……。你自已去吧……”

顺子抡掌便扇:“叫你去敢不去?小心咱家一把掐死你!你怕鬼难道不怕咱家?咱家比鬼更可怕!”

老宫婢无奈,只得带着太监总管往殿后轻轻走去。下人们的茅厕就在偏殿后头不远的小林子里,远远的,便能闻到一股臭味。

老宫婢战战兢兢地来到原地,指着那透着一抹淡黄的窗户,道:“鬼……刚才就是跳进那里头去了。”

顺子将老宫婢扯到既能很清晰地看见那扇窗户,又不易被人察觉的茅厕里,捂着嘴,轻声道:“你给咱家老实些,吓走了鬼,咱家五马分尸了你!”

老宫婢安静了下来。让五马分尸的话,那宁可呆在这个臭气熏天的茅厕里了。再说,那个鬼再出来的话自已肯定不会象先前那般害怕了,横竖身边还有个跟恶鬼似的总管公公呢,都说鬼怕恶鬼!

两人就在这白蛀满地爬的地界静静地守着,两眼睁得如铜鼓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们的心终于提到嗓子眼了!只见两道蓝光闪过,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媚妃的住屋里跃上了窗台。

总管太监顿时来了精神,不管从里头出来是是鬼还是别的男人,只要抓住了他,自己便是首功一件!

总管太监眉头一收,计上心来。他将老宫婢随手一抓便扔出了茅厕,道:“你还不大声叫喊?赶走了鬼,皇上知道了你准是大功一件!还有,记住,今夜只是你一个人看见了鬼,若是将咱家说出来,哼哼,你准保见不到明日的太阳!知道怎么跟皇上和皇后娘娘说吗?”

老宫婢早已魂不附体了,忙点头:“知道……知道……。”

“那你还不鬼叫?”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鬼……有鬼啊……”

老宫婢那凄厉的叫喊声在寂夜中尤如怪鸟戾号,而且她边跑边喊叫,动静弄得很大,一下子将酣睡的人们从梦中惊醒。

顿时,嘈杂的声音纷起,或重或轻的开门声,忽高忽低的说话声,时急时缓的脚步声……声声向偏殿的下房聚拢。

动静,照样惊醒了正宿在凤鸾宫的轩辕炎冥,他安抚好夏璃韵,让她别起来,自己仗剑赶了过去。轩辕炎冥平素最恨的就是鬼狐之说,在宫内,他从不许宫侍们在公开场合谈鬼论狐,他认为,相信世上有鬼狐的人,纯是他(她)自已心中有鬼!

深秋凌晨的后园,雾气迷茫,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冰窖,寒气袭人。那凝聚了一夜寒意的亭台楼阁、玉树琼枝,宛如是一只只冻僵了的怪兽,怨气冲天却无奈地固守在原地,眨着疲惫的眼睛望着眼前的这群人肆意地划破寒夜的寂静……

铁青着脸的轩辕炎冥,尽管紧闭着嘴,他的牙床,却咬得咯嘣直响,心里火星乱迸!皇后刚怀上龙子,宫里便便闹“鬼”,难道大伙不知道自已最恨的就是这无稽之谈吗?哪来的鬼?这个世上若真有鬼之说,自已处死的人怕是可以组成一个小型国家了,若这些死人都成了鬼,那自已岂不是被这些鬼包圆了?

轩辕炎冥忿恨地想,半夜闹鬼,简直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冲到后园,只见人影幢幢,灯火摇曳。见皇上进来,七嘴八舌的下人们顿时噤了口,鸦雀无声。

“是谁在半夜鬼哭狼嚷的?”轩辕炎冥的声音不大,威摄力却足让下人们浑身乱颤。

一个老宫婢提溜着裤子抖抖索索地走出围观的人群,“是……是老奴婢。”

轩辕炎冥只用眼角略扫了一下,猛地将手中的剑砍在石柱上,火星四溅!“你?你见到鬼了?哼!”

老宫婢吓坏了,连羞也不顾,任宽腰的黑棉裤滑落,扔枯木般将自已的身子扔在地上,双手扶地,不住地磕头,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老婢子不敢撒谎,老婢子确实看到一团黑影先是从皇后娘娘寝宫的后窗上跃上,又进了媚妃住的那间小屋……真的真的,这黑乎乎的东西还会放出蓝光……。蓝光……”

这时,媚妃也从梦中惊醒,迷糊地走出房来,听见老宫婢的话,显得很委屈,很气愤,道:“你这个老嬷嬷太过份了!什么有个发出蓝光的黑影从我屋的窗台跳上跳下?还进入我的屋?这不是污我清白么?难不成说我与他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事,可得好好说清楚,关乎我一生的名誉呢!”

众人堆里响起了窃窃私语,都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瞧着神色很自然的媚妃。

老宫婢抖颤着,回头指着媚妃的那间屋子:“老婢子是看得真真的……”

轩辕炎冥看了看眼前如蚁般的人群,想也没想便持剑冲进媚妃在凤鸾宫的小屋子。

屋内灯火摇曳,一片浑黄。简素的几件陈旧家俱,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蓝纱布帐高高挂起……哪来的鬼?死奴婢竟敢半夜戏弄皇上!

这下轩辕炎冥的火气直往上涌,猛地踢了一脚如筛糠般乱颤的老宫婢,骂道:“老东西!睡迷糊了就胡说八道,弄得合宫不得安宁!来人,将这个老东西扔到马棚去!”

老宫婢这下大放悲声:“皇上饶命啊……老婢子敢对着头上的月亮发誓,若有一句假话,就让老婢子家里的人都不得好死!皇上,皇上啊,老婢子真的看到会放蓝光的鬼……真的看到了……”

见老宫婢死到临头还口口声声说看到了鬼,轩辕炎冥想觉得自已的心脏都要炸裂了!他提起长剑,猛地刺过去:“还说有鬼是吗?好,朕成全你,让你跟那个鬼去做伴吧!”

众人忙上前跪阻。

老宫婢见状,也顾不得再袒护太监总管了,她好像吃了颗定心丸似地大叫:“老婢子还有个证人哩,他也看到了,皇上尽管找他来问。”

还有证人?皇上与众人都愣住了。

“谁?”

“就是宫里的大总管顺子公公呀,他跟老婢子同时看到的。”

轩辕炎冥冷冷一笑:“好,传顺子当面对质!若是胡乱攀扯,哼,朕本夜要大开杀戒,杀一儆百!”

老宫婢这会儿却梗着老脖子说:“皇上尽管找总管来对质,若是老婢子无中生有,皇上尽管动手。”

被派去找总管的几个太监找遍了内宫,却没见到总管的人影。

轩辕炎冥将剑指在老婆子的胸前,“你在哪儿见到总管的?说!”

老宫婢心里直叹倒霉啊,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先是被“鬼”吓个半死,后被总管折腾得只剩半条命。如今可好,皇上也不依不饶,今夜若是找不到总管,那自已岂不是死定了?

不行,要死也得把那个总管拉去垫背!若不是他多事,哪会惊动皇上?

想到这,老宫婢双手抓住剑锋,对轩辕炎冥一五一十地将怎样遇到总管,总管又让她如何做说了一遍。

轩辕炎冥收回长剑,从一个太监手里抢过灯笼,顿了顿脚,对老婆子喝道:“前头领路!”

老宫婢明白轩辕炎冥的意思,忙提着棉裤往殿后颠去,生怕跑慢了皇上的剑便穿进了自已的胸膛!

轩辕炎冥在众侍卫的环绕下,来到媚妃的后窗前,亲自举灯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并无异常。

这时媚妃又出来替自已审冤了:“什么都没有吧?大伙都看清楚喽,以后若是将今夜的脏水泼到我的身上,我听见了是不依的。”

轩辕炎冥没好气地斥道:“闭嘴!什么东西!”

这时,一个声音很慌张地嚷了起来:“皇上皇上,有个东西在茅厕里翻滚呢。”

“捞上来!然后让这个东西滚过来!”

“回皇上,这个东西他……他滚不过来了……。”

“难道死了?死了也叫他滚过来!”轩辕炎冥骂道。

没一会儿,几个太监将一个人架了过来了。

轩辕炎冥提灯一照,差点将手中的灯笼扔在地上。

眼前的这个血污满面的人,哪看得出是什么人啊?

“提几桶水来!”轩辕炎冥捂着鼻子,倒退了几步。

几桶冰冷的水倒在那个人的身上后,轩辕炎冥认出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这个满身血污又浑身散发出恶臭的样子,轩辕炎冥是既恨又怜。这个人,以前卫毕竟还沾点亲带点故,而且,从小儿就认识。若不然,对这个人的处置就没这般便宜了,不是看守禁城城门,而是要去看守地狱之门了。

被吓得尿了裤子又疼得半死的肖南澈,全身上下已找不到一个支撑点了。他浑身瘫软地倚在两个太监的肩上,一头沾满了屎尿的长发披在眼前,好半日才回过神来,喘着大气道:“皇上……小的不是鬼,不是鬼……”

真是见到两个活鬼了!轩辕炎冥捂着鼻子离总管远一些,又好笑又好气,道:“原来是肖小将军让鬼请到茅坑里去做客了。”

宫侍们“哄”地一声笑出了声。

有些拘谨的笑声惊动了身后的那一大片古树。顿时,枯叶悠悠地飘落了下来,一起分享大伙的一点小欢乐。

轩辕炎冥随即沉下脸来:“肖南澈,你夜半潜进凤鸾宫,意欲何为?”

“小的听说妹子来到皇后娘娘的身边,便趁着夜黑人静之时来瞧瞧妹子。没想到……没想到,刚想从后窗上翻进屋去,被那个老婆子瞧见了,吓得小的赶紧跑,谁知……谁知一不小心摔进茅坑里……”

“滚吧,等着明儿再找你算账!还有,将那个贱人交给敬事房处置!”轩辕炎冥转头喊了一声:“顺子呢?给朕滚过来!”

顺子战战兢兢地从黑暗之处“滚”了过来。

“给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见皇上很生气的样子,顺子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叩头如捣葱:“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顺子公公何罪之有啊?”轩辕炎冥冷笑道:“依朕看,今晚之事你该记首功一件。”

“奴才万死,万死……”

原来,顺子在那道黑影跃上窗台的时候,借着月光便看清黑影的身份了。本想放人一马,可一想到表弟之事,顺子便越发的恨媚妃了。

顺子的表弟,是凤清宫管事英嬷嬷的娘家侄,媚妃为了拉拢英嬷嬷,便将顺子表弟送到了肖南澈的亲兵中当个小头目。平叛的时候,跟对方的仗没打起来,却把顺子表弟的小命给丢了。顺子很快便了解到,自家表弟,竟是被肖南澈给活活打死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早晨的时候太早叫醒肖南澈了,惊扰了肖南澈与村姑交合的美梦!

听到这个消息后,与表弟感情极深的顺子,恨不得一刀宰了肖南澈!

幸亏是老天有眼,皇上不仅夺了媚妃的封号,将其贬为下人,而且还把肖南澈贬去守城门,虽然仍是不解恨,但多少解了顺子的心头之气。

顺子正想找个机会收拾肖南澈呢,没想到,今夜却一头撞上了。

顺子在宫里多年了,人也学得有些圆滑,他想借皇上的手除掉肖南澈,所以,他自已躲了起来,让老婆子出面大造声势。

……

“滚下去!下回再跟朕玩心眼,朕绝不轻饶!”轩辕炎冥说完,丢下众人走了。

回到洋溢着清香的寝宫,夏璃韵笑着迎了过来,从温着的铜壶里斟出一盅冒着热气的茶来,递给轩辕炎冥:“出去了这么久,皇上累了吧?请皇上暖暖身子再睡下罢,时辰还早呢。”

轩辕炎冥有些心事地叹了一口气,接茶不语。

夏璃韵又往铜盆里倒了一些热水,绞起了巾帕递到轩辕炎冥的手里,柔柔地问道:“殿后的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害得皇上大半夜的劳神?”

轩辕炎冥拿着巾帕胡乱地擦了擦,恹恹不乐地将今夜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夏璃韵听了又是好气又是有些担心,说:“哎哟,怎么会出这种事呢?媚妃一定吓坏了吧?”

“她有什么好吓的?她就是该死,大半夜的召男子潜进后宫。朕若不是看在从小相识的份上,定斩了那个不成材的东西!”

“算了皇上,人家是亲兄妹,哥哥来看看妹妹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半夜来往有些不好。以后皇上准他们公开相见,也就不会发生今夜之事了。”

轩辕炎冥捧住夏璃韵精美的脸蛋,喃喃地说:“朕的爱后啊,你的心,怕是用美玉和水晶做的吧?你总是替别人着想,那个肖南澈三番五次地想害你的命,那贱人也一直来与你过不去,可你从不放在心上,还时时处处地卫护她,为她说话求情……爱后,你真是天底下第一好人。”

“别把臣妾说的这么好,哀家以前也是个有仇必报有气必出的人,只是现在经过了这么多事,好像看开了一些。皇上,凡事往开了想,退一步海阔天空,与人计较,只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人生苦短,要做的事情很多,千万别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耽误咱们干正事。所以。请皇上依臣妾的,饶了肖家兄妹吧?他们落到这样的下场,虽然是咎由自取,但是,请皇上看在肖家世代曾有的功劳上,看在媚妃曾承欢宫闱的份上,放过他们吧?”

轩辕炎冥露出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爱后,朕依你,听你的。”

喜庆的日子,总是很快地过去。

很快,夏璃韵已有八个月的身孕了。

在这其间里,梅妃生下了一个皇女,这让梅妃彻底的灰了心,从此,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凤舞宫里设了一个经堂,日夜诵经不止。夏璃韵看着有些心疼,可站在夏璃舞的位置上想想,她又也觉得,这不啻是一种较明智的生活方式。

这天清晨。

正是杏花怒绽的季节,红、粉、白三色杏花俏立枝头……风乍起,舞起阵阵花雨,轻轻飘下,积成一层薄薄的锦毯……景色好美,尤若一幅画。画中的她们,发鬓上,衣裙上,也依依不舍地停驻着几片花瓣……“小姐,走走就回宫吧?早春的天气寒,你现在的身子越发贵重了,马虎不得的。”

夏璃韵挺着球一般的肚子,扶着冯妈的肩上,皱着眉头:“冯妈,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个怪物?丑死了。”

“小姐胡说啥呢?皇上昨儿不是说了吗?小姐现今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美,真美!”夏璃韵打量着自己变形的身子,苦笑道:“脸跟脸盆一般,手和脚像大象,身子又像水桶……嘿嘿,真是太美的,美得让我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冯妈吓青了脸,一把拉住夏璃韵的手,急急地劝道:“使不得使不得!怀孕的女人哪个不是这样的?等生下小皇子就好了,小姐,你忍忍,再过一个月就好了。”

“唉,还得再熬一个月,度日如年哪。”

“小姐,咱们回屋吧,奴婢出来的时候把燕窝给炖下了,让青儿那丫头看着火呢,这会儿该好了吧?”

“怎么又是那个燕子的口水啊?我看见它就想吐。”夏璃韵使劲地吞咽着不断涌上来的酸水,愁眉苦脸地说:“吃了这么几个月了,还吃啊?”

“小姐啊,没法子,为了肚里的小皇子,再说了,这也是皇上的一片心意啊。”

“皇上成天逼我吃这个那个的,害得我像个面包似地发酸酵起来。哼,敢情这肉肉不是长在他身上他不难受!”

“小姐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后宫的女人,哪个不眼红小姐?她们想变成那啥面包还变不了呢。”冯妈舒心地笑道。皇上是越来越黏小姐了,几乎夜夜都宿在凤鸾宫,瞧着皇上将小姐逗得嘻嘻笑的场景,冯妈觉得自己也掉进了蜜罐里了。

夏璃韵抿嘴笑了笑,心里,也如醉了一般。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夏璃韵的心里驻进了一个人,她的瞳仁里,会不时地出现那个人的身影。她喜欢在旁边看他批奏折,她喜欢他附在自己的腹上倾听胎儿动静的那付孩子气的表情,她喜欢他沉郁的样子,她喜欢听他用简短的话语和臣子交流……总之,夏璃韵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轩辕炎冥的生活中。

迈进宫门,夏璃韵一眼看到院中的一景,拉住冯妈,轻轻地笑道:“我们先别进去吧?别打扰人家说悄悄话。”

冯妈展眼一看,也乐了,笑得满脸都是菊花:“这真是天造一对地造一双,咱们的绿儿丫头,和方子那真是太般配了,皇上又做了一件大好事。”

前几天,轩辕炎冥下旨,将绿儿许配给己是侍卫统领的方正。夏璃韵喜出望外,着实为这对年轻人高兴。她也凑了个热闹,说待自己分娩满月后,亲自主持绿儿的婚礼。

冯妈扶着夏璃韵站在太阳底下来回地走动着,夏璃韵的心情好了许多,她不时地细眯着眼望着天空。

澄蓝静碧的苍穹上,悠然地飘浮着几缕蚕丝般的云絮,它们变幻着形状,移动着位置,令人滋生起无尽的遐思和想像。一抹透着笑意的太阳光给云丝缀上了金色的蕾丝花边,纯美中显得妖娆与富丽……宇宙是如此的广袤如此博大……

夏璃韵的心,咯噔了一下,一个人悠悠地浮上心头。

“冯妈,”夏璃韵有些羞涩,更多的是,关切!“你很久没回府了,你不想你的小兔崽子啊?”

冯妈抬头望了一眼红晕密布的夏璃韵,明白小姐此刻想的是什么!冯妈淡然一笑,道:“小姐如今是双身子,奴婢哪敢离开半步?至于小兔崽子们,他好好的,有啥好看的?”

“冯妈,”夏璃韵斟酌着,慢吞吞地说:“上回,你和昕宇联合起来骗我,说夏璃娆怀孕了……事情过去这么多个月了,他……他和夏璃娆和好了吗?”

“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成心想骗你伤你的心的,实在是出于无奈啊……”冯妈有些紧张,以为夏璃韵要老账新算呢。

夏璃韵拍了拍冯妈的手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冯妈你别说了,我知道昕宇和你都是为了我着想,我能了解你们的苦心。唉,只是苦了昕宇了。这辈子,我真是对不起他啊。”

“小姐千万别这般说,这不怪小姐,也不怪兔崽子,这得怪命啊!小姐,你别把这件事存在心上,你好好的,小兔崽子这样做也值了。”

“冯妈,昕宇他好吧?他的药铺生意也不错吧?”

“好,好着呢,”冯妈望着禁城门的方向,笑着说:“上个月欣悦公主满百天的时候,夏府派了管家和管事婆子进宫来贺喜,奴婢见着他们了,夏管家说,三小姐现今对小兔崽子是百依百顺,尤其是小兔崽子替她治好的脸后,更是将小兔崽子奉到天上去了,”说到这,冯妈难为情地说:“这还不是小兔崽子造的孽?”

欣悦公主就是梅妃所生之女。

“说到底,是我造的孽,昕宇和蜘蛛侠都是为了我呀,”夏璃韵一脸的感激:“下次回府省亲,我一定要跟三妹说声对不起,在府里的时候吧,我真的很讨厌她,可经过这么多事后,我的心里没有恨了,只有满满的爱。我这辈子对不起昕宇,无法再给他幸福和未来。那就请三妹代替我好好爱昕宇,疼昕宇一辈子吧。”

说着说着,夏璃韵的眼眶红了,两滴清泪,缓缓地滚了下来。

冯妈的心也是酸酸的,轻轻地试去夏璃韵的眼泪,劝道:“小姐别伤心,现在大家都好了,自打小姐怀上龙子后,小兔崽子彻底死心了,对三小姐也是一日比一日好。有件事奴婢一直不敢跟小姐说,不过,现在瞧见小姐的心态如此平和,奴婢就斗胆说了。”

“冯妈你快说,我没事的。”

“也不知皇上是如何得知你和小兔崽子的事情的,几个月前,皇上曾将小兔崽子召进宫,”

“什么?皇上召见昕宇?他想干吗?没有做出伤害昕宇的事情吧?”

“没有,皇上很温和地问了小兔崽子的近况,然后下旨,封小兔崽子为四品御医,允许他不轮值在宫外住着,甚至特别加恩,恩准长街上的那个药铺继续开着,”冯妈边说边偷看夏璃韵的脸色:“小姐这几个月吃的燕窝,就是皇上派人上小兔崽子的铺里购来的。小兔崽子听说是小姐服用,死活不肯收银子,皇上笑着对奴婢说,那可不行,朕要让皇后感受到朕对她的情意。”

夏璃韵的心,再次涌上了热浪,这两个男人,一样的优秀,一样的痴情,一样的深爱着自己!

此生无憾!

还有寄身在古庙的蜘蛛侠,隐居的修修染染!他们为自己付出的情爱,自己不会忘记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冯妈,我想吃燕窝!”夏璃韵突然含着泪笑了起来。

“好好好……”

冯妈扶着夏璃进了宫门,在树下说着话的两个人一闪便分开了。绿儿红着脸迎了过来,:“小姐回来了?”

冯妈取笑道:“小姐早就回来了。小姐担心扰了你的方统领说悄悄话,在门外溜达了许久呢。”

“小姐……”

夏璃韵扶着绿儿的肩头,带着一脸春天的灿烂:“没事没事,我能理解,并大力支持。告诉方子,以后来凤鸾宫尽管来,我给他开后门。”

“小姐,你……。”

夏璃韵嘻嘻地笑着,进入寝宫。

冯妈与绿儿忙侍候夏璃韵喝燕窝粥。

喝下去后,冯妈皱起稀疏的眉,道:“青儿这丫头,让她瞧着火瞧着火,她倒好,学会支使人了,让别人替她瞧着,自己倒和球球闹成了一团。”

青儿稚气未脱,总喜欢和狗儿玩在一处。夏璃韵笑道:“青儿还小呢,她这个年纪不玩以后就没的玩了。”

绿儿连声赞同:“就是就是,奴婢这个时候就不想混闹了。”

“你这个时候想嫁人了,还玩啥?”冯妈斜了绿儿一眼,又心事重重地说:“奴婢方才瞧见那个狐媚子在厨间外走过呢,现在想起来有些怪怪的。”

“冯妈你太虑了,她自从来到凤鸾宫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言不语,份内份外的事情都做得很好。你呀,不可以把人看死了,人都是会变的呀。”

冯妈摇了摇头:“难,奴婢觉得她是在装死。”

“别这样,冯妈好好待她吧,她也是怪可怜的,受了父兄的连累……”

“她本身就不是个好鸟!小姐忘了她是怎样待你的?”

夏璃韵在湘妃榻上慢慢地躺了下来,淡淡地说:“宽恕别人,就是宽恕自己,给人一条道,就是让自己多一条路,何必记着不愉快的事情呢?”

“唉,这世上再也找不出像小姐这样好心的人了……。小姐好像变了,变得比先前平和宽怀了。”

夏璃韵疲惫地阖上眼,挥了挥手:“所以说嘛,人都是会变的。”

临近午膳,凤鸾宫突然传出了惨叫声,而且,一浪高过一浪。

待御医们纷纷赶到的时候,夏璃韵已躺在了血泊中。

冯妈跪在床前,捧着夏璃韵的手不停地叫喊着,哭泣着:“小姐,小姐啊,你到底是怎么啦……天哪,观音菩萨啊,你快救救我家小姐,快救救她呀……”

轩辕炎冥闻迅赶来,眼前的一切,让他差点晕了过去!轩辕炎冥跌跌撞撞地冲到床前,一把抱起毫无知觉的夏璃韵,心胆俱裂!“爱后,爱后!你这是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别吓朕,别吓朕啊……”

贾院判跪在轩辕炎冥的面前,面无人色,吓得浑身乱颤:“皇上,皇后娘娘她……她好像服了巨毒之物……皇上,娘娘情势很严重……同仁们商议,先保皇子吧……”

“不,皇后皇子都得给朕保住!”轩辕炎冥比目欲眦,一脚踢翻了贾院判:“皇后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你们,把脑袋留在凤鸾宫!”

“是是是……”

轩辕炎冥一把揪起冯妈,目光里燃着熊熊大火:“他们说皇后服了有毒之物?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快说!”

冯妈已彻底惊傻了,她目光呆滞,满脸是泪,颤巍巍地说:“今儿娘娘只是喝了大半碗的燕窝粥啊……。这燕窝,娘娘已经喝了大半年了,这……这咋会有毒呢?”

轩辕炎冥猛地站了起来,“是谁做的燕窝粥?”

“是……是奴婢……”青儿吓坏了,她哆哆嗦嗦地瘫倒在地:“奴婢瞧着炖的,是奴婢……”

啪!一声巨响,轩辕炎冥手起掌落,狠狠地打在了青儿稚嫩的脸上:“狗奴才,是你下的毒?”

冯妈爬了过来,将青儿拦在身后,哭道:“皇上饶命啊,这丫头虽小,对皇后娘娘却是忠心耿耿……她,她是绝对不会给小姐下毒的……”

冯妈突然想起,又支吾道:“奴婢去厨间端燕窝的时候,看见门外走过一个人……”

“是谁?”

“是那……那个媚妃……”

轩辕炎冥冲过去,从随后赶来的方正腰间抽出佩刀,如疯了般地大叫:“将那个贱人给抓过来,朕要亲手宰了她!”

“皇上,奴婢只是看见她在门口经过,可没说是她下的毒啊……”

轩辕炎冥却不管这么多,一迭声的叫传。

“皇上不必巴巴的叫人去传奴婢,奴婢这不就来了?”一身宫侍打扮的媚妃,她比先前的时候清瘦了许多,也比先前阴鸷了许多。

“贱人,是不是你给皇后下的毒?”不管三七二十一,夏璃韵炎冥猛地拽过媚妃的手臂,将她拖至床前:“是不是你,啊?说!”

媚妃任由轩辕炎冥抓住,只是朝床上漫不经心地描上了一眼,抬手捋了捋头发,甜甜地一笑:“她活不了了吧?嘻嘻,皇上心疼了吧?没错,是我在燕窝里下了巨毒,至于为何要这么做,很简单,她活得太滋润了,她过得太幸福快乐了,她似乎占尽人间春色了,所以,她就该死,事情,就这般简单!”

冯妈嗷地一声哭叫了起来,扑过去死死地摇晃着媚妃:“你……你好歹毒的心肠啊,你知道吗?是皇后娘娘求皇上让你到凤鸾宫来的,否则,你就要去冷宫呆一辈子了……。你这个坏女人啊,皇后娘娘在喝燕窝粥前还跟奴婢说,让奴婢别用老眼光看你,说你会变的会变好的……天哪,你,你竟然坏了良心给娘娘下毒……。我打死你,打死你!”

媚妃一把推开冯妈,冷笑道:“哼,她将我要到凤鸾宫来,你以为她是出于好心?她是想让我在近处看她幸福甜蜜地过每一日!她就是想气我折磨我!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比我过的好,只要过得比我好,她就该死!”

轩辕炎冥揪着媚妃的头发,恶狠狠地问:“真的是你干的?”

媚妃用一种阴冷歹毒的目光盯视着轩辕炎冥,盯了许久才放声大笑:“这还能是假的?这后宫的女人,哪个敢往你轩辕炎冥的心上捅刀子?没有!普天下只有我一个人敢!轩辕炎冥,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幸福让刀子乱捅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很难受吧?”

“啊!”轩辕炎冥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嗷叫,噗地一声,短刀正正地刺进了媚妃的胸膛!

与此同时,凤鸾宫响起了一阵嘹亮清悦的啼哭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产下了一位小皇子!”

轩辕炎冥扔下沾满鲜血的短刀,扑到了床沿:“皇后呢,皇后也没事了吧?”

御医们全体跪下了,叩着头哭道:“皇后娘娘薨毙了……”

“不,不!”轩辕炎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云霄,“皇后,朕的爱后啊,你怎能就这样撂下朕和皇儿走了?你怎能如此狠心,如此绝情啊?你给朕回来,回来!朕不许你走,不许!”

绿儿和青儿扑在床沿上大哭。

冯妈抚着夏璃韵渐渐凉却的身子哭晕了过去。

宫外。

夏璃韵薨毙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夏府。

冯昕宇正在为夏璃韵开补胎的方子呢,听到这个恶耗,他先是如傻了一般地站在案前,紧接着,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唤醒过来后,他呆呆地坐在夏璃韵生前住过的房间里,对每一个到他身边的人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出什么馊主意啊,当初若是带她出宫而不是将她扔下,二小姐咋会走了呀?我太自私了,我总是想着这个,想着那个,可偏偏没想到,现在的她是不适合留在宫中生活的呀……她活着的时候,我伤尽了她的心,如今她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却要让我一辈子伤心哪……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反复发说着,颠三倒四地说着。

那神态,跟个痴呆的人没什么两样。

夏璃娆,如今变得很宽容很平和,她默默地给冯昕宇捧上了夏璃韵生前爱吃的糕点和茶水,然后,守在身边,一刻都不离。

古刹。

当方正悲痛地将夏璃韵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在庙里修练的蜘蛛侠时,蜘蛛侠啊地一声大叫,随后抓起一把刀就要冲下山,咬着牙狠道:“小爷要宰了他!宰了他!小爷以为他会好好待那个傻女人,还以为他才能给傻女人以最好的生活,所以,小爷退出,小爷成全他!没想到,分别才半年多,他竟然让傻女人没了……不,小爷绝容不了他,容不了轩辕炎冥!”

方正流着泪劝道:“二殿下,你又误解皇上了。不是皇上让皇后娘娘没了命,而是,皇后遭了一个小人的算计,误服了毒药而身亡。”说到这儿,方正一拳击在大柱子上,失声地哭叫道:“老天啊,你太残忍了,天下的人这么多,你要谁的命不可以,偏把皇后娘娘叫走了?老天爷若执意要收走一条人命,那可以收走我的呀,收走方正的啊,你怎能将那么有趣那么令人尊敬的皇后娘娘给叫走了?老天,我恨你,恨你!”

普贤师傅从内室出来,将两位形似要发疯的男子拉进了燃着安魂香的内室,给他俩端上了安神茶后,普贤大师淡淡地说:“二殿下,方侍卫,你俩万勿太过伤心,其实,这是皇后的劫数,她命该如此。二殿下,你还记得老纳曾跟你说过的那句‘谒语’吧?”

蜘蛛侠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失魂落魄……“哪句谒语?”

普贤大师缓缓地说了出来:“冬去春来,花谢瓜落,来从来的地方来,去往去的地方去。今日一别,自当永亘。娘娘不是咱们这个世界的人,她回去了,回到来的地方去了。”

蜘蛛侠恍惚地想起,普贤大师曾跟自己提起过替皇后相面之事。

此时正值来年的春季,瓜落,指皇后娘娘娩下了一个小皇子,花落,指她的仙逝。

原来,一切都是命数啊,命中注定的。

就算是这样,蜘蛛侠仍然不能释怀,他将刀一扔,蹲在地上如一个妇人般地大哭起来:“傻女人,你怎能就这样走了?你竟然都不曾告诉小爷一声就走了,小爷要去把你抓回来,不管你上哪去,小爷都要去把你抓回来!回来,你给小爷回来啊,小爷再也不叫你死女人了,是小爷不好,是小爷把你叫死了……”

“二殿下,咱们都别难过了。看来,皇后娘娘真是回到她来的那个世界去了。你想,皇后娘娘的言行是多么的特别,她的行事方式又是多么的各异,一开始,我总是听不懂她说的话,看不懂她行的事。听大师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原来皇后娘娘果真跟咱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站起来,二殿下,皇后娘娘回到了那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一定会比在咱们这里过得幸福,只要她过得好,咱们得替她高兴哪……”

“可是……可是,小爷再也见不到傻女人了……”

方正的泪,又滚露了下来,他也蹲了下去,用手拍着头部,哭声震天!“卑职也见不到皇后娘娘了,再也见不到了……”

修染接到这样的消息时,他正在院中浇花,当即,水勺从他的手中滑落,全部倾倒在他的双脚上。

什么?皇后娘娘薨毙了?这怎么可能?前几日还好好的,还将月辉宫里那些亲手种植的花卉全都赏给了自己,还笑着跟自己说,说自己好生养,等分娩后带着小皇子要到修家去走一趟,去看看隐居的修将军,还要去看看,那些花儿活得好不好!

怎么,事隔几日,皇后娘娘便走了?

不会的,不会的!修染突然笑了起来,冲着报信的太监总管说:“顺子公公,皇后娘娘不会走的,她在哄人呢。”

顺子一身孝袍,流着泪将一件孝袍递给修染,道:“皇后娘娘真的走了,是真事,娘娘这回没哄人……”

修染依旧哈哈大笑:“不信?我这就跟你进宫去看看。上回娘娘也跟大伙开了同样的玩笑,等我带着侍卫抬进寿棺去时,皇后娘娘却从地上爬起来了。顺子公公,你别哭,咱们的娘娘就是喜欢恶作剧,她跟咱们闹着玩呢。”

太监总管越发大哭起来:“修将军,这回跟上次不一样了,皇后娘娘她……她是误服了那个坏女人的毒药而仙逝的呀,皇上也是这般说,一直不肯让人盖上棺盖,一直等着娘娘醒过来。可是,两日过去了,娘娘还是没醒过来呀,大臣们没办法,又担心误了大殓的吉时,故让咱家来请修将军去劝劝皇上……”

两日了,两日了!

修染终于爆发出一声惨叫:“皇后娘娘啊,你这回的玩笑开大了,不兴这么开玩笑的,娘娘,皇后娘娘!”

……。

现代,二010年。

一间普通的家庭病房。

突然,从病房里发出惊呼:“医生,医生!你们快来啊,快来啊……我妹妹醒了,我妹妹醒了啊……”

主治医生带着几个实习医生,快步地跑进了病房。

病床上,那位一动不动躺了一年的植物病患者,晓月。此刻,正缓缓地睁开她那双疲惫却异常清澈的双眸,惶悚地打量着四周,喃喃地问:“哀家这是在哪呢?哀家的皇儿呢?”

晓月的姐姐一把搂起妹妹,泣不成声,悲喜交加:“好妹妹,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昏迷了将近一年了,姐姐为你流了一年的泪啊……”

姐姐?晓月艰难地转过头,看着似曾相似的这个女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啊?我回到现代了?”

“傻妹妹,什么又回到现代了?你一直都在现代啊,只是昏迷了一年而已。”

晓月的泪,缓缓地流了下来,她不知该跟姐姐如何说,也无法说。

只有她自己明白,自已曾穿越到了一个莫虚有的朝代,在那里,自己叫夏璃韵,在不同的时间段遇上了几位有情有义的男子:冯昕宇,轩辕炎冥,蜘蛛侠,修染和方正,遇上了亲如家人的冯妈,绿儿和青儿……孩子呢?他一定好吧?但愿他在众多人的疼爱呵护下健康成长,但愿他能成为一代明君,造福社会,造福人类!

泪流个不住,咸咸的泪水中,裹着太多的思念,眷恋与祝福,晓月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她在心里祝福他们,为他们祈祷!

愿天下人一切安好!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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