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要萧府当家的来，是想和当家的谈一笔生意。”良久，宋墨染淡淡地道。
“愿闻其详。”月轻言神色不变。
宋墨染盯着月轻言的脸，然后缓缓开口，“想必萧府当家的知道秋某的这个夜影楼是做什么买卖的吧？”
“略知一二。”月轻言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液，声音微微有些暗沉，“夜影楼垄断了几乎整个天澜九成以上的兵器建造权。但是，我不满足于现在这种状况，天澜里，用来制造顶级兵器的矿石太少，无法大量生产。但是……”
宋墨染呢抬头看着月轻言，道，“据我所知，我们所需的材料，大阳王朝却有很多。特别是在琼州以外几百里的小山那里，几乎全部都是这种矿石，占据了整个大阳王朝这种矿石总产量的七成以上！跟大当家的说话，秋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地说，秋某想要那块地。”
月轻言微蹙了眉，抬起眸子，道，“那块地，以前是直属皇家的。”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皇家了，不是么？”宋墨染笑得自信满满。
“却更加麻烦。”月轻言笑得明媚，“若是得了那块地，必少不了在京城争夺地盘的那些家伙的猜忌。这地儿，我拿到手，是个麻烦。”
宋墨染静静地看着月轻言，半晌，挑了挑眉，邪气横生，“那么，当家的开个条件吧。”
月轻言弯唇。等的就是这个。
“秋楼主，还是请您先说出你的要求和条件吧，好给轻言多多参考参考。”
悄然勾了一下唇，从容不迫地开口，“你只需在大阳王朝帮我打通一下各方各面的关节就好，剩下的事，秋某便能自己解决。资金由夜影楼来出。而报酬……若是做好了兵器，我们三七分，你三，我七。这样如何？”
闻言，月轻言但笑不语。流光溢彩的明眸中有着一丝玩味，道：“夜影楼几乎垄断了天澜九成以上的兵器建造权，而且素闻楼主无心天下，如今却为何也开始干涉了朝廷之事？”
轻挑秀眉，宋墨染侧首望着月轻言，“此话怎说？”
“楼主你懂得，原来秋楼主想和我凤师兄一较高下，竟然在这上面也杠上了，有趣呵……”
宋墨染当下紧张了几分，凤逸乾手里的兵权几乎尽数交给了凤离渊，若是掌握了全部的兵器制造权，不就等于……正了正神色，“当家的先别管秋某的这些私人恩怨，方才秋某给出的条件和要求，有什么意见么？”
月轻言淡淡笑了下，端起桌上的茶盏，捧在手里，轻轻抿了一口，半晌，才道，“我不同意。”
宋墨染眸色微变，“当家的为什么拒绝？秋某自认为报酬已经给的足够优厚。”
月轻言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明明五官稚嫩，眉宇间却有一种说不上的沉稳大气。
“秋楼主莫要生气。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月轻言道，“这关节，我愿意帮你们打通，资金，也可以由我们萧府全权承担。兵器，你也可以随意。但我只要求一点。”
“哦？”宋墨染启唇淡淡应了一声，唇边弯出的弧度沾了些魔魅的邪气，看的让普通人不禁有些心惊。
但这种心惊，月轻言却是必然感受不到的。她抬头，神色镇定坦然，“我只要求，若日后我的夫君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希望秋楼主能够不吝啬地借出你所有的力量，助我夫君一把。”
“所有力量……”宋墨染似笑非笑地看着月轻言，眸中划过了然，“原来……萧府也有涿鹿中原的意思么？”
月轻言对上她的视线，不躲不避，言语淡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个位置，各凭本事罢了。”
宋墨染也不说话，顿时，场面又陷入了一片僵持之中。
宋墨染看着对面波澜不惊的月轻言，心中说不意外是假的。
虽早就听说过这位年仅九岁的萧府主母，也一直没敢看轻她，再加上那次船上的一幕，对她的定位更加高了。但总归，她还是超过自己的预想太多了。
原本自负地以为，如自己这般，便已经是几乎做到极致了，没想到，这个孩子比她还要传奇。
而且……凤离渊的师妹？
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
而且……宋墨染微微眯起眸子，她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一丝与自己那么相像的气息。真的是，很难讨厌的一个人呵。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的宋墨染突然动了动。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用食指的骨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那么……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当然。”
月轻言抬眸，微弯了眉眼。夜影楼光是那足以控制半个天下的财力，就有那个资本让天下各国对其忌惮，再者夜影楼杀手阁训练出来的人……
轻巧地从座位上跃下，一步一步走到宋墨染身侧，微微低下头，伏在她耳边呢喃了句什么，随即，白芷竟看到那一直淡定从容的秋楼主居然微微瞪大了眼。
月轻言轻笑一声，眸中闪过什么，但还未等旁人看清，又湮灭了。拉住白芷朝外走，却在门口停了停，回过头对着宋墨染巧笑倩兮，“期待下一次的正式会面哦。”她加重了正式二字……
然后，宋墨染淡淡的笑了。看着月轻言，那笑，难得的没有一丝邪气。
那一笑，色若春晓。
月轻言顿住脚步，耐人寻味的一笑，背对着宋墨染轻声道：“凤师兄，从没写过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