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半杯，对着鸩羽勾了勾手指，鸩羽便抬头张口接了。
“你倒是比从前乖巧了许多，这就喝下了？难道就不怕我在这酒里加了剧毒？”看到鸩羽毫不犹豫地喝下了这剩下的半杯酒，墨靳然唇角的笑容越发妖冶了。
“主人的赏赐，就算是毒药，鸩羽也甘之如饴。”鸩羽视死如归地开口，她在墨靳然的调教下，也是越发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样的话。
这样的话，听起来真是让墨靳然觉得开心，可是，他却很讨厌这些在他面前越发乖巧的女人们。
千篇一律地听话和讨好，要多无趣就有多无趣，这人生啊，怎么能这么无趣呢！
“你刚才喝下的那杯酒里，确实有毒，不过不是什么大毒，一个时辰之后，会诱发你体内的毒复发一次而已。好不容易让你的武功练成这样，我现在可还舍不得要你死。”捏起鸩羽消瘦的下巴，墨靳然就开口告诉了她实情。
墨靳然的身上，不光时时刻刻都有胭脂的香味，还时时刻刻都带着各种毒药，只要他乐意，就能在须臾之间下毒，而不被普通人所察觉。
方才他喝酒的时候，酒当然是没有毒的，可是他衔着的酒杯已经被他下了毒，因此，再倒进鸩羽的嘴里，酒水流过酒杯有毒的地方，自然也就把毒也带到了酒里。
于是，鸩羽喝下去的酒，就是毒酒。
再说鸩羽，她体内的毒，自然是墨靳然为了控制她种下的。这种毒，一个月会毒发一次，只有缓解的药，没有解毒的药。而就连缓解的药，也只有墨靳然亲手配置分发，若是不服下缓解的药，这毒发的时候，就会痛不欲生，能持续好几个时辰。
而且一次毒发更比一次厉害，堪称折磨身心，生不如死。
鸩羽当年也是烈女子一枚，如今能在墨靳然的麾下这么温顺，可都是这毒药的功劳，可见这毒发作起来是多么的让人痛苦，以至于能放弃最后的坚持，堕入邪道，为人所用。
所以，当鸩羽得知自己居然真的喝下了毒药，并且在一个时辰之后就会毒发的时候，她不禁露出了绝望的神情，那是生不如死的感受，而她别无他法，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鸩羽的所有表情，都落入墨靳然的眼中，这就更引起了墨靳然的不快。
看，她现在这种绝望的表情，完全就是因为她体内的毒的关系，所以，她刚才的温顺表现，也不过是想要讨好他，想要拿到更多的缓解药而已。
这是让人觉得，讨厌！
一巴掌，就突然打在了鸩羽的脸上，“滚！”
鸩羽被打之后，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跪着爬了出去，在离开墨靳然很远的地方，站起身，离开了密室。
这全程，都在阮芷芩的眼前发生，然而，阮芷芩却从来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只是低头顺眼，有条不紊地配着各种香料，仿佛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跟她无关一样。
“雪藁，刚才她说的，你可都听到了？”看着鸩羽退出了密室，墨靳然便将眼光转向了正在配香料的阮芷芩。
在天香阁，阮芷芩在进入天香阁的那一天，就已经变成了雪藁。
除却墨靳然以及其他三个墨靳然身边的侍婢知道她叫阮芷芩之外，其他人只知道她是新来的侍婢雪藁，并不知道她叫阮芷芩，更不知道她和将军府的关系。
然而实际上，除了每天来密室送饭的小婢女之外，阮芷芩也并没有见过除却墨靳然和三个侍婢之外的其他天香阁的人。
就连制作胭脂要用的原料，也基本是鸩羽扛进来。而阮芷芩，从来都没有从密室里走出去过，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这是什么日子了，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墨靳然给她的任务和指示，她做完了就可以去石榻上睡觉，醒过来的话，鸩羽或者墨靳然一定又会给她新的任务，所以，她根本不需要知道具体的时间，只需要听话做事就行了。
因为，如果她不听话的话，就会和月梅一样，变成胭脂的原材料。
听话的表现，不但在于墨靳然吩咐的事情她要好好做，还在于，墨靳然说的话她也要认真听，问的问题，更是要认真地回答。
“回主人，全部都听到了。”停下手里的活计，阮芷芩温顺开口。
阮芷芩本人，并不算是个多泼辣的人，顶多是心机多一点而已，而且装温顺又向来是她的拿手好戏，不过才入天香阁几天，她就已经学会了对墨靳然足够温顺，以此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恩，你有什么想法？”继续喝着酒，墨靳然半躺在榻上，衣衫尽散，眯眼看着阮芷芩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让阮芷芩一下子就慌了神，因为，在天香阁，从来都是墨靳然说一不二，他根本不需要问任何人的想法。
可是现在，他却这么问她了，这让阮芷芩不免紧张，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回答得不合墨靳然的心意的话，阮芷芩知道日子不会好过，然而如果不回答的话，那日子恐怕也不用过了，可是阮芷芩又确实不太能明确，墨靳然现在问她这个问题，究竟心里是怎么想的。
“回主人，奴婢……”阮芷芩堂皇地开口，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墨靳然似乎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而是直接接口继续说道：“独孤君正离开了沂南，就算将军府还有黑焰守着，那防御力也是大大降低了，现在这个时候，可是你报仇的最佳时机，难道你不想杀了苍沧沧报仇了？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可都是她害的。”
墨靳然的话，犹如毒药一般，透过肌肤，深入了阮芷芩的血液里，激发了阮芷芩那颗想复仇的心。
对啊，她会变成现在这样，月梅会死，那都是拜苍沧沧那个小贱人所赐，她怎么能够不报仇！现在她表哥离开了沂南，那个小贱人没有了表哥的庇佑，就是她复仇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