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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琴妃就在等着凤无，一同去太后那。
琴妃昨天被那么一吓，一晚上都没睡安稳，做了一晚上的恶梦，早上起来，那脸色都没法看。
特地上了浓妆遮掩。
琴妃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着时间不够了，即便如此，她特不敢去催凤无，生怕招惹了凤无不高兴，自己身体就少了哪一部分。
又等了一会儿，琴妃终于坐不住了，可她站起身之后，一步也走不出，最后烦躁将手边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叮叮当当的碎了一地。
“母妃一大早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凤无走了进来。
琴妃差点呕出一口血来，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刚才没站稳，不小心碰到了。”琴妃竭力掩饰，就怕惹了凤无不快。
“哦？可要叫御医过来瞧瞧？”凤无也不戳破，只淡淡问了一句。
本就只是一句说辞，琴妃摇摇头，“无碍，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太后那请安吧，今天了空大师的徒弟也要入宫。”
她已经和大哥说好了，再耽搁下去，说不定人家都到了，她们还没到呢。
于是琴妃就和凤无去了太后那，好在她们到时，人还没到。
许是太子做了说客，所以今日也在，在琴妃没来的时候，陪着太后说话，哄太后开心。
太后笑的眉眼都粘在一起了，见琴妃和凤无，这才收敛一些。
“臣妾给太后请安。”
“小五给皇祖母请安。”
依旧是糯糯的声音，带着羞怯。
要不是昨天太子在她耳边提起凤五，她是真不想理会，虽然凤五什么都没做，但是她那个娘做下的孽，实在让人膈应，连带着凤五，她都不待见。
本想眼不见为净，但是最近连续被人提醒，她没法再当个聋子瞎子，何况还是太子来说的情，她怎么也得给乖孙一个面子。
“坐吧。”太后总算是将视线放在了凤五身上。
晏皇后性情如火，总爱穿艳丽的衣服，而凤五，普通的宫装，眉眼间透着股温婉恬淡，倒不相像。
“快十五了吧？”太后问了一句，她哪会关注凤五，这些还是太子和她说的，及笄之后，便能得个封号嫁人，也省得在留宫里，反而惹出些非议。
“是的，太后。”回话的不是凤无，而是琴妃，“劳太后记挂，昨天五儿知道太后召见她，她可高兴了一晚上呢，一大早就起了。”
这些都是假话，别说高兴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日上三竿才出现！
琴妃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笑容，余光看了眼低着头做害羞状的凤无，郁闷的一口老血在喉咙口堵着。
太后瞧着凤无，虽然胆子小了些，可也算乖巧，只要别和她那个娘一样狠毒就好。
“五皇妹不善言辞，对皇祖母的孝心可不逊他人。”太子也在旁帮腔。
太后自然知道太子是个什么意思，若不是太子提议，她也不会把人招来。
“太子见你身子好了些，便来和哀家说想让你进国子监，你可愿？”太后的语气不见亲昵，却也没太恶劣，很是平淡。
太后这么说，也是想让凤无顾念太子的好，她能进国子监，都是太子从中周旋。
毕竟是一脉的血亲，又养在身边，待遇果然不一样，太后处处都为太子着想，即便她不想见到自己，也忍着不耐召她过来，明明都留着相同的血，却天壤之别。
低着头的凤无，眼中聚着风暴，一眨眼间，又什么都不见，真是的，她在比什么……
琴妃一直关注着凤无的动静，刚才一瞬的冷凝，她也感受到了，她离得凤无最近，提心吊胆的等着凤无开口。
“愿意，谢谢太子哥哥，小五不敢忘太子哥哥对小五的好。”凤无糯糯的声音响起，看起来乖巧极了。
凤无的态度，让太后很是满意，连带着对她的印象好了一些，不过也别指望能多喜欢了，最好也只能到这个份上。
“那好，这事哀家会安排的。”事情说完，太后便不在理会凤无，又和太子谈笑起来，间或和琴妃说上两句。
要是忽略凤无的存在，祖孙三代也算是其乐融融。
凤无就像局外人一样坐在那，远远被排斥，从开始到现在，未曾变过。
“启禀太后，了空大师的弟子，皈依禅师已在外殿等候。”这时宫人上前禀报。
琴妃带上一抹喜悦，“皈依禅师来了。”
“让他进来。”太后也多了几分笑意，这些年压在自己心头的事，总算有人替她抚顺了。
太后礼佛，这事宫里人都知道，得道高僧那么多，也只有琴妃请来的最合太后心意，太子眸光一沉，到底琴妃做了什么，能让太后如此心绪激动？
自从太后寿辰之后，太后召见最多的，便是琴妃，隐隐透出袒护之兆。
正当太子思索间，皈依禅师入殿了。
皈依禅师在被了空大师点化之前，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单凭这一传闻，都以为皈依该是个面目狰狞的大汉，谁会想到这位皈依禅师非但不貌丑，反而俊美无俦。
那人眉目疏朗，眼眸深邃幽远，剃度受戒了之后，更是突显了五官的精致，一袭白色佛纹袈裟加身，远远走来，如不忍众生受苦的慈悲神佛，不带一丝人间的烟火气，彷如高山上的皑皑白雪，不掺半点杂质。
“贫僧法号皈依，见过太后。”
他的声音清冷的能融进人心间一般，能拂去心头所有的烦思。
自皈依禅师出现，让殿中所有人都怔愣了。
唯有凤无一人还维持清明，她眼含趣味看向来人，她不信神佛，不畏鬼神，一身皮囊更是不值一提，丑也好，美也罢，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她不会因为美就留人一条性命。
殿内人人都看向皈依，而皈依那清冷到无一物能映进他眸中的眼，正对上凤无的视线。
四目相对，谁也没避开。
凤无嘴巴上下一碰，无声念出一个词。
她的嘴型俨然就是‘皈依’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