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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姐弟(1 / 0)

昏天暗地的睡了一觉,精神恢复了一些。

褚珀坐在我床前,黝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见我醒来,哀哀的叫了声:“阿姐……”

我不由微笑:“怎么起得这么早?”

“是阿姐你起得晚了。”褚珀指着外面的天,“巳时都快过了呢!”

我坐起来:“抱歉,阿姐睡太沉了。”

褚珀把我的襦裙递过来。

我见他仍巴巴的看着我,心里大概明白了些:“阿姐只是太累啦!县试考得还是不错的。”

褚珀一副放下心的样子,悄悄吁了口气。

我忍不住笑:“鬼灵精!”

我洗漱的时候。褚珀去灶膛里加了把火,把温着的早餐热了热。我将这一餐视作午餐。让褚珀一起吃了,中午无需再做饭。

吃罢了饭,我在院子里梳头发。我不会梳古时的发式,刚开始总是编一个麻花辫垂在脑后。去年二十岁行了笄礼,自此须得梳髻。行笄礼后,年轻的女子多是梳双髻,如垂鬟分肖髻、垂挂髻、百合髻,贵族女子多梳飞仙髻、双螺髻,其中性格飞扬的女子多爱双刀髻、惊鹄髻。然而这些发髻我只有看着赞叹的份,自己是一个都不会梳的。

我如往常般,将头发松松的盘了个髻,头巾从发髻中间勒进将发髻分成两个,绑好,干净利落,勉强算得上是双髻。

褚珀在旁边看了许久,砸吧着嘴巴,评价道:“真丑。”

我拿梳子作势要敲他的头,褚珀嘻嘻一笑,跳开了。

整理好自己,准备出门去。褚珀跟在我身后,一步不离。

我无奈:“自己玩好不好?阿姐要去找朋友。”

褚珀皱起鼻子:“为何不可带着我?”

我想了下,便同意了:“带着你也行,到时你别嫌无聊。”

褚珀高兴得很。我将院门落了锁,带着一条小尾巴出门。

我出门是来探望周文质,昨晚夜深,没见到她,不知她情况如何。到了周府,向门房报了姓名,没一会周文质提着裙摆,匆匆地跑了出来。

周文质皱着眉头,脸色不大好:“以后褚姐姐来,无需通报!”门童喏喏地应了声是。

她才脸色稍缓,拉着我往里走:“你第一次来,便这样怠慢了你,抱歉得很。”

我拍拍她的手,告诉她我不在意这些,又向她介绍:“这是我弟弟,褚珀。”

褚珀机灵得很:“姐姐好!”

周文质微微一笑:“褚弟弟好!”

褚珀立刻拍起马屁来:“姐姐笑得真好看!”

我才仔细看了眼周文质,她梳着百合髻,穿着石青色上襦,绿松色长裙,腰间系着淡白的腰带,长长的垂在长裙前,随着步子轻轻飘动,十分安静优雅。

我也赞叹了一句:“很美。”

周文质耐不住我和褚珀这样的肆无忌惮,难得的浮现羞赧之意:“你们果然是姐弟!”

我和褚珀哈哈笑起来。

我说:“周伯父可在家?我还未拜见过他。”

周文质说:“爹爹今早去外地了。”她眼底有着抹不去的忧虑。

我想起她方才跑出来时脸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便问她:“怎了?可是有事?”

周文质强笑了下:“爹爹是去谈生意了。是家里的事,弟弟云岫他方才心悸又犯了,却不肯让大夫给他把脉,也不肯吃药。”

原来她刚才是从周云岫的住处来,大概正在哄着云岫看病吃药。我听周文质提过周云岫有心疾,想来周文质也放心不下他,便说:“那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我们穿过一扇小门,进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落。院里有棵桂花树,散发着清幽的香气。院子看起来安静极了。

一个小厮立在门外,正巴着门缝往屋里看。见我们来了,忙过来请安。

周文质忍不住皱眉:“你怎么不在少爷跟前伺候?”

那小厮回答:“少爷说想一个人待一会。”

屋里突然传来瓷器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

周文质眉头蹙得更紧了,叹了口气:“你去让管家请大夫来,这事不能由着他的性子。”

那小厮应了声,行了礼,匆匆地走了。

周文质犹豫了下,说:“我弟弟脾气不太好,还请见谅。”

“无碍。”我回答,跟在周文质身后进了屋子。

房门窗户紧闭,屋里的空气有些沉闷。

里屋的周云岫听见有人进来,尖叫起来:“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大概他身边的瓷器都砸光了,只得用拳头梆梆的敲着床板表示愤怒。

打帘子进了里屋,周文质喊了声:“云岫。”

声音立马停歇,一张清秀的小脸从床帏后现出来,一脸委屈说:“姐!疼!”

周云岫今年十五岁,然而躺在床上瘦弱的身板比褚珀大不了多少。周文质向他介绍我和褚珀,他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我们。

一个梳着双平髻的丫头就在此时进了里屋:“小姐,姚掌柜来有事来报。”周家伯父不在,此事自然得由周文质处理。

周文质看着我,我朝她点点头。她便绕过一地的碎片出了门。那丫头麻利地收拾一地狼藉,安静的退了出去。

我觉着这房里空气实在沉闷,便将一处不对着床的窗户半开透气。

周云岫怒气蓬勃:“你想冻死我么!”

“太阳出来,天气暖和些了。你需要吸一些新鲜空气,对身体有好处的。”我顿了顿,接着说,“而且这窗户并不对着你的床,不会吹着你的。”

周云岫尖叫起来:“关上!关上!关上!!”

褚珀跳起来:“喂!你对我阿姐客气点!”

周云岫又要叫喊,呼吸却急促起来,开始咳嗽,房间回响着他沉重的声音。

我忙拉住褚珀,又坐到床边给周云岫抚背顺气。靠近看,周云岫的嘴唇是青紫色的,因情绪波动脸上泛着红。这让他看起来有生气一些了。

我侧耳贴在他左胸前,他心跳很快,声音有些破碎,似乎混着杂音。他或许有先天性心脏病。

周云岫气息平缓一些,使劲将我推离他身前。

“啊!抱歉!”我想起自己做的这个举动不大合适,周云岫哪怕看起来再小,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是待嫁的年龄了。何况他还只穿着中衣躺在床上。

他抿着嘴,倔强的看着我。

我继续道歉:“我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

我问他:“你可有晕厥过?”他怎样都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有这种病,还这么大脾气,无异于自杀啊!我心中叹息。

褚珀又不服气:“喂!我阿姐问你话呢!”

他瞟了一眼褚珀,冷冷道:“小孩子多什么嘴!”

褚珀被气得跳了起来:“说我小?!你也不见得比我大!”

周云岫的脸色瞬间惨白。我知道褚珀点中了他的死穴,他虽比褚珀大六岁,身量却不比褚珀长多少。先天性心脏病会让人发育迟缓。

我扭头瞪了褚珀一眼,褚珀撅着嘴坐了下来。

虽然我不顺着他意,褚珀也跟他呛声,他无论是生气或表现得冷漠,却没有让我们出去。他,或许很寂寞。周父与周文质再怎样疼爱他,他们毕竟太忙了,能陪在身边的时候不多,即便陪在身边,也会像刚才那样因这样那样的事情而离去。我虽不喜他这样暴躁乖僻,但他从小受病痛的折磨,是个可怜孩子。他的暴躁别扭或许是希望得到更多的关爱。

我转过头劝慰道:“别听褚珀乱说。有些人要晚一些才开始长个子的。只要多注意饮食睡眠,还加上适当的运动,很快会长高的。”

他凄凄的说:“大夫说我不能多动。”

我说:“大夫说的是对,却不够准确。严禁跑跳还有做一些剧烈运动,但你可以每天散步,总在床上躺着并不好。”我想了想,补充道:“你还可以打太极拳,这个对调养你的身体有好处的。”

他看着我,沉默许久问了声:“太极拳是什么?”

是了,这里还没有太极拳。我学过二十四式太极,不过打得不太好,只形似。我回答他:“太极拳是一套养身拳法,我偶然从一位老者学得的。你若想学,我便教你。”

他眼睛幽深,继续沉默。

褚珀嘴里嚼着糕点,含糊的说:“阿姐,我要学。”

“好,回去教你。”我站起身去外屋倒了两杯热水,回屋里给了褚珀一杯,抹去他嘴角的挂着的糕点屑。

坐回床边的圆凳上,把水递给周云岫。他之前声嘶力竭的叫喊,大概已经渴了。他接过水,抿了几口。

周文质挑帘进来,看到我们如此和谐的坐着,有些惊讶,唇边浮起一丝笑意。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

这次周云岫没有拒绝,伸出手来让大夫把脉。

我说:“我刚想得去哪里找你呢,你就出现了。”

周文质问:“怎么?”

“一会得走,有事情要办。”

周文质秀丽的眉毛扬起:“很要紧么?都没能好好说说话,都怪我。”

我说:“我就是来瞧瞧你。我允诺了别人要教她写字,不能食言。”

周文质轻喊了声:“石头。”之前再院子里见到的那个小厮迅速的走了进来。

周文质说:“一会好好陪着少爷。”石头应了声是。

此时大夫诊断完毕,周文质送大夫出去。她是去外面听大夫的诊断结果。

石头在床边半蹲着,悄声与周云岫说着什么。周云岫的脸隐在床帏后,我这个角度看不见他。褚珀百无聊赖的掰着手指玩。

须臾,周文质回了里间。她柔声哄劝了周云岫几句。侧着脸看向我。

我轻点头,站起来向周云岫道了别,褚珀也乖乖的说了再见。我们与周文质一道出了门。我问道:“大夫怎么说?”

周文质说:“仍是补虚祛邪,养心安神。”

我说:“这病只得慢慢将养。要情绪平稳愉快才好啊。”

周文质叹息一声。

送至府门,与周文质道了别,我与褚珀向齐叔家的方向走去。

褚珀拉着我的衣角:“今天见的周姐姐挺好的,周家的糕点也好吃!就是那个周家的小少爷让人不喜欢。”

我说:“出门前不是说好你会乖乖的吗?你看,到别人府上做客,你倒去惹得主人家不开心。”

褚珀撅着小嘴。

“褚珀,阿姐不在意他的小性子。他自出娘胎就有心疾,没办法像你一样到处跑到处玩,整日只能在那个小院落里待着,还得经常喝药。他今年已有十五岁,却因这病比你高不了多少。”我把周云岫的情况说给褚珀听,希望他自己能想明白。

褚珀显然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他大概一直以为周云岫是个被宠坏了的富家小少爷。褚珀懊悔得很:“没想到他那样可怜。我方才还说他小。阿姐,我下次不会再这样对他了。”

我说:“可没有下次了。”

褚珀不依,拉着我衣角撒娇:“阿姐~”

齐叔家的门轻掩着,我轻叩了两声,没人应。推开门,小宝坐在窗前里托着下巴对着天空发呆。

褚珀喊:“小宝姐,你在干嘛?”

小宝回过神,站了起来,羞涩的笑。

“为什么看着天空呢?”我拉着她坐下,问她。

小宝低头:“每次看天的时候,觉得天好大,我好小,我的不开心更小,就不会不开心了。”

虽是童言童语,却十分智慧!孩子接受知识虽少,天性却单纯完整,他们的智慧可以不受世俗陈见的束缚,会发现一些被忽略的美好。我忽然不想让这些诗书来破坏她的单纯。然而她终归是要长大的,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小宝,以后你早上来我家,阿良姐教你读书写字。”

小宝一脸欣喜,紧紧的拉着我的手。

我总是很轻易的被孩子们渴求的眼神打动,那样纯净的眼神会打破我的盔甲,让我重新感触自己灵魂中柔软的地方。

我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写小宝的名字,小宝仔郑重仔细的临摹着。褚珀也沾着水在桌面上学着写,又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是我的名字哦!小宝姐!”他的名字曾练了许久,写得像模似样,小宝很是羡慕。

“多加练习,你以后会写得很好的!”我安慰她。

小宝又沾了水,在桌子上继续练习,写自己的还有褚珀的名字。

时间就在桌面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痕迹中悄悄的溜走。我和褚珀在小宝的依依不舍中踏着夕阳的斜晖回去了。

褚珀管着灶膛的火,我煮饭烧菜。我又着褚珀去打二两黄酒,待爹爹一回来,我们开了饭。爹爹自斟自酌,不时夹粒花生米,悠哉得很。褚珀也拨几粒到碗里,咬得咯吱咯吱的。

虽是粗茶淡饭,却一派温馨。心灵在每一个黄昏日落都得以休憩,生活简单却闲适安宁。这样的日子,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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