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极度小说网 > 游戏竞技 > 逆风行 > 第26章 命案 五

第26章 命案 五(1 / 0)

船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一艘小型帆船,船身八成新。

上了船,寻了孙娉的房间。一掀帘子,便见房内装饰极其旖旎,用品一应俱全。华美的绸被覆在宽大的床上,桃粉色的床幔如水色荡漾。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梳妆台嵌在木板上,摆着一面四叶莲纹铜镜和大红色漆雕桃花的首饰盒,衣柜旁有一扇四扇仕女屏风,隔断出一个小小空间。

从家具及雕纹可看出此屋子的主人是喜好精致用具的女子。我心里啧叹了一番,孙娉的临时闺房已是如此模样,不知平日生活中又是何等讲究。

县尉啧了一声,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了首饰盒子:“这是铅粉?”她指尖捻了一些白色粉末。

我走去亦试了试:“是桃花粉。”桃花粉是铅粉和别的粉调和成的,是古代女子粉饼。这桃花粉是曲水郡妍粉庄才出的新品。我和周文质从郡里回来那日,她曾去妍粉庄买过一盒,正是这包装与气味。

把首饰盒拉得大一些,玉簪、金步摇、玳瑁耳坠、翡翠玉琉璃钏都整齐的摆放。挑开衣柜门,柜子中放了几套薄袄襦裙,精致富贵,屏风后只放了几件换下的衣物。旁边放着一篮半干的的花瓣,地上散落着几瓣。

孙娉离船时心中应是极度焦虑不安,不然不至于连新买的妆粉与换下的衣物都未带下船去。这篮花瓣,应是泡澡用的,说不定就是出事那晚,孙娉为赴约而特地泡了个花瓣澡。

我拿起襦裙仔细翻看了一遍,比对柜子中的繁复华丽的衣物,这件算是孙娉的家居常服了,应当不是私会傅辰时穿的衣裳。

县尉走过来:“衣服有可疑之处?”

我放下襦裙,拍了拍手:“没有。”

正准备关柜门,眼角瞟到最里边的衣服有一凸起,我拿开衣裳,一把缀着宝石的匕首静静躺在角落里。拔开匕首,寒光一闪而过。

县尉抓过匕首,轻轻触摸刀身:“好一把利刃!应是名家之作!”

我笑道:“可吹毛断发?”

县尉把匕首装回鞘里:“那倒不至于,不过也是把难得的利刃了!”

我们又分开搜查。

我回头说:“大人,你去孙家搜查时,可有发现?”

县尉说:“孙家从商经营有道,家里还算富贵,家仆口风较紧。”

我问:“孙娉闺房如何?”

县尉凝眉回想。

我又说了句:“比之这里如何?”

县尉说:“你认为呢?”

我微笑:“小巫见大巫。”

县尉点头:“孙娉生活很铺张。”

我了悟,周家是平春县大户,周文质平日也很讲究,但绝不像孙娉恣意挥洒。孙娉是个绝不肯轻易委屈自己的人,连一把防身匕首上都镶嵌着珠宝玉石。

我忽然想起,问道:“大人,匕首比之搜出的屠刀,哪把更利?”

县尉摸出匕首,拿在手中挥了挥:“自然是这把,虽不可吹毛断发,但也难得了!”

县尉是哥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大女子,对妆粉不懂,说起冷兵器起来却是眉飞色舞。我微笑的听她诉说这把匕首的种种好处及可能的来历,一边细细搜查床上的物件。

我问:“船上的船夫及孙娉的仆从在哪里?也去了县衙么?”

县尉咧嘴一笑:“你倒是机灵,都在县衙中,大人此刻应当在审她们。”

我疑惑得看向她:“大人不是退堂了?”

“谁说一日只可升一次堂?”

我更疑惑:“船夫和仆从不是和孙娉一道押回的吗?”

县尉摇摇头:“我们连夜押着孙娉骑马赶回的,她们都是从水路与这船一道被押回的。我去刑房前她们二人才押解回衙,大人嘱我带人来瞧这船。”她合上柜门,继续说,“我们到邻县,搜查过孙府,就把船扣下了。因一直都在监视孙家动向,还未来得及好好搜查此船。”

“您这几日奔波劳碌,着实辛苦。”我笑道,“该让陈大人给您休假。”

县尉笑道:“这算什么,当初为了追捕盗贼,几日不眠不休,也不觉得累。现在是不行咯!”

我正要说话。县尉却说:“走,我们去瞧瞧这船别处是何模样。”

我们将船里外上下通通搜查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

说来奇怪,我在码头转了几趟,都未碰见爹爹。远远的看到齐叔,我朝他挥手,他却好似没有见着般,没入苦力中了。我步下不能停,跟在县尉身后,频频回头去看。然而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再也不能辨识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回县衙后,我随着县尉去中和堂向陈子敬报告。

陈子敬腿上盖着厚重的毯子,眼下的暗影自命案那晚起未曾消退。水墨色的曲裾深衣压着层层白色中衣里衣,色彩如浸透水中般朦胧,显得他格外风流韵致。他垂着眼笼着一个精致的镂空手炉,这样畏寒,透着一丝脆弱。

“大人。”我施礼。

陈子敬微抬眼:“嗯。”

县尉说:“卑职去孙府船上仔细看过,除了这把匕首,没有特别发现。”县尉将匕首放在公案上。

陈子敬抽出匕首:“船上如何?”

县尉侧身让了让,示意我答话。

我上前一步:“船是一般的小商船,从船外观看,确实没有特别之处。搜查一圈,确实无特别发现。不过孙娉平素作风由商船中可窥一二。孙娉此人处处讲究华美精细,连商船上的房间内的用具都很精致。”

“是么,你有何看法?”陈子敬漆黑的眼看向我,他的眼睛明亮润泽,透得出光来。

我垂眼说:“敢问大人几个问题。”

陈子敬收起匕首,放回公案:“但说无妨。”

我问:“大人审孙家船夫和家仆有何发现?”

陈子敬说:“孙娉前往傅家的时间与傅辰被害时间大致吻合,不过他们知道的仅限于此。”

我又问:“大人可让他们看过杀猪刀?”

陈子敬说:“他们从未见过此物。”

我向前一步:“大人,可否让我看看?”

陈子敬一挥手,阿九翻出杀猪刀,递给我。

我谢过阿九,剥除杀猪刀上覆着的包刀布,说道:“卑职认为此案关键还是在于凶器杀猪刀。”

陈子敬手指轻敲起轮椅扶手,明亮的眼淡淡看向我。

我继续说:“若孙娉是是预谋杀人。她身高力气都不敌傅辰,若为达成谋杀的目的,她选择此把匕首当然更顺手。若孙娉临时起意,杀猪刀既不是傅家所有,也无法证明是孙娉携带。试问孙娉是从何处得到一把显然常年使用的杀猪刀?而且刀是在傅家屋后的芦苇荡里发现的,孙娉逃离平春县的船却是泊在傅家屋前的。若孙娉要丢弃杀人凶器,直接丢在河里,便再无人能发现。”我把包过刀的布轻轻抖开,指着一处不甚明显的印渍:“大人,请看此处的油渍。此刀上有陈年累积血渍,刀柄握在有些微滑腻感,若非陈年使用,不会如此。”

李达在大堂上向孙娉展示杀猪刀后,去洗净了手,应是这油腻所致。

陈子敬头微侧,目光平静:“依你之见,谁人才是凶手?”

我没有闪避,直直道:“或是本县屠户。”

陈子敬漆黑秀美的眉微挑起,眼眸深深看来。

我微垂着眼,拱手以待。

陈子敬转向县尉:“你如何看?”

县尉微皱着眉:“褚书吏说得有些道理,不过不能排除这一切是孙娉假造的,试图混淆视线。”

陈子敬又问我:“那你预备如何揪出嫌犯?”

揪嫌犯?我才刚推断出结论,怎么处理根本没想,而且这事怎么忽然落在我肩上了?我老老实实回答:“还未想过。”

阿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县尉则清了清嗓子。

我有些尴尬,忍不住缕了下头发。

陈子敬嘴角微弯:“你此刻想想,想好了再说。”

我凝眉苦思,要诱敌出动又不能打草惊蛇,县中屠户不少,怎么来分辨呢?一个屠户会专配一把刀么?刀上又没有名字,我垂目研究手中杀猪刀。刀身较为陈旧,但磨得很锋利,用得虽久却还是很趁手的。

“大人,我想出了一招,不知是否可行。”

陈子敬说:“哦?说来听听。”

我举起杀猪刀:“刀上虽然没有刻下姓名,我们无从辨别此刀是何人所有。但这刀应用了不少年,若是屠户的刀,应当有人可以认出。若贸贸然去向屠户挨个核查,一旦有遗漏,未必可以得到真相抓住疑犯。我们可以设一局。”

我把计划对陈子敬大致说了一遍:“都需要大人您配合。”

他转向县尉:“你意下如何?”

县尉有些沉重的点头:“那便试试吧。”

陈子敬舒展眉梢眼角:“那便试一试吧。”

杀猪刀上血腥气有些重,我又用布把刀裹了起来。一层一层的包起来,任躲得再深再远,血腥味是不会散去的。循着气味一丝一缕的抽离,被缚住的真相自会展露眼前。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最新小说: 为了写书,你直接侦破离奇悬案? 规则怪谈:我的诡灵猫能无限回档 全球末世:开局觉醒吞魂天赋 极寒末日,我打造了雪国列车 邪王盛宠:刁蛮萌妃 邪王追妻:锦绣王妃在此 异世小农女:大叔,求个亲呗 宫妃修仙记 妃常嚣张:悍妃倾天下 别来无恙:我的失忆淘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