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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耳光(1 / 0)

一弯明月悬空,夜色里灯火辉煌。

汤府门外、堂里、窗上张满红绸,贴着喜字。唢呐吹响,鼓乐奏起,爆竹连天,成亲黄道吉时。

车马盈门,锦衣出行,宾客多是县内乡绅贤士富户。往来仆从下人服色统一,笑容可掬。宾客虽繁,但仆从下人奉茶接待,进退有度,丝毫不显乱。

学堂同窗共坐院内,同庆汤初英新婚,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曾瑞看了一阵堂前,不由咋舌:“素来知道初英家是县内富户,却不知排场这般大。偌大的院子酒席摆满,只怕平春稍有身份的人都来了。你瞧她家的仆从,不经长久训练哪有这效果!”

“汤家家主出了名的治家严厉,倒是早有耳闻。”

“我只知初英家做的是丝绸生意,至于她家里情形却不清楚。在学堂时初英几乎不提家里。”

“不管怎样,初英的洞房花烛夜可得提一提!”

众人哄笑。

我也挺好奇:“听说初英的夫郎是自小定的娃娃亲,感情应当很好吧。”

“没听她说过,你们谁知道?”

她们却都摇头。

“这般宝贝藏着,新郎得是个多出色的人物!

一言挑得好奇心起,纷纷猜测。

有人道:“文质和初英都在郡学馆,文质定然知晓!”

“文质快讲讲!”

周文质摇头道:“我只知是门当户对的娃娃亲,不过二人极少见面。”

“既门当户对,应是桩美满姻缘。”

“一会闹洞房,咱们就好好瞧着,怎样个神仙似的人物,被藏得这么深!”

“说得极是!”

酒席热闹,同窗自县试后再无这般齐全聚会,皆纵性豪饮。

周文质葵水至,喝不得。偏不断有人来敬酒,推脱不了,我便挺身挡酒。酒过三巡,我已醺然。眼见别桌又端着酒杯上来,周文质忙借口如厕把我拉出了酒圈。

周文质扶着我退至花园。

夜风一吹,酒气上头,有些晕眩。但酒意下,又觉畅快。

我拍着她肩,放声道:“飞羽觞而醉月……欢乐难再逢,芳辰良可惜……今朝有酒今朝醉……眼看人尽醉,何忍独为醒!”拍着周文质的肩膀,兀自笑起来。

“手下留情,肩膀肿啦!”周文质急呼,又道,“看来是喝醉了,诗句乱七八糟不成章。”

“我没醉!”我笑道,脑里一时晕得厉害,不由抱住头,“哎哟!”

周文质叹息,环顾一圈,扶着我靠到假山处,说道:“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弄碗醒酒汤来。”

我一把抱着她,蹭了蹭:“文质,你对我真好!”

周文质推开我,不住道:“疯了疯了,醉得好厉害!”

我哈哈大笑。

周文质走出几步,又不放心,回头叮嘱道:“就在这里等着,可别乱走!”

“月上柳梢头……尾生抱柱死……去罢去罢!”

周文质无奈,快步去了。

是夜月色颇佳,花叶萧疏,影上假山,别有幽致。

扶着假山缓行,忆起阿九那日荒腔走板的桃夭,不由欢笑,哼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哎哟!”

一人突然从后面撞了过来,我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震荡之下头更晕了,缓了一阵,我慢慢爬起。拂了拂衣襟,手上立时感到一阵刺痛,酒意稍退。

抬眼看那冒失之人,靠在假山阴影里,头发披散遮住半边脸。她似乎失了力,扶着假山嘶声道:“你——”

脸慢慢抬起,面上有伤。我依稀认出,她是梁敏。

面上伤是不是刚才在假山上碰的?我小心翼翼问:“梁老板,不要紧吧?”

她又道:“你——”往前走,步子虚浮,脚下一绊,向我扑来。

我忙展臂接住她,连退了几步,才没摔倒。她揪着我的衣襟,几乎是挂在我身上。

好险,总算接住了,我松了口气,随即闻得她一身酒味。哎,却是两个醉鬼,月夜游园撞着了,跤是摔了算白摔。

梁敏揪着我的衣襟,想要爬起,又倒回来。

“梁老板,小心呐,我扶你去坐着。”

园里隐隐传来脚步声。

是周文质回来了么?我正欲回头,梁敏似乎攒足了力气,猛的一推,退了一步。

我身子晃了晃:“梁——”

“啪!”

耳光又重又脆,我脑里嗡的一声,又摔倒在地,懵了。

梁敏陡然发难,一掌扇下。

这一掌来得太突然,我甚至来不及反应,生生受了。趴在地上,想的竟然是,她明明连站的力气都没了,下手怎么这么重。

夜风带着寒意,吹得我打了个哆嗦,酒一下子醒了,后知后觉,脸颊火辣辣的疼。

“阿良!”周文质惊叫,小跑过来,把我扶起,怒斥:“梁敏你怎么回事!”

园子后突然涌出一群人,来人服色统一,显然是汤府下人。

梁敏退后几步,靠在假山上。

一管事模样的人出来,拱手道:“梁老板,您醉了,去别院暂歇着吧。”

几人上前扶住梁敏,梁敏挣扎,喝道:“滚开……挟住我做什么!”

“看来梁老板醉得厉害,快扶她去别院,以免闹了婚宴。”

梁敏无力气推开扶着她的仆从,叫喊道:“放开……我哪也不去!扶风……救命呐……我……疼得要命啦!扶风!扶风!把扶风……找来……”

仆人扶着梁敏离了园,隐隐还能听见梁敏呼喝声。

我本极怒,忽觉得可笑,跟一个喝醉酒的人牵扯做什么。

管事拱手道:“对不住,客人请随我去后院,请大夫为您看看。”

我苦笑道:“不必。”挨了一掌,何至闹得众人皆知。

“客人务必让大夫瞧瞧,小人才可安心。”

便有几个仆从上前,伸手要扶我。

周文质拂袖,冷冷道:“与初英有同窗之谊前来贺新婚,怎能在她大喜之夜请大夫上门,触了霉头可就对她不住了!”她似极怒,扶着我的手不自觉用力。

管事忙喝住仆人,说道:“是是,周小姐提醒得极是。”又对我行礼,“客人随我去别院休息吧。”

周文质说道:“不必,初英的新婚酒还未敬,现下便去把这杯酒给喝了,我们也该告辞回去了。宴席事杂,你去忙吧,有事我们自会与初英说。”

我心里疑惑,文质极少这样,转念想,她这几日本就不舒服,偏又碰上今日乱事多多,难免不快。

管事斟酌了番,道:“怠慢了客人,小人定禀告家主小姐,给您赔罪。”

我说:“这事本就与你相干,不必了。”

没心情再说,与周文质相携离开。出了园子,周文质扶着我的手才渐渐松了,轻呼了口气。

“文质,我先回去,你与初英说一声。”

文质拉住我,说道:“咱们一起去把酒喝了,我送你回去。”

我实在没有心情去应酬,挣了手要走。

“听我这一次,好不好?”她又拉了我的袖子,恳切道。

她今天好怪,我不由皱眉。

“好不好?”她又问。

我心里烦闷,抚了抚胸口顺气,心咯噔一下,瞬间怔住——衣服里,有东西!

我没有放什么在怀中,但现在衣服里,的确有东西。我探进怀里,想拿出来瞧个明白,但一种强烈的直觉促使我停了动作。

手,慢慢放下来。

摸着似乎是一本薄书。谁放的?什么时候放的?为什么?又为何我完全没有察觉?心咚咚狂跳,移了目光看向周文质。

周文质关切道:“怎么,是撞伤了吗?”朝我伸出手来。

是她?不是她?我盯着她的脸,细细探究她面上神情,一瞬间脑里闪过千万猜测。

“阿良,你怎么啦?”周文质担忧道。

我回神,才发现自己不自觉抓住了她探过来的手,抓着她的手微微发抖。我深呼吸,努力平复,说道:“没什么,想起方才的事情有点生气。”

“那咱们回去吧。”周文质不再坚持。

“不,咱们回宴席去。”我必须弄清楚这件事情。

周文质为我放下些许头发遮住指印。

离席时间太久,同窗起哄要罚酒。周文质站起准备代酒,我按下她,一口气干了。

满桌叫好。

腹中热辣,心犹在狂跳不停,我需要一点酒精,助我平复情绪,让我可以好好思索。

怀里究竟是什么,我不敢再碰。为什么给我?栽赃?这个不难解决,我亦不惧。我害怕的,是别的东西。

酒桌上仍谈笑热闹。

曾瑞道:“今年有几位要成亲,我好提前准备。”

有人笑她:“你要准备什么?着急成亲了么?”

“定然是怕县里的好儿郎都被人娶走了呗!”

曾瑞笑道:“不敢,下月游学去。就怕到时赶不上姊妹的好日子。”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王夫子是极提倡的。你若跟夫子讲,她不知会多开心。”

我佯作聆听,细细回忆——自我出门后,近身接触过的,有在座同窗,周文质,梁敏。

挨个看过去,反复思量,暂时排除嫌疑。

周文质,应当不会。可她今天的确奇怪。

还有梁敏。

如果是她,却是为了什么?见面过不三次,一次酒楼,一次桃林,没什么交情,也无冤仇。若说要有,第三次一耳光,发生得太突然。我接住她时,她揪着我的衣襟很久,不是不可能。

我却不敢想是她。

然而直到宴会结束,梁敏始终没有回宴席上来,也无特别的事情发生。

那本东西,仍在怀中。

心绪不宁,有一丝极糟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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