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若是方便,不知芷墨能否叨扰。”
拦住郑聿的手猛地一紧,肌肉贲张的力量叫人心惊。
冷静不过因人因时而异,若是心头最柔软处遭受横空一刀,谁都不能安如泰山。
郑聿担心的目光在周文琮身上打了个转,愤怒在他的脸上无迹可寻,唯有颤抖的手泄露些许情绪。
“何人大胆!陛下已于数日前颁下诏书,晋封殿下为太子。”
追风声音沉稳,一听之下让人有种他已年过不惑的错觉。然而,青年岳峙如山,挺拔如松,分明看不出半点岁月的痕迹。
原本一个是郡王,一个是亲王。位分虽有差,却也不至于天渊相别。
可如今……
哪怕是周文琮见到杜浩言,都少不得一番礼数。这于别苗头的二人而言,实在不算得喜讯。
杜浩言仿佛早就料到一般,胜券在握的模样仿若君王。他含笑,声音中仿佛有春风拂面,万物初生的柔和:“对未来的太子妃,不可无礼。”
追风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眼前这刚毅女子便是江离公主。
方才她以手阻刀的场景似还在眼前,虽手无缚鸡之力,无畏之气却浩然在胸。
无惧,无畏。
心头微微一凛,他微微欠身:“末将参见公主。”
杜浩言目中露出一抹讶色。
追风从小便生活在秦国皇室,要说想要拉拢他的人,不可斗量。上至王室宗亲下可百官阀门,却鲜有人得他半分脸色。
这一点点尊敬,虽然渺小,却也难得了。
一念及此,杜浩言看相秋芷墨的眼神中不由得也带了些许探究。
刚才在马车里发生的事,他看的不甚清楚。但连追风都这般表现,秋芷墨她……
眼下还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杜浩言定了定心神,沉声道:“追月,将公主接来。”
追月领命而去,追风则在杜浩言的示意下将他带回了马车内。
周文琮脸色阵青阵白。
事到临头,杜浩言居然打起了身份牌,逼得他连追问的资格都没有。希望旁落,连日来的努力筹谋像是个笑话。
追月一个纵身已然到了近前,澄澈如琉璃般的眸子在停在周文琮身上时,不由升起浓浓的忌惮:“属下封太子之命行事,还请殿下不要阻拦。”
一个周文琮本就够她头疼的了,加上郑聿,她与兄长练手也不过有五分胜算罢了。
如果周文琮在此处用强,事情可真难办了。
“芷墨。”
轻轻的声音仿佛下一秒要化在空气中,似喟叹,似痛楚,似挽留,似恳求。不能再简单的二字中积蓄着情绪深藏不露,一瞬间,秋芷墨只觉得眼前一片惊涛骇浪冲她兜头泼来,恨不能将她的**带着灵魂一同湮灭。
只要她不愿,他可以赔上一切。
什么殿下,什么公主。什么天下兴亡,什么救民水火。
都不及她一句话来的重要。
秋芷墨垂着眸子,墨线般的羽睫轻颤,拼命掩饰着将要溢出的情绪:“夜色已深,今晚便不叨扰殿下了。”
无论如何袒护闻郁,齐浩成因其而死终究是事实。
他们二人间,不知不觉已隔着血海深渊。
不知是眼中泪水模糊了月色还是今夜月色轻狂,在追月的陪同下,秋芷墨勉强起身一寸寸站稳。
关边月,色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