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20 杨美人(1 / 0)

紫兰殿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太后坐在主位上,看着端进端去的盆子,一脸怒容。其余妃嫔坐在下首,屏气凝神,不敢多言多看。皇上一时在于众人商议西北战事,无暇顾及紫兰殿。

院内倒是看不清楚里面的动静,念锦看着跪在一旁的杨美人,只见她瑟瑟发抖,毕竟此事与她干系最大。

周昭容放心不下他们二人,在后宫的左膀右臂也不过此二人,此事虽自己脱局了,只怕若是处理不好,只会让旁人心寒。

夏日常有阵雨,杨美人、邓才人二人被太后罚跪院中,倾盆大雨忽至。念锦听到了杨美人压抑的哭声,她也想哭,但是知道若哭了示弱人前,他日只会让人轻瞧去了。况且马修容这肚子与杨美人是铁定的,但是与自己不过是从罪。只是背上的雨水,却让自己不得不花费更多的心力支撑站在雨中,来不及想其他的事情。

“滴滴答答”的雨水声,她感觉不到打在身上的水珠。念锦抬头一看,周昭容站在伞下,暗涌不断的生辰,让她的脸色苍白了不少。杨美人看见周昭容来了,更觉得委屈,只在一旁哭泣不停。念锦知道,这或许就是她最后的机会。

“姐姐,是妹妹拖累你了。”

周昭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同盟,在这个时候,弃子才是最好的,才会与自己没有干系。但她看着那个前途未卜却故作镇定的邓才人,以后在后宫或许还会再见。“此事本是与你们二人无关,太后明察,必是不会错怪了。”

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谁还会相信。没有人想做弃子,但是弃车保帅,才是最好的。

正在说完,就见宫人走了过来轻声对周昭容道:“昭容,是个成形的男孩。”

杨美人听见了,浑身发抖,抬起头来妆容也都花了,满眼惨然的看着周昭容。珍珠累凤步摇下的珍珠早就造成了大祸,只剩下累凤簪子还在头上。她整个人都憔悴不堪,抓住周昭容的裙摆。“昭容娘娘,你要救救嫔妾呀!”

周昭容往后退了一步,先看了一眼邓才人,再才道:“太后严明,必不会错怪的。杨美人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亦不会亏待的。”

杨美人自庆元三年入宫,就跟在周昭容身边,只这一眼,就已经是知道了她的意思。马修容之事,她脱不了干系,若是能保住邓才人也算是功德一件,无论发生何事,眼前之人也会保下自己的性命。但若是,没有若是,杨美人脸色依旧苍白,朝周昭容的背影磕了磕头。

太后身前的女官白萍走了出来,说是太后有事要问。侍书刚将念锦扶起,她两腿一酸身子直往下滑,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侍女身上。杨美人知道了自己的去路,反而没有想刚才那样慌张,人淡定了几分,只是发抖的双手还在出卖她。

长长的水渍,在殿内显得突兀。纵然现在是盛夏,但二人在雨中淋了这么久,就好似到了严冬一般。太后没有了平日的和蔼,满脸怒容,大声喝道:“跪下!贤妃生辰之事你们二人亲手操办,如今却出了这般的纰漏,可知是何罪?”

庆元一朝,太后居嘉德殿,平日里寡居,人前皆是和蔼端正的。何曾像今日这样色厉内荏,如今见她动了真气,众人都是不敢做声。

梁贤妃从座位上走了出来,跪下道:“太后,两位妹妹为臣妾生辰之事,已是操透了心,如今这事。怪不得他人,只能是臣妾福浅,还请太后明察。”

太后听梁贤妃这样说,觉得与周昭容有莫大的干系,正是准备问话之时。就有黄门来说皇上下朝了,常澈还是一身的正服慌忙进来,见了太后忙行礼。太后看着常澈着急的模样,眼含泪光道:“皇儿,丽儿吃了不少苦,你还是要宽慰几分。”

常澈应了一声就入内,却在之前看了杨美人一眼。杨美人却是看见了常澈看自己的缘由,周昭容还想留着邓才人,而皇上这一眼,就是让自己莫要乱说话,将周昭容牵扯进去。而在此刻的杨美人,纵然有千般不愿却早是没了选择,还不若留些念想在皇上、周昭容心里,也好为日后打算。

待君王刚进了内堂,杨美人就磕头道:“太后,此事与邓才人无关,都是臣妾之过。本是郝贵妃吩咐让周昭容、邓才人二人合办贤妃生辰,只周昭容身子一直不见好,邓才人又是才进宫的。故诸事都是臣妾做主,臣妾不敢虚言,全凭太后处置。”

最后,杨美人被太后送到了慈恩寺,为天下祈福,邓才人禁足半年罚奉一年。而郝贵妃,虽与她没有什么干系,但后宫主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也难逃罪责。太后收了凤印,由郝贵妃、王德妃二人分管后宫。

失宠之人宫中的摆设用度皆与之前不能比,宫闱局令文句遣黄门来清点物件。念锦看着被搬出去的古玩钗环,好似都不是自己的东西一般,只待在内殿里面临帖品茶。

尚仪局吴尚仪来跟邓才人说缺了个赞仪,饶是侍书磕破了头,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侍书,说了句:“侍书日后还是好自为之,莫要在轻易妄为了。”侍书见念锦这样说,已经是心灰意冷,恭敬的向自己伺候了半年的主子磕头,不再回头。

自回了清思殿的第二日,初霁本来担心淋了一夜的雨,邓才人会生病;亦或是这从新贵变成了敝履,心中难免难过。却从未看到她有什么不自在的模样,却是二日清晨开始有了咳嗽。初霁清晨来给念锦准备梳洗,却见她坐在门口穿的是昨日的衣物。

念锦看着初霁,目光呆滞道:“今日怕是没有冰块了,咱们只能在殿门口乘凉了。”

“才人,清晨还是有寒气,还是进去歇着吧。”

念锦也未多言,只点了点头,忽而抓着初霁的手道:“初霁,你且想个法子,向尚服局的贾尚服请来。若是中间须银两走动,我这儿还是有一点体己的。”

在这个时候,念锦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或许是见见那个人,或者不需要见,只要一封信。就能让她静下来,让她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

得宠之日,就是像上次见贾尚服之时一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若是失宠了,那就是他人来不来的问题了。

贾珊才看着下面说的冠冕堂皇的初霁,歉意道:“这正值夏日,宫中的服饰全部是要新制秋日的的,前些日子德妃娘娘还说让我快些将江宁的织物都整理好。我这会儿是真的没有半分空闲,还是要请姑娘跟邓才人解释一下,我得了空就到才人跟前请罪的。”

初霁还准备说什么,就有一宫人进来跟贾珊才说话,全然不管初霁。她见此,也只能无奈告了退。

贾珊才看着初霁走了,便对来通报之人道:“若是下次邓才人那里还来找本官,只消找个理由搪塞了即可。打发去了,也不用再过问我的意思了。”

一旁宫人却是有几分迟疑道:“可是好歹楚王之前还说过……”

贾珊才不削道:“楚王?当年他的母妃还不是在本官手下出去的,不过是当日支持了当今圣上,才有几分脸面,不然可是连少卿之女都没有的。”

念锦正等着楚王消息,明明已经想与他没有往来,但是真的遇见了难过之事的时候,还是想与他说。看见初霁回来了她忙道:“初霁,贾尚服来了么?”

初霁听见念锦问话,就跪下来低着头道:“奴婢无能,请才人责罚。”

念锦听到这里,却是一愣,向后退了一步。对了,如今楚王已经为人夫,自己也入了宫为才人。他们二人早就不相干,又如何能像之前那般随意。自己落魄至此,只怕他也不愿意与自己多有交集。

“罢了,倒是我想错了,若是想来,哪里需要我去找的。到底是我太傻了,太傻了……”念锦说着就往内殿走,茶渍满手也丝毫不在乎。初霁见她失魂落魄,心中担心也忙跟了上来。

书桌上乱糟糟的摆着许多宣纸,有些干了,有些还是刚刚才写的。打开殿门,黄石卧虎镇纸下的宣纸随风起舞。念锦取出一沓宣纸,对初霁道:“初霁,一会你找个没人处,把这些都烧了吧。”

初霁点了点头,捧着宣纸往外走,在出门之时一阵风起。风带起了其中一张宣纸,只见上面写了一行诗:晴川沥沥汉阳树,芳草依依鹦鹉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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