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89 高潮(1 / 0)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颓然的低下头,如哽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出!

正是这紧张万分的时刻,一个清脆的笑声搅碎了一池春水,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娇笑着款款而来,竟是绿衣!

“好姐姐,你跟皇上的感情真好,看得妹妹我眼红呢!”绿衣一边对澹身边的女子笑着奉迎着,却暗中站在了衿身边。

澹温润的眸中射出精光:“你怎么进来的?”要知道他布置的密不透风,这个女人怎么可能进来?

而他身边的侍妾则后怕地靠着澹颤声道:“你来做什么?”

绿衣又是咯咯的娇笑,抚着胸前的发如小女子一般柔声道:“妹妹想你了,特地来瞧你的!”

澹拧眉:“把他们给朕拿下!”

黑衣人立刻要动手,绿衣双手成决,嘴里吐出深奥难懂的语言,这时澹身边的侍妾突然抽出剑架在澹脖子上冷声说:“谁敢乱动我就杀了他!”

这一串突生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但看绿衣脸色苍白,神情痛苦的样子我猜想那女子一定被她用某种异术操纵了!

澹大惊:“莞芜,你疯了!”

莞芜如木头人一般不言不语,只是三尽青锋不离澹的咽喉。

衿笑呤呤地上前,点了澹的穴道:“当皇帝很累的,每天要批阅折子,三更半夜都不能睡,这份苦还是当哥哥的来受吧!”

澹胸膛微微气伏,脸色阴晴不定,恨恨地哼了一声说:“你若敢动我一根头毛,管保你走不出上书房!”

衿在险中求胜,知道百官还在他手中,眼珠微微一转温和地说:“你是我弟弟,我怎么忍心慢待你呢?这样吧,你可平安的离开皇宫,但是把朕的官员们放出来,如何?”

澹深吸一口气,脸色变为铁青,料想这定是他筹谋已久的计划,这么轻易就被衿制住,内心的气愤可想而知。

我低头看到他双拳紧握,关节泛白,身体微微颤抖,于是叹了口气上前柔声说:“澹,放手吧,如果你肯放手,子,呃皇上一定不会杀你的,我可以保证!”我转过头对衿眨眼:“对吗?”

衿瞪了我一眼,似是怒我又在自作主张,但此时若澹想玉石俱焚,恐怕对谁都不利!

衿点头不语,澹忽然间叹了口气,脸上呈现了落寞孤寂的神情,他苦笑着望着我:“连你也向着他?”

我讶异,我只是不想他们互相残杀而已!

“罢了,罢了,二哥,我不与你争了,这玉玺仍是你的,龙椅也是你的,你可以放心了!”他好像极为疲惫一般,说这些话时竟极其灰心,好像一瞬间支撑他的信念突然坍塌了,杀气也消散于无形。

那个侍妾仍如木偶般呆立着,手中的剑早已掉在地上,绿衣脸色苍白,仍稳稳地站着。

一场宫变在危急时化解,谁也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二皇子孤身进宫,出来时竟和三皇子把手言和,依旧稳稳地坐在宝座上,让人费解的同时也产生了不少猜测和流言,不过不管怎样,衿仍是这场宫变的胜利者,不是吗?

百官被顺利解救,澹则带着他的暗卫一夜消失,他的侍妾上吊死在王府内,衿重新登上皇位。

表面上看,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但那股暗涌却让人分外忧心,衿是不可能放手的,他的暗人这次死伤大半,宁默也差点没命,若不是绿衣在莞芜身上种下连心盅,恐怕这次他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他一边命人血腥捕杀与这次宫变有关的所有人士,一边暗中组织杀手追寻澹的下落,还要处理朝政,商议后宫封后事宜,哪是一个忙字了得!

自从我答应他留中宫中,再加上这次的事情,他对我看得倒不那么严了,除了禁止探望娘亲之外,允许我在四处走动。

宁默胳膊上被深深的砍了一刀,露出森森的白骨,身上多处负伤,几乎没命,幸亏绿衣用药吊住他一口气,昏迷了十天,在生死关上走了一遭,终于醒了过来。

他见我进来,挣扎着要起身,我忙按住他责备道:“你的伤还没好,快躺下!”看着他身上缠满了绷带不由地微怒:“这么不爱惜自己想送死吗?”

宁默身子一震,没有表情的俊颜竟浮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目光闪烁地避开我,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全身僵硬地躺着。

看着他拘禁的样子知道他不自在,于是微微一笑道:“你安心养伤,我去探探绿衣,改天再来看你!”

宁默眼神明亮,冷俊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温暖的笑意,轻声说:“谢谢!”

我莞尔一笑带上门,心想不知道绿衣肯不肯告诉我娘在哪里?

绿衣所居的地方甚是简单,一张梨木的榻上,她安静地闭着眼躺在上面,长长的睫毛在眼敛下投下一片新月形的圆弧,刚一进房,她就警觉的睁开眼,目光如一泓秋水,冰冷明亮地射了过来,看到是我,才淡去了亮光,虚弱的微笑。

“你怎么了?究竟是什么盅这么历害,把你伤成这样?”我握着她冰凉的手心疼地问道。

绿衣惨淡一笑道:“这连心盅异常霸道,必须使盅人吃下母盅才能控制子盅,而且要用内力催发盅毒,自身也会受母盅反噬,若不是事情紧急,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我疑道:“只是衿怎么知道这事,而且算准莞芜会在澹身边?”

绿衣叹道:“我偷偷下盅给莞芜时已经飞鸽捎信给主子,只是这次十分凶险,莞芜在澹身边只是凑巧罢了,如果不在,我只好当时给他下盅,否则事局就难以控制了!”

衿可真是谓费心机,怪不得他一点也不惊慌,我慢慢地削着一个凤酥梨,削好之后又切成小块,用牙签挑了喂绿衣吃,绿衣不安地说:“这怎么使得?”

我微笑:“我在心里当你是姐妹!”

她这才受了,两人闲聊了一会,我眼睛看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神色却忧郁了起来。

绿衣了然地看着我,感叹道:“没想到你竟留在了宫里,不过以后咱们也可以有个伴了!”

我垂下头叹道:“他始终是疑心我的,不让我和娘相见,我这心里。。。。”再抬头时眼中已经含着盈盈泪光:“我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我真怕她已经被。。。。”

绿衣忙安慰道:“放心,你娘没事,主子一旦封你为妃,必会放了她的!”

“绿衣,你一定知道我娘在哪里,求你让我见她一面好吗?我真的很想娘!”我拿了绢子拭泪哽咽道。

绿衣也勾起了思娘之情,眼圈儿也红了,半晌咬牙道:“我明白你的心意,就是冒险也要帮你一回,何况少陵也。。。。”

我能读懂他的话,我救了少陵,她是替少陵来谢我的,但是傻丫头,少陵和衿是死对头,你这份心意可要怎么处才好?

深夜,月明星稀,暗香生幽,绿衣领着我拐到一片偏僻的居所,还末进门,就闻到花香四溢,这香味是何等的熟悉,是娘平生最喜欢的幽兰香!

捂着嘴,眼泪几乎流了出来,绿衣托着我翻过墙,躲过看守人的耳目,来到一片花坞前,月光下,朵朵绽放的兰花如精灵一般自由地喷发着香味,洁白的花瓣上沾着晶莹的露水,娇俏可人,一座低矮的木屋隐在花海之中,隐隐亮着微弱的烛光,我急步奔了过去,绿衣知我心意,独自留在花坞中,让我们母女重逢!

我轻轻的推开门,便看到娘伏地桌子上低低地咳着,手中还拿着一个小杵,像在研磨香料。我急步上前帮她捶着背:“娘,你怎么了?”

娘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的抬起头,手中的小杵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她激动的回过头,眼中早已蓄满了泪,紧紧的抱着我泣道:“婉儿,真的是你?娘不是在做梦吗?”

我忍了泪笑道:“不是,娘,你怎么咳得这么历害?”

娘拭了泪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看,喜不自胜,也不回答我的话,只是拿出一盒盒制好的胭粉,精油还有绣了红鲤戏水的精致香袋儿来:“婉儿,娘知道最不喜欢用外面的脂粉,这都是娘亲手用新鲜的百花做的,闻闻看香不香?咳咳咳。。。。”话没说完又咳了起来。

我忙将东西放下紧张地问:“娘,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呀?”

娘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笑道:“不碍事的,这一年多都是这样,老了,毛病就多,没事没事,快跟娘说说你过得怎么样?那个衿有没有为难你?岳家真的反了吗?现在是不是还在打仗?”

娘的表情急切而关心,带着微微的激动,我看着她因操劳而粗糙的双手,微弯的腰,不灵便的腿脚,心中一痛,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看我久久不语,安慰我说:“若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只怪娘没本事。。。”

我按住她的手,尽量语气轻柔地说:“我过得很好,娘不用担心,只是,岳阳已经死了!”

娘听完这句话如五雷轰顶一般呆住了,她抽开手喃喃自语:“怎么就死了呢?”

一边说一边茫茫然地东翻西找,似乎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忍着心酸拉住她的手:“娘,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哭出来会好受些!”

娘眼神怨恨地说:“哭?我为什么要哭?他害了我,他害了我。。。。”话末说完,眼泪却成串的滚落下来,手中捏着一个青色的玉佩紧紧地攒着,脸上的表情又是凄苦又是难过,我抱着她轻轻地拍着。

娘无力地靠着我,语气不带一丝起伏地说:“我还记得他对我说这一世都不离不弃,后来却为了功名抛下我在这牢笼里,临别时我诅咒他不得好死,谁知道竟一语成戬!”

半明半暗的烛火映在娘毫无血色的脸上,形成一种诡异的阴影,那双失了神彩的眸子里,唯有浓浓的哀伤在无边的蔓延,我知道她是不愿意他死的,即使她那么的恨他!

“这不错你的错,打仗始终要流血的,再说人死不能复生,娘不要太难过了!”我放柔声音安慰着她。

娘拉着我的衣袖,如溺水的人抱着一块浮木般紧紧的不放,她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一笑,我被这奇怪的表情吓到,以为她被刺激到了,急忙按住她的脉搏来诊,异样的脉搏让我惊出了一身的汗。

娘这时突然开口道:“婉儿,其实,你不是即墨远山的骨肉!”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皱眉歪着头问道:“什么?”

娘神思悠远,眼神迷离,如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带着一点愧疚,一点甜蜜缓缓地说:“当时我跟即墨霸天归隐,你道为何做了即墨远山的棋子?因为他拿了岳阳的前程和性命来要挟我,但我总是不甘心任人摆布的,于是私下里悄悄会了他一面,后来就。。。”

“后来就有了我是不是?”我带着一点气愤,一点恼怒地接道。

娘咬唇不安地说:“婉儿,对不起!”

心中隐藏压抑着的愤怒和不甘一点点的冒头,我一直认为是即墨远山的女儿,和衿是兄妹,所以深深的排斥和厌恶跟他有任何交集,甚至和少陵隐隐有了一些莫名的情愫。

忽然有一天却发现自己的身世其实更让我羞愤,而且,还嫁给了自己的亲哥哥,差点酿成大错,换了谁能够接受命运再三的玩弄?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还让我嫁入岳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愤怒的质问,拷打着她的灵魂,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孔,没有心疼,只有一腔浓浓的怒意在发酵。

娘声泪俱下,不停地咳着,忏悔着:“是,这一切都是娘的错,娘不知道即墨霸天要让你嫁到岳府,等知道的时候已经回天无力,可是娘更怕他知道你的身世后会对你不利,而且娘也不可以把这件事声张出去,否则你爹的名声可要全毁了!”

“闭嘴!”我眼阴戾,神情冰冷,毫不犹豫的打断她的话:“他不是我爹!你只是维护你的情郎,你可有为我想一想?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世上竟有你这样的娘亲,我,我真恨不得不是你的女儿!”

羞愤交加之下我厉声质问着,眼中带着冷冷的冰霜,冷眼看着脸色惊变,身体颤抖,不停流泪的娘,我为什么要怜惜她,既然她如此待我!

娘捂着胸口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嘴唇颤抖着,脸色灰败,像一个破娃娃一般无力地倒了下去。

下意识的扑上去抱着她:“娘,你怎么了?”

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法否认,刚才只是一时气昏了头,现在回过神来才懊恼不已,谁不是可怜人呢?事情已经发生,我又何必要苛责她?

娘无力地靠在我怀里,微弱地说:“你骂了我,我心里好受多了,这十八年来日日夜夜的受着良心的煎熬,终于,今天可以解脱了。。”说着又咳出一大口血来。

我急忙为她把脉,果然那脉象混乱不堪,时沉时细,如大海浮木,一个浪头打来随时可能要了她的性命,这症状正是痨病的症状,但隐隐夹杂了一丝阴戾之气,好像在体内潜伏已久,难道是一种慢性毒药?

“娘,你生了病为什么不看?还有,平时是谁负责你饮食的?”我抛下别的事不理,焦急地问道。

娘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不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娘临死的时候能得到婉儿的原谅,否则娘死不瞑目!”

我厉声打断她的话:“你不会死!告诉我,是不是即墨衿下令不让人医治的?”

我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也不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我对他已经一退再退,甚至退无可退,他把娘囚禁于此,竟然有病不医还下了慢性毒药,这一切已经触到了我的底线,体内翻涌着嗜血的冲动。

娘费力地喘着气,脉象越来越乱,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说:“我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一点小病怎么好麻烦大夫?服侍我的只有一个叫秋儿的丫头,每天吃饭时候来送一些饭食过来就没影了,不过是一个人过罢了!”

秋儿,她是什么人,不要让我找到你,否则必定让你死很惨!

即墨衿,你很好,原来你并没有忘记以前的仇恨,还妄想用慢性毒药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娘亲,可惜,你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我也略通医术,既然你无情,休怪我无义,从前的帐我就一笔笔的跟你慢慢清算!

下意识的用指甲掐进了手心,目光渐渐阴鸷起来,一层层的恨意将我包围,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她是和我相依为命十五年的亲人,若连保护娘的能力都没有,我还活着有什么用?咯一声,如春葱般的指甲应声齐根断裂,手心溢出了隐隐的血丝。

“婉。。婉儿,你还在怪娘?”娘被我的样子吓倒,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几乎是哀求的望着我。

我尽量换上一丝笑意,强行转换表情让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我温柔地笑着:“怎么会呢?其实我和岳少陵并没有同房,那孩子也是即墨衿的的孽种,我很欢喜多了两个亲人,寻着了亲生父亲,娘不要自责了,我去找大夫来替你医病!”

一边说一边回身要走,眼中的泪却滚落下来,明知道娘恐怕捱不住我回来,但不能为她做点事我怎么能安心?

衣袍被娘的手抓住,她虚弱的微笑,脸上的表情终于归于安心,嘶哑着嗓音说:“娘知道自己不行了,陪,陪多娘一会儿。。。”

我深深的吸气,偷偷拭去眼角的泪,转身依在她身边坐在冰冷的地上:“娘,我不走,我陪着你!”

娘安心地笑着:“婉儿,娘知道虽然你脾气暴烈,但心底是善良的,会原谅娘做错的事的,娘就安心了!”

我捂着她的嘴嗔道:“提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娘急急地说:“不要阻止我,你听娘说,这块玉佩,是,是你爹送的,娘死了以后,你去找,找你哥哥他们,即墨家的男人,斗不过的,一定要,要远离他们,快乐的。。。。”

后面的声音渐渐虚弱于无声,最后如一缕轻烟消散在空气中,她的身体慢慢变冷,胸前染着鲜艳的血迹,紧抓着我衣衫的手慢慢的垂下,一又秀丽的眼睛此刻却瞪得极大,嘴半张着,似乎还有没有说完的话要对我讲。。。。。

娘死了!带着无尽的牵挂还有遗憾死在这破旧的木屋里,我想如果不是岳阳的死和我的话的刺激,她还能捱上一两个月,双重的刺激让她体内的恶疾和隐毒终于爆发,也或者在听说岳阳死的消息时,她就没有了求生的意志,于是扔下我一个人走了!

我木然的跪在地上,毫无焦距地注视着前方,那一盒盒脂粉和精油在烛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仿佛娘温柔的脸庞,我想哭又想笑,哭老天对我何其不公,笑这世间的荒唐事,竟然发生在这身上!更多的却是滔天的愤怒和恨意,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绿衣推开这扇门!

“你娘她?”她说了一半就明白了情景,伸手搭上脉,最后叹着气摇了摇头,无声地找来棉布,细细地擦拭着娘嘴角干涸的血迹,最后握着我冰凉的手怜悯地说:“把夫人放在床上吧!”

她要帮我,却被我一把甩开,此时我不会相信任何人,哪怕是绿衣!

独自一人抱起娘冰冷的身体,小心的放在床上,替她合上双眼,默默地注视着她,我该怎么办?是找即墨衿报仇还是先杀了那个秋儿?还是应该去找那所谓的哥哥,听娘的话远离即墨衿?

娘,你就这样抛下我走了,这天下之大,可有我容身之地?

月华黯淡星子稀,夜风薄凉露沾衣。

我就这样一直的坐着,似乎失去了思考,不知道绿衣何时离去,也不知道即墨衿何来到,只是紧紧的握着那小小的装着香精的瓶子,以手心的温度把它暧热。

逃跑永远不是勇敢人的行为,只会让我自己更看不起自已!

初夏的清晨空气很好,鸟儿在枝头上鸣叫着,一轮淡金色的朝阳缓缓升起,照在娘没有温度的身体上,微凉的风拂过我脸,唤醒了我的意识,麻木冰封的心开始叫嚣,如奔腾的野兽,在催我用以手来掐断敌人的脖子。

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我仍然跪着,看也不看周围人的一眼,只到即墨衿屏退其他的人,慢慢的走近,伸手欲揽上我的肩。

他的手伸了一半却停在半空中,最后揉了揉额角冷静地说:“静婉,我没想你娘她。。。。”

嘴角勾起一抹冷洌如冰雪般的讥笑,是的,你没想到她死得这么早,打乱了你的计划不是吗?

但抬起头却是一脸的淡然,我看着他的眼睛,直到一向镇静的他脸上表情渐渐的变化,最后幻成一抹小小的恐惶,这才朗朗的出声:“生老病生是人之常事,皇上不必自责!”

我的声音空寂而清淡,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即墨衿微微皱眉:“逝者已去,不要太伤心了,我已下令厚葬你娘,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我微微的点头:“只是娘生病了却无人照看,让我很心寒!”秋儿,你跑不掉!

果然他龙颜大怒,命人去提照顾娘亲的人,但秋儿已经上吊自尽,似乎无法再找出可迁怒的人,更不要提什么慢性中毒的事情,如果他有意遮拦,我怎么能查出想要的真相?

我缓缓的起身,因为跪得久了,不由得一阵眩晕,他快步上前扶着我,我脸上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只想把他搭在身上的手狠狠的斩断,不着痕迹的抽出身,淡淡地说:“我有些累了,先下去休息了!”

衿忙命人扶我下去歇息,我头也不回的走着,丢下一句薄凉的话:“娘的后事就劳烦皇上了!”

对不起,娘,我没有听你的话离开这里,所以我不能回头看你,我怕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出前进的脚步了!

你总说我心底善良,但从今天起我的人生将不会再有善良这两个字,负我的人,我必百倍还之!

我不但要留在这深宫中,还要嫁给即墨家的男人,我不信,斗不过他!

我的脚步慢慢的坚定,理智渐渐的找回,上官静婉,难道跟他相处得久了,消磨了你的仇恨,还是因为他数次救你让你心感感激,所以失去了冷静,竟差点忘记了自己生前所受的屈辱?以致累母被人害死!

父亲?好吧,就算岳阳是我的父亲,那即墨衿更是你的杀父仇人,所以你一定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个人和你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如果你软弱无能,不能亲手为父母报仇,你就不要再活在这个人世间了!

有了衿的命令,娘的灵堂很快设好,其隆重之势,堪比宫中的贵妃甍逝,甚至于宫中的有名份太妃都亲自前来拜祭,我跪在灵前,默默地烧着元宝纸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带着一丝嫉意,面上强撑了悲伤在面前做戏。

我的心一如枯井,泛不起半点波澜,这些不重要的角色,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又何必浪费感情去假意奉迎?

天色将晚时,却来了一个特别的人,竟是前皇后!

她一身素衣,仍不失端庄的风采,缓缓的踱来,见我不理也不生气,让侍女替自己上了香后又默默的离去,我不禁微微皱眉,其实她大可不必来的!

因着皇室族人不必守孝三年,衿下令守孝三月以代,我也不介意,不必在这些无谓的事上浪费时间,这三个月我白天去绿衣处学习医术用毒,晚上守孝,偶尔强颜欢笑和衿一聚,倒也过得飞快。

孝期将满之时,衿册了蒙如烟为后,那一天锣鼓宣天,彩乐齐鸣,宫里宫外一片喜气,只有我,一身素衣,默默地烧着纸钱。

衿大婚那一晚,我静坐到天亮,一股烦恶的感觉萦绕于胸,挥之不去,我关上门,拿出磨得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划破雪白的玉臂,殷红如珊瑚的血映在如雪的臂上,形成一种妖异的美。

我轻舔刀锋,冷冷的笑,数着臂上的刀痕,一共有七条,每当我控制不住怒意时就狠狠的划上一刀,让身体的疼痛来缓解嗜血的冲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我急忙藏好匕首,扯下袖子,脱掉外面的衣衫,翻身钻入被中。

淡淡的薄荷清香飘来,是衿!这新婚的第一天,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闭上眼,感觉他慢慢的走近,无声的端详着,最后轻笑出声:“我知道你没睡,干吗不敢睁眼,在生我的气?”

知道装不下去,只得睁开眼,露出他需要的幽怨表情:“只是睡不着而已!”

他坐在榻边,我下意的识后退一寸,脸上仍是懒懒的风情,心里却是冷冷的讥笑。

衿敏感地接受到信号,嘴唇微弯,目光放肆地打量着我,以为我是含羞,于是不再为难我,站起身道:“再过几日,你就正式的立为贵妃,何必对我这么设防?”

他轩扬的眉挑起,嘴角含着一缕玩味的笑意,墨色的眸子是清冷的色调,大婚之夜,他居然没喝酒,还保持着那么冷静的头脑?我不由得感觉有点后怕,娘的话萦绕在耳边,即墨家的男人,斗不过!即墨衿,果然心机深沉!

他看我眼神变幻,似是许诺又像安慰:“看你脸色苍白,定是一夜末眠,好好睡吧,成亲那日,我必给你一个惊喜!”说完转身离去。

我松了口气,恢复了疲惫的神色,他以为我是那无知的嫉妇,还是以为我对他生了感情,所以才这样说?真是夜郎自大,我冷哼一声,这才感觉胳膊隐隐作痛,衣衫染上了鲜红的血,我随意包扎了一下,嘴角牵起一抹轻笑,我也会给你惊喜的!

三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即到,我淡然地看着那些忙着为我缝制嫁衣的宫女太监们,不在乎朝野上下流行着关于我的不堪流言,不在乎被百姓当成惑主的妖妃妲已,也不在乎别人暗地里谈起这场兄妹禁伦荒唐婚礼的鄙夷眼光,一心一意的等待着时机。

人一旦有了信念,就会什么都不在乎,只会朝着那个信念努力着。

我静默地盖着大红喜帕,再一次披上鸾凤朝阳的大红喜服,默默地坐在房中,臂中的匕首烙得我有些难受,不过却令我安心!

再过半个时辰,他就会进来,我勾唇轻笑,在他给我惊喜之前先让我给他一个‘惊喜’吧!

屋顶有瓦片松动的声音,我蓦地提高了警惕,是谁,敢在衿的洞房之夜偷窥?

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袭来,接着一双石青的靴子出现在脚下,我掀开喜帕,消瘦很多的澹如秋风里的一株芦苇,淡淡地立在眼前,好像要消失于天边,又好像要拂过你的脸庞。

他眼中含着关切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惊讶地挑眉:“你来干什么?不怕被抓到吗?现在你的好哥哥正巴不得你来呢,你却自投罗网?”

他听了眼神一滞,唇连露出一抹苦笑,秀眉微皱,不甘地说:“你真要嫁给他?”

我静默不语,看他一向温润的目光突然起了波澜,澹见我不答,上前跨进一步,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怒气,一把拉着我的手挑眉问道:“如果我不让呢?”

我轻笑,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你凭什么?”

他眼神冰冷如雪,脸上阴鸷忽现,破坏了一向冷静的形象,恼怒地说:“我喜欢你,所以你不能嫁他,若不然,我也不会。。。”

“你不要告诉我为了我才发动宫变的!”我截断他的话冷冷地说:“我嫁给他自有我的道理,你赶紧走,否则我要叫人了!”

澹面上的表情慢慢的冻结,恼怒如潮水般退去,淡淡的哀伤浮上眼中,他一字一句地说:“是,我承认自己也得到皇位,因为这是父皇名正言顺传位给我的,为什么要拱人让人?但也只有得到皇位才配拥有你不是吗?就像现在,即墨衿他屡次欺侮你,可是我却没有任何能力救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走!”我盖下喜帕,冷冷地说。

良久,唯闻他轻叹一声,跃出屋顶,最终消失无声。

为了我?我冷冷的笑,我以前没有爱过人,以后也不会!

爱是种虚无飘渺的东西,对于抓不住的东西,就不要去强求,更何况帝王家的所谓的爱,哪一个不掺杂了利益和目的在其中?

在岳府时的算计,阿卷的被叛,娘的死,我甚至末来及去爱,这些残酷的真相已经让我知道不可以轻易去爱上一个人,如果你没有相当的把握来掌控他的人的话。

如儿臂粗的红烛包着龙凤呈详的金纹悄悄地燃着,我静静地坐着,直到他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门被推开,有微微的酒味吹来,他喝酒了,我心中暗喜,喝醉了更好!

盖头被蓦地挑开,衿俊颜上泛起桃花,狭长的凤眼闪着星子般的光芒,高大的身躯俯下,有温热的男子气息夹杂着酒意拂来,我慢慢的绽开一抹潋滟的笑意:“今晚如此,你可满意?”

衿伸手倒酒,递了一杯在我手里,环过我的胳膊轻笑:“交杯酒喝了你就真正是我的人了!”

我淡淡的笑,一饮而尽。

衿扔掉酒杯,热烈的扑了上来,袭上我的唇,辗转地吻着,我灵巧地躲闪,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望:“静婉,你还是这么不乖!”他吻上我了唇,轻咬着调笑着。

“是因为你先使坏!”我柔软地应着,寻找着伏击的最佳时刻。

当衿陷入狂热中的时候也是警惕性最弱的时候,他后背完全此时掌握在我的手中,机会稍纵即逝,我眼中杀机暴现,缓缓的摸出匕首,对准他的后心,用力的刺下!

当衿陷入狂热中的时候也是警惕性最弱的时候,他后背完全此时掌握在我的手中,机会稍纵即逝,我眼中杀机暴现,缓缓的摸出匕首,对准他的后心,用力的刺下!

混杂的呼吸声掩去了刀起时的风声,薄利的刀刃无声的入肉,但只入数寸,衿便自身反弹出深厚的内力,将匕首震开。

铛一声,染血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后背渗着血,身体蓦地僵硬,炙热的眼神一寸一寸的变冷,黝黑的瞳仁里映着我苍白的的脸,颤抖的唇,还有仇恨的双眼!

他站起身,仿佛前先的热烈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般,不顾流血的伤口,如那次在燕门关外救外时不顾那箭伤一般,冷冷地盯着我,眼中的怒意如惊涛拍岩,渐渐掀起狂风,带着浓重的杀意和深沉的悲哀如两刀尖刀一般在不停的削杀着我的意志。

我抿唇,站起身整好衣衫,亦冷冷的对上他的眸子,将自己与他拉开距离,站在对立的两座山。

空气在沉闷中凝结,烛花突地爆开,似在讥刺这血染的洞房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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