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5点，睡的正香的雪晴便被摇醒了，恍然间还以为来地震了
“起床了，你爷爷已经装好水蛭了，快起来喝粥就跟你爷爷出发啦”奶奶悄声道
揉着睁不开的眼皮，不禁哀嚎道，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睡懒觉更幸福的？浑身酸软无力往厨房走去。三两下洗刷好后，懒洋洋的趴在桌面边看着奶奶把装着粥的盆子放清水里用勺子轻轻搅拌
片刻后，奶奶伸手碰了一下装着粥的盆子，给雪晴盛上，看向还在下厅给单车打气的爷爷道“老头子，粥已经凉了，快来了”
而母亲此时提着大瓶水走到厅上，放在桌面，“装了瓶水，路上渴了可以喝”站在一旁怜惜的看着雪晴低头小口小口喝着粥，眼看她碗里的粥喝完了，又继续加上
雪晴连喝了三碗，摸着滚圆的肚皮笑道“妈，我吃不下了，再吃我就走不动了”
“粥不同饭呐，粥喝下去就变成水了，你不多喝点，路上又没得吃会饿坏的”奶奶站在桌边劝道，又继续加上
到第四碗粥还剩半碗，实在撑不下去了，雪晴也不难为自己的胃。坐等爷爷吃完后，爷孙俩便开始出门了
夏天的早晨已经开始放亮，而天上的星星月亮也已交替更换，整片天空湛蓝湛蓝的，站在门口享受着微风轻拂，整个人的心肝脾肺肾无不欢呼，真想来个晨练
在奶奶和母亲关切期盼的目光下，雪晴跳上车前头，爷爷用力把脚蹬一踩，自行车巍巍颤颤的驶出院子，从六叔婆的屋前绕过便消失在婆媳的眼前
“唉，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到啊”母亲依然站住院子门口眺望着
“也要几个小时的，要是快的话，也能赶回来吃午饭”奶奶靠着一旁道
“嗳，那我先去洗衣服了，一会洗衣服的人多了又要等”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提着衣服从门口经过，母亲转头就去把全家的衣服收到篓子里准备拿到门前的小河边清洗
“我也要去把猪，鸡喂了，昨天收了那么多，等太阳出来了还要早点晾起来”奶奶说着往另一方向走
一家人的清晨就这么开始了
“三婶，你家要不要招人啦，我看你们昨天收了那么多，忙不忙的过来啊”提着衣服到河边洗衣服的八婶问道
“唉，就赚那么点钱，还不够人工费啊”母亲抬头，笑道
“三婶，你们家还收的吧，我今天回娘家，如果收的话，我就叫他们去捕抓水蛭，趁还是暑假，我大哥家里几个姑娘也能去捕抓一些，卖了都能多买支笔啦”村里的六婶此时也过来了
“收的，你们有多少都要，不过下次收的时候先统一先记账，都下个月10号发钱，你们也回去说一下”母亲抬头看着众妇人道
“不是吧，之前不是交货给钱的吗，怎么现在又要到下个月才能给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先引诱大家给他们补抓水蛭，给了头两次钱，后面就不给了，说下个月给，也不知道是不是幌子”
……
六叔婆看着众人低头窃窃私语面色犹豫，道“三婶家就在这里，你们也不用怕会少了你们那点钱，既然长期收，每次那么多人拿来，想找零钱都难，还不如每个月结一次，我卖菜还不是这样，我们每天把菜拉到饭馆，他们也是每个月给我们结一次”
“嗳，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呐，别人上百斤都不怕，我们这点还怕什么，昨天我卖了，拿到钱上街，还买了几斤猪肉呐，家里的三个小子我还没出来洗衣服就跑出去捕抓水蛭了”新基三嫂笑道
……
“看你们自己的了，如果接受就继续拿来，不接受我们也没办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母亲抬头道
慢慢的河边洗衣服的众妇人沉默了，特别是前两天都有捕捞拿过来卖了，尝到甜头的人，更是生怕雪晴一家不收购了，他们想赚点加菜的钱也没有了，因此，纷纷扬言，说洗完衣服就回去让家里的小子继续去捕捞。
本是担心众人不愿意而不去捕捞的母亲此时也放下心来，对六叔婆，新基三嫂感激的笑了笑
忙碌的时间虽然累，但过得很充实，母亲和奶奶把各自负责的家务做完后，便一起把昨天收回来的水蛭晾晒开来
“日头升的老高了，也不知道他们爷孙到了没有”母亲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道
“都八九点了，不到也快了”奶奶坐在凳子上轻声道
而此时迎着晨光行驶在路上的两爷孙也确实如奶奶所说，虽然还没到，不过也快了，可坐在前头的雪晴此时真想把两条腿卸下来抱着，由于长时间一直悬挂着，整两条腿已经麻木无知觉。而夏天本身最舒爽的清新的晨风，迎面刮了几个小时后，脸上紧绷紧绷的皮肤实在苦不堪言，恨不得把风给关了
“爷爷，快到了吧，好远啊”雪晴忍着痛问道
“嗯，找个人问问他们的药铺在哪里才行”说着爷爷把单车骑到路边，逮住一个路人，问清方向便又开始
果然，不出多久，远远就看到仁和堂的招牌，两人迫不及待直奔店面，仁和堂坐落在前街中段，门面宽倘，一眼便看清里面收拾得干净整齐，一面是满是抽屉的药橱，前面是大大的调剂抓药的药柜，四个伙计手脚麻利抓药包药，另一面则放很多座位，后面放了书桌，旁边坐着一个中年郎中，正在给前面排队的人诊脉。
雪晴进门后拖着两条带有麻感的腿也不往郎中那边凑过去，反而走向正忙着抓药的伙计走去，勉强扯开个笑容，道“你好，请问宋君华，宋先生在吗，我们是送水蛭过来的，顺便有些事情需要和宋先生面谈，不知可否帮我联系下他？”
看雪晴衣着粗糙破旧看得出颇为穷困，年纪虽小，可丝毫没有畏缩扭捏之意。听到找少东家，伙计微感意外，又不动声色打量了两眼，便道“少东家没在这，你先坐一下吧？”
听他的意思宋君华住的离这里还挺远，看来还要等上好一阵，雪晴此时已累到脚抽筋，和爷爷寻了两张空座位，把水蛭放在一旁，便坐下来等，一沾凳子，雪晴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软了，几乎整个人窝了进去，不到片刻竟开始打盹
十来分钟过去后，宋君华大步从门口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坐在角落里的爷孙，看着雪晴头部往下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放轻脚步，到爷爷跟前，歉意道“梁爷爷，等好久了吧”
听到叫声，爷爷猛然抬头，欢喜点了点头，继而把雪晴唤醒，看着一脸睡意疲惫的雪晴，宋君华眼底闪过一抹不知是欣慰还是心疼的复杂
“都饿了吧，要不咱们一边吃早点一边说”宋君华微笑道，轻轻把雪晴拉了起来。
虽然来时已经把肚子填饱了，可累了几小时，肚子已空如也，因而早已化身为温顺的小绵羊任由宋君华牵着走，而爷爷看大清早就跟过来雪晴此时萎缩的模样，想到回去也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不填饱肚子也没力气骑自行车了，因而自然也不反对
就近找了个酒楼，正逢赶上早茶时间，这里的酒楼人声鼎沸，人来人往，旁边还有不少人坐等排队。而眼尖的大厅经理一看到宋君华，立马屁颠屁颠直奔过来，点头哈腰领三人进入环境优雅安静的雅间。
三人坐下不到几分钟时间，陆陆续续的早点一一摆了上来，速度之快即便前世出入的那些服务一流的高级场所也从未遇到，一张大圆桌瞬间摆满各式各样诱人的早点，而雪晴的肚子开始敲锣打鼓
看雪晴吃的狼吞虎咽的，宋君华一旁微笑着送水递纸巾，夹包子夹虾饺，还不忘笑道“慢点吃，不够再要”
而雪晴也只有在喝水的空隙点头，继而继续祭奠五脏六腑
一顿埋头苦干，爷孙俩也才把桌面上的早点消掉一半，吃饱喝足后，雪晴才感觉活过来了，伸了个懒腰道“喝了几个小时的东南风终于吃上点实在的东西”
“哈哈，今天几点出发的？”宋君华哈然笑问道
雪晴擦了擦嘴，叹道“五点半啊，到现在已经十点了，整整几个小时，长途跋涉，我都想把我两条腿砍下来，打算到你这里再装上去的”
“说啥傻话”爷爷卷了支旱烟点着，悠然的吸了口
“哈哈……”宋君华笑的前俯后仰，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
“有啥好笑的，你试一下几个小时坐在单车前面的杠杆上，下不着地一路晃着两条腿，我估计你都恨不得挥刀自断呢”
宋君华止住大笑，柔和的看了她一眼，“把腿伸来，帮你按一下”
“使不得，使不得，让她坐坐休息一会就好了”爷爷大惊连忙摆手止住两人的动作
雪晴连忙点点头，谢绝他的好意，言归正传道“现在力气也恢复了，先跟你说下最近的情况吧，刚开始收的时候只收几桶的水蛭，第二次情况比第一次好很多，而且现在还是农忙的时候，有闲工夫去捕抓的人也不是很多，但我想秋播后等他们闲下来了，估计产量会更高。可由于地域交通的不便，我们也没这个人力逐一挨个村子收购，所以我打算也叫熟悉的人在当地收购，到时候我们统一送来，这样可以省下不少时间精力，还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看宋君华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听，时而点点头，雪晴便继续道“这些下来势必会增加成本，可有量了，自然能把这一块弥补起来，但是现在还是起步阶段，所以我想问下你的意见”
“嗯，尽管放手去做吧，成本这一块你无需担心，不过到时候数量大了你们要考虑一下怎么晒干，还有分散出去收购一定要注意有没有滥竽充数还有人员把握的度”宋君华笑道
“呵呵，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质量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控制好的。对了，我们现在打算和送水蛭过来的人月结，发钱的时间定为每个月10号，所以需要你们每个月六七号就要把本钱给我们，你看有没有问题？”
“可以”宋君华看向雪晴的笑意更深了一层，目光快的一闪而过
“目前就这些事，既然我们两方都同意，那我们回去也会马上开展了”雪晴笑道
“嗯，难得来一次，也不急一时，要不带我你们去走走？”宋君华笑着提议道
“不了，回去也不早，家里还有事，搞完了就回去吧”爷爷插腔道
“谢谢，我倒是挺想的，不过还是等下次有机会才行，而且现在日头越来越大，早点回去也不会太晒，不然回去真的会脱一层皮”雪晴微微摇头道
“哈哈，要不吃过午饭再回去，到时候我送你们上去……”宋君华问道
最后见爷孙俩决意不同意送便作罢，随而带两人一起回了仁和堂，把这批水蛭结算过后，又主动说定以后每个月初，仁和堂会派车到雪晴家运回来，无需爷孙俩来回奔波，同时也会把分成给送过来。一切商议好后，才目送爷孙俩越行越远
出了仁和堂，两人心里也没了来时的担忧，再加上吃饱喝足了，爷爷自行车都骑快了不少。雪晴趁热打铁就把搞烘干房的事跟爷爷说了，并给他说了下这两次晒水蛭的情况，把柴禾的用量，还有奶奶和母亲这段时间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烫晒水蛭上了，不仅劳心费力，还没法控制质量。如此爷爷也陷入了深思中，经过一番讨论和深思熟虑，爷爷也同意了雪晴的计划
到中午一点多回到家，又和家里说了雪晴的计划还有和宋君华所商定的事情，一家人自然是欢喜不尽
而爷爷更加是闲不住的人，一旦确定做某件事，只会是马上行动，这不，这头才把计划商量了，爷爷已经马不停蹄把柴禾往屋里搬出来准备清理改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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