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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布最近很愁。
因着盛夏多暴雨,他押送药材的车队已经比预算的行程晚了几日。上次边境三七变莪术,龙颜大怒,此次的药材是重中之重,若是出了差池,他一家老小别说人头不保,连祖坟怕是都要被掘开。
他看着那一车车承载在大靖士兵生命的药材,骑着马上前吼道:“弟兄们抓紧点,前方有个小村庄,不止能吃上饭喝上水,还有大片西瓜地!”
此言一出,本来被太阳烤得面红耳赤,浑身无力的粮草兵顿时精神起来。
西瓜,又甜又多汁的西瓜,在炎炎夏日咬上一口,简直是人生美事。
约莫过了五个时辰,疲劳的药材车队总算看到了不远处的村庄,还有村庄旁那一块一望无垠的西瓜地。
葛布也咽了咽口水,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叫停了车队,一人骑马过去查探。
村口只有几个黄毛小儿和老妪在树下纳凉,葛布出声道:“大婶,村里可有人在?”
正在纳鞋底的老妪抬起头,干巴巴的脸皱成了团,像还没泡发的面团。她见葛布一身官服,笑出掉了一半的牙齿道:“官爷哪里话,老身几个可不就是人。”
葛布讪讪地摆了摆手:“我是问可有主事的人在。”
“官爷是问村长吧?”旁边逗着猫的小男娃指了指不远处的农家小院道,“他家在那儿。”
葛布道谢后往农家小院走去。
小院的门开着,他一踏进去,在庭院里晒头发的姑娘顺着头发,好奇地打量了他一圈道:“你找谁?”
姑娘皮白又水灵,庄稼人也不大将就,此时只着一件薄薄的白色汗衫,许是才洗完头的缘故,衣裳湿了不少,紧紧贴在她身上,隐约可见里面的红色鸳鸯肚兜。
葛布看着有些心痒,更觉得口干舌燥了,不由调笑道:“找你。”
姑娘嗔怒地瞪了他一眼,那模样真是娇俏又勾人,这才对里喊道:“阿娘,有人找。”
葛布嘿嘿笑了下,眼睛不时在姑娘胸前乱瞟。
很快屋内走过个朴素的妇人,典型的农家妇人,见到穿官服的很是害怕,忙不迭小跑过来道:“这位官爷有何事?”
葛布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谨慎地打量着妇人。见她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这才开口道:“你家男人是村长,可在?”
妇人慌忙摇头:“我家男人是村长,不在。”
葛布沉吟了一会儿,余光见姑娘搬着凳子回了屋里,他有些急躁:“你可能主事?我的车队约有一百多人,一日没吃饭了。”
妇人踌躇道:“这儿时常有车队路过,村中倒是备有做饭的地方,只是要请许多婆子帮忙,这银子……”
“银子不成问题。”葛布不耐烦地打断妇人,看了眼姑娘消失的地方摸了摸下巴,“你去找人准备,然后多摘点西瓜放着,我去把车队喊过来。”
……
车队很快入了村,妇人早就备好了圆滚滚的,敲起来清脆的西瓜,远远望去绿油油一片。车队的粮草兵早就口干舌燥,眼巴巴等着葛布下命令。
葛布扫了圈忙着洗菜洗米的村妇,敲了敲清脆的西瓜道:“兄弟们,今个儿就敞开肚皮吃,一会儿吃饱喝足了就上路!”
“谢督运!”粮草兵欢呼着一哄而上,一人选个西瓜破开,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葛布和旁边的小兵说了几句,转身就往村长家的农家小院走。
小院里很安静,葛布把门紧紧插上,搓着手放轻步子往里屋走,是之前姑娘消失的地方。
姑娘没想到会有人来,解了汗衫躺在床上摇着蒲扇,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那雪白的胸脯随着呼吸上下浮动着,葛布再也忍不住,解开裤腰带,光着白晃晃的屁股就饿狼扑食一般冲过去,压在姑娘身上急色道:“小美人,你就从了哥哥我吧,跟着哥哥保你吃香喝辣,小美人,你想得我好苦……”
呕。
躲在衣柜后的秦梦归再也忍不住,一阵反胃。她发誓,从今天起,她再也不在她的漫画里设定猥琐男来污染读者的眼球了。
因为有些人猥琐起来,真是太恶心了。
那葛布一口大黄牙,看到麻花辫姑娘时,还滴了口水下来,还像只猪一样在她身上拱来拱去……画面太美,她不要再看了!
突地听到声响,葛布心下一惊,忙不迭从姑娘胸前抬起头:“谁?!快给爷滚出来。”
“大胆。”
下一瞬,一叶的声音响起,文景吾掀开下袍跨过门槛,面无波澜地扫视着光着屁股的葛布:“你是朝廷押运药材的督运?”
文景吾的声音不大,葛布却惊出声冷汗,忙从姑娘身下爬下来,想要捡起他的裤子。
一叶见状当即手起刀落,一代暗卫,用他皇帝御赐的宝刀把那身泛酸的官服砍成了无数小碎布条:“我家主人问话,老实交代。”
葛布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总算明白他是中了仙人跳了。他恨恨瞪了眼笑得一脸得意的麻花辫姑娘,这才痛哭流涕道:“好汉,这是朝廷的药材,很是值钱。您且拿去,只是饶小的这条狗命,小的生平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好汉,求您求您……”
文景吾面无表情:“朝廷有你这般督运,被抢药材倒也顺理成章。”说着他的手捏得咔嚓作响。
他大靖的士兵在边境浴血奋勇,保家卫国,那些狗官却只派个声色犬马的酒囊饭袋来押运如此重要的药材,区区山匪就能劫了他。
更别说他出宫之前是特批了几百万两库银拨给边境,一级一级剥削下来,现下竟只有区区二十车药材。
该死,通通该死!
“好汉,好汉……”葛布额头的汗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头磕在地上震天响,“饶了小的,饶了小的啊……”
文景吾眼前浮现那些在他眼前一具又一具倒下的尸体。
他还是太子时常出征,他虽脾气不好,但却从未吼过那些士兵。只因他曾亲眼见到那些十来岁便冲在前方的小娃,每次出征回来时总会少几个,直到后来一个不剩。
其中有个小娃是替他挡刀,满军营找不到一颗三七,流血过多而亡,死在他怀里时只说了一句话:“将军,我……我想回家……见哥哥们……我,没丢脸……”
后来他把小娃的尸骨带回了他的家乡,那一座座只刻有名字的墓碑,全是小娃的哥哥,一门十二个男丁,全都死在了战场上。
文景吾嘴角勾起冷成寒霜的笑:“杀你脏了朕的刀。一木,把他拖出去喂狗。”
朕!
他是皇上!
葛布瞬间僵住,再也动弹不得,心如死灰任面如刀削的一木拖了出去。
麻花辫姑娘也惊了,不可置信地瞧着文景吾,也不懂宫中的规矩行礼,只呐呐道:“皇上……是咱大靖的皇上……”
文景吾没有理她,只缓步走到衣柜后,怔怔看着秦梦归。
秦梦归见状挠了挠头,小声道:“皇帝大大?”
下一瞬,文景吾猛地抱紧她,把头埋在她的肩头,须臾,只有她听到了他湿漉漉的声音。
“朕,定会平了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