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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平生一恨嫌钱少(1 / 0)

平生三恨“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多刺,三恨红楼梦未完”,这是陈晚在张爱玲《红楼梦魇》里读到的。彼时陈晚还在读大学,脑子里颇认同残缺美这个概念。直到后来日子过得一直残缺,才发现美不美和残缺没啥关系,那是人家本来就美。

现在陈晚脑子里只有一恨,那就是质库无钱。收南洋珠几乎用光了质库全部现钱,陈晚看着账面所剩无几的余额发愁。总不能再当一回Mini。而且按照现在质库每天的流水,那三瓜两枣根本不抵什么事。

好在珠子当期只有七天,想个法子晚几天给客人当钱就好了。陈晚在质库门口贴了几张广告,凡是来典当的客人,如果愿意七天后来领钱定价多给一成当金,赎当时少收一个月利钱。

多给钱还少收利息,消息贴出去以后,来典当的客人反比前段时间还要多些。

陈晚觉得这里面有利可图,索性推出压物分红的业务。鼓励大家把家中不用的旧物送到质库,一个月后能得到两倍于当物定价的铜钱。一时间上门典当的客人竟要排队。

到了第五天头上,来了一位大汉,穿着粗布背心打赤膊,满脸络腮胡子显得很凶,陈晚不由多看了两眼。她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大汉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当票拍在柜台上,冲吴小五粗声大气的喊赎当。

吴小五看完当票没像往常一样去后面取东西,而是拿着当票交给了陈晚。

普通当物由吴小五保管,可在客人来赎当时凭当票自行拿取,除非是贵重物品才会交由陈晚亲自保管。可在陈晚印象里,自打她到质库以来就没收到过什么贵重物品,除了——那颗南洋珠。

当票写的正是:金色四分大小南洋珠一颗。

陈晚看了就是一皱眉,书生的当票怎么会跑到络腮胡的手中。她又仔细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大汉,恍惚记起他好像是那天追打书生那群人中的一个。果然书生的赌运没能一直好下去。

眼看苦心惦记的珠子就要落尽旁人手中陈晚心痛不已。可质库的规矩向来只认当票不认人,管你是谁,又当票在手上又出得起赎金尽可把东西拿走。

陈晚去后堂前还是问了大汉一句:“你的赎金带来了吗?”

大汉从怀里拿出一把会子在陈晚眼前晃了晃,“先把珠子给我看,如无差错再给你赎金。”

大汉的话有点不合规矩,质库从来都是先交赎金才取当物。陈晚不想多生事端,还是先去后堂取珠子。

硕大一颗南洋珠放在大汉蒲扇般的手中显得小了好几圈,大汉也不细看,大剌剌一握拳把珠子攥在手中。好好一颗宝贝竟落到这起粗鄙人手中,不啻于清泉濯足、花下晒裈,陈晚有点替宝珠不值。

可眼下这不是她该操心的,她要确保的就是收回赎金。她对大汉说道:“珠子已经给你,现在该交赎金了。”

大汉颇具玩味的看了陈晚一眼说道:“是吗?”他握着珠子的手心用劲,臂上青筋附着在肌肉上蹦起老高。

等他在张开手,掌心南洋珠已化作一撮粉末。

“你?”陈晚惊到说不出话来。

大汉另一只手的食指在粉末里扒拉两下,划拉出一颗黄豆粒大小白色小硬球。他把手伸到陈晚面前大声嚷嚷道:“你们敢拿假珠子蒙人,这哪是什么珍珠分明是鱼眼珠。还不赶紧把真南洋珠还我?”

受骗了!电光火石间陈晚把事情前后想了个通透。书生第一次典当的是真南洋珠,第二次却拿个假的来骗钱。这大汉既知晓其中猫腻,肯定早和书生串通好的。

陈晚气血翻涌,脑子里的血好像要开锅了,眼前事物都化作影绰绰一团白光,耳朵也嗡嗡作响。她用指甲狠掐手心,直到指甲变得雪白才肯松开,借着疼痛告诫自己镇定下来。

陈晚提起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不出颤抖,“当票上写着还有二天才到当期,那您就后天再来吧。”

大汉不依,两眼一瞪,“怎么你们这不许人提前赎当不成?”

当铺确实没有不许客人提前赎回当物的道理,现在陈晚只能硬扯出些道理。她说道:“南洋珠价值珍贵,小店防盗措施不好怕出意外,现在总店寄存。当时书生约好七天后来赎当,是以要后天才能从总店取出。”

大汉:“要是我现在就要你把南洋珠拿出来呢?”

“那我只好同你去衙门走一趟了。现任知府孟大人说起来还和骆员外是远方表亲,两天的时间想来他还是会宽限的。”陈晚不惧大汉恐吓,回答得不卑不亢。

“这……”听陈晚搬出知府当救兵大汉有些犹豫,片刻后他抓起当票揣入怀里,恶狠狠说道:“也罢,就再给两天时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后天过来你要是再拿不出南洋珠……”

后面的话大汉没说,他用手拍了下柜台,声音震天响得后头何掌柜就是一哆嗦。何掌柜纳闷,响晴的天,怎么就打雷了呢?

大汉刚一出门陈晚两条腿就软下去,她扶着柜台蹭到椅子边一屁股坐下去,心脏跳得好像刚从过山车上下来,又是头晕又是恶心。

后堂何掌柜早被吴小五请出来,他听完吴小五的描述沉吟片刻说道:“仁宗皇帝时有个叫庞元英的人写过一本《文昌杂录》。里面记载有疍民将采来的珠贝放在池中管养,珠贝长大后,将鱼目投入,夜置月中,两年后得鱼目珍珠。那书生典当的假珠子应该就是此法制成的。”

鱼目混珠原来是这般混法,几人听何掌柜一说都觉得长见识。不过这见识画得价钱未免太多些。南洋珠陈晚手上是没有了,大汉再上门拿不出珠子就只能赔钱。那伙人打得也是这个主意。

按宋朝法律,放在质库当物若自然磨损或遭遇火灾等天灾,质库无需赔偿;若保管东西失窃需按当金再多加五成;若折损当物则视情况多赔偿当金一到数倍不等。陈晚不会傻到为了一颗南洋珠烧掉当铺,那按照最好的情况说成珠子失窃,也要赔一百八十贯钱的会子出去。

南洋珠没到手,反损失了一颗珠子的钱,陈晚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打雁被雁啄了眼”。

糊涂问:“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回去先跟三郎说一声,看他有什么主意。”

吴小五:“刚才晚晚姐不是说知府和骆员外有亲戚吗,要不就等后天一起和那个络腮胡子去大堂打官司,我们都是人证。知府大人看在骆员外面子上也会偏帮些。”

陈晚苦笑:“哪里认识什么孟大人,知府姓什么我都是前几天刚听说的。”

陈晚知道现在不是心乱的时候,她喝口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事情前后脉络又重新捋顺一遍。

先是书生在同乐赌坊输钱被打手追打讨债,今天打手又上门以赎当为名勒索行骗。这事看起来怎么都和同乐赌坊脱不开关系。这些都是底下人做的勾当,同乐赌坊老板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多管。哪个开赌坊的不是黑白通吃,要是再遇上个护短的,自己冒然上门啊、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赌坊这条线只好先放一放。

那就只好从书生下手了。假南洋珠制作起来并非易事,最少要两年光景,想必同期养殖出的珠子不止这一颗。那折在书生手上的质库也很可能不止自己这一家。既是如此这条线倒是可以顺着挖一挖。

何掌柜告诉陈晚,质库收了假货多半不会对外宣扬,怕同行耻笑自己学艺不精砸了质库招牌。只能自己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吃个哑巴亏。临安城里里外外少说也有三五十家质库,靠他们几个人手挨个去问,就是两天两夜不睡也跑不完。

何掌柜看陈晚愁眉不展,掏着耳朵提点道:“我记得沈官人前几日上门时说有事尽可去叨扰?年纪大了也不知记得对不对。”

沈琛这条路陈晚不是没想过,可一来两人不过是一面之缘,并无什么交情;二来骆佳言说过两家因为争行老的事闹得颇有龃龉,他未见得会诚信相助。

但已然被人逼到悬崖边上,这路到底走不走得通总要试一试,起码好过坐以待毙。

陈晚告诉糊涂先别急着告诉骆佳言,等她到沈琛那里回来再说。她嘱咐吴小五照常收货,不能因为一笔赔本的买卖把其他赚钱的生意也给耽误了。

沈记质库总店开在御街中段的十字路口,紧邻临安最大的酒楼春风楼,是一等一的繁华地段。质库门口高杆上挂着一块丝绸招牌,蓝底白圈内斗大一个“质”字隔半条街都看得见。

陈晚迈过门前三级半尺高的石阶,跨步进了质库。

一个年轻后生见陈晚进来立马起身过来,问陈晚要当点什么,边说边引她到没客人的柜台处。陈晚告诉他不当东西,是来找沈七悦的。

七悦是沈琛的字,一般只有相熟的朋友才会叫。后生换了副笑脸问道:“敢问小娘子怎么称呼?”

陈晚报上自己名姓,后生请陈晚坐下喝茶,说声稍后转去后堂。

陈晚借此机会四下打量。五六米长的柜台用屏风隔做四段,靠着门口墙边坐着一溜朝奉和后生,统一带皂色角巾穿青衫,看起来好不整齐。两下比较,陈晚霎时觉得自己的质库分外寒酸。

“晚晚怎么有空过来?”沈琛看见陈晚倒是很热情。

如今只好死马当活马医,陈晚心一横决定有话直说,“七悦兄我今天来有事相求。”她把自己被骗的事跟沈琛叙述了一遍。

沈琛:“听晚晚的意思,可是想让我帮忙问问有没有其他质库发生过同样的事?”

陈晚只说了被骗经过,帮忙的事还未出口,她想根据沈琛反应再决定下面的话还有没有必要说。不想让沈琛先道破,陈晚也就没了许多顾虑,“正是为此事想劳烦七悦兄帮忙,若是惹七悦兄为难只当我没提过。”

沈琛倒是很痛快,“麻烦倒还好,不过可能需要些时间。我想这等骗人勾当书生一伙也不敢明目张胆,多半会选和你们一样稍微偏远一点的质库行骗。我这就派人去城郊一带质库打听消息,晚晚不如留在这,也好早些知道消息。”

顺利得出乎陈晚的预料,“如此就多谢七悦兄了。”

质库不是待客之所,沈琛提出带陈晚去茶楼小坐。陈晚满脑子都是失踪的书生和南洋珠,哪有心情喝茶听戏,可有求于人又不好拂了沈琛的意。只好跟着他来到偷闲阁,想是去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意。

二人进门,有茶博士见是沈琛忙赶着迎上来,躬着腰引二人去楼上雅座。不想刚走到楼梯口处,恰有三人由上而下。

陈晚和其中一人四目相对,意外叫出声来:“你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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