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无力地倒在地上，被魔障一脚踩住脊背，锋利的不世剑就悬在他背后的心口，很快就要刺下。
他却没有半点反抗。
魔障的强大让他认识到自己的虚弱，他生而为人，觉醒为妖，心里一直在纠结究竟属于人还是妖，处于人世间，不敢暴露妖族行迹，压抑着自己的力量。
偶尔爆发妖力的时候，那股诱人的杀伐之气和力量的美妙，又与他的内心相互抵触。
所以他不完美，远不如纯粹杀戮的魔障。
再加上失去父亲，败给卫不惊，几次差点丧命的经历，他越发迷茫，越发感到自己的渺小，内心的魔障由此袭来。
“白毅，千万不要有事啊……”
就在他几乎放弃的时候，突然从哪里传来一声呼唤，呼唤是左绫儿的声音，绵长飘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近在咫尺。
猛然间，白毅惊醒。
不世剑抵着他的后心口已经划开了衣衫，千钧一发！
白毅眼中精光一闪，戏命傀儡瞬间飞出，扑开剑的轨迹。长剑划开白毅背后的衣衫，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淋淋的后背留下狰狞的伤痕。
魔障被戏命傀儡顶得倒退了两步，白毅趁机起身，向后蹿出一段距离。
“你还不放弃？！我是你，你也是我，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吧？”
“我懂。我知道什么是差距，可是，我有些东西不能放弃。你毕竟不是我！”白毅扯开衣袍，露出了精壮的身躯。
他被左绫儿的声音唤醒，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左绫儿的笑脸，顿时恢复了斗志。
魔障力量确实强大，能够替他报仇，能够替他战胜对手，能够成就一个更强大纯粹的白毅。
但他还有巨阳城的姐姐，还有等待他的左绫儿，还有朋友、师长，以及没见过一次面的母亲，这些和魔障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不能被取代。
“结果都一样，你不过是延迟了一会儿罢了。”魔障很自信地笑了，戏命傀儡冲杀上去，和白毅的傀儡战成一团。
白毅忽地发觉了什么，也笑了。
他打了个响指，戏命傀儡陡然消失，魔障大喜，直接拎着傀儡扑来，可没到一半，魔障的戏命傀儡也消失不见。
惊变发生，魔障的速度不减，改换成拳法，向白毅砸去。
白毅不甘示弱，虽然受伤，依旧全力迎击。
两人打得隆隆巨震，双拳相抵，交战数十回合！
“你……你做了什么？”魔障大惊，止住了步子，往后倒退了几步。
“我什么也没做。”
“不可能！你的力量不如我，居然能和我相抗衡，不可能！”
白毅平静地说：“因为我识破了你，魔障，因人心生，自然因人心灭。刚才你的强大，其实是借由我的恐惧和怒怨，对吧？当我消除了杀心、怒心、怨心、争斗心、贪得心、哀悔心，我的另一面就会被削弱。虽然只能坚持一会儿，但是足够了。”
魔障一脸阴森，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看了白毅许久：“是又怎么样？”
“我们是对立一体的，所以当我收起傀儡的时候，只需要打个响指，你的傀儡也消失了。当我一直畏惧你的不世剑的时候，你的不世剑比我锋利，甚至要直插我的心脏，可我一旦不在乎，你的不世剑也消失了。”
“所以，我得出一个结论。你本身……”白毅面无表情地说，“只是我自己的畏惧和迷茫幻化出的东西，魔障，消失吧。”
“不、不！不！不是这样！你不能这样！”魔障惊叫，随着白毅的话语，他的身体在瓦解，重新融入虚空之中。
“白毅，你的仇人要杀你，想想你姐姐！你需要我！”
“你会死的！”
“不要——”
他的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消失的命运，他难以置信地狂叫，妄图激起白毅的愤怒和一丝怨恨。
“生而为人不是卑贱，成为妖魔也并不可耻。我其实无所谓处于哪个世界，是妖是人又有什么区别？多谢你，我更加确信我的存在方式——我所欲即夺，我所恶即斩！”
淡淡的一句话，魔障随着他的声音消失无踪。
白毅长呼一口气，神念放松，向九阳圣火令而去。
伸手一握，圣火令陡然变小，光芒黯淡下来，一股火焰之力渐渐消散，浑身燥热的感觉像是流光一闪。
白毅发觉手上似有千斤之重，圣火令虽然缩小，但是重量依旧。
就在这时，一股吸力将他往上拉起，他重新感觉回到了幻海之中，鼻腔开始进水，呛得他难受。
“神念回来了。”沐王尘见机将他拉起。
左绫儿立刻上前扶住白毅，不由自主地环抱白毅的腰，隔着浸湿的布料，感受到白毅滚烫的温度，她脸色微红，像是娇嫩的花瓣。
“白毅！”穆清羽也不甘示弱，见左绫儿上前，也跟上一步。
她扶住白毅的另一边，暗中和左绫儿较劲。
沐王尘见状只好摇了摇头，无奈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忽然，他见到白毅手中的令牌，大惊：“白毅，这是九阳圣火令？”
白毅刚从水中回来，没有在意，被沐王尘一提醒，才发觉自己手上握着一块重量惊人的牌子。
他本以为圣火令和魔障一样，只是一场虚幻，没想到真实存在。
沐王尘点头慨然：“果然没错，是圣火令。看来你进入的本相境界就是由它建立的，你能出来就说明已经破除了障碍。现在你若在星辰幻海中修炼，成长速度将会比以往更快。”
白毅点了点头，他经过刚才的厮杀，最大的感觉就是历练了心境，如同星辰幻海的水面一样波澜不惊。
“休息一会儿吧？”左绫儿望着白毅。
刚才虽说在现实里只经历了短短一会儿时间，但左绫儿看得出白毅消耗极大。
此刻直接修炼，恐怕对身体的负担太重了。
白毅安慰道：“没事，我可以的。别忘了我还有纯阳朱果。”说罢，他往幻海中一跃，浑身浸泡在幻海之中。
魂力瞬间积聚，以数倍的速度在向他流动，游走全身！
除魔修心之后，修炼速度猛涨！
这要是再用三倍速度……
白毅面露欣喜，不由自主地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