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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隐士异人(1 / 0)

王度在庄赋家中住了几日,这期间,他们一同出入饮食,日夜相谈甚欢,显得家中热闹不少。

但作为异类的我却有些落寞了。

这些日,我每每偎到庄赋身边,王度就把他那粗砾砾的大手伸来,笑着说要将这狐狸借过来抱会,庄赋也不怎么阻拦,害得我身不由己地被这个糙汉子抚弄。

他怀中有一股枯草的气味,我百般不愿意待在里面,但他臂膀又十分有力,我扭挪身子也逃不开来,只能歪着头躲开他胸膛。

他见我这样,还洋洋得意的嘲笑着我能有什么解脱的法子。庄赋看见我被恼得张嘴咬人,这才把我从他手中救了出来。

在我看来,王度这人虽然没有什么坏心,但却实在不招人喜欢。

可是等王度走了几天后,我在寂静的屋中,忽然生出一些好奇,便问庄赋是如何和他认识的。

庄赋回答说,王度乃是他是故里的一个玩伴,打记事起就有了这么个人,他那乖张的性格自小就在同辈展现出来。

此人说话天马行空,朝上一望便能说出星宿如何催动风云,向下一指又可讲出水土怎样生杀万物。

然而行动时却又独来独往,邀他游戏也不答应,想和他同行又不让跟着,他总是这样的做派,便让爱他的追不上,嫌他的又骂不准。以至于人们也说不清他到底是哪一类人。

他也不怕那孩子王,也不与人跟风玩耍,只是偶尔遇上闲的发闷的小孩,便掏出些有意思的东西,玩腻了便就各自散了。

一开始,庄赋和他也不算太熟,但后来,当很多人和王度打过交道后,发现此人极难交心,因而渐渐远离他时,庄赋反倒成了最能与他亲近的人。

庄赋又说自己十岁前有个症候,犯起病来胸闷气乱无法动弹,只能卧床休养,可是儿童心性哪能守静,他在病榻上便常会思忆起王度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来,每当思想到此,庄赋再望去窗外流光熏染的世界,见一草一木,听一鸣一息,都能从中生出种种幻想,因而消磨掉病中许多时光。

数次抱病之后,他心中便觉得与王度亲近了许多,往后若是遇见,就会缠着他多给自己讲讲那奇花异草,三界十方的故事,王度说到此处倒也十分痛快,常与他畅言至日影斜长,晚风微凉。

但王度所言之事,全是些诡谲离奇的传说,几乎无人会信,偏偏庄赋过耳不忘,更奇怪的是,庄赋往后的生活中真就遇见了王度故事中的情形,他试着与人谈起,皆只被笑着唬弄,于是唯有悄悄说与王度知道。

“你可知道王度听后是怎么回答我的?”庄赋问我。

我摇头,这么个怪人的话我哪猜得出!

庄赋不可置信地说道:“王度他告诉我,因为我总是缠着他,索性就编了些假话哄我!哪会真能遇上?”

“难道他真的骗了你?”我吃惊道。

庄赋摆手:“他说的故事,很多我都亲身遇见了,这怎么叫骗,只是我好好跟他说话,他却没个正经,这叫我怎么肯依!于是就和他打起赌来!”

说着,他往腰间一摸,便取出个黑底上彩线绣出了根芽枝叶花朵果实的锦囊挂件,捏起来沙沙作响,打开来里面全是种子,数出共有五中,是随时都能播种的四季五常谷物。

庄赋说这是以前战争之年人身上常带着的一件事物,以备流离失所时,用此播种粮食,也能留存一线生机。后来古风留存,便将此做成了“保性命求丰隆”的挂件。

这一个挂件本是王度身上佩戴的,庄赋头一回打赌就将此赢了过来,至今仍悬在腰间了。他欢快的说,当时年幼,赌资不以钱财,全是身上的细物。因此,他二人身上的东西常常都换来换去。

王度烦人跟随,也不喜欢常佩着同一样东西,他听了庄赋的提议,觉得偶尔这样打赌,倒也十分有趣,所以就和他游戏开了。

如此往复,他俩同处的经历自然就多了。且因赌局皆是以玄奇经历展开,若非亲见,难以真信,是故他们从不轻易说与外人,于是打心里就裹得更深了。

我认真地听着,想着王度还有一番这么怪异的来头,不禁让暗自称奇。正想多发些问来,却突然发现,庄赋脸上那思忆故友的欢快神情全都收没了,正谨慎地望向窗外。

我立起耳朵,这才惊觉到窗外有了不寻常的动静。

那脚步是一双沉稳的和数个矫捷的,前后相继,杂而不乱。

山中带狗捕猎人的脚步与此有些类似。但这一堆细碎脚步我熟悉得很,它们比狗儿更谨慎些,身子也更加轻盈。

我想那人带的,是一帮狐狸。

同类的性子我是知道的,狐狸纵然大队集结,也不敢向人发起进攻。山林深夜,如此阵仗不知欲作何事?

庄赋静默之中也在分辨。

那声音逼近过来,使我们惴惴不安,尽管我们想要避开这伙素不相识的人,却又不能托着房子移开。

当那脚步停在门口,我狠狠地咬紧了牙,而庄赋则藏好了匕首,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极客气的敲门声。

庄赋镇定片刻,似乎在等待屋外的人先开口说话,然而那边只是一声不吭地继续敲门,连狐狸们的脚步也都杳然无声了……

门一直叩叩叩地响着,不慌不忙,表现出了极大的耐性和决心。

这种人是耗不走的。

庄赋看我一眼,示意我退后,自己则迈步去了门口,我见状迅速退到窝中回避起来。

外面的人似乎能察觉到动静,连续三次的扣门声,在庄赋移步后只响了两次便停了下来。

庄赋将门开出个小缝,两手扶住门框,挡着屋外人的视线,只露出个能说话的间隙。

“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庄赋气定神闲地问道。

门外先短咳了一声,过后便是一段恭恭敬敬的言语:“萧寒肃杀,在下风雨中赶路数十里,此时已无力气前行,望先生行个方便,留我小住一晚,劳烦之处,自当以投宿城中客肆的财资酬谢先生。”

“辛苦了兄弟,连夜里独自赶着一帮狐狸上路,想必极其乏累。只可惜在下屋舍甚简,仅存卧榻一张,再无别处留人,不如您多行个四五里路,走到村中投宿,还可给您的狐狸进些饮食。”庄赋回答了,伸出个指头,把村落的方向给他指出。

“小兄弟,我稍后便顺着路去,但你看我这裂出壳儿的嘴,让我进屋讨口水喝总不为过吧。”那人定在门口,不肯挪步。

“休憩之时,实在不便进屋,请将随身的水囊递与我,我即刻为您注满。”

“呵呵。”屋外人一声冷笑,“看公子的眉眼也不像是个怯懦之人,为何偏不肯放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养狐人进去呢。”

庄赋不答,他更是单刀直入道:“公子屋中不是也圈了一只狐狸,不如让我这一众宝贝与它游玩解闷。”

他说话时兼动着手,门已被拉开一截,庄赋此时也不再抵挡。将门一推,回头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自是颔额低首,安安静静地躲在窝里。

余光之中,我窥见众狐狸簇着一个人走进屋来,那人风采惹眼,一身打扮像是刻意隐瞒着什么,平添了几分诡异,而那群狐狸的神态,也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

此人体格清瘦,身材高挑,穿着及地长袍,织料色取朱玄,颈开五寸,衣襟交叠,靛色细布做里,叮叮当腰中挂着铃哨,阔袖里藏着铮铮细骨,参差间暗蓄着玄法手势。

他的发髻缠在一根羽类翅骨上,因风尘,垂下几缕青丝绕颈。面容中光彩自现,轮廓间山根挺拔,薄唇里抿着一丝得意,最胜处是眉眼的细腻,衬着双目中飘忽的一道风采。人若是多看他一眼,徒然生出三分畏惮。

他阔步走入室中,由着烛光一照,更能看出许多神态,他好似人身中住了个狐狸魂,秀色中半是仙逸半是狎邪。只可惜尚未弄清他的来意,再不敢多看几眼。

庄赋倒了水递过去,那人便坐下喝。刚放了碗,就问起怎么不见狐狸出来迎人?

庄赋笑了笑,说我是个懒狐狸,已歇在窝里了。我便配合着趴下,把头卷到肚皮上出着大气装睡。正呼吸得匀净,忽听见那人身上的铃铛突然响了,跟着又是一阵哨声,那哨声利得朝我头顶一劈,仿佛一道惊雷从我头顶上径直钻入了天灵盖,激荡出滚滚雷音在我两耳中间窜动,满脑子里碾来碾去。

我疼得滚出窝外,庄赋见状,勒令他将哨声止住,恍惚中听见他指节一响,我心里霎时就清净了。

疼痛过后,我脑子十分警醒,立即从窝中瞪眼起身,目放凶光朝着那不速之客望去。

却不料他眼中却一丝躲闪也没有,神色从容地瞥来一眼,霎时就将我积攒的戾气散了干净,只见他照旧稳坐,泰然自若地问庄赋道:“小兄弟,你这只狐狸至今驯化未成,以后是打算拿来做什么用的?”

庄赋轻轻回了句:“循它天性,尚未打算。”

那人听出敷衍,默不作声地把手移到膝旁,掌心向下一拗,立马就有只腿长毛顺,脑袋小巧的花狐狸屈身躬到他掌下,鼻息轻轻触着他的指尖,似乎在期待着这只手掌对自己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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