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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住了一个人(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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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发生这么多事的这一天,正好是今年的夏至。Pinwenba全年,白昼最长的一天。

仲夏夜的停晚,夕阳烧尽天边的云彩,镶出耀眼的金边来。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这到是一个适合观赏的美好夜晚。

暮云岭据离B市市区,不到五十多公里,再开出去一点儿,就要出去B市了。

若是只有方蓓蕾和仲优荷,那一切就都如仲美艳所料了。

单论个人实力,方蓓蕾绝对不是仲优荷的对手,但仲美艳忘记了,这里不是只有方蓓蕾和仲优荷两个人,这里也不是当初的小小C城了,这里是B市。

暮云岭的最高峰叫望日峰,其实它的高度远远达不到望日,只不过这里是B市看日出最好的地方罢了。

哪怕是炎炎的夏日,进了山里之后,也会周身沁凉,何况越往山顶上走,山风吹抚里,越发觉得冷了。

方蓓蕾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拉住薛瑞的手,紧了紧,“也不知道言言走的时候,穿了什么,这么晚了,他会冷的。”

薛瑞的心像是被什么刺痛了,强忍着安慰方蓓蕾说:“言言不会有事的,你们马上就要到达山顶了。”

在山下,他们已经看到了仲优荷停的那辆黑色奔驰车,确定仲优荷一定在暮云岭。

叶延昭为了他干儿子的安全问题,连着私养的德国牧羊犬都出动了,按着气味,寻着痕迹,一路奔了上去。

因为人多势众,并没有注意到,跟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不属于他们的人。

那人正是卓凡。

卓凡与他们是前后脚到这里的,这一次,为了自己儿子,卓凡消除了火爆脾气,学得乖觉聪明了。

他知道自己人单势孤,一旦被叶延昭、薛瑞还有方蓓蕾他们发现了,他一定会被赶到山上,不许他也上山的。

这一路狂奔而来,卓凡想了很多事情。方蓓蕾的失记与恢复记忆,还有他上次见到方蓓蕾时,方蓓蕾看他的恨意与厌意。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竟会落得如此难以收拾。曾经明明那么深爱,他们甚至想过永远在一起,海誓山盟做了无数,到如今,统统都消弥得一干二净了。

在他得知方蓓蕾曾经为他生过一个孩子,他反复追问那个孩子的下落时,方蓓蕾却说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其实,不是那个孩子死子,是方蓓蕾对他的心思,死了。

据他调查出来的资料里,这几年里,方蓓蕾读书工作,是真的失忆,不曾与过往有一点联系,更没有那孩子一丝痕迹。

这个孩子的突然出现,一定是被薛瑞按排了。

方蓓蕾惟一信任的人,就是薛瑞。哪怕那时方蓓蕾与自己,如火如荼地谈着恋爱时,但凡薛瑞有什么事情,方蓓蕾第一时间,一定会赶过去。

卓凡记忆最深刻的一次,薛瑞淋雨生病了,方蓓蕾还和他在一起吃饭,烛光晚餐。

在电话里,听出薛瑞的声音不对,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就直奔了外面的药店,不但买了药,还请了坐诊的医生回去,打了吊瓶,又守在薛瑞身边一夜。现在想来,还令人森森的嫉妒。

如果方蓓蕾怀了孩子,自己不在方蓓蕾的身边,依着方蓓蕾的性子,肯定会找薛瑞帮忙的。

就算方蓓蕾消失,薛瑞也会把方蓓蕾的孩子养大——这对养兄妹之间,关系真复杂,任谁看了也看不懂。他这么多年也没有弄明白。

卓凡的心里,也很委屈。其实已经当了八年父亲,却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有这个儿子的存在,他的儿子还是别的男人抚养长大的,不用说,现在肯定叫着薛瑞‘爸爸’了。这算认情敌做父不?

暮云岭虽然是未经人工开发的山,但它的山路并不崎岖,爬上去很容易。有一个多小时,他们这些人,呼啦啦地轻松登顶了。

等他们爬到山崖边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仲优荷穿了一身白色的短款衣裙,长长卷卷的头发,披散着,迎风起舞起,妖娆多姿。

如果她的手里不死死地搂着一个脸色苍白、满脸泪痕的孩子,如果她不站在悬崖边上,这个镜头看起来还挺美的。

毕竟是世界级的影后,那么点的风姿还是有的,镜头捕捉感也好,随随便便一个举动也很倾城。

可惜仲优荷碰到的不是她的影迷,而是一群只要不伤着她紧紧搂着的孩子、恨不得她跳崖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才好的人类们。

“仲优荷,放了我儿子,你想怎么样?我愿意奉陪,别碰我儿子。”

方蓓蕾在见到被仲优荷,死死搂在怀里的儿子薛谨言时,整颗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样的痛彻心扉。

仲优荷很欣赏地看着方蓓蕾这副披头散发、急火攻神又六神无主的模样,她冷笑着,“我要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吗?好啊,我叫你从这里跳下去,你敢跳吗?只要你跳,我就放了你的儿子。”

仲优荷恨方蓓蕾恨得入骨。在仲优荷顺当繁华的一生里,方蓓蕾是她惟一的污点。每次看到方蓓蕾,她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地恶心。

八年前,是她车技不好,还有薛瑞那个不怕死的顶着,方蓓蕾这才侥幸逃生。

八年过去了,仲优荷以为卓凡应该早就把方蓓蕾忘记了,谁曾想,这两个人兜兜转转的又勾搭在了一起。

卓凡竟然为了方蓓蕾这个贱女人,要与她解除婚约,放弃在CM的尊荣。这个贱女人哪里好?

从仲优荷一出生,到现在,没有人能这样折损她的骄傲,挡在她前进路上的人,都得死。

仲优荷了解卓凡的性子,方蓓蕾不死,卓凡与她即使成了夫妻,心里也会放不下方蓓蕾的,就像埋着一颗隐性炸弹,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炸。

方蓓蕾死了,她和卓凡这夫妻连相敬如宾都很困难,但那又如何?方蓓蕾活着,也不是如此吗?

只有方蓓蕾死,卓凡的心里未必会忘了方蓓蕾,但一个死人,能生什么事?总比活人省心、好对付。

仲优荷提了这个条件,方蓓蕾几乎一点犹豫都没有,立刻同意下来。

“好,我同意,我跳下去,你放了我儿子。”

方蓓蕾什么都不想了,只要她儿子薛谨言平安,她是不怕死的。

她相信,她就算是死了,她的儿子薛瑞也会好好待的。

她这一生,活到现在,可以说是乱七八糟,但她的儿子却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年华可过,她不能让她儿子有事。

“蓓蕾,你不许胡说,要跳也是我跳,你好好的。”

薛瑞伸着双臂,抱着方蓓蕾的腰,不让方蓓蕾往悬崖边上近。

被仲优荷紧紧固定在怀里的小家伙薛谨言,见到这副情景,吓得微张着嘴,连‘妈妈、爸爸’都不敢叫出来了。

他发誓他再也不敢惹爸爸妈妈生气了,再也不敢偷偷跑出来了。

他午觉睡醒后,发现母亲还没有回来,记起母亲要去的地方,他以前也去过,他很熟悉那里,离他家不远,他以前也一个人去过的。

于是,他就趁着父亲与干爹谈话的功夫,偷偷地溜了出去。

他人小,叶延昭留在门口的保镖,他又都认识,想要躲开,是很容易的。

他偷偷溜出公寓,刚离开门口,还没等绕过路口呢,就觉得身后伸过来一只手,蒙住了他的口鼻,等他反应过来时,哪还有知觉和力气挣扎,眼前一片黑。再睁开眼睛,就是在这个坏女人的车上了。

这个坏女人捆了他的手脚,还打他,狠狠地掐他,他的胳膊好几处都青肿了,他疼得直哭,他好想妈妈的……

他才八岁,还不太懂这些大人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这个坏女人笑得好癫狂,她逼着母亲跳崖,他还是听懂的。

他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回头,就是万丈悬崖,他的小脚只要错挪了一步,他就会掉下去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恩爱啊,哈哈,八年前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明明只是想撞死她,你竟愿意扑过来,好,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幕竟又重演了,不如,你们一起跳下去吧。”

仲优荷一会儿看看方蓓蕾一会儿看看薛瑞,她有一点儿弄不懂,“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么,方蓓蕾,你为什么还要勾引卓凡,他是我的,你知道不知道?”

勾引吗?不算吧!

回忆起当年,方蓓蕾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母亲忽然离世,对她打击很大,那一段时间,她精神恍惚,只想离开那个家。

后来,她碰到了卓凡。那个霸道张扬的男孩子,与她身边的人都不同。她很容易就爱上了,接下来的事,都是顺理成章的。

那个时候,她想的真不多。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她狡黠,有些小心思,但谁的心里,没有自己的想法呢?

她再如何,也没有仲优荷的本事,说撞谁就撞谁吧!这份狠毒之心,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今天,她轻松地把这件事情承认了,这很好,冤有头债有主,她总算找到了。

方蓓蕾忽然生了一股子邪佞之心。好,不是把她儿子拖到这里,来威胁她吗?叫她跳崖吗?那么,就一起吧!

一起跳下去,这个世界就清静了,她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恩怨,就此了结了。

方蓓蕾怀着这样的心思,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薛瑞,一点点地向崖边走去。

薛瑞见拦不住,步步尾随着,想着用什么方法,能不让方蓓蕾受到伤害,也不会伤到儿子薛谨言。

仲优荷箍着薛谨言的手臂更紧了,紧紧地把薛谨言扣牢在她的怀里。

“放了我儿子,我已经过来了,你放了我儿子,我就跳下去。”

方蓓蕾这个时候格外冷静,她直直地逼视着仲优荷,寻找着机会,既可以把儿子薛谨言推到安全的地方,还能方便她和仲优荷同归于尽。

仲优荷冷笑着,她才没有那么傻,她绝对不会放过怀里这个小孽种的。

这是卓凡和方蓓蕾的儿子,虽然这孩子叫薛瑞爹,但当年那事,她清楚,她跟踪过方蓓蕾,看过方蓓蕾和薛瑞抱着这孩子去打役苗。

那天,方蓓蕾和薛瑞出来的时候,她开车撞过去,是以为方蓓蕾的怀里抱了孩子,她一举两得,把她们母子两个都撞死,谁成想,方蓓蕾那天没抱孩子,薛瑞还替他们挡了一劫。

这事堵了她多年,今天终于可以一朝雪耻了。

她上悬崖的时候,就观察到了这里的地形,在崖边有一棵歪脖树,那树深深地扎根在岩石里面,看起来十分牢固。

等着方蓓蕾走近的时候,她就带着这个小孽种,再拉着方蓓蕾,一起坠下去。

她以前练过攀岩,她肯定她能抓住那棵树,到时候,她要亲眼看到方蓓蕾和方蓓蕾与卓凡生的小孽种,一起坠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仲优荷心里想什么,方蓓蕾一点不关心,她想着的是同归于尽,在仲优荷松了她儿子的时候,她就拉着仲优荷,一起从这崖上跳下去。

眼瞧着方蓓蕾和仲优荷以及仲优荷搂着的薛谨言,都站到了悬崖边上,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直直望向了他们。没有人注意,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卓凡,正从另一侧的小路,慢慢地向崖边凑过去。

暮云岭的这个崖口,比不得名川大山,涨拔也有几百米,将近一千米。接近悬崖这处地方,狭小窄迫,如今挤了这么多的人,越发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方蓓蕾盯着仲优荷,仲优荷也她。就在她们两个都以为,时机到来之时。

仲优荷为了拉方蓓蕾跳下去,搂着小家伙薛谨言的手,不得不松一下,以确定把方蓓蕾带下悬崖时,能拉得住旁边那棵深陷石里的树。

方蓓蕾也看到了这个空隙,在仲优荷一把伸过来,想要推她下崖的时候,根本没顾着自己的安危,一把把薛谨言向山崖里侧的安全地方推去,另一只手向仲优荷拐了过去,正好迎上了仲优荷拉她的手。

随着薛谨言被自己母亲急慌推向里侧,引起来的哭声,还有仲优荷和方蓓蕾同时滑下山岸,发出的尖叫声,整个崖口一下子乱成一锅粥。

方蓓蕾以为她今天必死无疑,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快要掉下去的时候,紧跟在她身后的薛瑞反应奇快地一把拉住了她,使她眼看着滑下去的身体,如今只是半悬在山崖处。

“哥……”

方蓓蕾激动地喊着薛瑞。

“蓓蕾,你别动,我拉你上去。”

薛瑞单臂拉着方蓓蕾,叫方蓓蕾把另一只手臂也给他,否则方蓓蕾一个女孩子,这么长期悬着,手臂关节会承受不了的。

而被方蓓蕾大力推过去的薛谨言,有只小脚悬在山崖处,大半个个身体,却被从另一侧蜿蜒过来的卓凡抱在了怀里。

眼看着,是比她安全的。至于被谁搂在怀里,暂时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仲优荷,虽然没有好人缘地出来人拉她,却在大半个身子掉下去的时候,抓到了崖边的一棵她早就算计好的树上。

一般来讲,崖边长着的树,都是很坚强地,它能在那种恶劣环境生存下去,必然有它的本事。

只是再怎么坚强地树,也架不住仲优荷整个身子悬着的拉扯,在接近树根的地方,隐隐地传出来了断裂的咔咔声。

仲优荷在发现情况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会被她推下去的母子两个,一个被薛瑞拉住,一个被卓凡拉住,整个人都要气爆炸了。

在明知道树怕是承受不了她多久的情况,还要摆动着身体,出脚去踹方蓓蕾。

那树本来就悬不住她,她又摇动起来,更加加剧了树的断裂速度,眼看着树就要断,她更是整个身体腾空在崖边,她才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攀了这么多年的岩,竟被岩欺了,说出去会让人笑死吧!

仲优荷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害怕地大叫出来,本能地叫着救命,但树断裂开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加快。

崖上的人,都是恨不得她死的。

叶延昭那边指挥着他近百的随从,一半拉他干哥哥,一半要从卓凡手里抢他干儿子。哪有闲心情,管罪魁祸首仲优荷啊!

叶延昭巴不得仲优荷自己掉下去摔死,省得以后,他亲自出手了。

就在仲优荷要绝望的时候,竟有一把手伸了过来,拉住了她。

“哥,哥,你救我,哥。”

等仲优荷看清楚,拉她的人是谁,她整个人燃起了从未有过的希望。

虽然从小到大,仲优荷与应仲骐的兄妹关系都不好,他一直仗着自己母亲,欺负着应仲骐,但他们毕竟是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是亲兄妹。

仲优荷觉得别人可以不管他,但应仲骐绝对不会不管她的。她若掉下去,应仲骐也不会有好果子。她妈妈绝对不会放过应仲骐的。

应仲骐是文人出身,体力毕竟没有薛瑞那种长期走武行的人好,况且方蓓蕾的身体只是大半个悬着,薛瑞拉她还算轻松。

又有叶延昭的人帮手。不需要片断,就能把方蓓蕾拉上去了。

惟一不好施展的是崖边太窄,叶延昭带来多少人,都不管用,他们根本上不来,最多能有两三个,可以帮着薛瑞,抱紧薛瑞,不让薛瑞在拉方蓓蕾的时候,被反拉下去。

不得不说,仲优荷选的这处地方,很好很妙。

昨天刚下过一场雨的原因,岩石滑不溜手,救援的人,力道都无处可寻。

应仲骐在仲优荷掉下去的那一刻里,心里莫明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快意,好似多年积怨的恨仇,得报了一般。

见着仲优荷悬在那里,他头脑快速地运转着。如果仲优荷真死在这里,那将会非常不好收场。

无论仲优荷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她毕竟是CM公司三大家族的大小姐,这将会给以后带来无限的麻烦。

应仲骐是那种心思极其缜密的人,他做生意不如展雁北和卓凡,但谋事,那两个人谁不如他的。

他早早就把这一段录了下来,他还要做个姿势,他是真的要去救仲优荷。

那是他的妹妹,他怎么能不搭把手呢?

“哥,快拉我上去,拉我啊!”

在这个全要依靠别人,才能活着的时候。仲优荷还是一副大小姐模样,嚣张地叫着,“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妈妈不会放过你的。”

整个崖边,就属她的声音,最为聒燥。还想着威胁别人。

应仲骐的唇边,抹出一股奇异温柔地笑,他极低的声音,用只有他和仲优荷两个人能听到的话语说:“小荷,你可能不知道,有你的时候,你母亲还没和父亲结婚呢,你说你母亲是怎么有你的?”

应仲骐的话,令仲优荷大吃一惊,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平时总是不言不语的同父异母的兄长。

“我告诉你啊,你母亲趁着我母亲身体不好,正休养的时候,爬上父亲的床的……”

这样的耻辱,他在母亲默默流淌的泪水里,什么都知道了。哪怕那时他还很小,小到被任何人忽略了。

“你骂别人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最贱的那个是谁?”

这么多年,这些事应仲骐从来不与人说,他默默地吞在心里,小心地寻找着机会。他不能损失他自己,报这段仇,他也不能任由这些踩在他母亲尸体上的人,活得逍遥。

仲优荷从来没有想过,一直被她瞧不起,被忽略着的长兄,竟会心里埋藏着这么多的东西,更没想到的是大人之间,还有那么多的隐秘秽事。

虽说在他们这样的家族里,有些丑闻,不算什么,只是轮到她自己父母身上,她未免有些接受不了。

她很想吼一句,你胡说,应仲骐却好像明白她要说什么一般,堵住了她的嘴。

还是那样轻轻飘飘的声音,“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是你母亲,用慢性毒药,一点一点的……”

应仲骐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母亲的身体不好,时时将养着,但那么多年过去了,他母亲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为什么在姨母与父亲扯到一起后,没出半年,他母亲就去世了呢?伤心是固然的,但比伤心更致命的,还有药物。

为母者强,母亲有了他,是绝不会轻易把他扔下的。他记忆里,母亲多少次抚着他的头说,要看着他慢慢长大的。

多年后,他有了能力之后,开始查母亲当年的事,竟叫他查了出来,母亲经常吃的一种保护心脏的药里,掺杂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怪不得最后,他的母亲会吐血而亡。这叫他怎么能不恨呢?可是再恨,他也忍在心里,他也不说出来。他早早学会了蓄势待发,今天,就是个好时机。

“你……你……”

不是悬崖下的冷风,不是即将掉下去的危险害怕,而是无法面对应仲骐深深的恨意。

刁蛮如仲优荷,竟不知道该要如何说出来了,而她的手,正一点点地滑出应仲骐的手心。

应仲骐根本没有用力气,看起来抓得很牢,但其实却不是的。他根本没想过救仲优荷。这个从小就对他趾高气扬的妹妹,他根本无爱。在他觉得,死不足惜。

在应仲骐如鬼魅的笑意里,仲优骐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而那边,卓凡很轻松就把他儿子扯了上来,薛瑞也在两名帮手的协助下,把方蓓蕾拉了上来。

卓凡还未来得及看他儿子长什么样呢,他儿子薛谨言就很恩将仇报地一口咬到他的手腕处。

卓凡吃痛,松了手,眼看着他儿子迈着小短腿,大步跑去了薛瑞和方蓓蕾那里。

“爸爸。”薛谨言一头扎进薛瑞的怀里,一手抱着薛瑞,一手抱着方蓓蕾,受惊过度地大哭起来,“妈妈。”

他反复叫着这两个称呼,一家三口团团融融地在夕阳晚照里抱在一起,独留卓凡一人在崖边,木然地吹着冷风。

就在这里,悬在崖边的仲优荷传来一声惨叫‘啊’,等众人回身去看时,仲优荷已经如断了线的风筝,掉了下去。

卓凡这才反应过来,他竟忘记去帮应仲骐拉仲优荷上来了。

仲优荷掉下去后,应仲骐仍然保持着拉仲优荷的姿势,木木呆呆地望着崖口。

没有人能从他那张看似担忧的神情里,觉出喜悦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再也没有什么,比此时的心情,更完美了。

距离暮云岭那次事件,已经一个月过去了。

掉下悬崖的仲优荷大难不死,但却成了植物人,需要永远躺在床上,不生不死了。

卓凡在她母亲的一力劝解下,当然也是他自己心如死灰的情况下,他决定如期迎娶仲优荷,哪怕仲优荷已经成了植物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存在夫妻关系,依着现在科技这么现进,当然也不妨碍用别人的肚子,生一个拥有他们血缘关系的孩子。

卓母仲美艳在乎的不是有没有一个贤良的儿媳妇,而是这个儿媳妇是不是有CM三大家族的出身。

在仲优荷出世之事,仲美艳甚至阴暗地想,这样挺好的,雇几个高级陪护侍候活死人一样的儿媳妇,总比以后,面对嚣张霸道的儿媳妇强。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坚守婚约,他们不仅能换来别人的同情和好评,还能达到如期目的,她儿子顺利登鼎CM公司董事会长的位置,只是时间问题。

应仲骐也很容易就摆脱了‘家人’的责难,所有人都从视频里看到了,在关键的时候,应仲骐伸手去救了,只是没救上来。

仲家就算是想讨个说法,也占不住脚。仲优荷在视频里吵吵嚷嚷的话,拿到哪个中外法庭,都够得上谋杀了。

八年前开车故意撞人,使人致残。八年后绑架幼童,还要把人家母子推下悬崖去,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事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

关于薛谨言的事,卓凡曾找方蓓蕾和薛瑞单独谈过,但无论是薛瑞还是方蓓蕾,都一口咬死,薛谨言是方蓓蕾和薛瑞的孩子,与卓凡没有半分关系。

卓凡要做亲子鉴定,方蓓蕾当然不同意。

方蓓蕾反讥呲笑他,“做了亲子鉴定又如何呢?你能把他堂堂正正接回你们卓家,还不是一样把他私生子的身份坐实吗?”

方蓓蕾的话,问得卓凡没有办法反驳。对于名正言顺这回事,他无能为力。

“我可以补偿他……”

卓凡颓然地说完,薛瑞冷笑一声,“不麻烦卓先生了,我的儿子我养得起。”

物质那些,他们知道他们比不上卓凡,但他们也不缺,他们同样能给他们儿子,不需要别人的支柱。

“卓凡,放过我们吧,也放过你自己。”

方蓓蕾深深地望了卓凡一眼,如此的忧伤哀怨,是一种卓凡说不出的痛楚。

卓凡的眉头拧在一起,沉默了良久,才说:“我……我以后可以常来看看他吗?”

这个权利,连应仲骐都有。

在薛瑞和方蓓蕾送应仲骐上飞机,返回CM总部时,应仲骐问过同样的问题,他可以回来看看吗?

方蓓蕾是点头的。她的儿子被应仲骐看,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应仲骐撞了她一下,转换了她多年的命运,也正是因为有了应仲骐的那一下,她和薛瑞的人生才得以圆满,彼此认知了更多的东西。

应仲骐也算与他们,是有缘之人。这种人,干嘛挡。

但这话轮到卓凡来问时,方蓓蕾亳不犹豫地拒绝了,“不,不需要,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言言的正常生活,就像你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不想他知道真相后,背上沉重的心理包袱,我想他像别的小孩子一样,正常健康快乐地成长。”

方蓓蕾说完,和薛瑞一起站了起来,携手走出去后,卓凡追了一步,听到方蓓蕾客气又疏离地说:“卓先生留步吧,我只求一点,我们以后不要再见,就此别过了。”

卓凡再次迈出去的脚,生生地顿住,无法往前走了,那对身影,消失在了门口,等他跑出去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埋进人流里,真的与他没有任何瓜葛了。

卓凡的泪水忍不住汹涌地流出,他知道他这一生,只能再哭这一次了,等他回去后,他将要成为他原本人生划定里的那个人了。

方蓓蕾好像他刻板辉煌的人生里,一道别样的风景,仿佛雨过天晴时,美丽的彩虹。可以欣赏,却无论如何也留不住。

薛瑞和方蓓蕾,别过了卓凡后,回到了薛瑞的公寓里。

方蓓蕾已经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搬来了。这里真正成了他们的家。就如当年,在C城里,他们那个家,是一样的。

如方蓓蕾母亲所愿。她和薛瑞成了夫妻,要携手一生,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要不要准备一场婚礼?”

薛瑞拉着方蓓蕾的手,问着。他们两个昨天刚刚去民政局,换了红本本出来。

就如李晓琳所说,薛瑞这人是有一点木的,缺少点浪漫细胞,但叶延昭是鬼才,在看到薛瑞拿个红本本,就笑得要昏过去时,忍不住提醒说:“连场婚礼都没有,算什么结婚。在我们家乡那边,不一定要有结婚证,但婚礼肯定有的。女人,都想要一场豪华婚礼的。”

薛瑞这才反应过来,他忽略了什么,巴巴地跑来问方蓓蕾。

“不要了吧,等言言十岁时,我们办婚礼,对外就说十周年纪念日。”

孩子八岁了,才举办婚礼,对外怎么说啊,叫言言怎么想,这简直就是给未婚生子盖章定论啊!

她才不要做这种傻事,叶延昭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她才不会遂了叶延昭的愿。

薛瑞觉得方蓓蕾说得很对,他们结婚,找压床童子,难道要用自己儿子吗?多可笑。

婚礼什么的,有没有,无所谓了,主要是人,永远在身边,这才是关键的。

薛瑞一把拥住方蓓蕾,细致地亲吻起来。方蓓蕾搂着他的脖颈,情动地回应着。

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的转轮,只有到了最后才得知结果。

那些自以为轰轰烈烈的爱情,往往到最后,都成了一抹尘埃,那些细水长流的感情,却修成了正果,变成了永恒。

人生短暂,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只有那么多,能给的也只有那么多,在这个狭小的圈子里,有些人要进来,就有一些人不得不离开。

薛瑞就是方蓓蕾生命里,坚持到最后的人。

薛瑞抱着方蓓蕾正亲得投入,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他连忙松开了方蓓蕾,正襟危坐。

方蓓蕾在薛瑞紧急反应后,也反应过来,在房门被推开后,坐到了另一边,还把松松的领口拉了拉。

“爸爸,妈妈。”

小家伙揉着惺松的睡眼,一觉醒来,陪在他身边的爸爸妈妈都不见了,他很不高兴,撒着小腿就找来了。

“言言乖。”方蓓蕾把儿子一把扯过来了。

小家伙在他怀里,嘟着嘴问:“你们在干什么呢?我醒来都没见你们。”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薛瑞干咳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方蓓蕾神色也很尴尬,当爹的躲了,当娘的不能再躲了,她抬手摸了摸薛谨言的头,“爸爸在给妈妈讲故事听,怕吵到言言睡觉,才来隔壁屋子的。”

听完方蓓蕾的解释,薛瑞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红得调色板一样。

“讲故事?”薛谨言立刻抛弃了刚才的不快,嚷起来,“妈妈,我也要听。”

“好啊,妈妈给你讲啊。”方蓓蕾的目光望向窗外,不知谁家窗里,飘来一首节奏舒缓的歌。

她要讲的故事,与这歌所唱的相同。

歌词是这样的: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小村,等相遇的缘分,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进门,转多少身,过几次门……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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