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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针尖麦芒(1 / 0)

阿史那皇后早就想让图雅做一道非常有名的突厥菜给宇文邕尝尝,及至昨晚备料时,图雅发现少了一味至关重要的调料。所以,今天早上,阿史那皇后差遣了一名宫女去御膳房。宫女到御膳房的时候,御膳房里还有几位其它宫的宫女,给各自的主人取吃食。

从那几名宫女的交谈之中,凤仪宫的宫女得知宇文邕偷偷出了宫,帮高令婉救疫,昨晚回宫后突发疫症,太后诏来高令婉救治。这会儿紫微宫封了宫,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也不知道宇文邕是死是活。

回了调料回到凤仪宫,小心翼翼地,宫女把在御膳房听到的话,跟阿史那皇后学了一遍。

听完宫女的汇报,阿史那皇后面色严肃地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她命人把昨天凤仪宫做好的香包都拿到她这里来。把这些香包收在一个包袱里,阿史那皇后单枪匹马地来到紫微宫。图雅再三再四地要跟她一起来,她坚定地拒绝了。

到了紫微宫,守门的内侍不让她进,阿史那皇后急了,劈面给了那人一记耳光。这记耳光打得又脆又响,力道十足。那人“啊”的一声,一个趔趄向后倒退了几步。

打完这人,阿史那皇后目光一转,看向另外一名守门内侍。那人在阿史那皇后狠厉的目光中,瑟缩如鼠,既怕挨扇,又不敢违背叱奴太后的口谕。于是,阿史那皇后又赏了这名内侍一记耳光。

就这样,她“打”开了紫微宫的第一道关隘。在两名内侍的捂脸哀求声中,她大步疾行地来到了宇文邕的寝殿外。寝殿外站着两名内侍和两名宫女。

阿史那皇后拧着眉毛,瞪着眼,直言要见宇文邕,几名内侍和宫女见了她这个模样都很害怕。然而,又不敢违背叱奴太后的口谕,几个人可怜巴巴地又是哀求,又是陪笑,希望阿史那皇后能体谅他们的苦衷。

阿史那皇后心急如焚,根本没工夫听这些人罗嗦。于是,她再次出手,各赏每人一记耳光。受了赏还要拦她的,再赏。赏与被赏间,阿史那皇后来到了宇文邕寝室的外间。

“你的皇后来了。”高令婉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宇文邕。

她这一眼过去,宇文邕红了脸,挣扎着要起来,“我去跟她说。”他不想让阿史那皇后进来,不是反感阿史那皇后,而是怕阿史那皇后染上疫病。他是不爱阿史那皇后,可是随着他去凤仪宫探看次数的增多,随着他对阿史那皇后了解的增多,他觉得,阿史那皇后是个值得他尊重的好女子。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他不想他的朋友有事。

高令婉将宇文邕按回榻上,“不用,我去跟她说。”

“明珠……”宇文邕欲要出言阻止,高令婉已经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门前,一拉房门,走了出去。

阿史那皇后和几名宫人、内侍正在纠缠,忽见房门大开,一名身着淡青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出来后,随手关严了里间的房门,那女子的下半边脸掩在一条布巾下。

宫人和内侍自是认得高令婉,阿史那皇后在短暂的怔愣后,想到了一个人。她狐疑地打量着高令婉,大声质问,“你是谁?”

高令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眼阿史那皇后,“大夫。”打量完毕,她轻描淡写地回答。

“大夫?”阿史那皇后又问,“你叫什么?”

高令婉一皱眉,对方是皇后不假,不过,那也只是周国的皇后。她又不是周国的子民,是否要回答周国皇后的问题,要看她的心情。她若是心情不好,天王老子的问话,她也不答。

见高令婉不回答自己的问题,阿史那皇后追问,“你叫明珠对不对?”

高令婉的眉头皱得更深,“是又如何?”

阿史那皇后抬起一臂,一指房门,“你是他师姐对不对?”

高令婉扯下面巾,冷冷地看着阿史那皇后,“不错。”她不喜欢蛮横的女子,眼前的女子就很蛮横,她很不喜欢。

阿史那皇后本想出奇不意地扯掉高令婉的面巾,一窥面巾之下的庐山真面目,就在她刚要出手之际,不想对方竟是自己先动了手。仔仔细细地把高令婉的眉毛、眼睛、鼻子、嘴看了个清楚,阿史那皇后心想:长得跟一般人不一样,怪不得他喜欢她。我要是男的,兴许我也会喜欢她。

评价的同时,阿史那皇后的心越来越不得劲。她是想心如止水地对待自己和宇文邕的关系,不过,真的看见了传说中的“明珠”,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就是这颗明珠,让她的夫君心心念念。对面的明珠是美,可是,她阿史那兀朵也不丑啊!为什么就不能把对这颗明珠的心意,分一点给她呢?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夫君的爱?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是夫君心中、眼中唯一的明珠!

想到这里,阿史那皇后高傲地抬起了她的下颔,“本宫是他的妻子,是他三书六礼娶来的妻子,本宫为什么不能进去看他?!你凭什么拦着本宫?!”

高令婉神情冷淡,声音又冷又硬,“不是我要拦着皇后娘娘,是昨夜皇太后下了口谕,为防止疫病扩散,不许任何人进出紫微宫。所以,即便皇后娘娘是玄朗的妻子,在玄朗的疫症痊愈之前,也不能进出紫微宫。还请皇后娘娘速速离去。”

听罢高令婉的话,阿史那皇后大声道,“本宫不怕,本宫是他的妻子,为他而死,本宫毫无怨言!”

高令婉直视阿史那皇后灰蓝色的眼珠,“死,也要死得值得。”

阿史那皇后想也不想,“他是本宫的夫君,为他死,值得!”这是她的心里话。

她说出这句话后,高令婉沉默了。是,她不喜欢对面的女子。但是,她为这女子的回答所动容。如果她是玄朗,会不会为这女子的回答而心动。

默然片刻,高令婉再度开口,再开口,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皇后娘娘所言,令人感佩,但我还是不能让你进去。玄朗的病,再过两三天,就全好了,到时皇后娘娘再来探看不迟。”说着,她扫了眼阿史那皇后手中的包袱,“皇后娘娘若是有何物品要给玄朗,我可以代为转送。”

阿史那皇后气得肺都要炸了,“用不着你,我自己送给他!”她不打算再跟这女子多费唇舌了,想到这里,她把抱在怀中的包袱交到一只手上,腾出另外一只手,挥手就向高令婉甩出了一记耳光。这记耳光的力道,远她已经甩出的那几记耳光的力道都要大,因为,面前的,是个劲敌。对待劲敌,自然要多加几分力道。

高令婉又岂能被她扇到,一歪脖子向旁一闪,她轻松地避开阿史那皇后的攻击。见没有扇到,阿史那皇后反手又是一记耳光,高令婉又是一躲,再次躲了过去。见又没扇到,阿史那皇后发动了第三次攻击。这回,高令婉不客气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如果她不还击,对方也许会纠缠个没完没了。她既没时间,也没兴趣和对方纠缠。想到这儿,她出手如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点阿史那皇后上半身几处穴位。刹那之间,阿史那皇后就动不了了。她的一只手停在了高令婉的脸旁,如果高令婉出手再慢一点,那只手势必就要落在高令婉的脸上。

身体虽然动弹不得,但阿史那皇后神志清醒,口齿利落,“放开我!我是大周的皇后,你不想活了吗?!”

高令婉不以为意地一笑,“我又不是大周的子民,你就是大周的天子,大周的皇太后,又与我何干?”

“你!”阿史那皇后气得胀红了脸,“我是突厥的公主,你敢点我,不怕突厥可汗的追杀吗?”

高令婉微笑着摇了摇头,“当今世上,唯一能让我怕的,就是我师父。除此之外,就是天王老子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怕。”言外之意,什么大周皇后、突厥可汗,吓唬不了我!

“你!”阿史那皇后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能拿出来吓唬别人的两个身份,在面前的这名女子这里全然无用,“你放开我!咱俩重新比试一场!看看谁输谁赢!”

高令婉看向几名站在阿史那皇后身后的宫女和内侍,“你们都出去。”

宫女和内侍齐齐应声,鱼贯而出。每个人往外走的时候,都在想,胡大夫的胆子可真大,连皇后都敢点。

见宫女和内侍都出去了,高令婉正视了阿史那皇后,“我并不想与你比试,与无意与你结仇。我说过了,玄朗再过两三天就可以痊愈了,到时候,你再来看他不迟。如果他生了别的病,随你想怎么照顾他都行,但是他得的是瘟疫,极易传染。你可以不在乎被他传染,你有替你宫里那些伺候你的人想过吗?你有替整个周宫上上下下的人考虑过吗?你有替你远在突厥的双亲和兄弟姐妹想过吗?就算你不为你的兄弟姐妹着想,想想你的双亲,尤其是你的母亲,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想过她的感受吗?”

说话间,高令婉察言观色,只见阿史那皇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于是,她再接再励地劝道,“回去吧,过两天再来。我会告诉玄朗,你来过了,还要留下来照顾他,是我把你赶走了。”她看着阿史那皇后美丽的脸庞,“如果,你答应回去,我就把你的穴位解开。不然,我让人把你扛回去。你自己选吧。”

阿史那皇后咬了咬牙,“我不进去看他了,你把我的穴道解开吧。”

高令婉要阿史那皇后再次保证,“真的?”

阿史那皇后大声道“我阿史那兀朵从来说话算话!”

“好。”高令婉点了点头,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阿史那皇后身上连点几下,身手快到阿史那皇后甚至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出的手,自己身上的穴位已解。

阿史那皇后收回要扇高令婉的那只手,将另一只手中的包袱递给了高令婉,“这里是一些香包,我和我的凤仪宫的人做的。你多放些在他的枕头边上,剩下的就放在他的房里。”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自嘲一笑,“你是大夫,比我懂。该怎么办,你看着办吧。”

浓烈的药香透过包袱皮,阵阵飘进高令婉的鼻子,高令婉郑重地接过包袱,“我替玄朗谢谢你。”

阿史那皇后用话噎高令婉,“不必。我和他是夫妻,我们之间,不用说‘谢’。”

高令婉垂下眼,“若无他事,皇后请回。”

阿史那皇后做了个深呼吸,想要说几句话再噎噎高令婉,然后将那一口气运到了嗓子眼,连眨了好几次眼,她也没有想出自己该说些什么。末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又把那口气咽了回去,用力地看了高令婉一眼,她转过身向外走去。

高令婉看着阿史那皇后高挑的背影默默无语,直到阿史那皇后走到外室的门口,眼看着就要伸手去拉房门,她开口叫住了她,“等等。”

阿史那皇后闻声回头,不解地看着高令婉,“还有什么事?”

高令婉坦然地望着阿史那皇后的眼睛,“我不是你的敌人,他永远都是你的。”虽然,阿史那皇后没有明言,但是,凭着女人的直觉,高令婉觉得阿史那皇后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宇文邕的那一段情。

果然,阿史那皇后的回答印证了她的直觉,“可是,他的心不是。”

高令婉一笑,笑得五味杂陈,“那就让他的心也是。”

默然无语地又看了高令婉一会儿,阿史那皇后收回目光,表情凝重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很快,房门被人从外面重新关上,关得严严实实。紫微宫的宫人和内侍都怕染上瘟疫,高令婉也知道她们怕,昨天夜里,待宇文邕睡着后,她开了张清单,让人交给守在紫微宫外的太医。在那张清单上,她向太医院要了些防疫的药草、药粉和干艾草。

太医院收到她的清单,迅速把她在清单上列出的各种药物送了过来。她没多要,太医院也没多给,因为,太医院的存货也不多了。御药库里的药,已经让宇文护要走了大半。

收到了太医院送来的药,高令婉叫来郑荣,对郑荣讲了一遍该如何用这些药草、药粉和干艾草防疫。讲完以后,她让郑荣把她的话传达给紫微宫的其他宫人、内侍,让大家作好自身防护措施。

是以,刚才阿史那皇后来的时候,紫微宫中,无论男女,已是人人口鼻上罩着一块撒了药粉的布巾。

阿史那皇后走后,高令婉回到了内室。

“她走了?”宇文邕望着向自己走来的高令婉,气息微弱地问。

高令婉没说话,径直走到御榻边,将手中的包袱向上一提,“走了,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

宇文邕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鼻子药草香,“什么?”

高令婉把包袱放在御榻边沿,自己坐在包袱边,伸手去解包袱上的结,“她和她宫里的人做的香包。她让我转告你,让你在枕头边上多放几个香包。她想亲自照顾你,我没让,让她回去了。她说她不怕染上疫症,哪怕因为照顾你染上疫症死了,也不怕,因为你是她的夫君。”

絮絮叨叨间,包袱皮打开了,看清包袱皮中的东西时,高令婉愣了下,严格说来,包袱里装的并不是香包,而是香口袋。一般的香包都是带有一定造型的,有的像莲花瓣,有的像粽子,而包袱里的香包,只是两片布缝合而成的扁口袋,丁点美感皆无。

刹那的困惑后,高令婉明白了:若是按照平常的样式制作,太费时间。平日里行,可是,此时乃是非常时期,一切以实用为主,观赏的功能倒在其次,甚至完全不重要。

聪明的女人,心里暗夸阿史那皇后一句,高令婉随手拿起一个香包放在鼻下闻了闻,药香扑鼻。

宇文邕从没见过如此怪模怪样的香包,“这是什么?”他从高令婉手中拿过香包,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香包。”高令婉又拿起两个香包,俯身放在了宇文邕的枕头两侧。

“哪有这样的香包?”宇文邕虚弱一笑。他倒不是嘲笑阿史那皇后的手艺,就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些香包的长相怪。

“香不香?”高令婉问他。

“香。”

“那不是香包是什么?”高令婉又拿了两个香包,放在了御榻里侧中间的位置,“你娶了一个聪明的妻子,她懂得轻重缓急。”

宇文邕略一琢磨,明白了高令婉的意思,“我知道,”他低声道,“她是个不错的人,是我对不起她。”伤感地叹出一口气,他复道,“我既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高令婉强压心酸,尽量维持着面色和声音的平静,“我跟你说过了,既然娶了她,就好好对她。我们之间的事,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从今以后,你只是我的师弟,我只是你的师姐。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不是。”

“明珠,你别这么说。”宇文邕的心,因为高令婉的话,疼了起来。

高令婉凝然望着包袱里剩余的香包,“那我该怎么说?说,玄朗你放弃皇位吧,也别去管你没出生的孩子,你的皇后,放下这里的一切,跟我去云游四海。你能吗?”

宇文邕的心越来越疼,又回到这个问题上了,他和她之间,始终绕不开这些问题,这些让他和她无限烦恼的问题。“她和那个孩子,还有那个位子,我都可以放下。可是,我不能不管我的母亲。如果我抛下她一走了之,那是不孝。”

高令婉对着一包袱的香包一笑,“我明白。所以我说,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只是师姐和师弟的关系。”换做是她,如果母亲在堂,哪怕她再爱宇文邕,大约也会作出和宇文邕一样的选择。

“明珠……”宇文邕还想再说,高令婉打断了他,“别说了,你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而你,给不起。”

宇文邕强提了一口气,“我给不起,他就给得起吗?”

高令婉一愣,随即明白了宇文邕口中的“他“所指何人,“跟他有什么关系?”她的心因宇文邕的发问,微微发虚,“他给不给得起,跟我有什么关系?”

宇文邕伸直了手臂,要抓高令婉的手,高令婉不解其意,“干什么?”

宇文邕道,“你坐近些。”

因宇文邕还在病中,高令婉不愿违逆他的意思,依言将包袱移到了身后,向前坐了些,宇文邕一把握住高令婉的手,“明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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